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炎炎夏日,馬車在樹林中疾馳,即便是擺了冰,馬車之內也悶熱異常,再加上呱噪的蟬鳴,惹人煩躁。
“越是靠近京城就越是炎熱。”
宋予安摸了摸額頭沁出的汗水,背后的衣裳也都濕透了。
“予安,我就說叫你將外袍脫了你非不聽,如今熱得滿頭大汗。”
因為天氣過于炎熱,齊鈺和孟維遠僅著一件內衫,領口半敞,比起領口腰帶全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宋予安來說,確實是要涼快上許多。
宋予安想著他若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她便直接將衣裳全脫了,赤膊上陣,何必現在受這份苦。
“二哥,我不熱。”然而她現在只能死鴨子嘴硬。
“還說不熱,你看看你這汗。”
孟維遠伸手在她下巴處蹭了一下,宋予安清楚地看到他指尖晶瑩的汗珠。
她只能拿出帕子在水盆中浸濕,將臉上和脖子上的汗盡數擦去。
“我不太習慣在別人面前穿著隨意。”
“維遠,你就別難為予安了,她從小便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齊鈺察覺到宋予安的窘迫,出聲解圍。
“殿下,我這不是怕她中暑嘛。”這么熱的天,中暑可不是好受的。
宋予安剛想說自己準備了清涼解暑的藥丸,不會輕易中暑的,馬車突然停下,幾人在馬車中被甩了個趔趄。
“怎么駕車的?!”
“殿下,有不明人士想要截殺劉長山。”馬車外的回復讓幾人打起了精神,劉長山可是極其重要的人證,他不能有些許閃失。
“不論何人,格殺勿論。”
“是。”
跟隨的人具是宮中一等一的高手,擊殺這些攔路的人不過是輕而易舉只一盞茶的功夫外面的打斗聲便停止了。
“殿下,留了幾個活口,其余人已全部斬殺。”
“查清楚是誰膽大包天攔孤的馬車搶人。”口中說著威嚴的話,手上輕松地落下一子,勝負已定。
“是。”
“維遠,你輸了。”
“殿下,我是下不過你,還是叫予安來陪您吧。”
孟維遠連輸幾局,再大的興致也敗光了,宋予安聽到這個話舉起手中的書遮住了臉,開玩笑她下棋的水平那可是連幾歲的稚兒都比不過,她才不要下棋。
“她啊,你叫她下五子棋還差不多。”
齊鈺笑著打趣,他第一次和宋予安下棋的時候還以為她是故意的,因為她爹定國公世子是出名的棋藝高超,后來才知道她確實是不太會下棋。
宋予安被取笑之后放下書怒視著齊鈺,眼中滿是控訴。
“殿下!”
“孤錯了,不應該笑你。”
他們一行人當晚在驛站休息一晚之后又繼續出發,宋予安一上馬車就發現馬車中安裝了一個簾子,隔開了她平時坐的地方。
“殿下,這是?”
“你不是覺得在旁人面前穿衣隨意不自在么,孤叫人給你裝了個簾子,總好過叫你受熱。”
“殿下,這不合規矩。”哪有君王為他一個臣子這般考慮的道理。
“一個簾子而已。”齊鈺并不在意,他與他們幾個這幾年來日日處在一起讀書習武,情同兄弟。
“多謝殿下。”
有了這道簾子,宋予安覺得安心不少,雖說她現在仍未發育身體同男孩兒無異,但是總歸過不去心里這關。如今隔著簾子她覺得自在許多,解了腰帶和外袍就扔到一邊,霎時涼快許多。
“好爽。”
宋予安暗暗感慨一聲,身子一歪躺倒在榻上,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夠,將鞋襪也除了個干凈。
馬車里寂靜無聲,只有微微的書頁翻動的聲音,齊鈺突然發現好似很久沒有聽到宋予安的動靜,便輕輕挑開簾子看了一眼。
宋予安背朝著車壁,懷中抱著一個迎枕睡得正香,呼吸平穩身上的衣袍皺在一起,露出圓潤的肩膀,白嫩的腳趾動了動,好似玉雕的小人兒,倒是沒有再出汗了。齊鈺在想自己和孟維遠十三歲的時候好似不像宋予安這般嬌小,肩膀嫩嫩的,腳也小小的。
不知為何齊鈺突然覺得耳根子發熱,這睡顏竟是不好意思再看一眼,他伸手將宋予安的衣領向上扯了扯便放下了簾子。
“殿下,予安怎么了?”
“睡著了。”
“殿下,不是我說您,您安這簾子怕是正方便她睡覺了。”
“隨她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他們一行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甚至還未來得及回家,只能在東宮簡單梳洗一番便進宮面圣。
此前齊鈺已經派人將所有的證據送到惠帝的桌前,如今他的面前擺放著劉長山在通州橫征暴斂、為三皇子輸送金銀的證據以及三皇子派人在通州城西的山上私自開采鐵礦、鑄造兵器的證據。齊鈺還懷疑三皇子私下蓄養軍隊,但是目前還未調查到證據,他不敢輕易告知皇帝。
“拜見父皇,兒臣已將通州知府劉長山以及其幕僚趙四捉拿歸案,請父皇定奪。”
“太子,你說老三在通州開采鐵礦?”
“回父皇,是。”
“這你是如何發現的?那座山并不起眼。”
齊鈺自然是不能提及宋予安被趙四擄走,他們夜襲城郊別院才發現那座山有異象,只能按照當時的說辭說是出去走錯了路陰差陽錯。
“父皇,兒臣當日本打算通州另一座山上游玩,誰知走錯了路去了另外一座,到了以后才發現此山草木稀疏,到處都是沙士瓦礫。予安曾見過類似的地貌,那座山是座鐵礦山,兒臣為了以防外一才派人調查,誰知竟是真的有人在山上開采鐵礦。”
“哦?這么說發現此礦山竟是你這伴讀的功勞?”
宋予安被惠帝點名,當即跪下行禮,“啟稟陛下,這是臣的本分。”
“許久未見予安倒是長大了不少,頗有些令父定國公世子的風采。”
宋景同是惠帝親自挑選將來輔佐太子的勛貴,過去他忌憚定國公府功高震主,但是宋景同是一個聰明且極守本分的繼承人,他相信他會好好輔佐太子,因此當時才會將宋予安欽點為太子伴讀,如今看來倒是沒選錯人。
“多謝陛下夸獎,臣只是在書中見過含有鐵礦的山與那山頗為相似才斗膽向太子殿下進言。”
“這座鐵礦可為我大齊解了燃眉之急,予安你功不可沒,朕重重有賞。”
“謝陛下,予安乃大齊子民,食君之祿,自當為陛下和殿下分憂。”宋予安不敢隨意邀功,嘴上挑了些皇上愛聽的話。
“好了,這一路舟車勞頓,你們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上朝之時朕倒要看看朕的好兒子挖鐵礦鑄兵器所為何事
。”
“是,陛下,臣等告退。”
他們行禮之后轉身離開,就聽到一聲“太子留下”,齊鈺示意他們二人先回去,他留在御書房,垂首站立了許久才聽到皇帝繼續說話。
“太子,你來說說,朕該如何處置老三。”
“回父皇,三哥是父皇的兒子和臣子,自當由父皇來定奪,兒臣不敢妄言。”齊鈺知道不論皇上想怎么處置三皇子都是他的意思,而不是由他這個太子說出來。
皇上雖是寵愛他的母后,給他和母后無上的恩寵和尊容,但是他也會寵愛其他的妃子和孩子,從他之后宮里也接連出生了幾個皇子和公主,他不擔心他的太子之位,卻也知道他不是父皇唯一的兒子。
“朕許你妄言。”
“自然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齊律法不容挑釁。”
“哈哈哈哈,太子終究是長大了,明日起便隨朕一同上早朝。”
“是,兒臣定不辜負父皇的期待。”
“去吧,去看看你母后,你走后她就日日念著你。”
“是,兒臣告退。”
齊鈺離開御書房的時候,宋予安早已回到定國公府,喬氏和宋幼安看到她回來正一左一右抱著她哭。
“好了好了,娘、沛沛,我這不是平安地回來了,你們哭什么?”
“你這個不孝子,一走便是一個多月,竟是連一封書信都不寫,叫娘日日擔驚受怕,生怕你有任何閃失。”
“就是就是,哥哥你竟然離開都不告訴我一聲!”
“我這是去執行公務,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書信什么的自然是不方便寫,你們原諒我好不好?”
“你看看你,都瘦了也曬黑了。”喬氏捧著她地臉仔細看了看,終是得出了結論。
“娘,您看錯了,我這些日子吃好喝好的,哪能瘦了黑了。”宋予安當然不能告訴她娘她被一個好男色的老淫賊當少男擄走,也不能告訴她回程的時候因為馬車實在是坐膩了她盯著烈日騎了許久的馬。
“怎么沒黑?!你瞧瞧!”喬氏抓起她的手和宋幼安的手放在一起,果然她的手比宋幼安暗了些許。
“哥哥,這次娘說得沒錯。”宋幼安看了他們的膚色,點頭贊同。
“我保證后面這些日子好好在家待著,好生休養,成嗎?”
“這還差不多。”
喬氏滿意地點頭,雖說宋予安和宋幼安這姐妹倆生得模樣完全不同,一個隨她一個隨了宋景同,但是她們二人的膚色身形可是一模一樣,不看臉那是完全分不出來的,如今宋予安出去一陣子明顯比宋幼安黑了許多這叫她如何不擔心,畢竟是女子,這膚色還是頂頂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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