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事實
一整夜過去了,浩浩蕩蕩的搜尋卻沒有絲毫成效。
“有消息了!”土狗隔著老遠(yuǎn)就在喊。
聞言,香菜連忙用手比在嘴前,噓了一聲。
江淮昨晚十一點終于結(jié)束了手術(shù),現(xiàn)在仍處于昏迷中。
她拉著土狗,往外面走去。
“我喊人查了電影院周邊的監(jiān)控器,發(fā)現(xiàn)昨晚八點過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劫走了陳飛雨,車牌號是A,我已經(jīng)派人找了,你給派出所也打個電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確定是綁架了,他們可以立案了。”土狗語速很快,一口氣說完。
香菜看見他額頭上冒著細(xì)汗,拿出一張手帕遞給了他,“擦擦吧。”
“哦,不用,謝謝。”土狗一口回絕道:“你盡快通知下去,車找到了,那么人就好找了,我也再出去找找。”
說完,掉頭就往外跑去。
“喂,你吃飯了沒?”
土狗擺擺手,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
香菜微微撇撇嘴,轉(zhuǎn)身打電話去了。
……
趙小六掛斷電話,對王北淼說:“有信了,叫兄弟們找一輛車,A,找到了先別打草驚蛇,給我電話。”
“好,我馬上通知下去。”王北淼說,“對了,李湛想要約你,你看什么時間合適。”
“轉(zhuǎn)告他,我沒空,一切等找到陳飛雨后再說。”
王北淼點頭,又問:“你覺得這和攀振龍失蹤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趙小六一愣,經(jīng)過北淼這一提醒他才想起這檔子事,最開始綁架陳飛雨的不就是攀振龍嗎?之后還一直想著把她綁回來,要不是因為這,他也不至于這么早就和攀振龍徹底決裂。
要說綁架,最有可能綁架陳飛雨的不就是攀振龍嗎?
可是攀振龍都自身難保了,還要帶一個累贅在身邊,這是不是有點沒邏輯了?
不對,思路不對。
趙小六摸著下巴沉思著,開始從頭梳理邏輯。
攀振龍為什么要綁架陳飛雨?因為他是幫別人辦事,從綁架失手被江淮截胡之后,他所表現(xiàn)的急切來看,幕后之人身份斷然不會簡單,甚至超乎想象。
如果這從這里推敲,也就能解釋攀振龍為什么自身難保都要搶回陳飛雨了。
因為他得罪不起,不只是得罪不起,還可能引發(fā)一系列他難以承受的事情。
又或者,他指望靠這討取那人的歡心?讓那人幫助自己卷土重來?
好像都有可能,趙小六重新抬頭,語氣凝重道:“一定是這樣!找!就算把整個江南翻個底朝天,也要把攀振龍給我挖出來!”
“本來還想放他一馬,但他不想活,那就別活了!”趙小六瞇起眼,眼中寒意無限。
……
角落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攀振龍頭也不抬的說了句:“你最好安分一點,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話音落下,聲音戛然而止,恢復(fù)平靜。
陳飛雨蜷縮在角落,渾身顫抖。
她警惕的看著背對著他的攀振龍,緊張得甚至忘記了呼吸。
他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陳飛雨看不清全貌,但模模糊糊可以看出個輪廓。
全身骨狀物突起,像是刺猬,長滿了倒刺,只是這些倒刺有些太過粗壯。
還有他抬手間,那修長如尖刀般的指甲,這是人類能擁有的嗎?
這哪里還有人樣?
“嗚……嗚……”
手機(jī)振動的聲音在漆黑的房間里響起,攀振龍拿起手機(jī),貼于耳邊。
借助微弱的亮光,陳飛雨終于看清了攀振龍的臉。
那是一張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臉上有些許許多多的細(xì)線,不知道是什么。
“喂?之前的藥還有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說:“沒了。”
“我出一百萬。”攀振龍冷冷道。
“不是,是真沒有了。”
“我不跟你廢話,我身上只有最后五百萬,買你身上全部的貨!”
“好,成交!”
“我需要你給我送來,現(xiàn)在我不能出去,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我。”
“你……不怕我把你暴露出去?”
“做生意講誠信,我信你。”攀振龍沙啞道:“位置我等下發(fā)你手機(jī)。”
“呵呵,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電話掛斷,攀振龍放下手機(jī),久久無言。
“你知道是誰想要綁你嗎?”攀振龍突然出聲。
陳飛雨一愣,良久后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攀振龍笑笑,“這個房間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
陳飛深深呼吸,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不至于那么顫抖。
“是誰?”
“說了你不一定信,還是不說了好。”
“嗯?”陳飛雨腦子里浮現(xiàn)一個大大的問號,不禁想這人有病吧?
“你是不是很無聊?”陳飛雨冷聲道。
“呵呵,就當(dāng)我是無聊吧,不過我挺可憐你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比我更可憐。”攀振龍說。
“你少在這里裝神弄鬼!要說就說,不想說就閉嘴!我還不愛聽!”
攀振龍一怔,有些驚奇陳飛雨的情緒轉(zhuǎn)變?nèi)绱酥欤髅鲃偛胚一副怕到極點的樣子,現(xiàn)在卻敢對著他吼了。
女人還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當(dāng)憤怒占領(lǐng)高地的時候,其他什么情緒都得為之讓道。
這或許不是女人的特權(quán),但與男人相比,女人確實更易怒一些。
“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擲地有聲。”
陳飛雨將頭扭過去,不予理睬。
“確實有些無聊,要不你陪我這個老人家解解悶?”
攀振龍得不到回答,卻沒有絲毫失落,而是自顧自道:“江淮這個人你對他了解多少?”
本打定主意,無論他說什么不搭理的陳飛雨,下一秒便無法抗拒地回頭,看著攀振龍。
“看來你很在乎他。”攀振龍呵呵笑著。
“這和你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沒有,只是我對江淮這個人很感興趣,我很久都沒見過這么傻,這么愣的年輕人了。”
“……”
“難道你不覺得嗎?本來兩個世界,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他憑什么處處與我作對?我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都是拜他所賜!”攀振龍憤怒地一掌拍下,木椅扶手咔嚓一聲從中斷裂。
突然的爆發(fā)嚇了陳飛雨一哆嗦。
“昨晚我想了一晚上,仍舊是想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執(zhí)法官不好好監(jiān)管異能者,反而參與到江湖斗爭之中?”攀振龍扭頭看向陳飛雨,說:“你能告訴我他是怎么想的嗎?”
我TM怎么知道?陳飛雨很是無語,思考后回道:“看來你的失敗是有跡可循的,事到如今你都還在埋怨別人,不思考自身的原因,甚至把失敗歸結(jié)于對手為什么和自己作對?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對手不和你作對還叫對手嗎?”
聞言,攀振龍腦子嗡嗡的,陷入待機(jī)狀態(tài)。
她這是在罵我?攀振龍有些不敢相信,“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到底是我沒搞清楚狀況,還是你沒搞清楚狀況?就你做的那些事,判你十次八次死刑都是輕的,你還想著贏啊?讓你逍遙法外這么些年都算老天不開眼!現(xiàn)在開眼了,你……”
“閉嘴!”攀振龍怒道。
陳飛雨應(yīng)聲閉上了嘴,剛才說得太興奮了,忘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人質(zhì),人質(zhì)對著綁匪破口大罵,她怕是第一人了吧。
攀振龍被罵得動了怒火,不過片刻后便平息了。
“不管怎么說,江淮這個人很有意思,如果有機(jī)會的話,我還是很想見他一面。”攀振龍故意搖著頭,裝作遺憾的語氣道:“只是可惜了……”
聞言,陳飛雨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
“找到那輛車了?”土狗握著電話,語氣激動。
“好,我馬上過來。”土狗作勢要掛斷電話。
“不急不急,車是在一個廢棄工廠旁邊發(fā)現(xiàn)的,查了附近監(jiān)控,昨晚停在這里的時候上面只下來了一個司機(jī),并沒有發(fā)現(xiàn)陳飛雨的身影。”趙小六頓了頓,接著說:“說明在此之前,他們就把人轉(zhuǎn)移了。”
土狗默默聽著,沒有出言打斷。
“我們現(xiàn)在打算先把昨晚的司機(jī)找到,你可以去找條子去查查車輛的行駛軌跡,看看能不能查到他們是在什么地方完成轉(zhuǎn)換的。”趙小六有條不紊的說。
土狗點點頭,恢復(fù)道:“好,我明白了,有消息記得打我電話。”
“好。”
電話掛斷,土狗一手扒面,一手翻找著通訊錄。
眼角余光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土狗扭過頭去,叫住了那人。
“黃猿!”
黃猿渾身一顫,停下腳步。遠(yuǎn)遠(yuǎn)看見土狗的他本以為把臉側(cè)過去就能安然躲過,沒想到還是被認(rèn)出來了。
他扭過頭,擠出一個微笑,“呀!趙哥!好巧啊!”
土狗嗤笑一聲,“那確實,有夠巧的。”
“呵呵,趙哥吃面啊?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這么著急,你有事么?”
黃猿愣了愣,“倒也沒啥要緊事,就是去異人中心看看有什么簡單一點的任務(wù)接,搞點零花錢用用。”
“喲呵,這是改邪歸正了啊?”土狗笑。
“那是那是,以前自己誤信讒言,做了一些錯事,還好各位大人心胸寬廣,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小人實在是……實在是……感激涕零!”黃猿說著,捂住眼睛,輕聲抽泣。
“哎哎哎,過了哈,收一收!”土狗一臉無語的看著他,問道:“最近沒做啥壞事吧?”
“絕對沒有!”黃猿鏗鏘有力的答道。
前一秒還在哭泣,下一秒就堅定得像要入黨,其變臉?biāo)俣戎欤屓祟拷Y(jié)舌。
“好好好,你走吧,對了,你這包里裝的什么?”
黃猿舉起公文包隨意晃了晃,面不改色的說:“啥也沒有,我這不尋思出門帶個包,顯得自己事業(yè)有成一點嘛。”
土狗扶額,向外揮揮手指,示意他趕緊走。
黃猿雙手合十,微微欠身,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土狗沒有發(fā)現(xiàn)他提包的左手在微微顫抖。
黃猿抬起右手,輕輕握了握左手。
……
“我沒什么意思,只是表達(dá)一下我對天妒英才這種事的惋惜之情罷了。”攀振龍呵呵笑道。
“你少在這胡言亂語,你以為我會信?”
“人總是不愿相信一些既定事實,因為事實通常很殘酷。”
“比如說,你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輸?shù)煤軕K?”
“不,我愿意承認(rèn),因為這是事實,但你不愿意承認(rèn)。”
“你這樣打啞謎有意思嗎?你想說什么?”陳飛雨眉頭緊皺。
“江淮失約了對吧?”攀振龍說。
陳飛雨一愣,“然后呢?”
“你們本約著晚上一起看電影,可直到八點他都未能出現(xiàn),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被綁來這里。”
陳飛雨保持沉默,聽著攀振龍繼續(xù)說。
“其實也不怪他,畢竟那個時候他正在急救室里搶救,怎么能來赴你的約呢?”攀振龍發(fā)出陰沉的笑。
“你在說謊!”陳飛雨咬著牙,低沉道。
“你在憤怒,你為什么要憤怒?如果你堅信我在說謊的話,你不會憤怒,事實證明你不堅信,而你也不是真的憤怒,或者說不全是憤怒,你的憤怒只是為了掩蓋你的害怕,你在怕什么?怕他死了嗎?如果是這樣,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這就是事實!”
攀振龍的聲音低沉干澀,在這片空間里回蕩。
陳飛雨茫然地蹲了下去,背靠墻壁,一聲不吭。
攀振龍深深呼吸著,像是要把所有空氣全部吸入肺里。
他在空氣中嗅到了悲傷的氣息,如煙如霧,令人感傷。
于是他笑了,笑得那么輕松愉悅。
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從頭頂傳來,攀振龍起身向外走去。
這是一間地下室,唯一的微弱光源是從樓梯間傳來的,聽著腳步聲跨上樓梯的最高層,接著是鐵門打開又關(guān)閉的聲音。
陳飛雨懷抱雙膝,將頭埋進(jìn)膝蓋里,安靜聆聽著。
一顆眼淚從縫隙中滑落,掉到地上。
同一時刻,不同地點。
一顆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江淮猛地睜開眼。
……
“最后告誡你一句,這不是藥,吃完會死人的!”
攀振龍一愣,笑道:“你說我這樣子還算是人嗎?”
那人無言,良久道:“祝你好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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