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昌苦笑著看了看李輝的臉，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官場小白兔。

　　“你知道咱們這個國資局，多少人搶破頭要進來是為什么嗎？”

　　“我怎么會不知道，肥差啊，錢上有水分啊。國家的賬目上漏出一點，那下面的人不就能多拿一點嗎？”

　　“對，是這么回事。那你知道咱們局光是副局長一共有幾個嗎？”

　　“四個呀，這不是副局長都分包四套班子嗎？”

　　一說出分包這話，廖建昌這才明白。李輝不是不懂，而是沒理解國資局分包四個班子的真正用意。

　　“是，是分包。副局長分包了，局長難道也分包？”

　　“你說上位，是指局長的位子？”

　　李輝能一點就透，廖建昌便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常局的小舅子可是處級，他要是升了副局級，你說他去哪？”

　　“自然是當位當升（意思是在本單位一直升級，直到最高）的好了！”

　　“那他前面四個副局長，怎么當位，怎么當升？常局可不像你，市委的關系，省委的關系。

　　哎，別這么看我，你能斷了我們的獎金，難道不許我們查查你嗎？”

　　李輝嘿嘿一笑，看老廖叫自己出來喝悶酒，定是在家里受氣了。他自己不也是如此，兩個孕婦要生，那孩子生出來都得上戶口，為了孩子著想，李輝只好跟許曼商量假離婚，然后跟那兩個女人結一下婚。

　　可許曼不高興啊，最近連打個問候電話都沒好氣呢。

　　“噯，你要是這么說，當然是他的工作做得四平八穩了？”

　　廖建昌點了點頭，喝了口小酒，讓李輝趁熱吃菜，然后便掰著手指給他分析。

　　“你看你是資審科對吧，主要業務是什么？船貨進出！我是船務科，主要業務是什么，一樣對吧？

　　咱們兩個科室又是整個局里的終端科室，做的又都是資格審查發放的工作對吧？

　　咱們倆人聯手，做起事情來想要四平八穩就太簡單了。我們四平八穩了，是不是我們兩家辦事處就四平八穩了？那么是不是主抓業務的處長升上去的可能性就高？

　　等兩個處長都成了副局，跟誰競爭？常局小舅子嘛！

　　讓四個副局長分包，主要是為了能把業務口騰出來自己管，然后再騰位置給沒上位的小舅子嘛。

　　為了小舅子少一個競爭者，不就得讓兩個同樣有機會升上去的處長沒事兒就打打架嘛。到時候申報提拔副局級的時候，你們倆業務上總出問題的，是不是就得往后排啦？”

　　廖建昌這可是一語點破夢中人，李輝終于算是明白這矛盾到底是從哪來的了。

　　“合著常局長這是管理藝術了唄？這問題可就無解了，上面是這么個想法，那下面他不想打也得假裝打呀！

　　可是我不明白，小舅子而已呀。常局長對小舅子這么好嗎？”

　　“嘿？不好？他敢嗎？”

　　廖建昌湊到李輝面前道。

　　“你不知道吧，常局長在家不姓常。”

　　李輝又沒理解是啥意思，但忽然靈機一動。

　　“哦哦，他竟然是！”

　　廖建昌嘿嘿一笑，趕緊拿起酒杯，跟李輝的杯子碰了一下。

　　“可不能說是我說的啊！”

　　“那必須的，合著這是常夫人....”

　　“哎呦喂，咱們局長夫人，那是一朵奇葩呀。知道鐘離無顏嗎？”

　　“握草，真的假的？”

　　“當然了，你剛來多長時間？咱們局長曾經在局里有過一個三兒，嘿嘿，局長夫人手撕！那一場真的是，太精彩了！哈哈哈！”

　　李輝聽罷也跟著八卦了起來，他最近也理解了那些有三的男人被老婆整是個什么滋味，雖然自己家的許曼總體上還算是溫良淑德。

　　“握草，誰呀？”

　　“嘿嘿，你們科室那老幾位沒跟你說呀？”

　　“哼，說？我們基本上上班都不說話。”

　　“你知道你上一任的科長是誰嗎？”

　　“不是我們古處長代管嗎？”

　　“業務代管，職位也不能空著不是！”

　　“難道是？常局的......”

　　“咱們這位小常局長夫人，那可是大美人兒。哎呦，就她在資審科的時候，我們兩個處的仗都打得少了。”

　　“這么大威力？”

　　“那是，就這么說吧，要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要多白有多白，要多媚有多媚。

　　握草，電視劇《小李飛刀》里面那個林詩音知道吧？差不多，差不多！”

　　“哎呦，那個類型的？”

　　“那是，有一次到我辦公室里，就她往我辦公桌前面一坐。嘿，我這鼻血....哎呦，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她要是愿意，要什么我都給。”

　　李輝聽得也有些激動，趕緊給廖建昌續上酒。

　　“還有什么八卦，多聊聊。”

　　廖建昌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李輝的表情。

　　“你不會探聽完了之后，跟局長告狀去吧？”

　　李輝聽罷，有些不屑。

　　“老廖，我有七個女人你信嗎？”

　　廖建昌眼睛都亮了，趕緊舉杯，倆人碰了一下。

　　“我跟我老婆假離婚，就是為了給我另外兩個老婆的孩子上戶口。”

　　“艸，原來真八卦在你這里呀？”

　　李輝喝了口趕緊繼續問。

　　“我都交實底了，你也說說唄？”

　　廖建昌滿臉壞笑，喝了一口道。

　　“世紀之戰我跟你說，那天局長剛到單位，鐘離無顏就殺過來了。手里一沓照片，直挺挺奔著你們科就去了。

　　林詩音還叫嫂子呢，兩個大巴掌就扇倒了。

　　鐘離無顏把照片往你們科那幾個老家伙辦公桌上一放，嘿。然后就奔著局長辦公室去了！”

　　李輝聽罷，又和老廖碰了碰杯。

　　“局長那邊聽聲音是鬧得挺歡，林詩音這邊可是讓人看笑話了。你們古處長上前扶她，她像瘋了一樣的從科室辦公桌上搶照片。

　　我們都在那巴望著，就看其中幾張照片拍得那叫一個清楚。”

　　“然后呢？”

　　“然后？林詩音辭職了，局長被叫到省里調查。倆月之后才又回來接著干，之后你們科室的職位就一直空著。又過倆月，你來了唄。

　　可惜呀，局長跟林詩音倆人在一起得有兩年半。誰都不知道！”

　　李輝聽罷眼珠一轉，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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