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在聽聞圓月的咕叨之前,桓姝原本是不知道父親母親的爭執(zhí)的,她更不知道,江景行今日來桓府做什么。她只知道,在與江景行交談過后,母親似乎對他更歡喜了,就連向來對他不甚滿意的父親,也難得的對他有了好臉色。
真是奇怪。
江景行過來桓姝院子里的時候,桓姝正坐在窗邊刺繡。
其實女子成親,雖是要新娘子親手刺繡以彰顯賢德,但他們這樣的人家大都是有繡娘做活兒的,貴女們只需做幾樣小繡品,圖個意思罷了。
暖洋洋的日光透過窗口斜斜地映照在桓姝的面上,驅(qū)散了初春的寒氣,一絲絲暖意惹得她白皙的面上微紅。她就在窗邊安靜地繡著花樣,偶爾累了活動一下,抬眼望向窗外遠方,日光映在她清澈的眼里,瀲滟而迷人。
江景行一步一步靠近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桓姝。眼前的一切美好得竟似幻境,教他忍不住心尖微顫。
這是他的阿姝,是即將成為他的妻子的,阿姝。
江景行逐步走到近前時,桓姝其實隱隱知道他的到來,但她憋著一股子氣性,并不想搭理他。可他偏就擋住了窗外的日光,逼得桓姝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桓姝深深地呼吸的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繡帕,抬眼看向江景行,不冷不熱道:“不知晉王殿下今日屈尊,有失遠迎。只是今日院中事務(wù)繁忙,不得空閑招待殿下,還望殿下海涵。”
江景行卻并沒有不受歡迎的自覺,他微微挑眉,仿佛聽不懂桓姝的言下之意。他自窗外迂回轉(zhuǎn)到了她的身邊,在她耳畔低聲笑道:“我們阿姝,這是生氣了?”
桓姝并不理他,只側(cè)了側(cè)身,尋著一處日光充分的角度,安安靜靜地繼續(xù)刺繡。
觀察了片刻,江景行見桓姝仍是不打算理睬他,只一心一意地繡著繡帕。
他皺了皺眉,終于忍不住了,一手按在了桓姝正在動作的繡帕上,一雙深邃的眼專注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桓姝萬萬沒想到,堂堂晉王殿下,竟然如同稚子一般試圖搗亂引人注意,沒好氣兒道:“殿下這是做什么?倘若閑來無事,您大可以去園子里逛一逛,亦或出門走一走,都要比在我這里看刺繡有趣得多。”
“你生氣了。”江景行低著頭,深深地盯著桓姝的眼眸,語氣篤定。
“殿下這話好沒道理,我生的哪門子氣?”桓姝淡淡道。
“你就是生氣了。”江景行忽然心情很好,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看著她問道:“你是不是聽過那些傳聞了?”
“聽說過又如何?沒聽過又如何?”桓姝索性放下繡帕,看向江景行。
江景行笑了笑,卻沒繼續(xù)這個話題,反而問她:“你可知,方才我同你父母說了什么?”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桓姝見他笑得這樣愉快,不知為何,心頭莫名火大,哪怕看見他這一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臉也沒能平息。
她不想再與他糾纏在此,索性起身,想要去院子里透透氣。
誰料,江景行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令她掙脫不得。便在桓姝發(fā)火之前,他先一步就開了口:“我告訴他們,終此一生,我的后院只會有你一人。”
桓姝微微一怔,轉(zhuǎn)過身來,就見江景行正全心全意地看著她,一雙深邃的眼幾乎快要望進她的心里。
方才還輕笑著,現(xiàn)在卻是一臉正色,他兀自繼續(xù),像是在補充著前面的話,又像是在鄭重立下誓約與承諾。
江景行認真地看著桓姝,他的聲音低沉而悅耳,緩緩道:“我說,我這一生只會有你一人。不會納妾,沒有通房,更不會有什么外室。從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更不會有。”
聽見江景行的承諾,桓姝很是驚訝。她定定地看著他,不禁有些動容。
她知道,雖然自己的父親只有母親一人,即便膝下無子也頂住了來自各方的壓力,始終不曾納妾,二人感情極好。但她也知道,這終究只是少數(shù)。
且不說富貴人家豢養(yǎng)姬妾已是尋常,即便是普通人家,男子但凡有些錢財?shù)模彩遣话灿谥皇刂拮舆^活的。
手中寬裕些的男子,就去納妾,養(yǎng)外室;哪怕那些手中緊巴巴的,也要去花街柳巷風流一番。仿佛但凡有本事些的男子,倘若不多相好幾個女子,就會被人恥笑了去一樣。
雖然荒唐可笑,但卻是世間常態(tài)。
桓姝其實對這些已經(jīng)不抱有什么期待了。尤其是與晉王江景行訂婚以后。
她知道,世間男子大都薄情風流,劣根性如此,更何況天家貴胄,位高權(quán)重的攝政王呢?
她早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想著,婚后二人能相敬如賓已是極好。即便是做不到相敬如賓,那么夫君敬重正妻,不至于荒唐到寵妾滅妻鬧得家宅不寧,那也是不錯的。總歸二人相安無事,他愿意納妾,納多少姬妾,都與她無關(guān)。
因為她早已知道,自己大約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替身罷了。
她很清楚,早前能憑借晉王殿下的權(quán)勢解得家中危困已是幸事,又因酷似無雙姑娘的容貌僥幸成了晉王妃,她本就不該奢求過多。
只是,他待自己那樣好,總讓她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仿佛他是真真正正將她放在心尖上一樣。于是她便情不自禁地沉淪了。
而今,他更是對自己做出這樣的承諾,她又如何能無動于衷呢?
桓姝想著,哪怕他是曾經(jīng)拿自己當作無雙姑娘的替身,可那人畢竟已經(jīng)不在了。時日一久,二人相知相伴,他總會看到自己,愛上自己的吧。畢竟,她才是他三書六禮聘下的妻子啊。
既然如此,那么她當日給自己的最后一次機會,應是正確的選擇吧?
桓姝唇角微微上揚,心頭泛起了一絲絲甜意,就像是將新出的花蜜盛了一勺化入井水之中,在盛夏時節(jié)飲入,清冽而甘甜。
桓姝仍然別扭著,忍住笑意不愿表露出來,只是卻瞞不過江景行。
他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她的一個眼神,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他也能瞬間意會,比她自己更甚。
所以,從他今日見到桓姝,就知道她心里不大痛快。此時見到她終于有了笑意,他心間上緊繃的那根弦才逐漸放松,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如果說對桓徽夫婦二人澄清,是為了讓他們放心,取得他們的信任后才好將桓姝交給自己。
那么方才對桓姝說的那些話,他其實也沒有什么目的,說不清緣由。
他只是,見到桓姝高興,他也高興。
(https://www.dzxsw.cc/book/80131548/3310290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