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拂霜沖了出來，攔住了那些押著我們的人。

　　“你的朋友？”婦好眼里滿滿的疑惑，“你幾時有的這些朋友？”

　　拂霜顯然也不善于撒謊，吞吞吐吐地說：“就剛巡山回來。”

　　“巡山回來才多長時間，你就認定他們是你的朋友了？”婦好為拂霜的輕率很痛心。

　　拂霜很夠意思，說：“師傅，兩人能不能成為朋友不在時間長短，有的人認識一輩子也只能形同陌路。”

　　這話聽著真的耳熟，不管怎么樣，這碗雞湯我得干了。

　　婦好沉思了一會兒，對拂霜說：“就算是你的朋友，我可以不為難他們，但是在收服窮奇之前，他們必須給我乖乖呆在黑鐵牢里。”

　　“師傅——”拂霜還想說什么，被婦好一個手勢打斷了。

　　我們被押到了黑鐵牢，黑鐵牢真的是黑鐵牢，周圍都是漆黑的鐵，相比之下倒是比劉邦的牢房要寬敞許多，可再寬敞也是牢房啊，還說不會為難我們，這哪是待客之道啊？

　　“難道我們過一關就要坐一次牢嗎？”想到我清清白白的人生，到了這里居然有了兩次服刑記錄，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既來之則安之。”桃仙寵辱不驚地坐在那里閉目養神。

　　“你當然安了，剛剛什么話都不說，要不你跟她說說，說不定她就信了我們呢？”阿九埋怨桃仙關鍵時刻沒有挺身而出。

　　桃仙說：“只要不說你們是來闖回魂路的，其他說什么都是欺騙，我可不能欺騙我心中的女神。”

　　“嘿，你這見色忘義的老家伙！”

　　我看向丁宇，想到萬能的金錢，跟他商量：“咱能不能像上次那樣給獄卒塞點錢，讓他們放我們出去？畢竟縣官不如現管嘛？”

　　阿九馬上反對：“難，這里隨便扒拉扒拉就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能看上他的幾個錢？而且，在這里干活的鬼大多不是沖著錢，是沖著戶口問題來的。”

　　我萬分沮喪，坐在婦好為我們準備的黑鐵牢里發呆。

　　“其實遲一天早一天也沒關系，等明天她們收拾了窮奇，咱們就沒事了嗎？現在主要是沒弄清你們的來路，婦好不敢冒這個險。”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桃仙一個勁地給婦好說好話。

　　我可不這么想，都說窮奇是上古四大兇獸，她們要收拾不了它，反而被它收拾了，我們怎么辦？

　　這時候，一個獄卒跑了進來，指了指桃仙，說：“你，跟我出來！”

　　我們一擁而上：“就他一個人嗎，我們呢？”

　　“你們等著！”

　　為什么是桃仙呢，這讓我們很想不通，剛剛他都沒怎么在婦好面前說話，婦好難道認出她來了？好像不可能，桃仙自己說，他只是暗戀，婦好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的？我猜暗戀的源頭肯定是在某次機會中，作為群眾的桃仙瞻仰到了女將軍的風采，從此情根深種了。這種情況下，婦好是不會對桃仙有任何印象的。

　　“為什么會找桃仙去呢？”阿九百思不得其解，“老頭不會出賣我們吧？”

　　“桃仙不是這種人。”丁宇倒是對桃仙很有信心。

　　“不一定，他自己說一見了婦好說話都打哆嗦，這種情況下，一般人家問什么就答什么了。”我如實推測。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呢？”丁宇輕輕撇了撇嘴，做得不明顯，但眼里的嘲諷卻很明顯。

　　我困惑了，我有這么差嗎？

　　大概半小時之后，獄卒又來了，我們不免緊張起來，這次要提審誰呢？桃仙說了什么？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婦好會逐個擊破呢？唉，早知這樣，目光應該放遠一些，大家串個供，而不是在牢里相互攻擊。

　　誰知獄卒呼啦啦，一下子打開了所有的牢門。

　　我們再次驚呆了，這是什么意思啊？

　　獄卒說：“都出來吧！”

　　我們跟著獄卒走到大牢門口，桃仙已經在那里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阿九過去一把抓住了他：“你跟婦好說了什么，為什么把我們放出來了？”

　　桃仙敷衍著：“明天明天再說。”

　　“不行，你今天說清楚，不然我睡不著。”

　　“今天說了，你更睡不著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桃仙這么一說，我們三個心里都緊張起來，肯定沒什么好事了。但不管我們怎么問，他總是一句：“放心，我不可能害你們的。先回去睡覺。”

　　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想著不管怎樣有床鋪睡總比沒床鋪睡要好，天大的事等明天再說。

　　“言清啊，你還是回拂霜那里。”桃仙突然叫住我。

　　“為什么？”

　　“她不是收你做嬤嬤了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是？”

　　嬤嬤？印象中能享有這種稱呼的人怎么也得四十往上吧？我很不高興，但也無可奈何。

　　遵循桃仙抱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教誨，我去侍候拂霜入睡。可這天晚上，拂霜怎么也不睡。一直在擦拭她的兵器，她的兵器不是墻上掛著的那些寶劍，而是兩把八角梅花亮銀錘。這兩把錘讓我一下子想到了李元霸，實在太霸氣了！

　　我試著想拿起其中一把，結果失敗了，旁邊的小卉很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

　　“多重啊？”

　　“一百八十斤。”

　　我吐了吐舌頭。

　　“為什么不用那些劍？”

　　“劍太輕了。”

　　拂霜拿起那對八角梅花亮銀錘，在房間了舞了兩下，我就聽見一陣陣風從耳邊劃過，看得心驚膽戰的。聽說李元霸那對擂鼓甕金錘一對撞，能震死幾千人。我特別害怕拂霜拿著她那對銀錘也對撞。

　　拂霜見我嚇得臉色慘白，收了兵器，有些鄙視地看著：“你害怕？”

　　我指著那對銀錘說：“這東西萬一砸到人，腦袋要開花了吧？”

　　拂霜覺得我這樣說是對她專業的侮辱：“這對銀錘就如同長在我身體一樣，怎么可能掉？”

　　我可不這么認為，牙齒和舌頭也長在我身上，一不小心也能咬到呢！

　　心里這么想，臉上卻陪著笑，說我錯了，是我太膽小了。然后提議：“早點休息吧，明天午后還有一場惡戰。”

　　拂霜坐下來，喝了一杯茶，說：“我睡不著。”

　　我想起桃仙的話，也很擔心，想想婦好和拂霜再什么厲害也只是兩個女子，讓她們去對抗上古四大兇獸，勝利的概率會有多少，實在不好講。

　　“我聽說窮奇很兇猛，自古一來就沒有人能真正收服得了它？”

　　拂霜點了點頭。

　　“那為什么這么久了，忽然想到要除掉它了呢？”

　　拂霜說：“不是忽然想到的，之前窮奇被上古之神封印在玉奇山的一個山洞里，昨天我和師傅巡山的時候，看見山洞中冒出一股股黑煙，知道那是窮奇很可能撞破了封印，我們得趁著它還剛撞破封印還沒恢復體力的時候，把它除掉，不然這玉奇山即將生靈涂炭了。”

　　“為什么不能加固它的封印？”

　　“這封印除了上古的七神，沒人能加固得了，然而他們當初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才將它制住的。”

　　“那七位神仙死了？”

　　拂霜點了點頭，很是悲傷的樣子。

　　“不對啊，人死了都有魂魄，神死了怎么會沒有，他們的三魂七魄在哪里？這里是九幽，找到他們的三魂七魄，不就可以請他們幫忙再次降服窮奇了嗎？”

　　拂霜說：“他們就是用自己的三魂七魄制成了這個封印。”

　　太不劃算了，用七個人的灰飛煙滅制住一頭兇獸，還沒能斬草除根。這樣的賠本買賣，當初七位神仙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說：“為什么不請求幽都的支援，怎么說幽都應該比這里人才濟濟，說不定能已經找到了制服窮奇的方法呢？”

　　我是真心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要相信組織相信黨的。這窮奇被封印了至少有一萬多年了，這一萬多年幽都人來鬼往的，一撥一撥的科技人才，九幽王不可能不發展一下科技，萬一隔壁鄰居撒旦打過來怎么辦？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九幽有核武器基地。這樣，拿一枚原子彈過來，一切不就搞定了嗎？

　　拂霜說：“來不及了，而且師傅來這里的時候，就和九幽王說好的，獨立自治。”

　　特別行政區？這么說來，這里不歸老七管轄，把這消息告訴阿九去，他一定很高興。

　　小卉點燃了三支香，拂霜鄭重其事地對著窗外拜了三拜。雖然她什么也沒說，但我能猜到幾分祈禱什么。無非就是明天能平安歸來。

　　拂霜囑咐我：“明天一戰會很兇險，你們不要出這城堡。”

　　我打趣她：“我們，關鍵是丁宇吧？”

　　拂霜抿著嘴，低下了頭，臉紅了。

　　“放心，我會把你的意思告訴他的。”

　　拂霜從懷里拿出一塊環形玉佩，遞給我：“你把這個教給他，就當做個紀念，萬一我明天回不來呢？”

　　“呸呸呸，多不吉利！”我把玉佩塞到拂霜手里，“這個等你回來親手教給他比較好。”

　　拂霜看著我，眼睛里卻有種難掩的憂傷：“師傅說這玉佩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我想如果我回不來了，丁宇替我拿著，說不定一天能讓他們看到這塊玉佩。到時，記得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很勇敢！”

　　根據我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離別過于傷感了，不是什么好預兆。

　　于是我故作輕松，盡量表現得對拂霜很有信心的樣子：“你一定會凱旋回來的，想想丁宇，他在這里等著你呢？”

　　我擅自替丁宇做了決定。雖然我覺得這樣說對丁宇很不厚道，但覺得這失為激勵拂霜的一個不錯的辦法。而且這感覺也怪怪的，總讓我想起楊門女將，家里男人都死光了，不得不讓女人披掛上陣。

　　我忍不住問：“大先生和小先生不去嗎？”

　　拂霜說：“大先生自從來到這里后就一直潛心眼睛醫藥，武藝已經荒廢很久了。小先生來到這里身體就不好，根本上不了戰場。”

　　唉，還真是楊門女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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