第一百四十五章 曲終
月亮緩緩爬上枝頭,幽涼的銀輝透過樹梢灑在兩人身上,一男一女,正是古藤與潛月兩人。
潛月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人偶模樣,冷艷得出奇。
她扦手翻動,細心地為古藤上藥包扎,透過布料縫隙可以看到古藤身上的傷口幾可見骨,被截斷的血管仿佛被某種亮銀色的物質(zhì)侵染,久久不能愈合,看起來滲人得很。
“古藤,接下來怎么辦?”
“看看冷鐮有沒有逃出來,若是沒有,我們先去青羅城避避風(fēng)頭。”
古藤微微皺起眉頭,推開潛月的手穿起身上的法袍,在城中吃了那個金丹修士一刀,這件法袍也基本上廢了。
“不用了,我來了。”
古藤揉了揉眉心,那一刀影響太大,現(xiàn)在的他連最簡單的神識離體都做不到了,可以說是他生平第二次這般虛弱。
冷鐮扶著胳膊,半截法袍像是被利爪撕扯過一般,碎了一大片,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沒有其他的外傷,他一臉淡然得走了過來,潛月眸光微冷,攔在古藤身前警告道:“你站在那邊說就好。”
冷鐮冷哼一聲。
他心思微動,倒也沒有繼續(xù)前進,“傷得這么重?是晨家那個老不死出關(guān)了?”
古藤推開身前的潛月,掙扎著站起身來,淡淡說道:“那個晨宴對我們興趣不大,他的目標應(yīng)該是汜水城中,晨家那些隱藏的敵人,我們這次只是誘餌罷了。”
冷鐮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對于潛月警惕的動作,他倒是沒有什么不滿,畢竟他冷鐮是半道加入進來的,不被信任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這次明顯是被人有意推出去當出頭鳥的,那份關(guān)于晨家的消息也是半真半假,還故意強調(diào)了晨家老祖閉關(guān)的消息,居心何在不用我說了吧,反正我冷鐮是咽不下這口氣,晨家自不必說,那個賣我們情報的人肯定也是與什么人有勾結(jié),這個仇不報我心難安,你要不要一起,還是說我們就此分伙?”
古藤并沒有直接回答冷鐮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被誰弄傷的?”
“晨家的一個客卿,有點本事。”
“什么模樣的客卿。”
“一個光頭大漢,那家伙的法術(shù)很是詭異,看著不像是正道人士。”
潛月俏生生地站在一旁,不禁冷笑出聲道:“我看你是偷襲不成被反殺,好笑。”
“喲,喲,潛月姐姐最近很是大火氣啊,是赤龍沒斬干凈嗎,還是最近吃多了上火啊。”
冷鐮賤笑一聲,表情更是犯賤得很。
潛月柳眉緊皺,翻手從袖中抽出兩條繩索,一黑一白,若靈蛇出洞朝冷鐮臉上飛撲而去,冷鐮肩膀披肩一陣蠕動,鮮紅的披肩化作一條靈動的弧光凌空裹住兩條繩結(jié),兩方靈力激蕩間一時間難分勝負,古藤忍著胸口劇痛,抬手一揮,一道陰沉的灰芒蹦出手心,只是瞬間就斬破了兩人的法力比拼,速度之快,兩人都沒看清那道灰芒法器的全貌。
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中,古藤手中裂口出現(xiàn)一道血色漩渦,他全力一握,便將那枚灰芒收了回來。
“古老大,深藏不露啊,您居然還是個劍修?若是剛才用出來這柄本命飛劍,說不定也不用受重傷了。”
古藤淡然道:“不是本命飛劍,只是柄偽飛劍罷了。沒有本命神通,這也就是個稍稍好用的靈器罷了,對金丹修士來說等若無物,轉(zhuǎn)變不了大局。你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事要說?一并說了吧,這次別過,我們短時間內(nèi)沒機會見面。”
冷鐮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依你的個性,沒有別的事不會留下來和我們多費唇舌。”
古藤任舊是一副淡然的神情,萬變不驚。
“你倒是了解我。”冷鐮猶豫了一會兒,丟出一張信箋,微笑道:“是一個自稱蘇玄的人交給我,我與那名客卿交過手后碰見的,他說你看了這東西自然知道前因后果,是你的熟人?”
古藤微微皺眉,單手一招,空中飄揚的信箋便被攝入手中,筑基修士從來都是一目十行,古藤現(xiàn)在雖然無法神識離體,但一眼看全十幾行內(nèi)容還是沒問題的。
古藤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微笑道:“那個蘇玄什么修為?”
冷鐮微微有些吃驚,合作了這么些年,倒是很少見過古藤笑的時候,“煉氣后期,骨齡大概二十左右,怎么,有頭緒了?”
古藤不動聲色地收起手中信箋,雙手環(huán)胸笑問道:“你小子肯定看過了,不明白?”
“沒有,絕對沒有。古老大,你看我是那樣人么?”
潛月一臉鄙夷,這家伙什么造型這些年她早就認識個通透了。
古藤伸手在中指上一抹,一連好幾張雪白符箓中間還夾雜這一張金紫色的寶符一并拋給了冷鐮,“好了,不說這個,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你去找那個算計我們的組織,我要好好養(yǎng)傷,另尋出路,以防萬一,這幾張符箓你帶上,我們保持聯(lián)系。”
“這么多千里傳訊符,喲,還有一張極品小挪移,古老大大氣啊。”
“別死了,古某天生天煞孤星朋友不多,死一個少一個,希望你能撐得久一點。”
“老大,別這么煽情,我瘆得慌,嘖嘖。”
冷鐮也不客氣,十分光棍的收下了那些符箓,這次他說要報仇可不是說著玩的,而且他已經(jīng)大概猜到是誰使的陰招了,不急不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會輪到我的。
等冷鐮走遠,潛月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她與冷鐮的修為在伯仲之間,剛才若是對方鐵了心要出手,她真的沒有十全的把握能攔得下來。
所以她之前的陰陽怪氣,也不全是泄憤,他們兩人除了彼此誰都信不過,那個油嘴滑舌的冷鐮亦是如此。
“古大哥,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
“去稍遠一點的浮蓮派,等我傷養(yǎng)好了再回來。”
如今汜水城中風(fēng)云際會,各方勢力云集,這一次的城主大人還能掌控住局面么,他古藤很是不信,若是原城主還活著,或者還有可能,現(xiàn)在?大亂將起嘍,真是可惜了這么個撿漏的好機會。
古藤戀戀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遠處宏偉的城池,暗道一聲可惜,便拉著潛月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汜水城中,一名魁梧大漢眉眼含笑地圍著蘇玄轉(zhuǎn)圈圈,仔細地上下打量著,“這位小友什么來頭?可否告知武某知曉?你到底是怎么讓那狠人乖乖放人的?武某這人最是忍不住秘密在眼前抓心撓肝不知道的感覺了。你不說,我身上有一千萬只食火蟻在身上爬啊爬得,好生難受。”
蘇玄提起昏迷的晨陽,無奈笑道:“我不是說了好幾遍了,那個筑基修士被你傷了之后,就嫌累贅把這家伙丟下了,與蘇某沒什么關(guān)系。蘇某也是一頭霧水的,半夜出門喝酒都能碰上這檔子事兒,真是晦氣,這位大哥,此人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趕緊拿走啊,這人也重,提久了也累,您說是不?”
武徒摸了摸下巴,兩只銳利的眸子微微一凝,眼前這小子出現(xiàn)的時機未免太過蹊蹺,要不還是殺了省事?
“你們老祖來了。”
蘇玄指了指武徒身后出聲提醒道。
武徒不屑地微笑,這種小手段騙鬼呢,老祖在城墻邊上守株待兔,哪有閑心管這邊的事,呵呵,老祖真來了我武徒的頭剮下來給你當尿壺。
一只蒼老的手臂悄無聲息地拍了拍武徒后臂膀,晨宴捋了捋胡須笑瞇瞇道:“武徒,這次干得不錯,回去后老祖大大有賞!”
武徒臉色泛紫,被嚇得原地小跳了一下,機械地扭轉(zhuǎn)頭顱,晨宴赫然就站在身后,懷中還抱著一名渾身癱軟的少女,正是被古藤抓走的晨安白。
蘇玄心中微微一凜,眼前這位應(yīng)該就就是晨宴的真身了,剛才一同飲酒的晨宴不過是個煉氣期的分身,蘇玄還敢嘴皮子賤幾句,如今這個本尊蘇玄可就沒膽子跳了,該慫還得慫,從心才是人性本質(zhì),蘇玄亦不外如是。
晨宴撫須微笑,還以為你這小子真就膽比天高,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武徒,你可以和晨拓晨柏兩兄弟一同回去來,等今夜塵埃落定,老夫自會論功行賞。”
武徒眼角余光掃了眼蘇玄,沉吟半響,還不等開口,晨宴冷哼一聲道,“嗯,老朽好些年不管事,說話不頂用了?”
“不敢,不敢,晨老爺說笑了。”
武徒燦燦一笑,深鞠一躬,不敢久留只能匆匆離去。
等武徒走遠,蘇玄將手中的晨陽遞還到晨宴手中,微笑道:“那家伙很顯然不對勁,就這么放任他施為。”
那時晨宴的分身與蘇玄一樣同時在場,不可能沒有注意到武徒的小動作。
“與其這樣一個個揪出來,再等他們再安置小蟲子進來,不如來幾個像那武徒一樣蠢的,好生養(yǎng)著,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反過來陰他們一手,豈不美哉?”
“前輩所言甚是,晚輩佩服。”
晨宴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強烈的自信,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倒像是個年輕氣盛的壯小伙。
晨宴一打響指,身后陰影中緩緩浮現(xiàn)出兩道漆黑的身影,極為貼身的法袍讓兩人看起來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屬實太前衛(wèi)了一些,看兩人身形應(yīng)該是一男一女,但以蘇玄的神識完全看不出兩人修為,他們身上的詭異法袍可以說是完全隔絕了神識探查,再加上他們的法術(shù)也很是詭異,之前一直隱藏在晨宴的影子中,蘇玄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
“把我外孫送回府上。”
“是。”
兩人接過晨家兄妹,悄聲而來,靜謐而去,無聲無息地融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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