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運的齒輪
“洛生。”
聽到呼喚聲,洛生回過頭,就見到余還站在她身后,眼神似有觸動。
兩人面前的架子上擺放在一排相框,其中有一張是墨泠一行人的合照,她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最后定格在朵兒身上,照片里的孩子笑魘如花。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孩子笑的時候。”
架子上已經落了灰,相框卻纖塵不染。
余還凝視著手上的相框,以后再也不會有一張這樣的合照了。
“余還,我想拜托你幫我把大家都叫過來,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們說。”
*
烏鴉粗劣嘶啞的叫聲為眼前荒涼的景象平添了一股寂寥之感。末世殘酷的生存環境并沒有使他們就此滅絕,反而令它們的種群得到了空前的繁盛。
這陣子,墨泠一直在思考關于極天使的事:“我并不認為極天使是因為承受不了痛苦才希望我殺了她,為了幻想翼,無論多大的痛苦她都愿意承受,她之所以會這么做,必然存在著某種特殊的原因,為此,她甚至愿意放棄整個幻想翼和天堂。”
葉洵:“我送朵兒的那個護身符,可以保證朵兒在遇到危險時,不會受到外界的傷害,但那個護身符最后沒有被啟用,也就是說,朵兒并不認為她受到了威脅。”
墨泠聞言,呆滯了片刻才道:“這件事背后必然還有其他的操縱者。”
葉洵突然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墨泠,如果找到了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你想阻止我?”
“不,我不會阻止你。”
墨泠愣了下,抬眸看過去,葉洵神色認真,不帶半點玩笑的意味。
恰在此時,一只紅眼烏鴉飛至窗前,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墨泠的目光在葉洵身上短暫停留了幾秒,便主動去開了窗。
紅眼烏鴉看起來毫不怕生,它主動靠近墨泠,與人們印象中的不祥之鳥不同,這只烏鴉看起來有些呆萌。
墨泠的手上戴著一枚黑色戒指,戒指中央嵌著的是某種和寶石質地相似的物質,內里是一只白鴿的線條輪廓,說是飾品,更像是某種信物。
紅眼烏鴉輕輕啄了下戒指,淡淡的微光一閃而過,戒指中的白鴿變為了黑鴉,眼部一點猩紅,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戒指中飛出來。
墨泠將事先準備好的晶核喂給紅眼烏鴉,后者也不客氣,幾口就把晶核咬碎給吞之入腹。它看著墨泠的神態高傲,仿佛在說:沒什么事哥就先撤了。
目送紅眼烏鴉展翅飛離后,墨泠側身望向從暗處走出的葉洵。
葉洵將事先準備好的白紙遞過來。
將白紙平鋪在寬大的桌子上,墨泠將掌心面對自己,戒指對準白紙,戒指表面凝結出一滴墨水滴落而下,落在白紙上,墨水在潔白的紙張上迅速暈染開。
為了這個結果,她已經焦急等待了好幾天。直到葉洵的一句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墨泠,我可能要離開一下,剛剛在這附近發現了能量石的消息。”
墨泠聞言忽的抬起頭,目露擔憂:“能量石?需要我幫忙嗎?”
這些天葉洵一直沒有提離開的事,但墨泠怕這樣下去會耽擱他找能量石的事,但葉洵卻說這樣的機會不多,讓她無需擔心。
“不必。”葉洵視線落在逐漸成形的畫卷上:“而且,你應該有別的事情要忙。”
墨泠垂下頭,看著已經顯露全貌的畫卷,眉間緊蹙:“這是……”
墨泠回到空間站才發現大家都呆在客廳,她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怎么了?”
對上墨泠的目光,洛生解釋道:“墨泠,你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說。”
墨泠心里大概明白了幾分,道:“巧了,剛好我也有件事想說。”但先來后到,她示意洛生先說。
洛生點頭:“在座的各位可能心里都有過疑惑,就是為什么我寧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天堂找人。前些日子,出于我的內心并不堅定的緣故,我并沒有選擇把事情告訴你們。但直到今天,這種顧慮已經沒有了。”
“我想問一下大家,是否有聽說過獵殺者?”洛生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對別人說出那段過往,所以她知道,現在這個機會有多么的難能可貴。
在場的人聞言大多反應都很陌生,墨泠略微知道一點,但了解不深,所以她只試探性的接了一句:“跟蘇燃人有關?”
“對。如果你們對蘇燃人足夠了解,那么對這個詞一定不會感到陌生。”大家的反應其實都在洛生的意料之中,畢竟這么多年來,這些事一直都被人給牢牢隱藏了起來。
無法見光,也見不得光。
“說是獵殺者,其實也可以說是獵人。只不過,他們獵殺的對象不同,獵人獵的是動物,而獵殺者獵的則是……”她微妙的停頓了一下:“蘇燃人。”
話音剛落,室內眾人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
“獵殺者負責抓捕蘇燃人,再將其交由組織進行實驗研究,雖然不會直接殺死蘇燃人,但事實上,大多接受實驗的蘇燃人,最終都逃不過一死。”
蘇燃人,這個神秘種族似乎生來就格外受天神眷顧,上天賜予了他們強大異能的同時,還不忘授予他們美麗的容貌和優秀的品格,“神之寵兒”的名號可以說是再貼切不過。
盡管人們早在二十一世紀就發現了蘇燃人,但大多數人對于他們的了解,都只停留在了表面。
而洛生這番話,似乎將覆蓋在蘇燃人身上的重重迷霧撥開了一點,露出了其中的冰山一角。
在洛生刻意的引導下,氣氛隱隱約約變得緊張起來。
洛生的目光落在余還身上,或許是感受到了她并不平靜甚至隱隱有些負面的情緒,他的目光看起來有些擔憂。
一直以來,洛生都能感覺得到余還對自己的善意。她知道,她能夠這么快融入集體,其背后必然少不了余還幫忙的緣故。
同時洛生也清楚,今天自己開了這個口,便意味著她有很大可能會失去這陣子和墨泠一行人建立起來的感情。但這些,都不應該成為她逃避的理由:“而我,曾經就是一名獵殺者。”
在洛生說完這句話后,很長一段時間,室內都沒有人開口,但言語并不是表達情感的唯一方式,在場的人聞言神態不一,平靜的表面下,是暗涌的波濤。
“你當了多久的獵殺者?”余還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神情并不意外。
洛生的回答沒有遲疑:“十年,而在兩年前,我放棄了繼續當一個獵殺者。”
眾人聞言,神色復雜。
在末世里摸爬滾打生活了兩年多,殺戮對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但這是因為末世的生存環境注定了他們無法享受安逸,為了活著,他們不得不選擇殺戮。
可洛生不一樣,在場的人都很清楚她口中十年的獵殺者生涯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在末世前的和平年代,在那個每個人的生命都被尊重的年代,她是一個行走在黑暗里的劊子手。
“為什么你會成為獵殺者?”
洛生這次并沒有立馬回答余還的問題,而且略微思考了下,才道:“為了抓捕蘇燃人,我們內部會定期挑選一些孩子,并從中挑選合適的苗子進行針對性的訓練,我是其中之一。但成為獵殺者并非強制性的,離開或留下,都由你自己決定。”
聞言,夏炎看向洛生的眼神冷的駭人,語氣不帶絲毫溫度:“為什么你不離開?”
洛生不會因夏炎的態度而感到任何不忿,因為在她看來,夏炎有這種反應是合情合理,她這段過往,本就背負著血腥與罪孽。
所以,面對夏炎帶著質問性的話語,洛生盡量以客觀的說法去回復他:“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眼里只容得下自己,看不見他人。”
夏炎靜靜地看著洛生,握在手里的杯子一瞬間裂紋斑駁,看得出他已經怒意橫生,但仍舊在盡力克制。許是因為煩躁,他正打算起身離開,卻被墨泠一把拉住,她并沒有與他對視,只是無聲的示意他聽下去。
感覺到夏炎的情緒平復下來,墨泠抓住他手腕的手才慢慢松開。
許湘寒從夏炎身上收回目光,向洛生問出自己在意的問題:“是什么原因讓你放棄了繼續當獵殺者?”
“我并不是因為末世爆發才選擇放棄當獵殺者的。在那之前,我便已經做下決定,只要我還活在這世上,我便會盡其所能,為我曾經犯下的過錯贖罪。但我這么做,并不是想要求得原諒,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么彌補,那些曾經被我傷害過的人,都沒有辦法再回來。”
洛生無疑是一個冷漠的人,她身上似乎永遠保持著一種不變的平靜,如同一潭沒有波瀾的死水。
直到現在,大家才真正明白,洛生身上這種超乎尋常的平靜意味著什么。
這是一個眼中藏著無盡深淵的女人,悲傷已經勞勞刻進她的骨子,痛苦將伴隨她的一生,直至死亡。
“所以,這就是你為什么想要救下朵兒的原因。因為,看到朵兒,你就能想起那些曾經被你傷害過的蘇燃人。對么?”自此,墨泠已經完全明白當初洛生為何會對朵兒伸出援助之手了——她即是在救朵兒,也是在救她自己。
“洛生,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并不是朵兒的親生母親。朵兒的親生父母,便是死于獵殺者的迫害。我是在南川市的孤兒院里遇見她的。”
朵兒的父母是蘇燃人之中極為出色的治療系異能者,也因此遭到了獵殺者的追殺。
朵兒的父母直到最后一刻,都未曾屈服于獵殺者,所以他們是迫于無奈,才不得不將朵兒留在了孤兒院里。
這件事還是后來,白石通過影像傳達,墨泠才知道的。而朵兒由于當年還太小,所以很多記憶都模糊了,幸運的是,她還能通過白石的影像看到父母的模樣。
而關于事情的真相,墨泠考慮到朵兒的心理承受能力,本打算等她再大些再循環漸進告訴她。
只是沒想到,沒機會了。
洛生聞言,眼中難掩震驚。雖然她確實察覺到墨泠可能不是朵兒的親生母親,卻沒想到實情會是如此。
“她原本可以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而不是在孤兒院里受盡孩子們的欺負和大人的漠視。而這,僅僅只是個例,我們不知道的是,因為獵殺者的殘酷行徑,會有多少蘇燃人的家庭為此受難。”墨泠說這些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讓洛生產生負罪感,這么做沒有任何意義。
“但這并不是結局,過去發生的事已經無法改變,但未來還有不一樣的可能性。洛生,謝謝你愿意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們。”在他人面前說出自己痛苦的過往,無疑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人,并且她本來可以不這么做。
“還有,關于朵兒的事,我也一直沒有好好謝謝你。”在天堂一役中,洛生出的力不比其他人少,這點大家有目共睹。墨泠道:“洛生,我衷心感謝你在我們危難的時候,為我們提供幫助。”
洛生不由感到驚嘆,為什么一個人在經歷過如此沉重的打擊之后,還能毫無保留的對他人釋放出善意呢?她嘴角揚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應該是我謝謝你們,給我這個傾述的機會。其實我今天說這些,也是為了跟大家道別。承蒙大家照顧,現在我也該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了。”
“洛生,我聽余還說,你是從魔羅城過來的?”
洛生點頭,她打算回去的地方,正是魔羅城。
墨泠點點頭,又道:“事實上,我今天要說的事,恰好就與魔羅城有關。回來后不久,我拜托夜鴉幫我尋找肖雪的下落。而就在剛剛,我拿到了夜鴉傳過來的照片。”墨泠將那卷白紙去平鋪在桌上,大家的視線一齊看了過來:“夜鴉幫我們找到了肖雪的所在地,地點就位于魔羅城。”
與先前純白的紙張不同,這張白紙上多了些內容,而主角正是肖雪,底下還標注了肖雪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這些照片標注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近日,許湘寒道:“所以肖雪這陣子都在魔羅城活動?”
墨泠注意到杯子里的水都結了一層霜,于是連忙制止:“咳咳,湘湘,你先把你身上的殺氣收斂一下。”
剛剛就默默起身遠離許湘寒的夏炎重新找了個位子坐下,道:“但問題是,肖雪為什么會在這種情況下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魔羅城?難道她不覺得我們能夠找到她?”
“說不定這就是她的目的——引誘我們去往魔羅城。”以防萬一,余還也換了座位。
“我已經拜托了夜鴉的人幫我繼續盯著肖雪,如果她有什么新的異動,他們會告訴我。”墨泠盯著那張剛“畫”出來不久的照片,肖雪匆匆從人群中掠過,表情看起來憂心忡忡。
許湘寒:“我覺得余還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我們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肖雪人在哪里,就沒道理錯過這個線索。”
“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們說的事。”墨泠已經在心里預演過此景,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想說的說出來而已:“此前,我們大家商量好一起去往青云基地,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想去魔羅城,無論是真是假,我都要把這件事搞清楚。但有一件事,我必須向大家坦誠,就是我不確定我是否真的有必要讓這么多人陪著我一起冒險——我一個人去處理這件事,或許會更好。”
“呵。”夏炎面無表情的看著墨泠,擺在他面前的幾個玻璃杯毫無預兆的熔化了。
“……”墨泠突然不是很確定她繼續說下去生命安全是否還能夠得到保障。
不過比她更心累的是余還,他默默收回本來打算拿水喝的手,并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其實躲到哪都沒用,只要還跟這群危險分子呆在一塊,他的生命安全就隨時有可能受到威脅。
墨泠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個想法很不負責,但在無法保證你們安全的情況下,我不想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冒險。對方在兩年前末世剛剛爆發的時候就可以派出大量現在相當于二階實力的生化人,后面的手段只會更強硬。這件事我沒有辦法脫身,但你們不一樣,你們原本不必承受這些,而且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無論去到哪里,都能夠活的好好的。所以我又何必要把你們牽連進來。”
“你錯了,墨泠。”知道墨泠有這種想法之后,當時的葉洵如是說道:“墨泠,你自始至終,克服過的每一個困難,都沒有一次是只靠你自己抗過去的。你在知道這可能是對方設下的圈套的情況下,選擇獨自去魔羅城,跟送死無異。而且,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同伴的感受,你說你害怕他們受到牽連,難道他們就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去冒險嗎?”
是啊,她都知道。
換做是她,會愿意在朋友危難時離開嗎?
答案想都不用想。
墨泠垂眸,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再承受失去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痛苦,所以,即便知道這話隊友們不愿意聽,她也必須要說:“我說這些話,是因為我并不希望我做下的決定給你們造成負擔。這關乎到你們的未來,所以我希望,你們最終做下決定時,都能遵從你們內心的選擇。”
就在圖南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剎那,墨泠似有所感般,轉頭看向了他,“圖南,我知道,因為初次接觸人類的緣故,有時候你對我們所說的事情并不能夠完全理解。但你是我們其中的一員,我希望你也能夠認真考慮。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但這并不意味你就要跟我做一樣的事。無論在不在一起,我們是朋友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所以,答應我,不要輕易做下決定好嗎?”
墨泠知道,以圖南的性格,在意識到朋友有難后,必定會二話不說選擇幫忙。但這并不是墨泠所希望的,因為她知道圖南其實一直非常期盼能夠找到他的族人。也就是說,如果圖南選擇繼續跟她呆在一起,她很難保證不會影響到他尋找族人的事。
所以這究竟是不是適合他的一條路?沒有人知道答案,就連圖南自己在聽墨泠說完之后,都陷入了困惑當中。但他能夠感覺得到墨泠的心意,所以同樣非常認真的點頭答應,換來后者的放心一笑。
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是等待隊友們的回復了。
從剛剛開始,墨泠說的話就沒有一句中聽的,換做平日,夏炎早就發飆了。但他沒有,而是非常嚴肅的看著墨泠:“墨泠,如果我害怕的話,早在兩年前你第一次跟我說生化人的事,我就不會選擇留下。我不知道我們以后會遇到什么危險,但我知道一點,如果我現在選擇離開,以后一定會后悔。還有就是,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說這些話,我們跟你一起組建這個團隊兩年,不是為了等你一句獨自一人去冒險的。”
余還:“鈴鐺,我知道是你擔心我們的安全。但正如你所說,對方兩年前在末世爆發之初就能夠派出大量生化人,是否就表明了末世爆發這件事本身就沒有那么簡單?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末世的受害者,都是相關者。所以,我這樣說,你還覺得我們是置身事外嗎?”
許湘寒也主動靠過來,握住墨泠的手:“其實,我們無論是去青云基地,還是去魔羅城,都無所謂的不是嗎?最重要的是,我們大家一直在一起。”
圖南按了一下墨泠的手,墨泠有些困惑的看向他,見墨泠不明白,圖南伸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墨泠,墨泠很快就明白過來,按了一下代表了肯定,圖南想表達的意思是——我跟你。
這決定未免下的太快,墨泠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剛想開口,卻聽到圖南口中含糊的傳出了三個字:“認……真……的。”
這是大家第一次聽到圖南開口說話。
語速很慢,但很清晰。
聽起來很威嚴,和他的外形很搭。
墨泠一瞬間笑出了聲,鼻腔卻不由自主的變得酸澀。
她的隊友們甚至都沒有考慮過應該是去魔羅城還是青云基地的問題,而是完完全全無條件的支持她的決定。
“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你們著想,實則不過是在為自己的懦弱和膽怯找借口,為此甚至想要背棄這兩年來我們相處的時光。朵兒和白石走了之后,我竟然連勇氣都喪失了。”
墨泠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但這種沮喪的神情并未在她臉上停留太久,再次開口時,她的話語擲地有聲:“我們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一切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和最合適的應對方法,確保我們不會被打倒。”
什么方法能夠確保不被打倒?謎底并不難——成為最強。
這次談話并不正式,只是幾人一次普通的敞開心扉的談話。
但這一刻,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洛生。”
洛生此前一直保持沉默靜靜聆聽,但如果你要問,她的心中是否如面上表現的那么平靜的話,答案是否定的。
兩人四目相對,墨泠嘴角微微上揚,眉目間盡是笑意:“你愿不愿意,與我們一路同行?”
*
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處,墨泠找到了夏炎,當時他的手上還夾著一根香煙,空氣中殘留著若有若無的煙味,旁邊垃圾桶上的煙頭還帶著微弱的火星,她問道:“怎么一個人呆在這里?”
“沒。”夏炎見到墨泠過來,隨即掐斷了手中的香煙,他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快,但眉宇間的愁緒卻昭示了他的口不對心。
墨泠很少見到夏炎這么失落,雖然夏炎面上并未表現出多少失落之意——更多的是煩憂。但作為朝夕相處的朋友,她隱隱能夠察覺得到對方的情緒波動,就像隊友們此前數次對她感到擔憂一樣,他們是一個整體,緊密相連。
夏炎這副樣子,顯然跟先前的談話脫不開干系,墨泠幾乎是篤定的語氣:“我知道你生氣不是因為洛生。”
夏炎聞言倒是有些意外的掃了墨泠一眼,他當時那副樣子,看起來完全就是沖著洛生去的,恐怕連洛生自己也這么覺得。
墨泠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她所了解的夏炎,并不是一個會輕易對他人動怒的人。他或許并不贊同洛生的做法,但不會選擇對她發火,這樣做只能加深洛生的痛苦,于誰都無益。
所以真正讓夏炎感到動怒的,必定是因為其他的事導致他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既然不是因為洛生,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墨泠神色漸寒:“所以,是因為蘇燃人的事嗎?”
夏炎靜默了良久。
仿佛肩膀上承受了千斤重的負擔一般,夏炎看起來有些無力的靠在后面的墻上,他的目光落在暗色調的地板上,終是長嘆一句:“我只是在想,為什么我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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