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三日之后。
“叩叩”,一身粗布黑衣的客棧小二不停的敲打著天字一號房的木門,“姑娘,你在嗎?”
無人回應,他又敲打了一陣,“姑娘,你在里面嗎?”
“吱呀”一聲,房門從里間被打開,露出一張清冷的絕色容顏。
屋外之人一時恍惚,竟險些忘了來意。猛然驚醒間,忙垂首相告,“姑娘,客棧來了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包了二樓的雅間,說是在那里等著您。”
公子?如果是云景的話應該會直接找上門來的吧。
輕暖沉思了片刻,從袖中掏出錠銀子給了來人。
“謝謝姑娘。”客棧小二樂滋滋的轉身下樓去了。
當她掀開那道簾子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坐在桌前一臉焦急的玉子騫。
“是你?”輕暖的確有些吃驚,顯然并沒有料到小二口中的錦衣公子竟然會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夜姑娘。”玉子騫站起身來,向她解釋道:“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去了云府之后才知道你已經離開那里了,是我府中的侍衛在這家客棧找到你的。”
她點了點頭,卻又不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夜姑娘。”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眉眼間盡是急切,“此事說來話長,夜姑娘還是先跟我去一趟玉王府吧。”
……
“她怎么了?”輕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問道。
玉子騫俯下身去為她掖好被子,一臉悲慟道:“大夫說她誤食了有毒的蛇果,那毒氣已經蔓延至五臟六腑。若再不解毒,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蛇果之毒并不是無藥可解,既然已經看過大夫,又為何不為她解毒?”輕暖詫異。
“你不知道。”玉子騫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襄思她身體一直都不好,自小便伴有心疾,大夫說解毒的藥方對她身體有損,他不敢用藥。”
“所以我才去找了你,夜姑娘。”他看向她,眸中帶著一絲殷切,“你連云家三少爺都能治好,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請你救救她。”
他的臉上是真真切切的懇求期盼之意,“夜姑娘,只要你能救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輕暖垂眸,低頭不語。良久,她才道:“王爺去端一碗水來吧。”
清冷淡漠,疏離有禮。
玉子騫雖有些不解,卻還是依言照做,他在茶盞里倒了些清水,端給了輕暖。
她順手拿過琉璃小桌上放著的一把匕首,伸出左手食指劃了下去。
“夜姑娘。”玉子騫在一旁驚呼,眼睜睜的看著鋒利的刀刃劃破女子細嫩的手指。
鮮紅的血液溢出,順著指尖滴到茶盞中,在清澈見底的水中四散開來。
“把這水給她喝下去就可以了。”輕暖將茶盞遞給他,淡淡說道。
“你,過來。”玉子騫對站在門后的粉衣侍女吩咐道:“帶夜姑娘去寧園休息,再將我房中的金露膏拿去給她用,幫她處理好手上的傷口。”
“不用了。”那侍女還未答話,輕暖便開口拒絕,“一點小傷而已,用不著上藥,我也該回去了。”
“那怎么可以。”玉子騫蹙眉看向她,“你是女孩子,手上還是不要留疤的好。如今天色已晚,你便先在府中住下,明日再做打算。”
輕暖待還要說話,他卻堅決道:“就這樣說定了,總之你住在客棧和住在這里也是無甚差別,盡管隨意就是。”
“也好,那便打擾了。”她沉思片刻,終于點頭不再拒絕。
玉襄思喝下那杯“血水”之后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便醒了,一睜眼便看到守在床邊的那人,她心下一暖,茫然道:“哥哥,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不過已經沒事了。”
玉子騫撫了撫她額前有些散亂的發絲,心有余悸道:“還好你醒了,以后不敢再亂吃東西了,知道嗎?”
玉襄思乖乖的點了點頭,“哥哥,你剛剛是不是很擔心我?”
“那還用說。”他睨了她一眼,神色間卻無一絲責怪,“以后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平日里兔子一樣淘氣的人兒卻如一片枯敗的枝葉躺在那里,了無生氣的模樣似要隨時離他而去,他怕她也會像那人一般,消失的徹底。
“嗯。”她乖巧的承諾,眉眼間一片喜悅之色。
一把摟住玉子騫的腰,她嘟囔道:“哥哥,我要跟你說件事,但你先要保證不怪我。”
玉子騫無奈,“說吧,又闖什么禍了,我保證不怪你就是。”
她這才倒豆子似的將事情講出,“上次我去你的書房,看見你書桌上寫了一句詩,我看了之后就不高興了。因為我知道你寫那首詩又是在想她了,所以我一氣之下就把那張紙給拿走了。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玉子騫低頭沉思了片刻,笑了笑,“不過就是一張紙,拿去便拿去了,不怪你。”
即便他寫的再多,那個人還是不會回來。
“哥哥,你真好。”她嬌俏歡呼道,繼而從枕頭下面拿出那張娟紙來,“哥哥,給你吧,我以后不會再亂拿你的東西了。”
說完,沖著他做了一個鬼臉,轉身一路跑進了里屋。
玉子騫無奈搖頭,這個鬼東西,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娟紙,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隨手將它打開。可是當他看清了紙上的內容時,卻是臉色大變。
“這……怎么會?”他喃喃道,一臉的不可置信。
只見那娟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句詩,“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前半句筆法成熟,根骨分明,是他寫的沒錯。可是這后半句,蠅頭小楷,筆墨均勻,清舒漂亮,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
玉子騫緊緊握住手中的娟紙,眉頭緊蹙,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只因他心里清楚的知道玉襄思雖然識字卻是從來都不會寫字。
那這后半句到底是何人添上去的?
心下閃過無數個念頭,有一個名字快要呼之欲出他卻是久久不敢說出口,那個名字他在夢里喊過無數回,卻次次都只是他的癡心妄想。
“相思,是你嗎?”
……
“好了,你出去吧。”輕暖接過侍女遞來的金露膏,用手中的絹帕輕輕擦拭手上的傷口。
“可是……王爺說要奴婢為您包扎的。”粉衣侍女一陣猶豫。
輕暖垂眸,淡淡道:“我自己可以的,你只管出去就好。”
“那……奴婢告退。”那侍女瞧了一眼她的神色,不敢再多說,忙退出了房間。
隨手扔了手中的絹帕,不再瞧那傷口一眼,原本這對她來說,也是算不得什么。
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小腿突然一陣抽痛,輕暖并未在意,抬腳向里屋走去。卻不料還未走出兩步,腹部也開始抽痛起來。
那一陣劇烈的疼痛閃電般從腿部蔓延至全身,幾乎要讓她站不穩,伸手扶住一旁的書案,未待她緩口氣,卻是又一陣絞痛襲來。
“嗯。”她悶哼一聲,牙齒緊咬住嘴唇,手指死死扣住書案的邊緣。
待那股刺痛稍稍有所減退,她才徹底松了一口氣,跌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靜靜喘息著。
距離她上次服用解藥已有三月多余,想來就這幾日,體內的蠱毒應該是要復發了。
憶及那人曾說過的三月之約,她的面色開始變得凝重……
“叩叩”,陣陣敲門的聲響將她從沉思中拉回,她緩了緩神色,起身向外走去。
“抱歉,這么晚了還來打擾你。”玉子騫站在門外,月光下玄青色錦衣的男子似一副精心繪制的山水墨畫,清雋嫻雅。
“無事。”輕暖低聲道,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玉子騫勾唇一笑,溫聲對她說道:“住在這里一切隨意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千萬不要客氣。”
“嗯。”她點點頭,正準備開口道謝的時候卻是面色微變,熟悉的抽痛再次襲來,她用手抵著腹部蹙眉彎下腰去。
“你怎么了?”玉子騫忙伸手將她扶住,待看到她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時,不由得心里一緊。
“夜姑娘。”他攬住她連聲低喚,懷里那人卻早已是雙眸緊閉,昏迷不醒。
心下大驚,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對一旁的侍衛斥道:“站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找大夫。”
寧園的大門外,玉襄思一身淡粉羅裳,臉色慘白的站在那里。
她剛剛喊了好幾聲“哥哥”,可是那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只一臉緊張的將懷中的女子抱進了屋內。
“小環。”她怔怔的喊了聲侍女的名字,忐忑的問道:“你說哥哥他……他是不是喜歡上夜姑娘了?”
“啊,不會吧。”小環一陣詫異,“王爺不是和夜姑娘相識沒多久嗎?”
她偏頭沉思了一陣,又歡喜的說道:“不過夜姑娘生的那么美,王爺就是真的喜歡她也不奇怪呀。”
“是嗎?”玉襄思喃喃道,內心更是恐慌至極。
“嗯。”小環乖巧的點點頭,欣然開口,“總之奴婢覺得王爺對夜姑娘很是不一樣呢,之前除了郡主您以外,他可是對別的姑娘看都不看一眼的。”
是啊,玉襄思在心里重復道,剛剛他眼里的擔憂與焦急,她可是真真切切看到了的。
“我們回去吧。”她低聲對侍女說道,眼底劃過一抹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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