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到了秋日,每三年一次的秋闈便拉開序幕,王暄為了參加此次秋闈一直閉門溫書,因此錯過了許多同他們一起相聚的機會。
宋予安年紀小本來是不打算參加今年的秋闈,但是宋景同覺得她反正年齡小,若是今年沒成績,打不了三年后再參加一次,到那時年齡也正合適。
因此宋予安就抱著十分平和的心態上了考場,王暄不出意外地中了解元,這對他們王家的人來說是輕而易舉,若是不中反而是異類。宋予安也是中了舉,名詞也挺靠前,屬實是驚到了宋景同,中舉之后他便又開始了琢磨叫宋予安以定國公府世女的身份繼承定國公府的可能。
倒是孟維遠干了一件驚天駭地的大事,他,交了白卷。
他爹孟玉清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摔了他平日里最喜歡的一套茶具,抄起丫鬟手中清掃灰塵的雞毛撣子就追了上去,那一日整個祁陽王府都回蕩著孟維遠的哀嚎。
孟維遠被罰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也沒有松口,仍舊是喊著不要做官要經商,氣得孟玉清直接動用家法抽了他三鞭子,打得他連床都下不來。
宋予安趕到祁陽王府的時候,孟維遠正趴在床上看話本,乍一看絲毫沒有被打得下不來床的樣子。
“二哥,你怎么樣了?”
宋予安不敢隨意碰他,只能站在一旁輕輕叫他。
“予安?你怎么來了?”
孟維遠看到宋予安就挺起上半身,牽扯到背后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嘶~”
“二哥,你別動了。”
宋予安趕緊過去扶住他,讓他趴著別動。
“嗨,只是被我爹抽了幾鞭子而已,養幾日便好了。”
宋予安還是第一次見到孟維遠這個樣子,從小他便是她心目中最偉岸的父親,他支撐著他們的小家,也為無數的百姓提供了一份生計,即便是今生他們成為了兄弟,他也是時常照顧她的人,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虛弱、無能為力。
“為何非要同伯父反抗?”
“予安,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我自認沒有為官濟萬民的本事,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孟維遠三四年前便開始經營他的生意,之前去通州辦案假借的魏氏商行便是他在外用魏這個姓氏創辦的生意,創立之初因為本金不夠宋予安還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私房錢支持他。
“可是你可以先同伯父服個軟,何必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反正總有一日要和父親攤牌,不如早些開口,反正祁陽王府有我父親和大哥,也不需要我繼承爵位。”
宋予安前世在幽州生活了十五年,雖是知道她爹出身祁陽王府,卻從未見過自己的祖父和大伯父,想來這其中應該是有一番故事。
“二哥,我支持你。”
“你支持他什么?瞎添亂。”
突然插入的聲音,宋予安和孟維遠回頭看去,竟是太子殿下齊鈺。
“殿下。”
“為了經商都快被打死了,你還要支持他?”
“殿下、”宋予安囁嚅兩下,說不出話來。
“你也是,拿科舉當兒戲,交白卷,是否覺得自己十分威猛?”
“殿下,我不是、”
孟維遠也自知理虧,找不出話來辯駁。
“若是想要經商便同舅舅他們好好談談,拿出誠意,而不是用考試交白卷這般方法給他們徒增煩惱。”
“殿下?”
宋予安和孟維遠異口同聲地震驚道,他們還以為太子此次前來是要訓斥孟維遠呢。
“瞧孤作甚?以為孤是來反對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傷好之后同舅舅好生交談一番吧,他總是心疼你的。”
“是,殿下。”
孟維遠其實這兩天有在認真反省,當初任性地交了白卷覺得自己如此灑脫,如今看來這樣的行為只是給祁陽王府丟臉。
“好了,你自己好生歇著吧,予安隨孤去一趟國公府。”
說完齊鈺拉著宋予安便出了門,乘上馬車直奔定國公府而去。
“殿下去我家所為何事?”
“孤有事情需要同世子商談。”
宋予安腹誹,有事情找她爹就去唄,為何還非要叫上她,她好不容易去一趟祁陽王府。
到了定國公府,太子又好似不著急找宋景同了,開始慢悠悠地逛起了園子。
“殿下,您不是有事要找我爹嗎?我帶您去?”
“府中這園子景致不錯,別有一番風味。”
齊鈺卻不搭她的話茬,自顧自地開始欣賞起風景。
宋予安一頭霧水,只能默默跟在齊鈺身后陪他,關鍵是這定國公府他也來了好幾回了,有什么好看的。
走著走著,轉過前面的回廊就是一片花園,花園中搭了一個秋千,宋幼安正和府中的兩個小妹妹一同蕩秋千,兩個小的只有六七歲,一同坐在秋千上,宋幼安在后面幫她們推。
“大姐姐,再高點兒~”整個花園都回蕩著小姑娘的笑聲。
宋予安剛想說他們換個地方,不要叫她妹妹們打擾到他,剛準備開口就被太子示意噤聲。
宋予安看著太子竟然饒有興致地看沛沛推家中妹妹蕩秋千,臉上還帶著笑意,一時有些疑惑。
齊鈺看著面前女子纖細的背影想著終于找到人了,誰知他費勁心思找的人原來就在眼面前,定國公世子嫡女,家世顯赫,做他的太子妃應該是綽綽有余。再加上她的哥哥是自己的伴讀,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宋幼安察覺到有人,回過頭發現是自己的哥哥陪著太子殿下站在自己身后,她停下秋千走過來行禮。
“幼安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安好,哥哥安好。”
“沛沛,你都流汗了,快擦一擦。”宋予安看到宋幼安額頭的汗,取出袖中的帕子幫她擦干凈額頭的汗。
齊鈺在看到宋幼安正臉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找錯了人。
那日的姑娘一雙杏眼,微微有些上挑,靈動而魅惑。而宋幼安則是一雙圓眼,眼尾下垂看起來楚楚可憐。
齊鈺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也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若是他會對宋幼安一見鐘情,怎么會等到現在。倒是這背影,實在是以假亂真,叫他都迷了眼。
“予安,孤想起來還有要事先回宮了。”
“殿下,您不是要找我爹?”宋予安追上去送他出門。
“孤下次再來拜訪世子。”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離開了定國公府。
不知為何,宋予安瞧著齊鈺的背影竟是覺得有些落荒而逃。
日子過得飛快,為了應對后面的會試,宋予安一直老老實實待在府中認真備考,轉眼便到了第二年的春闈。
因為考試的時候有些冷,三天都只能在考場待著,宋予安有些受了寒,不僅得了風寒,考試結束的當晚便來了葵水,且這腹痛比起往日要痛上十倍。
“予安,身子怎么樣了?這是娘特地找的擅長千金科的太醫開的藥,快些喝了。”
“娘,我喝了好幾日的藥,嘴巴都帶著苦味了。”宋予安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實在是沒有勇氣接過,她這幾日又是傷寒又是葵水,藥都是幾碗幾碗的喝,實在是怕了。
“不行!身子要緊,若是落下病根怎么辦。”
喬氏卻不管宋予安的哀求,執意在一旁盯著她將藥全喝了。
放榜的時候宋予安還躺在床上看書,直到府外敲鑼打鼓地前來報喜,她才知道自己考中了貢生。
“娘,會元是誰?”宋予安對自己的名次倒是不甚關心,總之她是沒有得頭名的水平。
“自然是玉成那孩子了,誒呀,若是殿試的時候拔得頭籌,豈不就是連中三元了。”
“我就知道!”玉成是王暄的字,王暄作為王氏這一輩最為出色的后輩,本就被寄予厚望,如今看來他確實是天資聰穎。
“我看玉成這孩子也不錯,王家家風清正,玉成又如此少年英才、文質彬彬,若是他做你的夫君娘也是很滿意的。”
“娘!”宋予安沒想到她娘居然又開始謀劃這件事情了,只不過主角從她爹孟維遠開始變成王暄了。
“怎么了,你今年就十五了,本就該相看親事了。”
“娘您還是操心沛沛的親事吧,我就不勞您操心了。”
她可是要同太子生下宋謹知的,考慮什么親事。染指太子殿下本就是殺頭的大罪,若是明知如此還同旁人談婚論嫁,她也太過分了。
“你妹妹的親事我自會操心,她不像你聰慧有主見,沛沛我就希望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她嫁過去不受欺負就成。”
宋幼安為人單純、性子軟,喬氏一心想給她找個門第相當的嫡幼子,這樣既不用管家也不擔心被欺負。
“不如待殿試過后,娘您去榜下給沛沛捉個婿如何?就挑那個最有前途家世最好的。”
“凈胡說,公主榜下捉婿,哪還輪得到我們這些人家。”
如今倒是也有幾個適齡的公主,說不定她們也真的會來榜下捉婿,宋予安想象了一番王暄被公主欽點為駙馬的場景,不由得笑出了聲。
但是她想王暄定是不愿意的,當朝駙馬均是閑職,王暄身為瑯琊王氏的下一任家主,自然是不甘于做一個平庸的駙馬。
不過宋予安也沒想到自己和娘親開的一句玩笑話,最后竟會一語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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