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歡殿9
合歡殿09
聞聲后,鏡雙的表情突然凝滯了一下,那張冷血的面具下掙扎著一個男孩驚恐的臉!
“救……救我……”
藍閃蝶從陌千尋的指尖飛出,翩翩然落到蠱皿頭頂。
一股具有清心作用的靈流緩緩從水系靈獸身上流泄而出。
一個濃黑的頭顱從鏡雙的臉上掙扎著幾欲飛出,它似乎不想離開蠱皿,卻又被那股純凈的靈力驅趕。
“我不要走!滾開啊!我不要走!”
這就是寄居在鏡雙體內的怨煞。
陌千尋左手將寒冰劍橫在胸前,右手并成二指在劍刃上注入有破煞之效的靈流。
血月占據了半個夜空,一個身穿水藍色襦裙的女子像是一支冰箭飛向鏡雙!魚冰裹挾著罡風,閃著森森寒意,沖向那顆黑色的頭顱!劍刃悍然一挑,那張黑霧滾滾的頭顱便從鏡雙臉上剝離!剎那間,尸骨河恢復喧鬧,一時大霧四起!
鏡雙體內的怨氣殆盡,他從空中掉了下來,像一片落葉一般在冬夜飄零。陌千尋沖向墜落的少年——
突然,一個周身燃燒著烈焰的紅衣男子從半空中搶走鏡雙!
“又是你!”陌千尋懸停在距男人百步外的空中,魚冰上的靈流滋啦作響!
要不是這個紅衣男子打破合歡殿禁制,鏡雙也不會有機會跑出去。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男子身上的衣角在罡風中獵獵作響,他披著紅色斗篷,臉上戴著一副黃金面具,面具下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是我,怎么,見到我不高興嗎?”
陌千尋高興個屁:“……把鏡雙給我。”
男人自顧自說道:“可我今天特別開心……原來是那兩個賤婢搞的鬼,我還以為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呢。”
陌千尋聽不懂面具人在說什么。這個男人完全是一個謎團,要不是他幾次阻止陌千尋保護蠱皿,她才不想和他周旋。
陌千尋又重復一遍:“把他給我!”
男子收起臉上的笑意,饒有興味地看著陌千尋:“不給又如何?給有如何?”
“別廢話!”陌千尋將劍刃直指男子,目光寒冷,怒道:“鏡雙是我的徒弟,你要帶走他,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她運作靈力控制著周圍的寒雪,靈力將雪花變成六瓣飛刀懸停在空中,天地間霎那像是被凍結時間。
下一秒,雪花飛刀朝紅衣男子射去!
男人召出一道焱龍焰,只見雪花風暴中心殺出一條火龍,渾厚的龍威震怒寰宇,將千里之內的寒雪盡數消融!
“陌千尋,本君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計較……”
面具人單手提著鏡雙的衣領,把少年的臉湊到面前端詳了會兒。
“你小子,可比我當時幸運多了。”說罷,他重新面向陌千尋,沉沉道,“去流照閣接他吧!”
紅衣男子說完就飛向落迦山最高的那座閣樓,陌千尋害怕他會對蠱皿做什么事,緊隨其后。
到了流照閣,果然看到蠱皿正躺在閣內的床榻上。
少年身上很燙,臉頰上染著紅暈,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陌千尋忍不住罵了他一聲。
“讓你跑!活該了吧!”
藍閃蝶:“主人,他好像發(fā)燒了……”
“是嗎?”陌千尋把手背放到他額頭,果然覺得異常滾燙,她嚇了一跳,“為什么會這么燙!”
為什么感覺像是摸開水……
藍閃蝶:“那是因為主人修習了寒冰術,剛才一直施法,你的體溫變低了。”
“有嗎?”陌千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是為什么我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藍閃蝶:“一塊冰是不會覺得另一塊冰比自己涼的。”
“好吧。”陌千尋一只手將鏡雙扶起,另一只手探查著他的脈息,“他現(xiàn)在太虛弱了,得趕緊醫(yī)治。”
她體內冰霜未化,不敢長時間觸碰鏡雙,于是對藍閃蝶道:“流照閣太冷了,先帶他回合歡殿。”
“嗯,主人。”藍閃蝶扇動翅膀,將陌千尋和鏡雙帶回合歡殿。
已經快到寅時,灑掃小弟子終于將合歡殿內的狼藉全部收拾干凈。
壬十一醒來時發(fā)現(xiàn)山上的人都出去了,自己頭上莫名其妙多了個大包,旁邊還倒著一個燭臺。
他罵了句“日”。
遠遠的,壬十一看到陌千尋抱著一個少年飛了回來。
“把藥修叫過來!”陌千尋把鏡雙放在床上,對壬十一道,“快!”
壬十一面露難色,吞吞吐吐道:“宗、宗主,可是,咱們這里沒有藥修啊。”
“什么偌大一個落迦山居然連一個藥修都沒有!”
原主是怎么當宗主的?!可真夠失敗的!
陌千尋:“你去燒盆熱水,把王媽媽叫過來!”
“是,宗主。”
不一會兒,王媽媽叩門而入。
“宗主,您找老奴?”
“王媽媽,你知道哪里有金銀花和薄荷葉嗎?”陌千尋手中擰著娟布,白皙的手指上冒著熱氣,“鏡雙遭到邪祟侵體,身體有恙,得趕緊給他服藥。”
“宗主莫著急,老奴起居尚有一些治療熱毒的藥草。”王媽媽年紀大了,經常頭痛腦熱,生一些癰腫惡瘡,每年她都會曬金銀花,種植薄荷草,“老奴這就去取。”
“嗯,麻煩媽媽了。”
王媽媽走后,陌千尋看著擰著眉頭的蠱皿。
少年有些驚癇之癥,額角滲著細碎的汗珠,似乎在做噩夢。
“我不是妖怪……放過我吧……”
“救救我……我不想死……”
“殺了我吧……”
他嘴里咕咕噥噥說些不著邊際的夢話,手指蜷曲絞緊,似乎在夢里正在做激烈的掙扎。
陌千尋把他額頭上的白娟換掉。
藍閃蝶:“宗主不用擔心,他死不了的。”
陌千尋:“說什么呢,我會擔心蠱皿?!”
擔心一個邪物,還是一個在原書里讓她生不如死的邪物,她瘋了
再說,蠱皿是百顆妖丹結成的邪祟,哪有那么容易死。要是這么容易就會死,陌千尋也不需要幫助蠱皿成仙了,只要掐死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便可以逆天改命。
她不過是看這小畜生無依無靠,被其他人欺負,替原主覺得愧疚,更多的則是可憐他。
原書中寫道,原主在鏡雙第一次被怨氣附體后,直接把他丟給秋水和伊人那兩個小賤蹄子。與原書不同的是,現(xiàn)在秋水死了,伊人成了啞巴,陌千尋卻守在蠱皿身邊。
王媽媽將金銀花和薄荷葉拿來后,陌千尋把這些草藥搗成碎末,用湯匙一勺勺喂給少年。鏡雙服了藥后,陌千尋才趴在床邊遲遲睡去。睡眼惺忪間,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一個男子,男子渾身黑霧,看不清楚面孔,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明明那么熱烈,卻又十分小心,透著莊重和虔誠。
陌千尋第二天是被合歡殿前的吵嚷聲弄醒的。
一群人在殿前嘰嘰喳喳,她本就睡眠淺,想不醒都難。
醒來后她搓了搓臉,突然想起昨晚的夢。
“我怎么會做那種夢?”陌千尋越想越驚恐,她從來沒做過這種荒誕不經的夢,“難道是受到原主的影響嗎?合歡殿內到處是那股甜杏味的媚香,這種香氣在潛移默化中對我也起了作用?”
她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搖了搖頭,試圖把這種想法搖掉。
陌千尋披著狐裘走到殿門口,腳邊落著不知何時飄來的桃花。不遠處站著小丫頭和小廝們,他們對著一棵桃樹咕咕嘰嘰。
“大冬天的怎么開起桃花了?好看是好看,可是總覺得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呸呸呸!說什么不吉利的話!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沒見過世面!桃花性子軟,一陣暖風就能把它吹開花。你們昨天沒看到嗎?這邊差點走水!一定是那陣火讓這株桃樹以為春天到了……”
“嗯,是挺有道理的。”
“聽你這么一說,這株桃樹還挺傻的。感受到一點暖意,以為是春天,開了花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寒冬。嘖嘖嘖。”
一個小丫頭還是不太樂觀:“我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你們聽說了嗎?尸骨河對面的仙草鎮(zhèn)最近突發(fā)疫癘,死了好多人了。”
“關我們什么事!前幾個月他們不是修了咒林抵擋魘魔嗎?那段時間我們落迦山每天都有被魘魔附體的弟子……我覺得肯定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才會降災懲罰他們!”
眾人點頭贊同,忽然聽到一陣刻意的咳嗽聲。
陌千尋故作嚴厲:“都杵在這里干嘛呢沒事干嗎?”
眾人看到陌千尋,瞬間作鳥獸散。
“快走!宗主要生氣啦!”
“傻子!你跑錯方向了!”
陌千尋看著他們吊兒郎當沒出息的背影罵道:“真是一盤散沙,原主到底是怎么管理羲和宗的,好好一個仙門世家都被她敗壞成什么樣子了。”
她緩衣飄帶掠至桃花樹前,粉紅色的桃花團團簇簇,幾朵花瓣娉婷落在她的青絲間,給她染上淡淡的桃花香氣。
“怪哉,這桃花受到火系法力的影響,竟然在冬天提前開花了。”她繞著桃樹走了一圈,想起昨天那個修習火系法術的不速之客。
那紅衣男子靈力醇厚,可是昨天與她過手時卻連本命法器都沒有祭出。陌千尋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也沒有流露出要傷她的意思。難道真有人閑得沒事來羲和宗散步消食嗎?
不對,如果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鏡雙呢?這樣好像更能說通一些。可是知道鏡雙是蠱皿的只有陌千尋和藍閃蝶,不會還有其他人也知道鏡雙是蠱皿吧?
陌千尋想得腦袋痛,她昨晚睡得很晚,又模模糊糊間做了個不成體統(tǒng)的夢,支起右手揉著太陽穴。
王媽媽拎著檀木食盒站在遠處。
“宗主,該用早膳啦。”
陌千尋眼露疲倦之色,依然抿出笑意:“王媽媽來得好早,我還沒來得及洗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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