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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備受期待的降生


第223章  備受期待的降生

        474

        在教會的幫助下,斯托恩很快就恢復(fù)了往日的秩序。

        難以避免的,市內(nèi)也跟著興起了一段時間的以“夢境”和“身份交換”為主要題材的小說,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讓居民們津津樂道,大多數(shù)人們都把它當(dāng)做一次有趣的故事看待。

        奧黛麗的生活重歸平靜,并且接受了教會的表彰,不過教會有意隱瞞這次非凡事件,所以給予奧黛麗的夸獎不能通知家人,僅限于口頭。

        即便如此,奧黛麗也非常高興。

        當(dāng)天晚上,家人們在擺滿了精致餐點的餐桌上興致勃勃地談起了自己的夢境,凱特琳夫人說自己變成了一位女教師,負責(zé)給雇主家里一個四歲的女兒教授音樂和美術(shù),甚至回憶夢中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細節(jié),畫出了雇主房屋的一個角落。霍爾伯爵也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位遲暮的老人,在自己的花園里悠閑地曬著太陽,這對伯爵夫婦來說都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而希伯特說自己已經(jīng)差不多把夢給忘了,不記得自己變成了什么樣的人。

        有哥哥在前,奧黛麗也沿用了這個說辭,說自己早已把夢里的經(jīng)歷給忘了,一點都想不起來。

        家人們并沒有懷疑,他們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晚餐時光。

        飯后,奧黛麗沒有選擇和母親一起去花園散步,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去找已經(jīng)待在那里的蘇茜。

        門一開,聽到響動的蘇茜就立刻轉(zhuǎn)過了頭,搖著尾巴跑向了奧黛麗。

        “蘇茜,我們不是說好,女士要矜持一些的嗎?”奧黛麗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她關(guān)上門,把女仆的視線隔絕在外,然后對蘇茜說道,“快告訴我,你出去之后看見了什么?”

        蘇茜依然吐著舌頭,歪著頭看著她,并且汪汪叫了幾聲。

        咦?蘇茜怎么……奧黛麗疑惑了幾秒,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所在,立刻帶著蘇茜走到自己的桌邊。她坐在椅子上,捧著蘇茜的頭,睜大了碧綠的雙眼。

        奧黛麗使用了“精神分析”!

        奧黛麗順利地分析出了情況,蘇茜應(yīng)該是催眠了自己,把自己變成了一條普通狗。

        “擔(dān)心被看出是非凡動物嗎?”

        奧黛麗立刻扮演起心理醫(yī)生的角色,一邊安撫蘇茜,一邊用溫柔的語調(diào)輕聲說道:

        “蘇茜,已經(jīng)安全了,我是奧黛麗,你已經(jīng)回到我的身邊了,我們現(xiàn)在都很安全……”

        “你做得很好,我們救了很多的人,我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夸獎伱,嗯,你最喜歡的食物給你吃到飽,怎么樣?”

        在她的安撫和話語下,蘇茜逐漸安靜了下來,幾分鐘后,它突然張口說話:

        “奧黛麗?我回來了!”

        蘇茜的尾巴再次飛快地搖了起來,它用力用臉蹭著奧黛麗的手,高興地說:“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把我?guī)Щ貋恚⊥簦 ?

        “太好了,蘇茜,我們都平安無事!”

        奧黛麗抱緊了它,足足兩三秒才松開,她好奇地問:“路上很危險嗎?蘇茜,你為什么要催眠自己,把自己變成一條普通的狗?”

        蘇茜心有余悸:“我一不小心看到了很可怕的場景……還看到了兩位半神級別的強者,其中一個穿著風(fēng)暴教會的主教長袍,另一個是陌生人,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我,對我說了些什么,但我已經(jīng)忘了。”

        “你呢,奧黛麗,我離開之后,你又遇到了什么事?”

        “蘇茜,你走了之后,一個希伯特忽然來到了門外,要喊我一起去喝下午茶……”

        奧黛麗早就想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和別人分享了,她們迫不及待地開始交流自己遭遇的事情,并且都為對方捏了一把汗。

        “……不過,還好最后什么都沒發(fā)生,我們都得救了。”

        奧黛麗剛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擔(dān)憂:“只有希伯特……他醒來后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沉浸在負面情緒當(dāng)中,可能是遭遇了不太好的人生。”

        “嗯,不過沒事,畢竟有一位心理醫(yī)生就在他的身邊呢!”

        475

        時間很快過去,二月的最后一個周三。

        神棄之地,白銀城。

        城內(nèi)的人們依然和往常一樣,做著對練、巡邏和制作食物等種種日常事務(wù),但卻有一股略顯焦躁的氛圍籠罩著眾人,他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注意著周圍人的談話內(nèi)容。

        “那個孩子”要出生了。

        在白銀城人民樸素的價值觀里,天使的誕生應(yīng)該是多少有些異象的,就算沒有天空大放光明,天使將這孩子送入塵世的大場面,也至少得有些雷電平息,狂風(fēng)大作之類,他們想象不出的小變化。

        如果不是斯考爾德家的孩子還沒出生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種種吉兆,白銀城的人民估計也只會當(dāng)做是孩子帶來了好運,而不是孩子是來自主的座下的天使。

        因此,他們現(xiàn)在正雀躍又焦急地等待著主的使者的降臨。

        早在三天前,維森·斯考爾德就已經(jīng)把妻子送進了治療所。他們家這個生長速度足足比正常胎兒快了一倍的孩子終于要出生了,而醫(yī)師和治療師們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并不是專門為了等待斯考爾德夫人,而是白銀城的醫(yī)師都是隨時可以進行手術(shù)治療或者接生的。

        因為這兩樣都是白銀城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值得時刻注意。

        “首席”科林·伊利亞特也結(jié)束了二十天的隔離觀察,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白銀城民眾的眼中,而是暗中默默關(guān)注著這一家人的事情。

        洛薇雅長老也關(guān)注著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但由于她的信仰的關(guān)系,科林暫時不允許洛薇雅和這個孩子離得太近,要求對方回到自己的住所,靜候一切結(jié)束。

        “首席,我沒有異議,但是希望您替我向他們夫妻二人傳遞一句話。”

        在離開圓塔前,洛薇雅叫住了科林,猶豫了許久才把這句話說出:

        “就算……就算那孩子不是主的使者,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這也是值得喜悅的新生。”

        費了很大力氣說完這句話之后,洛薇雅握緊了拳,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科林的視線。

        回想起這句話,科林微微嘆了口氣。

        這幾天里,他已經(jīng)通過一些方式將這個觀點傳遞到了白銀城的人民耳中,令他欣慰的是,人們對這個觀點接受良好,長久以來的團結(jié)友愛和自立自強不會令他們把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在期待的同時,他們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祝福著那個孩子。

        白銀城的人們是堅強的,他們擅長從絕境中開辟道路,探索希望,兩千多年以來一向如此。

        作為科林·伊利亞特,作為白銀城的一員,他自然是知道的,無論這展現(xiàn)出神圣的孩子到底是天生靈性過高的天才,還是真的攜帶主的圣意降生的天使,都是一件好事。

        但作為白銀城的“首席”,他也希望是后者。

        雷電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似乎已經(jīng)逐漸邁過了“清晨”,開始走向“正午”。

        在沒有太陽的神棄之地,這樣的詞語早就已經(jīng)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只存在于古籍和首席代代相傳的必要知識之中。

        就在這時。

        “叩,叩。”

        他聽到了緩慢的敲門聲。

        科林瞬間繃緊了身體,一分一分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身后的窗戶外,遙遠的白銀城大門。

        “叩,叩。”

        敲門聲不緊不慢地響起。

        圓塔位于白銀城的中部,這低沉緩慢的敲門聲跨越了半個白銀城,傳入了科林的耳中。

        沿途的民眾依然正常地行走生活著,就連衛(wèi)兵都沒有發(fā)覺,仿佛就是敲給科林一個人聽的。

        “是白銀城外的那個天使?”

        科林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自從他知道對方是為了“迎接主的天使,將神圣的孩子送回主的身邊”之后,他就知道在這孩子出生的時候?qū)Ψ娇隙〞兴磻?yīng)。

        但科林沒有想到,居然在出生前,這位天使就已經(jīng)走進了五百米的緩沖距離,敲響了白銀城的大門。

        “叩,叩。”

        敲門聲間隔了十秒后,精準地第三次響起,如同催促。

        平心而論,一位天使面對自己這座一個序列3都沒有的城池,居然還愿意等待、對話、敲門,這已經(jīng)是有相當(dāng)?shù)纳埔饬恕H绻@是一次災(zāi)禍,那白銀城根本無法躲避,自己也沒有在這里猶豫停留的必要……科林雙手自然下垂,隔著衣服確認著自己的武器和油膏都處于靈性充沛的狀態(tài)。

        接著,他用靈性在桌面上留下幾個字,一旦自己出了什么事,看到這些字跡的議事會成員就能明白該做什么。做好了隨時戰(zhàn)斗的準備后,他推開瞭望塔的門,對著兩邊的衛(wèi)兵沉聲說道:

        “看守好這里。”

        他沒有解釋自己的目的,因為沒有必要。

        兩邊的衛(wèi)兵也沒有詢問,他們更加用力地繃緊肌肉,站得筆直:“是!”

        科林點頭,離開了瞭望塔,沿著盤旋的臺階一路下行,離開了圓塔。

        他走在人跡罕至的小路上,不引人矚目地穿過了白銀城,走向了大門的方向。科林沒有走正門,而是從一處小門登上了高大的城墻,眺望五百米外那個固定的地點。

        那個地點一片漆黑,掛著燈的手杖果然已經(jīng)消失了。

        他在城墻上站定,心跳二十下之后,他的正下方傳來了手指敲擊墻壁的聲音。

        科林舉起準備好的火把,向下看去,只見城墻的底部有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陰影,它沒有被火光照亮,在光亮中自然地扭曲,伸展,成為了一個人類的輪廓。

        “圣言天使”斯提弗站在墻角下,手上抓著那有著提燈的手杖,蒼老的面容上依然掛著微笑,仰起頭看著上方的科林。

        祂說:“按照約定,我來迎接命運天使殿下。”

        科林回答:“他還沒有降世。”

        “是的,正因如此,我要來迎接祂。”

        斯提弗早有準備地說:“凡人女子如何能承載神性的孩子呢?即便成為了嬰兒,命運天使殿下依然是完全的神話生物,在祂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會因直視祂的尊容而死。”

        科林皺眉:“上一次的對話中,你說他的父母能夠獲得好運的眷顧,一生平穩(wěn)幸福。”

        “是的,因此我今日來到這里。”

        斯提弗點頭,笑道:“讓我進城吧,白銀城的守護者,我來保護那位母親,我來處理那些神血,讓天使順利降生。”

        “不僅要帶走孩子,還要獲取神話生物之血,這才是你真實的目的?”

        科林沒有拒絕的理由,但依然要維護白銀城的安全:

        “你有隱瞞信息的前科,我無法相信你。”

        斯提弗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祂緩慢地舉起一只手,手指朝天:

        “我明白你的顧慮。以主的名義,以我的靈魂和同胞之間的聯(lián)系起誓,我不會傷害白銀城的任何一人,也會讓命運天使殿下順利地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周圍的陰影涌動起來,讓圣言天使的言語真的具備效力。在神棄之地這片充滿了復(fù)雜神性力量的土地上,這樣的誓言能夠和祈禱一樣,獲得正常的回應(yīng)。

        “主說,以謊言欺騙他人的,不得稱祂的名。”

        斯提弗嚴肅地說完,再次看向科林:“如果我違背了誓言,這片遍布圣意的大地會將我懲罰。現(xiàn)在,我可以進入白銀之城了嗎?”

        科林略微低了低頭:“在主的目光下。”

        斯提弗身上的陰影流動,將祂包裹。

        白銀城歷史上,不止一次將危險和黑暗阻隔在外,保護了居民無數(shù)次的厚重高聳的城墻在斯提弗的面前形同虛設(shè)。祂變成了影子,失去了形體,像一張紙片浮在水上,輕松地“漂”進了城內(nèi)。

        科林目光微沉,他并不驚訝。

        提燈手杖,面料裁剪奇怪的黑色長袍,斯提弗的穿著打扮和白銀城的民眾格格不入,但祂一路上并沒有引起民眾的驚訝,白銀城的人們仿佛看不見這位特殊的老者,只能看到跟在斯提弗的身后,一臉嚴肅走在路上的科林·伊利亞特。

        人們紛紛向首席問好,科林便也一一回應(yīng),就在這短短幾秒的走神中,斯提弗所在的陰影消失了。

        圣言天使不想讓他跟著,科林就干脆不跟了,他直接繞到小路,去了治療所附近的一處倉庫等待。

        默數(shù)了兩千次心跳后,科林突然感覺到周圍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隨后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手上,寫滿了功勛和戰(zhàn)績的疤痕居然在逐漸變小,消失——他的手背上,那些因蒼老而產(chǎn)生的深刻紋路也逐漸變淺,皮膚一點一點恢復(fù)了光滑和平整。

        不僅如此,周圍的人們也紛紛發(fā)出了驚呼,受傷的戰(zhàn)士們一邊驚愕地摸著自己身上受傷的部位,一邊拆掉了繃帶,那下面的傷口居然已經(jīng)完全好了!人們很快就把這些變化和今天出生的那個孩子聯(lián)系到了一起,他們跪倒在地,不斷地向主祈禱,贊美降臨在他們身上的恩典。

        看起來是所有人都獲得了新生,但科林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的地方:

        受到恩典的多是成年人,傷者,孩子們和青少年并沒有出現(xiàn)出現(xiàn)變得更加年輕的現(xiàn)象。

        科林把自己的雙手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找來一面鏡子找了找自己的面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和對靈性的控制都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狀態(tài),不是最好的,卻遠比現(xiàn)在要好得多。

        這很像是重返青春,但又有些不像。

        傷口恢復(fù),斷肢重生,狀態(tài)變好……

        但這就夠了,白銀城迅速變得熱鬧起來,蒙受了神恩的人們從家中走出,歡聲笑語地和彼此交談,仿佛已經(jīng)迎來了每一年獻給主的祭典。

        科林快步趕往治療所,只見那新生的孩子已經(jīng)在獸皮的襁褓內(nèi)被父親抱在懷里,被眾人看過一圈了。

        中午生產(chǎn)的產(chǎn)婦往往很快就能下地,但現(xiàn)在還得在床上修養(yǎng)。而年輕的父親抱著孩子喜不自勝,在治療所里走來走去,臉上掛著幸福過頭的笑容,仿佛已經(jīng)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那嶄新的襁褓里包著個白生生,熱乎乎的孩子,也不掙動,也不哭鬧,頭上長著和父親相似的銀白色的胎發(fā),小手抓著柔軟的獸皮,眼睛半睜著向四周張望,似乎是在觀察周圍的人群和世界。

        很快,他便打了個哈欠,吧嗒了一下嘴,舒服地合上了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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