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拿出你的身份文牒,證明你就是言合。要是拿不出,作為開封府捕快,我有理由懷疑你來歷不明。”
周巍亮出了手中的鐐銬,昨夜所受的氣,他今天就要加倍討回來。找個明目先把人關進去,等關入牢房,那里的情況即便文謙也無法完全控制。“別拖延時間,你要是拿不出,我有權先將你扣押回府。”
言不周泰然自若地看了一眼鐐銬,這玩意荒府里還沒備齊。據說拷妖怪的刑具需以特別材料打造,而外形上與普通人用的沒兩樣。“不就是一份身份文牒,我回去取就好。兩位何必搞的如此興師動眾。”
朱仁義看著言不周不慌不忙的樣子,他的臉隱隱有些發疼。一個月前,他就是在同樣的地方,被房契與地契打臉了。當時他是多么篤定荒府沒有變更房主,今天總不會再度發生邪門的事情吧?
朱仁義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忽然有些心慌慌,拿不出自證的人會這樣冷靜嗎?難道他的左臉被打了,這次輪到右臉了?
思及此處,朱仁義似乎終于想起據說很厲害的白澒道人昨夜離奇死亡,不只死了一個,還有八個年輕道士也都喪命了。如果真是言不周做的,那么這會他對上的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今天沒帶最靠譜的高明出來,一會打起來,這些護衛夠用嗎?
“咳咳!”周巍給朱仁義使了一個眼色,事到臨頭朱衙內在怕些什么?
昨夜,周巍已經反復確認過了,開封府內沒有言不周的身份文牒登記或者變更記錄。他旁敲側擊了解到言不周是把文牒漏在半道了。不管是真掉假掉,抓住眼前的這一漏洞,就能把人逮進去。
朱仁義挺了挺肚子,他才沒有怕,絕對不會怕任何情況。他陰陽怪氣對言不周說到,“我就在這里等你拿出文牒。呵呵,反正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言不周沒想跑,她只在心里把古鏡翻來覆去吐槽了一遍。沒錯,她就是來歷不明,她就是用了非常手段將荒府變作己有,而那面不靠譜的鏡子總給她挖坑,為何就不能把關鍵的身份文牒早早變出來?
當下要怎么辦?從哪搞一張真身份文牒?
周巍定是有備而來,今日不見文牒是不會善了。或是只能先囑咐皎瀛,要即刻去開封府撈她出來。
“等等——”周巍叫住了轉身的言不周,“為防止你潛逃,我必須跟進去。”
朱仁義聽了周巍的要求,他是再退了半步。他可以給周巍撐腰,但是別想讓他隨之一起踏入沒清理干凈的荒府。
言不周看了周巍一眼,她要把人套麻袋的心又蠢蠢欲動了。“周捕快要跟,那就跟吧。府中破敗,千萬小心別踩到破瓦碎石,摔壞了身體。”
如此,荒府的大門被吱吱呀呀地推開了。
正當言不周抬起腳要跨過門檻,身側忽有風來。
來的不僅是風,還有踏風而至的展昭,他堵在了周巍大搖大擺踏上臺階的前路上。
“言先生,你有東西掉了。”展昭將小布包遞到言不周跟前。他在說話時還有些喘氣不穩,當聽聞那一句要快此物救命,是運足了輕功斜穿過半座城。
展昭不會不明不白就轉交陌生人遞來的物品,他看了一眼,小布包里的東西并不特別,只是一張身份文牒。
一般大宋的身份文牒是手掌大小的薄冊子,翻開封皮其中記載一個人名字、籍貫、現居地,更會描繪清楚一人的外貌。文牒大致分三種,百姓款、和尚道士款、官員款。
黑衣人塞來的是最后一種,但是其上除了言合的姓名與外貌描述,只寫了大內兩字,順帶還有一方皇上加印。此種官牒的持有者,不論官位亦不論籍貫,只會是那些傳說里皇上的暗衛暗使。
展昭直覺此中有誤,何時皇上的暗衛需要靠說書為生了?還是皇上更新了安插在勾欄瓦肆暗線的方式?盡管尚不知具體情況,但他仍是飛也似地前往荒府,堵住周巍進府的腳步。
言不周疑惑地看向展昭,她都歷過千金散盡,還有什么能掉的?
可惜,展昭一臉波瀾不興,只是向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說打開布包有驚喜。
“你們搞什么?”周巍一看到展昭就怒目橫眉,他打算解決了言不周,再找另一個人的茬子。“你讓開,別妨礙公務。還有你,快點去拿文牒。”
言不周盯著布包又看向周巍,忽而笑了,“看我的記性,是被周捕快的官威給震住了,把關鍵給忘了。”
“我管你忘了什么……”周巍沒能說完則瞪大了眼珠。只見言不周揭開了布包,其中躺著一份身份文牒,從封皮就能識別它屬于官員證,而再待翻開大內兩字閃瞎了周巍的眼睛。
“不可能!這東西是假的。”周巍壓根不信,這就想搶來看個究竟,卻被展昭握住了他欲加亂動的雙手。
言不周垂眸看去也有一絲愕然,她何時與大內扯上了關系。雖說曾經陳摶與開國皇帝交情匪淺,但是有個詞叫做人走茶涼,當死的死走的走,荒府早就斷了與宮里搭話的線。
霎時間,言不周扒拉一遍汴京的熟人,很快就選出了最不尋常的那位。
趙柳,柳,六?當今趙禎不正是排行第六,他的運氣說不得好與壞,前頭的五位哥哥都沒能長大就死了。
“既然周捕快不信,我們就去能核實的地方,文府尹必是認識官家之印。”
言不周揣摩著送來此物之人的用意,許是文謙將昨夜之事上報了,那么當面問個清楚也無不可。
周巍不敢想此物如果是真會如何,他卻恨自己的腦子清此時醒了過來。
為什么言不周在開封府沒登記變更身份的記錄?因為有一類人的戶籍檔案保密,直接存于禁宮之中。為什么言不周放出話來,說身份文牒丟失?說不好是釣魚執法,想借此看一看開封府到底亂不亂。
周巍越想臉色越白,他茫然地回頭想要讓朱仁義說話,卻只看到一道肥碩的身影一溜煙跑了。這下,他只能強作鎮定,憋出了三個字,“去就去!”
三人疾步走向了開封府,與從皇宮回來的文謙撞個正著。
文謙只瞄了一眼就肯定點頭,“當然是真的。周巍,你怎么有如此離奇的猜測,懷疑此物為仿制?仿制皇上之印是什么罪,就為一本身份文牒?誰的腦子會壞到如此程度?”
不和周巍廢話,文謙向言不周道了一句抱歉,是他約束屬下不利,他會好好治一治周巍污蔑上官之罪。這是周巍自己撞上來的,正能就此將他一查到底。
至于言不周到底是不是大內之人,此中虛虛實實,文謙也不敢越俎代庖替趙禎傳達。他只能猜到此物可能是皇上早就準備好了,此時給出多半是作為一種憑證,讓言不周此去趕水村師出有名。
“此去衛州,有勞言先生多多費心。”文謙此言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等兩人離開了開封府,走出一段長路,展昭說出了今早遭遇黑衣人一事。
他并不追問言不周其中內情,只多說了一句開解的話,“跑得和尚跑不了廟,朱仁義跑得再快也沒用。可能等從衛州回來,汴京就有大變化了。”
“那就借展大俠吉言了。”言不周在心中也萬分感謝皇上的思慮周全。至于趙禎為何要借他人之手送來此物,或是他更希望保留著趙柳的身份。
那些猜測都容后再議,當下不再耽誤,必須快速趕往衛州。
言不周早早出門正是為了解決坐騎問題。
昨夜,皎瀛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同去衛州,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坐馬車。猶記一路上京,駕車速度越快越是讓鮫人身體不適,顛到他臀部的魚鱗都蛻了一層。
后來,他請人帶著騎馬,雖是顛簸卻比坐車要好上千百倍。所以此次只能與人同乘一騎,之后一定學會駕馬奔馳。
皎瀛詳述了馬車有多折磨人,言不周也才想起來此時的路與后世完全不能比。
她來到汴京時間不長,原本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用到車馬,訂制一輛舒服的馬車顯然是來不及了,何況馬車的速度總是慢于直接騎馬。
“你不會騎馬?”展昭聽了言不周的小煩惱,她是怎么出入汴京的?
“騎是會騎,就是不會跑。”言不周上輩子玩過騎馬,可那種技術最多就是讓馬匹踱步。她可不敢在此事上托大,摔下來絕不是鬧著玩的。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展昭坐騎飛熊所在的馬棚。只見飛熊此馬健碩高大,通體棗騮紅,精神奕奕,而鼻尖的一抹白又為它平添了七分靈動。飛熊見到展昭,高興地用頭蹭了蹭他的手,而馬尾也晃了起來。
“我可以帶你。”展昭一邊摸著飛熊的腦袋一邊看向言不周,他與馬漢是剛好能一人帶一個上路。“不過,飛熊似乎不愿意讓除我之外的人騎乘,我們或許只能另租一匹去衛州。或者,你試一試與它溝通一番。”
展昭卻是沒報太大希望,飛熊一向對他人不加顏色。
“溝通?是這樣做嗎?”言不周伸出左手背,慢慢靠近飛熊,想要讓它先熟悉氣味。只見飛熊先是驚得朝后退去。
然而,下一刻大大出乎展昭預料,飛熊發出了一聲低聲鳴叫。
它微微歪頭而雙耳不斷抖動,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言不周,仿佛極盡全力諂媚地表達一句話‘我乖,快來騎我!’
(啰嗦一句,計劃改文名為《這屆妖怪超兇的[七五]》,似乎更加好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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