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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紫鵑出閣怡紅側


  王夫人來到寶玉的新房,一看那里的擺設實在是富麗堂皇,雖然東西給他兒子自己高興,可是一想到紫鵑是黛玉的人,就很是生氣,也不管在場的人,就吩咐:“來幾個人,將金鑲玉合歡樹抬到我的屋子,將那個‘一樹桃花滿園春’抬過來。”

  周瑞家的上來就要搬動,這時只聽一聲斷喝:“我看哪個敢動。”王夫人一驚,看向說話的方向,只見賈母在寶玉和黛玉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后面還跟著湘云迎春姐妹。王夫人臉一紅,道:“老太太,媳婦沒有別的意思,這新房布置的也太過了,紫鵑只是一個丫頭,這越了規矩了。”賈母過來坐下,黛玉等人過來給王夫人見禮。王夫人道:“罷了,你們也都坐下吧。”

  大家都各自坐下。賈母這才道:“什么過不過的,這是寶玉大喜的日子,雖然紫鵑的身份低些,不過,紫鵑不比別的人,她現在不是家生子,而是平民百姓,這樣也是可以的,讓寶玉高興些,寶玉也很喜歡,就是這合歡樹,等到寶丫頭進門,她們拜了大小,就給了紫鵑了。這些都是我吩咐鳳丫頭做的,你就不要操心了。一會他們給你見禮的時候也要好好地。”王夫人只得答應。

  寶玉恭恭敬敬的道:“太太不要生氣,紫鵑是個溫柔大方的人,以后一定能好好地照顧兒子的,我也不想委屈她,就這樣很好的。”看自己的兒子高興,王夫人道:“好吧,你高興就好,只是別讓丫頭沒了規矩分寸,讓人笑話。”寶玉道:“不會的,寶玉現在長大了,當然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

  王夫人四下一看,道:“襲人呢?主子這樣的大事,她竟然不在跟前侍候,也太不像話了。”一邊的麝月道:“襲人姐姐突然覺得不舒服,到她的屋子里歇著去了。”王夫人道:“哪有這樣的事情,就是寶玉太慣著她們了。”寶玉正要說什么,這時候邢夫人尤氏都過來了。鳳姐笑道:“好了,人都來了,吉時也到了,就請新人行禮吧。”

  賈母道:“好吧,去請大老爺二老爺他們進來吧。”鳳姐答應一聲,看了看平兒,平兒到了外面,道:“老太太請老爺們進來。”賈赦賈政賈珍賈璉這才走了進來。賈母坐在上位,賈政和王夫人坐在上位,賈赦邢夫人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黛玉湘云迎春姐妹各做坐在一邊。這時候賈政的一個清客相公叫做喜和順的做了儐相。

  只見他站在那里高聲喊道:“吉日良辰,佳人成雙,摻新人。”就見藕官和麝月一起將紫鵑進來。紫鵑身穿流云紗的粉色衣裙,衣裙上繡著朵朵杜鵑花,顯得既熱鬧又典雅大方,很是符合紫鵑的身份。就是那蓋頭也是粉色的,上面繡著并蒂重樓杜鵑。

  紫鵑在天地桌前站定,儐相剛要喊拜天地,就見寶玉走到了紫鵑的身邊站定,看著眾人。王夫人低聲道:“寶玉,你這是做什么?快讓紫鵑跪拜了,別誤了時辰。”寶玉道:“太太,既然是拜天地,既然是紫鵑是我的人了,那么我就要好好地保護她照顧她,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她,今日里既然是我成親,我就要和紫鵑一起共拜天地。這也算是我改變的開始吧。”

  王夫人道:“那怎么行,這是不合規矩的,哪有姨娘進門,主子要一起拜堂的,快不要任性了。”說到這里,王夫人看向了賈政。賈政看寶玉的深情,有些奇怪,不過也有些欣慰。再看向黛玉。也就明白了寶玉的心了。就道:“罷了,既然寶玉愿意,就依了他吧。”王夫人還要說什么,賈母道:“好了,寶玉愿意就行了。”

  王夫人也就不說話了。儐相急忙喊道:“一拜天地,天長地久;二拜父母,謙恭孝順;夫妻對拜,福壽綿長。禮成。”站在那里,秋紋遞過來一個綁著紅綢花地新秤桿。寶玉接過來。儐相喊:“夫妻和順稱心如意。”寶玉挑起了蓋頭。紫鵑羞澀的抬起頭,看著一屋子的人,又低下頭去。寶玉點點頭,站到賈政的身邊,看紫鵑完成自己的禮節。紫鵑被麝月和藕官扶著來到賈母的面前,儐相喊道:“一叩首。”紫鵑聽話的跪下給賈母磕頭。儐相又喊道:“奉茶”紫鵑遞過來茶。賈母接過來,笑道:“從今以后要盡心盡力的服侍寶玉,不能爭風吃醋,早些給我們家添人進口。”

  紫鵑羞紅了臉,低下頭去。賈母遞過來一個首飾盒,道:“這里面是幾件首飾,給你吧,以后除了府里面正式的場合,那些規矩不要也罷,你也不用按照姨娘的身份立規矩。”紫鵑磕頭。

  儐相又喊:“新娘拜主。”紫鵑又給賈政王夫人磕頭。王夫人心中怨怒,也沒給紫鵑好臉,冷冷地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寶玉的姨娘了,一定要守著規矩,若是錯了規矩別怪我家法從事。”紫鵑磕頭,不敢說話。賈政一邊道:“你這是做什么,老太太已經免了紫鵑的規矩了,你還這個樣子,難不成你比老太太還尊貴?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王夫人一窒,也沒有說什么。

  緊接著紫鵑又拜了賈赦和邢夫人,賈珍尤氏,賈璉鳳姐。當紫鵑來到趙姨娘周姨娘的面前的時候,大家都看著紫鵑。紫鵑規規矩矩的跪了下來,道:“紫鵑拜見姨太太。”趙姨娘周姨娘急忙扶起紫鵑,道:“紫鵑姑娘不敢當,快快請起來。這是我們姐妹的一點心意,別嫌棄才是。”紫鵑接過來,也不過就是一些荷包香囊什么的。紫鵑站起來道了謝。

  當紫鵑來到黛玉面前的時候,跪下喊了句:“姑娘”眼淚就留了下來。黛玉心中也不好受,不過還是強笑道:“好了好了,今兒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能這樣哭哭啼啼的。我也沒有什么好送你的,不過你到怡紅院也該有自己使喚的人,這藕官自從到了瀟湘館,就是你教導她,今兒就給了你吧,讓她服侍你吧。”

  紫鵑急忙道:“姑娘,瀟湘館本來人就少了,這可使不得,姑娘給紫鵑的已經很多了,紫鵑終身都報答不完的,還請姑娘收回藕官,藕官現在已經能很好的侍候姑娘了。”看紫鵑的樣子,黛玉有些傷感,道:“不用了,藕官就給你了,還有那些個東西,你也要好好地收著,你知道,姑娘身邊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委屈你了。”

  紫鵑流著淚再也說不出話來。寶玉一邊道:“紫鵑,還不謝過你家姑娘。”紫鵑只得磕頭道謝。先后又拜見了湘云迎春姐妹。最后來到寶玉的身邊磕了頭。這才算是完成了所有的禮節。看看時辰不早,大家也就散了,只留下寶玉和紫鵑,還有那一對燃燒著的紅燭……

  誰都沒有想到,就在更深夜靜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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