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月想了想，很快便在心里否定了c醫生的話。

        因為她覺得這位醫生就是因為討厭他們，所以才故意說父親患腫瘤了來嚇他們。跟之前α醫院的醫生故意嚇爸爸是一樣的。

        終于，李欣星在拿到了c醫生寫的建議急診醫生做的檢查的字條，并且問清楚了李福接下來需要看的科室后，這才終于放棄，不再追問，推著李福離開了。

        此時李新月已經累了，她將照顧爸爸的事情丟給媽媽和妹妹，自己則先跑到一樓去掛腸胃外科的專家門診。

        幸好，她成功地掛到了腸胃外科專家門診。

        等她再次回來時，便帶著妹妹和媽媽推著爸爸一起去剛剛看的腎內科專家門診所在的樓層，不過她只是走在前面領路，由媽媽和妹妹一個人推著床，一個人推著輪椅。

        等到了專家號候診區后，她直接便去詢問護士臺他們是否過號，護士臺的護士看了看她后，便在電腦上查看，然后跟她說直接進某某診室。

        李新月便示意李欣星等人跟著自己，腸胃外科的e醫生見到了李福的情況后，稍稍的愣了一下。

        然后依舊是例行的詢問李福的癥狀，都做了哪些檢查等。他首先對腎臟異常做出了解釋，他說道：“腎功能異常是因為長期沒有進食導致的。”

        然后他又問道：“有做ct嗎？”

        “有的，在α醫院有做過。”李新月答道。

        “拿給我看一下�！�

        李新月趕忙將ct單子找出來給腸胃外科醫生看，醫生指著單子上的二維碼說道：“你用手機掃一掃，就能看到片子�！�

        李新月之前不知道這ct報告單還有這功能，便用自己的手機掃了掃，果然出來了影像。然后她將手機遞給e醫生，誰知e醫生看了一會兒后，竟然突然說道：“家屬先推病人出去。”

        李新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道：“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出去�！�

        “病人先出去一下。”e醫生回道。

        這個常在電視劇里聽到的一句話，真的輪到自己身上時，李新月才知道這句話有多殘忍，她甚至覺得對面吐出這幾個字的e醫生好冷血。她聽了后，甚至都不敢去看父親。

        她甚至覺得這個讓病人出去的默認規則好可笑，雖然說醫生的目的是為了怕病人知道噩耗接受不了，但是直接讓病人出去，不是就等于告訴他，我等會兒要給你判死刑了嗎？只是到底是死立執還是死緩，你并不知道而已。

        李新月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一直都期待著早日查清楚父親的病因。卻沒想到終于有一個醫生要說出診斷了，不僅是他們從未接觸過的外科醫生，而且一上來就準備說出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噩耗。

        李新月想著自己必須要聽清楚父親的病癥，才方便后面接著照顧父親。所以最后是李欣星推著父親出去的，后來，李新星告訴李新月，她推著父親出去的時候，父親的手都是抖的，

        “可能是腫瘤。”父親出去后，e醫生說道。

        他將李新月的手機里的圖像指給她看，從這里能看出大網膜有些問題的。他說道。

        李新月此時只有一個感受：“以后看病得去大醫院，在小醫院就是耽誤時間。同樣的ct圖，α醫院給出的報告結論是沒什么，而γ醫院的醫生卻能看出腫瘤�！�

        “這種情況你們怎么辦，光看門診嗎�！眅醫生問道。

        “我們白天看門診晚上看急診。”李新月答道。

        “如果實在查不出來，就抽腹水化驗�！眅醫生說道。

        “但是α醫院已經抽過腹水。”李新月說道，她在網上查了，抽腹水會引起電解質紊亂。因此她很抗拒父親抽腹水，她覺得父親就算沒病，也會被抽腹水抽的有病了。

        但她同時又覺得，面前明明就有位醫生，她干嘛要信網上的。于是她接著問道：“抽腹水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為什么會不好？”e醫生反問道。

        李新月答不上來。

        e醫生便接著說道：“放腹水是一種很常規的治療手段�！�

        “腫瘤也會引起腹水是嗎？”李新月接著問道。

        “會，還有炎癥什么的都可能引起腹水，現在只是查一個可能性�！眅醫生說道

        聽到可能性三個字，李新月的心稍稍的安穩了一點兒，或許每個深陷絕境的人都會這樣，只要有一點點希望，他們都會將希望無限放大，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抓住的東西了。

        “上次血什么抽的�！眅醫生問道。

        “昨天晚上在急診的時候抽的血�！崩钚略麓鸬�。

        “掛一個外科急診，好好查一下，我這邊先給你爸驗驗腫瘤，等腫瘤結果出來再看看吧�！眅醫生說道，

        說道驗腫瘤，李新月突然想起來，剛剛消化內科的c醫生也說要給爸爸驗腫瘤。于是她便跟e醫生說道：“剛剛我們看了消化內科，c醫生也說給我爸驗腫瘤，跟您說的是一回事嗎？”

        “嗯？消化科也開了嗎？”e醫生便又查了一下系統，然后說道：“是的，既然已經開過了，那我就不給你爸開了�！�

        說完，便一下一下將自己剛剛開的化驗刪除了。

        最后，e醫生說道：“我已經給急診醫生打電話安排了。你們先去某某樓抽血，抽完血后后直接去看急診外科，告訴醫生你爸需要留觀補液，還有協理的張醫生知道，我剛才打過電話了�！�

        “好的，謝謝您。”李新月真心地感謝道。

        腸胃外科看完后，李新月很害怕走出去，因為她知道父親一定會問她醫生都說了什么，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幸好，剛剛走到父親身邊，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她接著接電話的由頭走遠了，把“糊弄”爸爸的爛攤子，留給了妹妹和媽媽。

        她就是這么的慫，又笨又慫。

        電話一接通，對面的人就說道：“你好，請問是李福的家屬嗎？我是β醫院的f醫生�！�

        “我是的，請問能住院了嗎？”李新月直接問道。

        “還不可以，我需要先了解你父親的情況，你父親是什么情況�！眆醫生說道。

        “醫生說我爸情況很危險，他的腎現在已經不好了。”李新月哭著說道，一方面是因為她真的難過，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希望能通過哭求換取f醫生的同情，讓李福能早點住院。

        卻沒想到f醫生直接呵斥道：“你不要哭哭啼啼的，好好說你爸的病情。”

        李新月的性格是，當她傷心難過時，別人安慰她，她會變得很軟弱。而別人呵斥她時，她反而變得很堅強。

        因此她便收起了眼淚，盡量平靜的解釋道：“李福的腎在等住院的這兩天已經開始異常了，醫生說他目前的情況很危險�！�

        “那請你看腎好吧�！眆醫生說道。

        “但是兩個腎專家都說是消化科的問題�！崩钚略聸]想到f醫生會這么說，她原本是為了求情的啊，怎么會反而變成了剝奪父親唯一的生存機會呢？

        “我這邊沒有你爸的資料，不知道你爸的情況，下周一先去掛下g醫生的專家號，經過他們會診一下，看看是不是消化科的問題，記得把資料都帶齊。”f醫生說道。

        “那看完之后，住院還得等多久呢�！崩钚略聠柕�。

        “常規住院，是要等一周的。”f醫生答道。

        “那一周是從下周一才開始算嗎？”李新月問道。

        “因為你們已經看過a醫生的門診了，所以這邊會給你加急的�！�

        “那我能掛上周一的g醫生的專家號嗎？”李新月問道。

        “能掛上，如果掛不上的話，你告訴我，我給你加號。”f醫生說道。

        “但是我爸的情況很緊急，我怕他撐不到周一�！崩钚略略俅吻蟮�。

        “住院后跨科醫生會診很難，即使請也只能請低年資的，所以你先門診多掛幾個醫生看看吧！其實不管是急診還是住院，處理都大差不差，只是后續的處理可能有點不同。而且你父親的腎功能不好，很多檢查都做不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電話那邊的f醫生繼續說著很多專業上的事來解釋父親為什么不能住院，而在李新月聽來都是一樣的，就是她的父親不能住院。

        此時李新月雖然答應的好好的，但是實際上已經心灰意冷，同時對β醫院失望透頂。因為她的父親住不上院，身體數據又急劇變化，李新月擔心父親隨時都會死，能不能撐到周一還得兩說。一個病人卻可能因為排不上住院，而被耗死了。

        掛斷電話后，李新月回去見父親，父親果然一見到她就問道：“醫生怎么說的�！�

        李新月笑著說：“醫生說沒查出來，讓咱們抽完血后，就待在急診里，這樣安全�！敝皇撬�說著說著就開始哽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她試著將眼淚憋回去，嘗試著再次說話，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住眼淚，她只得轉過身去，不再勉強自己繼續說些什么了。

        父親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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