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都沒什么，你還是你。唔，你懂我意思的吧？”

        慕子煜點頭：“我明白，我就是我，不管幾個意識組成，可我還是一個獨立自主的我。”

        擁有自己的思想，從未受任何影響。

        “慕子煜就是慕子煜，不是周什么什么煜，王什么什么煜。”

        妃琳很滿意點點頭：“很好很好，就該如此。”

        她就喜歡這樣的人，從不會懷疑自己。

        永遠相信。

        然后，她開始有些為難。

        慕子煜看著她道：“岳母有什么盡管說，不必覺得為難。”

        “問題是最后的那個意識。”

        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刻意避開慕子煜的目光道：“最后那個殘缺的意識……應(yīng)該是我手下人注入你體內(nèi)的。啊，真是麻煩。”

        她撓撓頭，一看慕子煜的眼睛快要蹦出來了，趕緊繼續(xù)道：“不過沒關(guān)系，雖然最后的意識已經(jīng)誕生了靈魂，目前卻不會與你有影響。”

        “咳咳咳……這個怎么說呢，你小子天賦不錯，能被我挑選上。”

        慕子煜應(yīng)該是第一批被選中之人，體內(nèi)的神識還很虛弱，基本不會對本人造成影響。

        目前沒有，那就是以后會有了？

        慕子煜突然想到什么，慌忙開口道：“難道我會以后會被那最后的意識取代？”

        玉妃琳眨眨眼，下意識點點頭，又趕緊搖頭：“不會不會，最多……被趕出來吧？”

        或者成個精神分裂，兩個意識同掌一個軀體。

        慕子煜也不關(guān)心為什么會被岳母選上了，抹了把頭上的汗，道：“那，岳母可能將其剝離出來？”

        玉妃琳有些不悅，有些生氣道：“你這是什么話，自然是能的。”

        慕子煜面上剛露出幾分喜色，卻聽她繼續(xù)道：“可我為什么幫你？”

        這一句極其隨意，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讓慕子煜如墮入冰雪深淵，身上冷得可怕。

        她無所謂道：“你以后怎么樣關(guān)我什么事，我和你很熟嗎？那意識又不是我注入你體內(nèi)的。”

        說實話，慕子煜很想上去與她拼命。

        “那岳母大人，打算如何？”

        冷靜，一定要冷靜，一時的沖動會讓事情越來越麻煩。

        “雖然很抱歉，我不曾經(jīng)你同意就做了這些事，對于即將給你造成的影響和損失，我向你道歉。”

        “不過嘛，那又如何？”

        她就這么蹲在地上，一臉無所謂的態(tài)度，不帶任何感情，向慕子煜說著抱歉的話。

        是啊，那又怎么樣，自己還能怎么樣？

        大聲抗議嗎？

        真是可笑，自己還真是可笑。

        一直都是這樣。

        還從未見過殺雞的人對雞抱有歉意。

        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快樂最是快樂。

        不甘，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慕子煜并不憤怒，他清楚知道，自己再如何憤怒也無濟于事。

        還不如直接上去給她一拳來得痛快。

        可是……

        慕子煜默默握緊了黯華，開口道：“我這人就是受不了別人氣，但凡有點對不起我的，我就要還回去。”

        玉妃琳不動聲色瞧著，眼看著慕子煜撲上來，她也不過揮揮手，一道無形的墻壁將他隔開。

        “很好很好，就該如此。然后呢。”

        她漫不經(jīng)心道，又將嘴里的狗尾巴草咬去一小截。

        “其實你可以自殺，能容納那個意識的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你要是自殺了，我會覺得很麻煩的。”

        她笑道：“這是目前你唯一能用來報復(fù)我的事，不過問題不大，我可以找下一個。”

        “你也可以用天靈來威脅我嘛，也許我會心軟哦。”

        只有現(xiàn)在，慕子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只有這個，由不得他人羞辱踐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突然站起身來，笑容可掬，制止了慕子煜打算燃燒靈氣，以命相博的打算。

        “很氣嗎？我想也是，如果換做我，估計都氣吐血了，看來你小子以前沒少受氣。”

        雖然身體不能動了，可慕子煜仍用血紅的眸子看著她，看得玉妃琳渾身不自在。

        “這還真是我自找的，對不起啦好女婿。”

        接著，她斂去笑容，端正了態(tài)度，誠懇道：“首先向你道歉，原不原諒隨你，我會補償你。”

        “現(xiàn)在沒辦法剝離出來，意識已經(jīng)有一部分融合在了一起，強行剝離出來，不光會對你的神智造成影響，還會有部分意識殘留其中。”

        運氣不好，慕子煜會再變成傻子。

        “唯一的辦法，便是讓那個意識獨立成長起來的同時，讓你的意識也成長起來，等到了兩者都能承受損傷了，再剝離出來。”

        舉個例子，蘋果樹幼苗和梨樹幼苗的根已經(jīng)連在一起，在現(xiàn)在將它們強行分開不光會對幼苗造成影響，還有可能會讓蘋果樹結(jié)出梨子來。

        可是如果等到兩株幼苗都長大了，再將其分開，些許的損失對成年果樹而言便算不得什么了。

        “為了防止這種融合加深，我會封印你部分意識和從前一部分記憶，你以后腦子會不怎么靈光，有些事也想不起來，倒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最后，我會在你識海深處設(shè)下禁制，避免以后繼續(xù)相融。”

        “我還要托你件事，麻煩你配合我一下，讓那個意識成長起來。”

        聽完這許多，慕子煜也冷靜了些許，雖然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卻不至于喊打喊殺了。

        是否同意最后的請求還待再說，慕子煜收起黯華，問道：“那個意識，到底是誰？”

        不過語氣還有些沖，跟只充了氣的河豚一樣，身上的刺豎得筆直。

        “他啊，是你的岳丈，我的愛人，天靈的老父親。”

        這話便似根針，在慕子煜身上戳個洞，一股腦泄光了所有氣。

        ……

        ……

        ……

        “我的壽命，也是因為受意識影響嗎？”

        “這倒不是，壽命完全是你自個兒身體的缺陷，我如果猜的沒錯，你父親和你母親該是三代內(nèi)近親。”

        玉妃琳從半蹲改成了盤坐：“因為你肉身本來就有缺陷，才導(dǎo)致你識海殘缺，才導(dǎo)致你意識殘缺，懂了吧？”

        并不是意識殘缺所造成，而是肉身。

        因為無法構(gòu)建完整的識海，意識才會殘缺。

        “是不是，只有我達到光耀境界，才能延長壽命？”

        玉妃琳點點頭，繼續(xù)說道：“按我說，最好是達到凝神境界后直接換個肉身，那還更穩(wěn)妥些。不過現(xiàn)在這情況嘛……還是保留這具身體吧，與自我意識最契合的肉身只有娘胎里帶出來的。”

        她又在慕子煜身上瞧了會兒，道：“唉，只怕是你到了光耀境界，恐怕壽命也比其他光耀境的少。除非……”

        能夠到達永恒不滅境界。

        慕子煜心中暗道：“瞧您這說的，真像種地收菜般簡單。”

        不過他倒不會懷疑自己無法到達那個境界。

        “我會努力。”

        “好，我要說的大概就這些，等到你達到光耀境界的時候我再來吧，你可還有什么想問的？要是沒有，我這兒就先告辭了。”

        “岳母大人請留步。”

        慕子煜慌忙叫到：“您不見見天靈？”

        玉妃琳一愣，轉(zhuǎn)身過來看著慕子煜道：“你不是說，天靈她記不起來以前的事了嗎？”

        是，她是不記得了，可你記得啊！

        她揮著手道：“我還是等著她想起來，等她來找我吧。我答應(yīng)過不干預(yù)她的一切。”

        慕子煜也是一愣，趕緊又問道：“那您可知為何天靈會在此處？”

        “這我哪兒知道，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然后，慕子煜問出了最想問的：“那，我們該如何離開？”

        “怎么，這么快就想放棄了？”

        才不是，慕子煜搖頭：“我想讓天靈趕緊離開這兒，越早出去越好。”

        不過是一個人待了幾日，慕子煜心中就覺得煩悶無比，這里的建筑怎么看怎么壓抑，周圍的黑暗怎么看怎么覺得滲人。

        整個空間靜得可怕，每天能夠聽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修煉起來也無法保持曾經(jīng)的心態(tài)，整個人有些心浮氣躁，坐立不安。

        他真無法想象天靈是如何在這種壓抑，孤獨的環(huán)境里待下去的。

        “很遺憾，慕小魚。”

        她聽慕子煜說天靈會叫他“小魚兒”，她便也跟著叫了。

        “我自己能進來，卻不能帶著你們出去。”

        然后她笑道：“沒關(guān)系，有機會我會常來。”

        于是，直到慕子煜到達光耀境界前，再也沒見過他這便宜岳母。

        “話說回來，難道是因為封印的緣故，你變蠢了？你就這么相信我？”

        慕子煜眉毛一擰，奇怪道：“岳母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你看啊，這兒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鬼都沒一個的牢籠，突然冒出個人來說是你岳母，你居然就信了？”

        慕子煜心想我除了信你還能怎么辦，總不能讓你和天靈現(xiàn)場來個滴血認親加dna認證吧？

        可惜他就只能打打肚里官司，嘴上還是客客氣氣道：“正如您所說，除了天靈真正的母親，估計不會有人到這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鬼地方來找人吧？”

        玉妃琳一想也是，除了天靈的熟人，估計還真不會有人來找。

        正打算走，卻聽慕子煜又喊到：“岳母大人何時設(shè)了封印？”

        她一個白眼遞過來，沒好氣兒道：“都說是要封印記憶了，肯定記不起來啊，能記起來還叫什么封印。”

        好像有幾分歪理。

        話說，自己到底丟失了那些記憶呢？

        玉妃琳前腳走，慕子煜馬上就琢磨起來。

        可惜，還真想不起來。

        【作者題外話】：在沒對慕子煜說這封印之前玉妃琳就干了,慕子煜肯定想不起來

        接下來是天靈和慕子煜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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