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云雪獅
我們就這么對視著,獅子不動,我也不敢動。看它的樣子,短時間內好像沒有要動的意思,我想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白雪還在和李拓惡斗,她已經被李拓殺死一次,再死一次,估計李拓不會讓她再有復活的機會。
時間緊迫,我得趕緊想出辦法來。
我小時候很怕狗,每次狗沖我一叫,我就哭著往家跑,那狗見我跑,跟在我身后追。后來,我媽媽跟我說,以后見到狗沖你叫,你別理它,就當沒看見,還跟原來一樣走路,無論心里多害怕都不要跑。我試了試,狗沖著我叫,我目不斜視,盡管心里緊張得要命,可腳步并不加快,果然狗叫了兩人,看我沒反應,覺得沒意思就不叫了。
我想也許我能用同樣的方法對付這只獅子,無視它的存在,直接去開那扇石門。
我慢慢站起身來,獅子見我站起了身,立刻戒備起來。我裝作沒看到他,但余光卻一刻也不敢離開它,腦子飛速轉著,萬一它要撲過來,我應該往哪里躲。它體積如此龐大,我往哪躲,似乎都難逃厄運。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沖一沖。而且我心里有種莫名的肯定,白雪一定知道這里有一頭獅子,她不會讓我來送死的。也許獅子看著兇猛,實則是食草動物?
我拿出百米沖刺的架勢,朝著石門跑過去,不過零點零一秒的功夫,我就被獅子按在了地上,在它抬起前掌要朝我拍下來的時候,在我閉上眼睛準備受死的時候,哪只如擎天柱般的大腳掌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它猶豫了,我沒時間想它為什么猶豫,趁著這片刻功夫從地上爬起來,沖進了石門。就在我跨進石門的時候,獅子忽然醒悟了過來,轉身再次向我撲過來。而這時我已經看清了石室里的東西,墻上掛著一張弓,旁邊有三支箭,分別用金銀銅鑄成。箭的旁邊掛著一跟鞭子,看著跟別的鞭子也沒什么區別。
白雪沒來得及說,但可以肯定她是要我來拿其中的一樣東西,到底是哪一樣呢?來不及了,我把弓箭和鞭子全拿了下來。就在這時候,獅子粗狀的前掌朝我辟了過來。眼看我就要變成肉末,不對,我沒肉,應該灰飛煙滅才是。我隨手一揚手中的鞭子,鞭子正好抽在了獅子的耳朵上。
我正想慘了,這下激怒它了。沒想到這獅子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一挨鞭子,馬上匍匐在了我面前。
就這么朝我投降了?
這獅子太兇猛,我可沒把握駕馭得了它,趁著它迷糊,我還是早走為妙。
我一手拿著鞭子一手拿著弓箭,朝洞外跑。獅子看見我跑,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后面,可憐我跑得氣喘吁吁,它跟在散步一樣悠閑。
我說:“你別跟著我啊!”
它不聽。
我說:“這東西是白雪讓我來拿的,用完就還回來了。”
它還是不聽。
我已經滿頭大汗:“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它一臉真誠地看著我。
溝通有障礙,真叫人著急。好在我已經跑到了雙龍身邊,雙龍看見我過來,立刻從柱子上下來,趴在了地上。我往龍背上一坐,雙龍朝洞外飛了出去。
獅子加快了腳步,緊緊跟在雙龍后面。出了洞口,雙龍越飛越高,獅子也越跑越快。剛剛在洞里我還沒注意,現在一出洞,陽光一照,獅子身體一抖,露出一身銀白色的毛發,實在奪目。我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過獅子也有銀白色的,莫非這頭獅子也得了白化病?
就在我驚嘆這頭獅子漂亮的毛發之時,雙龍飛過了一個懸崖,我回頭朝銀獅子得意一笑,正想跟它說聲拜拜,人家身體兩側突然生出一對翅膀,也飛了起來。
我差點從雙龍身上摔了下來,拍了拍雙龍說:“你看,這獅子長出了翅膀,它會飛了。”
雙龍發出一聲長嘯,似乎在嘲笑我的少見多怪。
等我趕到白雪和李拓爭斗的地方,白雪已經身負重傷,李拓這次下了狠手。李拓的白鶴看我坐著雙龍,后面跟著獅子,知道救兵到了。它突然飛起,伸長脖子向我飛撲過來,我若沒猜錯,這只惡畜一定想啄我的眼睛。
用心如此險惡,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從紫竹山出去的。
對于這種忘本的家伙,我絕對不會手軟。拿出鞭子,狠狠朝它抽了過去。白鶴見到我的鞭子就慌了,猛地朝下沖去。我跟雙龍這一來回,也培養了一些默契,雙龍見它往下也跟著往下追,但似乎怕我摔下來,飛得有點慢。就慢了這一拍,我離白鶴已經隔了好幾米遠。我一揚鞭子,一來距離太遠,二來準頭不行,只抽掉了白鶴幾根羽毛而已。
可那白鶴跟抽了它的筋似的,在空中嗷嗷叫著,撲打著翅膀,飛得沒了章法。
我有些瞧不起它,不過幾根羽毛而已,至于嗎?
白雪見我傷了李拓的白鶴,微微一笑,一個飛身,就坐到了我的身后。李拓見我們都飛在空中,吹了聲口哨,可白鶴像沒聽見,依然叫得驚天地泣鬼神。
我說:“怎么會這樣?”
白雪說:“這畜生也是自作自受,不過才走了幾年而已,就把自己的根都忘了。這破魔神鞭,對付的就是這種畜生。”
白雪說著拿了我手中的弓箭,搭弓射箭,一支銅箭不偏不倚射在了李拓的胸口。我看見一股鮮血洶涌而出,李拓錯愕地看著自己胸口的這支箭,很不甘愿地倒在了地上。
白雪示意雙龍降落,走到李拓身邊。我看見從李拓的身體里又走出來一個李拓,跟電視里演的靈魂脫殼一樣。站起身的李拓看著倒在地上的李拓,一臉茫然,好像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倒在這里。
我說:“這是他的靈魂嗎?”
白雪說:“不是,死了的是被人面蛇君施了咒的李拓,活著的才是真正的李拓。他依然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不禁驚叫:“他不是鬼?”
白雪說:“他是跟著建文帝穿越到這里的,不是死后才來的,當然是人。”
“可他中了一箭啊?”
“這箭看著射中的是他,其實是破解了人面蛇君的咒語。”
“那真實的他又是誰?”
“駙馬梅殷。”
“他——”
只見梅殷走到我們面前,深深作了個揖:“二位姑娘,請問這是什么地方?”
我懷疑地看著他:“你不記得了?”
梅殷茫然:“記得什么?”
我指著地上的尸體,問:“躺在地上的人,你不認識?”
梅殷搖頭:“從未謀面。”
這人從來不照鏡子嗎,都不記得自己長相?
我走到那具尸體旁邊看看,發現躺著的那還是一具尸體,不過一片紙片人。跟陽間的神婆在人家白事時剪的紙人差不多,想認出面貌來那是相當困難的。
我又問:“你是誰你還記得嗎?”
梅殷笑了:“姑娘真會開玩笑,我當然記得我是誰了。”
我說:“你是誰?”
梅殷說:“我是梅殷啊。”
“那你還記得建文帝嗎?”
“姑娘見過陛下?”
我看他吃驚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顯然不記得自己背叛建文帝的事情了,要是他知道自己在成為李拓的這段時間里干了什么事情,這位忠肝義膽的將軍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
我說:“你能跟我們說說你記得什么嗎?”
梅殷回想了一下,說:“我就記得朱棣派兵追殺我們,我們逃到了一座山,山體通紅。陛下見退無可退,一頭撞向了山壁,皇后見陛下自盡,也跟著撞了過去。可是他們都不見了,我沒看到他們的尸體。我帶著將士沖向山壁,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們吸住了。當我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在一座荒山上。為了養精蓄銳,我們在一個石洞中住了下來。陛下在洞中的石壁上記載著日子,三個月后,我們打算離開那里,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那山真的奇怪,白天山壁如火,洞中的石壁像被燒紅的鐵一樣,但又有點透明,我們都能看到外面的人。春夏秋冬,不時有人佇足在石壁下,舉頭觀望著什么,可無論我們怎么揮手示意,他們就是不理睬我們。有幾次我還看見有人腰上栓了根繩子,爬上了石壁,臨摹陛下的字,我們幾乎跟他臉對著臉,他還是沒看見我們。到了晚上,山上又冷得可怕,我們不得不生起火來,把整個石洞映得紅彤彤的。一年又一年,我們不停地在石壁上鑿洞,可那石壁怎么也鑿不穿。后來陛下就灰心了,也不愿意出去了。”
“然后呢?”我問。
“然后我什么都不記得了,直到在這看到兩位姑娘。”梅殷很誠懇的回答。
白雪指著我說:“你跟著她,她會帶你去找建文帝的。”
“我?”我看著白雪:“我現在沒法帶他去,我得先去找拂霜他們。”
白雪說:“你可以先去找拂霜,然后帶著他去見建文帝,你們總歸要去無盡山的不是嗎?”
我開始仔細打量白雪,這姑娘孤身一人在這荒山野嶺和一群野獸生活在一起,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雪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別忘了我統領的是這里所有的走獸飛禽,而在這里也只有它們的行動是不受限制的,哪里都能去。人們又常常因為它們是獸,而不對它們過多提防,所以它們的情報往往是最準確的。”
我很想擠出一個笑容出來,可實在擠不動,不知道這滿山的飛禽走獸都給她提供了多少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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