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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私刑


  人在危急關頭,有時候腦中格外警醒,有時候卻是一片空白。

  徐綿此刻就是一片空白,何況最危險的時刻都已經過去了。

  那之后白檀如何將癱倒在地的她攙起,眾人如何上前來慰問,徐綿幾乎已記不清了,她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持刀殺熊的宋旸身上——那兇悍的巨物已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甚至難以翻身,只是鋒利的爪子偶爾會抽搐一兩下,頸間厚密的皮毛中,隱約可見得汩汩的鮮血淌出。

  宋旸踢它兩腳,見無甚威脅,這才放心大膽的到御前回話,“啟稟陛下,獵物已被擒獲,眾位主子大可安心了。”

  聽他的意思,仿佛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若皇帝有心,大可將熊皮扒下來做身衣裳。

  隆慶帝早年也是馳騁過鞍馬的人,可畢竟好漢不提當年勇,人越老越要惜命,況且過慣了安逸日子,幾曾見過這樣驚心動魄的景象,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不禁顯出駭然來,遂擺擺手道,“宋旸,辛苦你了。”

  又嫌惡的別過臉,令侍者將熊身及那舍人的尸體一道拖下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也沒有繼續宴會的心情,隆慶帝更是意興闌珊,可該有的程式還是得走完。

  皇帝的目光虛虛落在座下,“方才貴妃母子遇險,是哪一位護的駕?”

  虧得白檀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肘,徐綿才勉強會過意來,起身下拜道:“臣妾芳華殿才人徐氏。”

  她將頭垂得更低,為的是不希望皇帝看清她的面容——這回她貿貿然出手已屬不智,若還引來皇帝的覬覦,那還不如葬身熊腹呢。

  好在她離御座頗遠,從隆慶帝的角度,僅能瞧見一個模糊的女子輪廓,那身衣裳又俗麗得很,諒來姿色平平,因大手一揮,“賞徐才人黃金百兩,以彰其勇。”

  徐綿謝恩坐下,心頭惴惴稍解。

  有賞就有罰,宋旸飲了一杯謝功酒,朗然向隆慶帝道:“此番之事來得蹊蹺,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

  立刻有機靈的宮人接口道:“宋公公此話有理,這黑熊是吉林將軍進貢的,按說訓練得法,怎么好好的竟會發起性來?方才若非侍衛們斗膽攔著,恐怕連陛下您都被撕得粉身碎骨了。”

  不錯,若非那野物懼于刀劍臨時變了道,恐怕受危的就不是江清月母子,而是這位天子了。隆慶帝眼睛瞇起,目光冷冷的環視四下,眾人皆屏氣斂息,作聲不得。

  那吉林將軍冷汗涔涔,更是急忙出來告罪,心內更是叫苦不迭:他知曉皇帝性情武勇,又喜看熱鬧,因此特意從東北的密林里覓來此等珍禽異獸,可若知道會出此等狀況,便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將那黑熊抬進宮門呀!

  電光火石間,徐綿瞥見趙皇后冷冷的望了眼西座的趙麗妃,趙麗妃則眼神飄忽,似乎不敢與其對視,徐綿頓時心下了然:原來如此。

  正在眾人沒個主意之際,江清月已安撫好啼哭的幼子,款款站起身來,“陛下,據臣妾所知,這百獸宴的主意是麗妃向您提起的,畜類養在獸苑將近月余,也并非吉林將軍一人可以觸及,想來其中,或許另有關竅。”

  趙麗妃粉光脂艷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

  暴室從來是關押犯錯宮人的地方,可是皇帝的妃子、尤其是像趙麗妃這樣的高位嬪妃被拘禁在此,還是切切實實的頭一回。

  宋旸踏著遍地的稻草碎屑進來時,就被四下里彌散的氣味嗆得皺眉,他下意識的用衣袖堵住口鼻——比起廡房的馬尿臭氣,這暴室是另一種難聞的腥臭氣息,四壁掛著各色各樣的刑具,有鐵鏈,木枷,閘刀,以及許許多多叫不出名頭的玩意兒,聽說罪囚們能熬過其中幾道就算了不得了,至于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則是在中途就被嚇得屁滾尿流,褲-襠里一片浸濕。

  難怪氣息這樣難聞。

  幾個瘦小精悍的內監瞥見來人,忙堆起笑臉相迎,“師傅,您怎么有幸過來了?”

  倘若這話叫徐綿聽見,她一定會大為詫異,原來宋旸的徒弟不止小唐一人,滿宮里他的徒子徒孫還不少。

  宋旸將足靴邊一塊發黃的地磚踢開,閑閑道:“那一位人呢?”

  內監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忙接口道:“在最里間的刑房關著呢,上頭囑咐格外厚待,小的們自然也不敢馬虎。”

  宋旸稍稍駐足,這暴室構造曲曲折折,卻生得極空曠,哪怕他就站在這里,也能隱約聽見里頭凄厲的嚎啕,因面無表情道:“領我進去瞧瞧。”

  內監自然不敢違拗。

  不知穿過幾間悶熱潮濕的屋子,終于來到暴室的盡頭,里頭的環境大約要好一些,至少通風是能保證的。

  趙麗妃雍容高髻,手腳雖被捆縛在木架子上,神情卻依然倨傲,無論那幾個審訊的太監如何逼問,她始終不肯吐口,追問得極了,她反而一口啐在這些人面上——礙于她是麗妃之尊,眾人也不能拿她怎么著。

  像宋旸這樣俊美陰鷙的人物,走到哪里都很難不引人注目,趙麗妃亦瞧見了他,可是臉上不見懼怕,只有譏諷,“好你個宋旸,也敢來看本宮的笑話,怎么,你如今可得意了吧?”

  她的確有理由恨他,要不是宋旸從中作梗,江清月母子恐怕早就是地底游魂了:一個他,一個徐才人,都是同樣的礙事,趙麗妃恨不得把這些人統統撕成碎片。

  宋旸神情漠然,看著她的目光就如一只蜥蜴,連趙麗妃都有些莫名發憷。半晌,就聽宋旸靜靜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眾人知他要親自審訊,巴不得及早完成這樁難辦的差事,遂欣喜不已的告退。

  宋旸看著地上的鐵質鐐銬,用烈酒浸透過的牛皮鞭,一概都是完好的,連趙麗妃身上的衣衫都是完好的,半點血痕都未見到,可知那些人根本不敢動用。

  他不禁微微嘆了一聲。

  趙麗妃面有得色,愈發傲然的挺起頭,“怎么,你竟妄想來看本宮的笑話?我告訴你,本宮可是皇上親封的麗妃,你宋旸縱有十個腦袋,也休想動本宮一根毫毛,否則來日本宮出了這鬼地方,陛下絕不會輕饒——想必你也清楚這點。”

  她料定宋旸不敢輕舉妄動,誰知眼前這俊美的閹人卻只是微微一笑,“娘娘以為自己還能出去么?”

  他從腰間抽出一條手絹,用兩根手指托著,輕輕捏起趙麗妃的下巴,但并非欣賞她那艷麗絕倫的面龐,神情反而異樣的嫌惡。

  趙麗妃只覺這閹豎的力氣大得嚇人,下意識的扭動頸子,但是無法移開,可以想見,等會她那皎白的面容必然會出現兩道烏青了。

  她忍住氣問道:“你這是何意?”

  “難道不是么?”宋旸稍稍勾起唇角,“娘娘既已進入暴室,就該知此番是禍非福。此事總該有個了結,無論是娘娘自己的主意,或是趙家另有人在背后指使,最終負起責任的,也只有娘娘您一個罷了。既如此,小人又何必白費唇舌,只需賞娘娘一個痛快便是。”

  他輕輕捻起趙麗妃那把水蔥似的指甲,柔和的向上抬起,趙麗妃卻被他目中的惡意嚇得毛骨悚然,還未來得及問他想做什么,就覺骨節處一陣劇痛,卻是宋旸突然發力,折斷了她右手一截尾指。

  底端的軟肉還松松垮垮垂在掌緣上,過得片刻,才看到大片淡紅的血跡洇出,隔著如雪般的肌膚,看得格外真切。

  趙麗妃頓時尖叫出聲,豆大的汗滴從她額上滴落,太陽穴的青筋也鼓出來,她不禁破口大罵,“你這閹奴,本宮早知你是江清月那賤人的走狗,否則怎會舍命相護,只恨本宮……”

  誰知宋旸卻輕輕搖了搖頭,“娘娘錯了,江貴妃與小人有何瓜葛?三皇子的生死更不與咱家相干,只是,您不該把旁人的性命牽涉進來,這才是最要緊的。”

  旁人?趙麗妃目中微有疑惑閃過,繼而恍然醒悟,原來是她!

  這一愣神間,宋旸已開始對其施加拶刑,六根竹筷用繩索牢牢縛著,中間恰能容得一指縫隙,這也是暴室最厲害的刑罰之一,要不了命,卻會生生死死永無停息。

  趙麗妃眼看那駭人的刑具就要加諸自己身上,饒是她再有志氣,也不禁忙忙求饒,“徐才人自己要跳出來,與本宮何干?你就算要算賬,也不該算在本宮頭上!”

  她完全搞不清宋旸是怎么想的,只覺得眼前站著一個瘋子,況且,他與徐綿到底是何關系,為何這樣的維護她?莫非……

  一陣鉆心的痛將她從沉吟中刺醒,宋旸不緊不慢的持著這套刑具,直至斑斑點點的紅落在竹筷上,他也依然不肯停手,聲調更是漫不經心,“人總要為自己的錯事付出代價,一報還一報,徐才人受的驚嚇自然也該在您身上討回來。這是公道,您該受著。”

  趙麗妃已無暇指責這太監的強詞奪理,五指上的皮肉生生與骨節分離,她只覺得這副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引來這樁禍害?她就是發了瘋也不該去招惹那徐綿才是。

  奄奄一息中,趙麗妃只來得及向他提出倉皇的警告,“想不到你這閹奴竟敢覬覦天子宮嬪,來日若叫她得知……”

  “知道又如何?我只恨不曾早些叫她知道。”宋旸露出古怪一笑,眸中竟有罕見的柔情,“這樣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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