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冉暄
童聞從王府出來,見謝靳的馬車還在,她詫異道:“你們怎么還在這?”
不是說要進宮嗎?
閻封解釋道:“等童大夫一道走。”
童聞挑眉,“有什么陰謀?”
“王爺身體還不太好,想要問問童大夫,若是給十倍診金,童大夫可愿做府中私醫,繼續為王爺繼續調理身體。”說到這里,閻封一頓,繼續道:“只是把脈和開藥方即可。”
其實按照規定,詢問一國公主來做府醫是不像話的,但是向來他家王爺也是沒別的轍了。
馬車內的謝靳聽見閻封的話,配合地低咳兩聲。
童聞皺眉,“我不是留下了補身體的藥方,怎么又咳上了?”
閻封絞盡腦汁搜刮借口,忽的靈光一閃,“這幾日有些涼,有些著了風寒。”
馬車內的謝靳默默下定決心,回去就給閻封加月錢。
“看病行,私醫不行。”童聞思索片刻道:“我的醫館馬上要開張了。”
“不過我可以定期來王府為王爺把脈補身體。”她望著閻封,眼神亮亮的,帶著一點期盼,“所以,服務上門,不要扣錢可以嗎?”
閻封大喜,只要能讓童大夫定期來王府便可,他掩飾住臉上的欣喜,提醒了一聲謝靳,“王爺,您看……”
謝靳聽到童聞同意嘴角便已經翹起來了,這會兒聽見閻封的聲音,他意識到自己高興地太過明顯,雖然隔著一道簾子外人看不見,但是他還是極快的壓下嘴角,驕矜道:“寧王府也只有錢了,自然不會缺你十倍診金。”
童聞:“……”
能不能好好說話,一言不合就要凡爾賽。
這是她第二次聽見謝靳說這種話,她在心里再次默默記下。
她日后一定要賺比謝靳還要多的錢,然后站在他面前也說一句“窮的只剩錢了”。
她愛錢,很愛錢,也喜歡別人拿錢砸她。
而且她三師兄在他面前凡爾賽,她除了無言沒別的,但是謝靳跟她凡爾賽,莫名的激起她的斗志。
她覺得她跟謝靳上輩子絕對是仇人,以至于這輩子這么看不順眼!
童聞在忙醫館的事情的同時,帝后與太子也在忙謝靳及冠禮的事情。
及冠禮的日子是早就挑選好的,謝靳雖然招搖了些,但是及冠禮卻并不想大辦,他并不喜歡同曌都世家之人虛與委蛇,帝后也順了他的意思。
雖是不想大辦,但是該有的禮數不能廢。
因此這些日子帝后在同禮部確認流程。
童聞知曉日子后,詫異挑眉,竟是紅谷將桑業花送來的日子。
看來那天確實是個好日子。
皇后坐在涼亭里,望著一旁的謝靳道:“那日來的都是宗族里的人,另外再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如何?”
謝靳為皇后添茶,笑道:“姨母憂心。”
皇后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而后問道:“阿靳,你也要及冠了,現下身子也好了,可有意愿成家?”
“姨母,太子還未成家呢,我怎么能在兄長之前呢。”
坐在一旁的儲永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謝靳撩起眼皮與他對視,還挑釁的笑了一下。
“鬼機靈。”皇后輕笑,“從前拿自己身體不好,不想耽誤了人家姑娘做借口,現在又拿阿頌做借口。”
謝靳眨眨眼,“實話實說。”
皇后轉而看向一聲不吭的儲永頌,“你都二十一了,人家同你這個歲數的,孩子都好幾個了。”
儲永頌依舊沉默一對。
皇后氣笑了,“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她望著儲永頌道:“一個悶葫蘆。”
又看向謝靳道:“一個油嘴滑舌。”
二人齊齊低下頭,默默飲茶。
這個時候,沉默是金。
皇后越看他倆越來氣,最后站起身袖子一甩,“今年,最后期限,必須把媳婦領回來。”
謝靳摸摸鼻子道:“萬一真的領不回來呢?”
儲永頌同樣看向皇后。
“到時候就別怪我亂點鴛鴦譜。”說著皇后露出和善的笑容,“是真的亂點。”
謝靳和儲永頌雙雙疑惑,不明白為何要特意強調。
見他倆不解,皇后微微彎腰,輕聲道:“適齡女子的名字,我閉上眼睛隨便指,指到哪個算哪個。”
謝靳:“……”
儲永頌:“……”
見他二人呆滯,皇后滿意的笑了,隨后揚長而去。
剩下謝靳和儲永頌愣在涼亭。
回過神來,謝靳問道:“怎么辦?”
儲永頌捏捏眉心,“不知道。”
“兄長,你是兄長,這個時候你應該抗在弟弟的前面。”謝靳認真道:“只要你今年找了太子妃回來,姨母一高興絕對會放過我,兄長,你可以救我。”
“有事是兄長,無事是頌頌。”儲永頌冷笑,“不可能。”
謝靳為他添茶,“兄長,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從前是做弟弟的不懂事。”
“晚了。”儲永頌看著他認真道:“咱們有難同當。”
謝靳呆滯。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儲永頌站起身,他長身玉立,一身玄衣顯得格外挺拔,也格外不近人情,說出的話更是冷酷無情,“我與阿聞是同根生。”
謝靳徹底怒了,“你不要不識好歹,非要逼我求你是不是!”
儲永頌驚,冷漠的神情聽見這句話后有一絲碎裂,“阿靳,你越來越……”
他一時間竟找不到詞來形容。
謝靳道:“哥,只要你答應我,你麾下冷衛的這一年的裝備我包了。”
聞言,儲永頌毫不猶豫,“成交。”
謝靳微笑:“我就知道你貪圖我的金錢。”
謝靳的及冠禮吉時定在正午,童聞的桑業花是在早上到的。
清詡為她煎了藥,遞給她時道:“服下桑業花,你的記憶會慢慢恢復,觸碰到相似的場景和事情,或者看到人時,都會有所觸動。”
“但是阿聞,你要切記,那些是過去的事情。”
聽聞清詡的一番話,一瞬間童聞有種大師兄都知道的錯覺,她抬眸與他對視。
清詡溫和一笑,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這樣溫和的望著一個人時,會讓人無端產生信任,而此時童聞覺得那或許不是錯覺。
清詡或許真的猜到了。
她笑了一下,認真道:“可是師兄,有些事能過去,有些事卻不能。”
她從夢中那些記憶隱約能夠窺見其中的悲傷和絕望,她是個看起來冷清實則無比感性的人,她不敢保證自己記起一切后能不能還像現在這樣。
“但我可以保證,我會盡快調整自己的狀態。”童聞道:“絕對不會沉迷于過去太久。”
說完,她將清詡的藥一飲而盡。
放下碗后,童聞齜牙咧嘴,“好苦。”
清詡拿來早就準備好的蜜餞,笑道:“還是莽撞。”
童聞笑了兩聲,“師兄,你在曌都待多久?”
“等你的醫館有了起色再走。”
“那你到時候來我的醫館坐鎮,為我的醫館打出名氣去!”
“免費的?”
“免費的。”
清詡屈指在她額頭上一彈。
童聞捂著額頭笑起來。
薅羊毛,薅到等于賺到。
“好了,我不擾你了。”清詡端起放著空碗的木盤道:“你休息會兒,等一下還有寧王殿下的及冠禮。”
童聞點頭。
快到吉時之時,皇后派人來喊了童聞。
童聞站起身時,腦海里閃過一絲畫面,不過轉瞬即逝,想來是不太重要的記憶,她便也沒在意,跟著侍女去了正殿。
因著謝靳父母雙亡,便由皇帝作為大賓為其主持冠禮,又因著謝靳的父親是大黎的異姓王,并無皇室血脈,而皇帝也并非謝靳的親生父親,所以無論是去寧王府的宗廟還是皇室的宗廟都不合適,便選在了皇宮的正殿。
這處正殿是宮里舉行家宴時會用的,不是很大,但是布置的卻很精細。
童聞到的時候,帝后已經坐在了上首,帝后向已經在座的諸位介紹了一下童聞。
這些人也都知道帝后有一位養在外面的公主,因此并不驚訝,見禮后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童聞也去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她抬眼掃過這些人,見他們神色各異,便知道他們是在揣摩她這位公主在帝后心中的重量。
她之前同帝后說無需冊封大典,后來皇上說的小辦一次也被她委婉的回絕,后來帝后擔憂朝中之人輕視她,堅決不同意她的想法。
最后兩相爭論下來,決定在謝靳的及冠禮之后
待到吉時之時,謝靳跟著禮官唱禮挨著走流程,寧王府的姜韞和閻封他們則是均站在門外守著。
今日的謝靳罕見的穿了一身白色的禮服,衣領與衣擺以及袖口處用金線勾出紋路,腰間配著一條黑色的腰帶,沒有很低調,也沒有和張揚。
童聞細細打量著他,謝靳的長相是帶著攻擊性的美,紅衣時灼灼其華,襯得他更加稠麗張揚,此時身著白衣,嘴角含笑的樣子竟然透出幾分溫和。
恍然間,童聞想到了夢里的冉暄。
想到了這里,童聞搖頭失笑。
阿暄總是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衫,整個人也都透著一股溫和,謝靳只是在今日在表面上浮出一絲這樣的感覺,他們一點都不像。
她回過神來,繼續觀禮。
冠禮已經到了最后,皇上該為謝靳取字了。
只見皇帝沉吟片刻道:“冉,取向上升起之意;暄,取清俊榮華,平安喜樂之意。冉暄,意為時時榮華喜樂。”
聽聞“冉暄”二字,童聞搭在扶手上的手倏然收緊,隨即不敢置信的望向謝靳。
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腦,耳邊傳來嗡明聲,那一身白衣亮的刺眼。
她惶然間想到謝靳竟是冉暄。
她無比在意的阿暄竟是謝靳。
可是謝靳怎么會時冉暄,她夢中的冉暄溫柔又清和,謝靳則是惡劣又傲嬌,完全相反的兩個人怎么會是同一個人。
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人會是謝靳,謝靳雖然漂亮到耀眼,可是他的性格完全不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人明明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想到這里,童聞緊握的手忽的一頓。
并不是完全沒有的。
她對夢中的阿暄印象最深的是溫潤的氣質,那種氣質甚至壓過了外貌,因此她才會按照氣質去認人,甚至認錯了人。而且因為溫潤的氣質柔化了容貌上的攻擊性,還給了她一種錯覺。
她以為阿暄極美卻毫無棱角。
而見到謝靳之時,那人像是渾身帶刺,棱角分明,好像誰靠近都會被他扎傷。
所以她從未將他們聯系到一起。
但其實不是的。
阿暄的美也是帶著攻擊性的,只不過是溫潤的氣質掩蓋了那絲銳利和耀眼,他其實和謝靳的樣貌本質上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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