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您千萬別這么說，能聆聽您的指導(dǎo)，是我和樂瑤偌大的福氣。”
  顧知書態(tài)度誠懇，發(fā)自內(nèi)心。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和一位學(xué)識淵博的長者交談，都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
  他也不例外。
  況且顧知書早有深入研究他現(xiàn)在身處的這個世界，文學(xué)藝術(shù)發(fā)展到底達到了一種什么程度的想法。
  這對他接下來各項計劃的開展，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他相信這條宇宙時間線上，雖然沒有了李白杜甫那些耳熟能詳?shù)拿�字，但盛唐依舊是那個輝煌的盛唐。
  還會涌現(xiàn)出諸如趙白、孫白、劉甫、陳甫之類的大詩人、大文豪。
  詩仙和詩圣也依舊會存在。
  甚至不能排除可能某些詩詞作品會高度一致的情況。
  畢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在時代背景相似乃至完全一樣的情況下，那些水平相近的牛逼人物，相隔兩個時空宇宙，在冥冥之中迸發(fā)出相同靈光的現(xiàn)象，顧知書認為概率不會太低。
  這也是一種獨特的浪漫不是？
  因此他也有意去系統(tǒng)學(xué)習(xí)和梳理清楚當今世界文學(xué)藝術(shù)作品發(fā)展脈絡(luò)和杰出佳作的心思，以免將來“撞車”，貽笑大方。
  今夜和季皋季奶奶的交談，可謂是讓他受益匪淺，收獲頗豐。
  況且他也不愿意讓一位七十高齡的特殊“粉絲”，以懊惱悔恨的心情結(jié)束這場別開生面的交談，在遺憾中入眠。
  所以顧知書算是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最終才好不容易討得季奶奶又重新開心起來，笑著掛斷了電話。
  無數(shù)人再次對顧知書頂禮膜拜，
  要是他們能有顧知書這種討好“女孩子”的手段，現(xiàn)在也不至于在大學(xué)里也還保持單身了吧。
  雖然這位“女孩子”的年齡稍稍有點偏大，可道理是共通的。
  退一萬步說，人要是真的餓了……
  “那么，本期《深夜巷話》就到此結(jié)束，下一期我們繼續(xù)討論現(xiàn)代詩歌的話題，敬請期待，祝各位晚安，好夢，我們明晚見。”
  顧知書摘下耳機，長舒一口氣。
  隨即他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抹亮色。
  像兩輪皎潔明凈的彎月兒似的，在黑夜的點綴之中，好像在閃閃發(fā)光。
  那是陳樂瑤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帶著笑意。
  然而她語氣之中，卻透出一股捉摸不定的古怪滋味。
  “知書，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瞞著我呀？”
  秘密？
  顧知書一愣。
  我瞞著你的秘密多了去，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見他一臉迷茫的模樣，陳樂瑤頓時感覺心情大好。
  笑容也變得燦爛了三分。
  “你剛才說，要給季奶奶寄一本書來著？”
  哦，原來是這個！
  顧知書心里大定，知道剛才的硬廣應(yīng)該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抓住一切機會打廣告，做營銷，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不用顧知書提前去準備鋪墊了，遇到合適的時間和機會，他就能本能地利用起來。
  比如剛才和季皋的對話。
  他只是通過陳樂瑤的小紙條提醒，知道季皋擅長的領(lǐng)域在兒童畫作上，于是拋出了一個恭維式的話題，討論起兒童畫作。
  而對方又恰好提到了關(guān)于孩子審美的話題。
  顧知書突然靈機一動，想起《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里一個重要的觀點，就是人一生的精神狀態(tài)，可歸納為“駱駝”、“獅子”和“孩子”三個階段。
  因此他順水推舟，就此帶出還未出版發(fā)行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算是提前預(yù)熱和鋪墊。
  盡管是臨時起意，順手為之，但被顧知書處理得極其自然，很多人在聽的時候，壓根就沒反應(yīng)過來。
  不過，相信今晚過后，第二天這場對話再被人提及和拿來復(fù)盤時，《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本書，將會第一次在聽眾的心目中，留下印象。
  而顧知書也會利用各種手段，不斷地去加深這種印象，直至它正式發(fā)行的那一天。
  簡單應(yīng)付過陳樂瑤連“刁鉆”都夠不著的提問后，顧知書先是很紳士地打車將陳樂瑤送回到家樓下。
  在小區(qū)年輕保安摻雜著羨慕嫉妒和欽佩敬畏的復(fù)雜眼神注視下，
  顧知書大搖大擺地跟著陳樂瑤走入小區(qū)，漫步在小路上。
  陳樂瑤領(lǐng)先半個身位，腳步歡快，時不時小跳一下，雙手背在身后，給人一種頭上長著兩只長長毛絨耳朵的錯覺。
  可見女孩子的心情很不錯。
  即便在深夜時分也沒有顯出疲憊，至少沒有在顧知書面前展露出疲憊。
  如果是一個擅于鉆空子的渣男，此時提出去吃個宵夜或者去便利店買杯冷飲，又能順利將女孩子帶出小區(qū)門外。
  但顧知書早已脫離低級渣男的段位，也不至于再用這種低級的兵法來泡妞。
  攻心為上！
  “樂瑤，我有一個問題，還一直沒有來得及問你呢。”
  “啊？”
  陳樂瑤顯然很享受這種兩人一前一后，漫步在小區(qū)綠道上的靜謐時刻，心情十分放松愉悅。

  此刻見默契的靜謐氣氛被打破，而顧知書又一副有點緊張認真的表情。
  頓時就讓陳樂瑤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一樣，眼神中都出現(xiàn)了一抹慌亂。
  表，表白？
  見慣了電視劇里狗血橋段的陳樂瑤，幾乎在眨眼功夫，就在心里腦補出無數(shù)男主告白的畫面。
  甚至連樹干壁咚和小樹林親吻的劇情都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這種時刻，這種地點，似乎……
  真的很應(yīng)景呢！
  但陳樂瑤知道，她其實壓根就一點都沒有準備好。
  倒不是說她對顧知書沒有好感，沒到喜歡的地步，不然她也不會陪著一個“普通同事”播節(jié)目到凌晨3點。
  還是在狹窄的播音室內(nèi)，肩膀挨著肩膀。
  她明白自己的心，其實是對顧知書有好感的，甚至這種好感來源于很久之前。
  只是通過這些時日的接觸，特別是顧知書接手《深夜巷話》欄目之后，這份心意才變得逐漸清晰和強烈起來。
  但她幻想中的時刻，并非眼前的這一刻。
  簡單來說，就是還沒有那個“feel”，感覺不到位。
  女人大多都是感性動物，“感覺”很重要。
  假如顧知書真在這時候向她表白的話，在陳樂瑤心中，將會是一場災(zāi)難。
  特別是顧知書還在提出那個問句后，沉默了許久。
  就像是純愛戰(zhàn)士在發(fā)起沖鋒前，正在進行緊張刺激的心理建設(shè)一樣。
  這讓陳樂瑤更加緊張，心跳“撲通撲通”加速跳動個不停。
  終于，
  她在幾乎大腦一片空白之下，聽到顧知書緩緩開口道：
  “我，我還不知道你明天為什么會突然休息放假呢？”
  啊？
  就這？
  陳樂瑤心里長舒一口氣，隨即就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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