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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起波瀾


  半晌后,王晴歡提著兩人愛吃的沐香齋糕點回來,進門看見二人眉頭緊鎖,當(dāng)即上前詢問二人。
  崔知意在紙上行云流水寫下兩個字“朝廷”,沉聲道:“祖父已經(jīng)派人去了安吉縣,安吉縣被控制著,應(yīng)該是朝中來人了,你曾說謝兄配有官家的腰牌,又道謝兄舉家皆在長安,再加上剛剛?cè)羝琳f過紈绔衣著華貴,不似江南樣式,他們應(yīng)該就是朝廷派來的人,也就是錢塘縣后堂的大人物。”遇襲那日后,因她在閨學(xué)一直未有動靜,果然一出門就遇上了他們,可是他們接近她的原因又是為何,還是單純巧合,只是王晴歡和謝小郎的緣分。
  “你猜得不錯,那日初見,其實我就已經(jīng)猜到這兩人來自長安,一切來的太巧了,若屏從未丟過荷包,偏巧被他們撿到,又怎么猜到是我們一行人中的荷包。”王晴歡將一切了然于胸的神態(tài),語氣平淡,奪過崔握在手中的筆,翻出一頁空白的紙,蒼勁有力的勾勒出“謝意在崔府”五字。
  這五字的驚駭程度,崔一時說不出話來,崔府最近的目標(biāo)不就是自己。
  “與謝兄一同前來的是長安的臨川小郡王,謝兄忙于公務(wù),小郡王又無聊,便拉著我解悶了片刻。”原來那日小郡王意外在路中撿到這個荷包,問謝兄這荷包要怎么處理,謝兄瞧完道,荷包上繡著蝶戀花的圖樣許是豆蔻少女、淡淡的沉香和荷包的布料材質(zhì)云綢皆是來自南部旁海諸州、荷包中一字“屏”應(yīng)該就是姑娘的閨名。依著這些線索,小郡王找到了顏若屏,只是沒成想崔知意一拳而來,差點把自己給揍了。
  “你不怕被你的謝兄看出來,你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嗎。”顏若屏聽著覺得倒霉的小郡王被人利用不說,還差點挨了一頓揍,屬實太慘。
  沒有即刻出聲回復(fù),王晴歡也遲疑了,謝兄如此聰明,不知是否看透了她的一舉一動,嘴上安慰道:“無事,是小郡王認出來了我,邀我喝杯茶水的時候才問出這些的。”她心里也清楚,如果單純來找她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肯定另有所圖,此三人中,除了自己唯一一個他沒有直接算計的人,就是崔知意。
  原先并未想通,直到崔的一句后堂大人物才點醒了自己,謝兄對那日錢塘縣衙門的戲心存疑慮,所以又想了一出接近,測試崔知意柔弱可欺的形象是否真實,調(diào)查箭和崔家是否有關(guān)。
  崔知意倒吸了幾口涼氣,本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聽的這些話砸在心頭,接下去可不能放松警惕了,按著祖父說的,鞍不離馬背,甲不離將身,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萬一被無辜牽連進去,也是一場崔家無法承受的風(fēng)波。
  “你放心,應(yīng)該只是想徹查清楚,畢竟這件事情牽連甚廣,萬一有漏網(wǎng)之魚興風(fēng)作浪,受苦的都是百姓。”王晴歡心里還是相信謝兄,但是又不想讓好友因為這件事情對謝兄心有芥蒂。
  顏若屏細細思索片刻,想起話本中的忠良被小人陷害的橋段,“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通知你祖父,不要給逆黨小人有可乘之機。”
  好在祖父派了綠竹過來,崔知意已經(jīng)將之前猜的事情都寫給了祖父,再三叮囑了小心,“我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有晴歡你可不能叛變呀,謝兄真乃神人,每一步都算的如此精確。”
  “我就不值一提了嗎,我這腦袋可是聚集了幾百本話本的精華。”顏若屏難得打趣崔知意,現(xiàn)在崔有危險,她也很想出一份力。
  王晴歡思緒百轉(zhuǎn)千回,“也不盡然,起碼他沒算到你居然會把箭上交,還演了出戲給他看。”她怕謝兄那邊查案過程中會對崔知意有什么不利舉動,左右為難的自己那時候該怎么辦。
  夜半子時,四下一片寂靜,齋門前的一對燈籠靜靜懸掛,偶爾一絲風(fēng)拂過,微微暈開的光影似照出了少女心中的愁思。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晚,漫長的讓人心焦,索性起身坐在露臺邊,聽悉悉索索的蟲鳴,心心念念的謝兄似乎變了一個人讓少女有些不適,忽聞主屋門開,穿過回廊,來人拍了拍她的肩,問道“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喂蚊子嗎。”
  是夜,崔知意同樣夜不能寐,發(fā)現(xiàn)王晴歡的被褥里空空如也,便出來尋人,“這件事情怎么不提前和我說,你就一個人,要是有危險怎么辦。”
  或許一開始的確是很想再見謝兄,亦或解答她的疑慮,能再見已經(jīng)不易,王晴歡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不會的,我這么聰明,而且謝兄會幫我的。”
  “你不怕他只是利用你嗎。”雖然有些殘忍,但崔知意還是問出了口,她不甚了解二人心中是否互相羈絆,還是她的一廂情愿。崔知意知道她是外表風(fēng)輕云淡、嬉笑逗趣,內(nèi)心敏感卻不自知的人,自打認識起,她有些事情總藏在心里,要不是死纏爛打地問,估計都要事后某日才會說起。
  王晴歡眼神堅定,搖頭道,“你放心,不會的。”謝行階雖然孤高清冷,可是對自己依舊如幼時一般親近,于自己而言,他不僅僅是一個好朋友,也是一個好老師,她相信謝行階誓以一腔熱血報效朝廷的人一定會查明真相,不會殃及無辜。
  “好好好,不會不會。”崔知意拽起了王晴歡,推著就往屋內(nèi)走,“該睡覺了,再不睡,你明天是想缺堂嗎?”
  二人不再多說,回屋伴著熟悉的鼾聲躺下,直到清脆的鐘聲回蕩在微暝的曙光中,博文齋又開始熱鬧起來。
  今日張司學(xué)早早候在練習(xí)場,眼見崔路過,一把拉到角落中,在崔知意的耳邊說了些話,約三人午后在自己的住所相見。崔知意拍著胸脯應(yīng)了下來,不多說,散開回到各自的位置。
  放堂后,林外小路上的三人,見司學(xué)慌慌張張的徘徊在屋外,屋外空空如也,擺于院中的箭筒也不見蹤跡,快步走上前。原在屋外的箭筒全移到正廳,本就不大的廳被擠的只剩過道,不過空有箭筒,其中的箭不知去向。還未開口問,只聽司學(xué)語氣焦急,“昨日官府派人來了,把今年新買入的箭都收走了,說官府辦案用,讓我不要到處宣揚。這批箭你們說過有些做工問題,昨兒晚上思來想去還是得和你們說,不然我心里虛的很。”
  箭被收走了,王晴歡心想,要把安吉縣的案件擺到臺面上來查了嗎。難道這幾日,謝行階已經(jīng)把案情查的水落石出了,得找個機會問一下小郡王。
  了解完情況,安撫好司學(xué)后,王晴歡在回齋的路上突然發(fā)聲,“我們?nèi)フ乙幌滦】ね跆c話吧。”小郡王為此事的主審人員之一,該是知道案情的,加之為人單純,定然能問出些事情來。
  “我不去了,我就去外面的兵器鋪看一下是不是今年安吉縣的箭都被官府收走了。”作為此案的嫌疑人,現(xiàn)在不宜直奔主審官處,崔知意還是換了個去處,正好去調(diào)查一下全郡箭的詳細情況,早做打算。
  顏若屏抿著唇愁容滿面,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那我的理由要選什么,荷包都撿到那么久了,現(xiàn)在致謝,會不會太晚了。”這種事情實在是難為自己了,畢竟話本上寫的,自己也不一定能演的出來,太損清冷的氣質(zhì)和大家閨秀的形象。
  “來,我教你,奴家仰慕郡王英姿,今日特來拜見郡王。”崔知意嬌滴滴的語氣,引的顏若屏作嘔。
  “你就說前幾日不便來拜謝,今日隨我一同前去拜見郡王就好,郡王心思單純,好騙的很,萬一謝兄在,我把謝兄支走,你來套郡王的話。”王晴歡臉上笑意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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