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正眼看了過去，將她上下打量一遍。
“楊姨娘身上的胭脂粉味連我聞了都不適，只怕韓姨娘會更加不習慣。”謝氏淡淡地說，“本來韓姨娘就覺得不舒服，若是因為你有差錯，你擔當不起。”
“……”楊姨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謝氏又說，“你若是想見國公爺，我讓人去幫你回稟一聲。”
不等楊燕兒拒絕，謝氏就示意知秋。
知秋立刻就回了院子，沒多久她就出來了。
“夫人，國公爺說，請楊姨娘回去，他今日要陪韓姨娘安胎，待他有空自然會去霞光院。”知秋福了福身。
楊燕兒感覺就像被扇了一巴掌，有些惱怒地看著謝氏。
“楊姨娘，你逾越了。”知秋盯著楊燕兒，一個妾室竟敢這樣盯著夫人看。
“無妨，楊姨娘從來沒當過妾室，難免是不習慣。”謝氏淡淡地說，“妾室和正室夫人終究是不一樣，還望楊姨娘早日適應比較好。”
“多謝夫人教誨，我會的。”楊燕兒咬牙切齒地說。
謝氏輕輕頷首，“天寒地凍，楊姨娘穿得單薄，還是回去吧，凍壞了可不好。”
楊燕兒眼神幽怨地看了已經關閉起來的院門一眼。
回去的時候就開始覺得頭暈。
到了第二天早上，楊燕兒的丫環翠桃趕緊跑到水蓮院去攔截沈國公。
“國公爺，求您救救楊姨娘，姨娘她全身發熱，一直念著國公爺。”
沈國公大吃一驚，好好的人怎么就病倒了。
“趕緊讓人去請大夫。”他匆匆地來到霞光院。
看到美人病殃殃的模樣，蒼白的小臉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他心疼地上前去將她摟在懷里。
“怎么就病了呢，昨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沈國公瞪向伺候的丫環，“你們都是怎么伺候的，拖下去杖打。”
“不關翠桃的事。”楊燕兒柔聲說，“國公爺，您別動怒，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翠桃跪了下來，猛磕三個響頭，“國公爺，姨娘……姨娘是被凍壞的，求您為姨娘做主。”
“翠桃，退下，不許說！”楊燕兒呵斥，又猛咳幾聲，虛弱地倒在沈國公懷里。
沈國公沉聲問，“到底什么事，你說。”
“國公爺，昨天楊姨娘聽說韓姨娘身子不適，很是擔心，特意讓奴婢拿了上好的燕窩去看望韓姨娘，可是……可是……”
“昨晚我不是讓你早點回去休息嗎？”沈國公皺眉問。
翠桃說，“夫人在水蓮院外見著姨娘，便把姨娘訓斥了幾句，可憐姨娘出門匆忙，身上穿得單薄，天寒地凍聽著夫人訓話，回來的時候全身都凍僵了……”
“你是說，夫人故意刁難你們姨娘？”沈國公黑著臉問。
楊燕兒覷他一眼，柔聲說，“國公爺，夫人肯定不是故意刁難，只是不想妾身去打擾韓姨娘休息。”
“夫人從來沒為難過哪個妾室，此事必定是有誤會的。”沈國公說，在妾室面前，他不可能說出落謝氏臉面的話。
“是，妾身明白，以后妾身便不用那些胭脂水粉，免得沖撞了韓姨娘。”楊燕兒小聲說。
沈國公皺眉，“怎么跟胭脂水粉有關系了，韓姨娘沒有那么脆弱。”
楊燕兒咬了咬唇，“妾身不愿意惹夫人不悅。”
“大夫來了沒有？”沈國公怒聲問。
翠桃看了楊燕兒一眼，“奴婢這就去催促。”
很快大夫就道了，診脈之后，確認楊燕兒就是染了風寒，情況并不嚴重，只需要服藥退熱，再好好休息就能痊愈。
楊燕兒嫌棄藥苦不肯喝，沈國公又像哄小孩般將她哄得把藥喝了。
“國公爺今日不用去陪韓姨娘了嗎？”楊燕兒小聲問。
“韓姨娘的胎兒是重要，但你也是我心尖上的人，你病了，我如何能不陪著你。”沈國公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地哄著。
他錯眼看到案幾上的簪子，有些微愣，“這支簪子……”
“是俞姨娘送給我的賀禮，您是知道的，我與她相識已久，早就情同姐妹。”楊燕兒嬌羞說。
沈國公點頭，“是，你們姊妹情深，我知道的。”
只是這簪子是俞氏最喜歡的，她自己都舍不得戴，居然愿意給楊燕兒。
楊燕兒柔聲說，“國公爺，妾身聽說夫人請了龔嬤嬤來給幾位姑娘上課？”
沈國公最近沒有去上房，只知道謝氏要教好阿寶，并不知她請的是哪個教習嬤嬤。
“確實有此事，阿寶在外面長大，許多規矩都不懂。”
楊燕兒說，“家里幾個姑娘都去上課，唯獨四姑娘被漏下了，知道的是清楚四姑娘規矩禮儀都出挑，不用再多教，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家姑娘感情不睦。”
沈國公一怔，“靜姐兒沒去上課嗎？”
“俞姐姐愁容滿面，應當也是為了此事。”楊燕兒四兩撥千斤地回道。
沈國公皺了皺眉，“不該如此。”
楊燕兒把該說的都說了，她便不再多提。
“國公爺，我想吃蜜棗。”
沈國公陪了楊燕兒半天，直到快午膳，他才到上房去找謝氏。
謝氏剛差人擺膳，見到他出現，胃口頓時有些不太好了。
“國公爺有事嗎？”謝氏問，也沒讓人去準備多一副碗筷。
“去拿碗筷過來，我陪夫人用膳。”沈國公揮手。
知秋看了謝氏一眼，只能下去準備，又讓廚房多準備幾個菜。
“夫人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年節就是這樣，除了家里的祭祀，人情交際也是要花心思。”沈國公溫聲和謝氏說起家長里短。
謝氏心中狐疑，這人平日都不關心這些，事出反常必有妖。
“還好，家里管事都有章程，并不難辦。”謝氏說。
“你要是忙不過來，就算不讓俞氏幫把手，不是還有楊氏嗎？她是個乖巧的，你吩咐的事，她肯定能做好的。”沈國公說。
謝氏倒了胃口，望著她平日喜歡的膳食，真想把他的嘴巴堵住。
“你昨天訓斥楊氏了？”沈國公又問。
原來是為昨晚的事來的，這才是重點吧！
謝氏放下筷子，定定地看向沈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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