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自己能夠去哪兒？

        為什么大家都想讓自己離開？

        慕子煜突然想起來天靈，想起與她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

        明明只是過去了一天，卻已成為了過往。

        自己能否再次回到她的身邊？老實說，慕子煜不知道。

        “為什么，師父，為什么？”

        “因為每個人都會離開的，這就是成長。”

        弈玄坐在床邊，臨窗看著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格外大，仿佛占據了半個天空。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慕子煜。”

        他始終沒將頭轉過來，眼中被柔和的月光占據，沒露出任何多余的情感：“你是愿意離開我，還是一輩子待在玄天門？”

        “難道我離開了你，就無法待在玄天門？”

        慕子煜好像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問道：“必須要離開，才是成長？”

        “對，離開不是成長，但只有離開，才能成長。”

        起風了。

        或許剛才風一直在吹，可直到現在慕子煜才感覺到了夜風的寒冷。

        “你是他選中的人。”

        弈玄突然說道，語氣很無奈：“沒有人能夠拒絕，就算是我，也無法違抗他的意志。”

        “誰？”

        慕子煜第一個想到的，是玉妃琳，可是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甚至連玉妃琳這個人的存在也開始變得模糊，只剩下淡淡一個影子。

        “星海之主，星海大陸的主人，天地最強者之一，洛千星。”

        當然，紫薇星主只是他的職務。

        慕子煜也當然聽說過這個人，也聽說過他的故事，也清楚他的力量，更了解他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

        足以蔑視蒼生的力量，慕子煜在他面前便能螻蟻也不能算，只能當做空氣中的塵埃，在他眼中相當于不存在。

        “有些意外？”

        弈玄終于肯轉過頭來看著他，語氣中帶了些調侃的意味：“有沒有覺得很榮幸？”

        并沒有，慕子煜甚至覺得身子發寒，感到一陣無力的恐懼。

        “很意外，為什么是我？”

        “其實你到不是很重要，不過因為你恰好能夠為他達成目的，他才選中了你。”

        慕子煜立刻想到了：“是，因為天靈小姐？”

        “天靈小姐？你居然這么稱呼她，呵呵。”

        弈玄比慕子煜更加意外，他瞇起眼睛看著慕子煜，又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有很多想問的？”

        “是。”

        弈玄聳聳肩，對慕子煜招招手：“過來坐著，我來說個故事，或許你就不疑惑了。”

        這個故事要怎么說呢，弈玄有些犯難，從頭說起，會不會太長了？

        “很久之前，與這天地一起誕生的生命，你口中那位天靈小姐的母親，我們稱之為神主。”

        “她是這個天地的主人，負責掌管天地，維持秩序。”

        “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她。”

        “當然，混沌中不止于一個天地，我們這個天地在混沌中，各方面算得上是最強之一了。”

        “不過那個時候不是，在她剛剛開始發展這個天地的時候，遭遇了來自其他天地修士的侵略。”

        “還好，有人救了他。那人便是天靈小姐的父親。”

        “你所經歷的，和接下來要經歷的，都源自于天靈小姐父親的離去。”

        “我們的混沌宇宙正在死去，不要驚訝，任何東西都會死去，就算是永恒不滅者，最后也只能隨著混沌宇宙的死去而隕落。”

        “誕生在混沌中的天地越來越少，資源越來越稀缺。”

        “侵略者越來越多，我們所遇到的威脅，也越來越大。”

        “再迄今為止最慘烈的一場戰斗中，我們遭遇了來自其他天地共計一萬三千五百名修士的進攻。”

        “換成我們天地的境界來說，那場戰斗有永恒不滅境界一百八十五名，神念境界一千六百九十名，余下零零碎碎我也記不清了。”

        “混沌真神境界，五名。”

        “啊，我們當然贏了，不過贏得很辛苦，很艱難”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慕子煜不再說話，只是對弈玄口中所說的“混沌真神境”感到疑惑。

        不過他沒問，弈玄也沒細說。

        他繼續道：“天靈的父親死后，便是洛千星擔任了他的職務，他是我們這群人中最強大的一位，只要他肯離開這個天地，便能夠達到混沌真神境界。”

        弈玄遲疑了一下，回想起了那場戰斗，又道：“不，也許，他已經超越了那個境界，達到了我們也不能理解的地步。”

        “在那之后，神主放棄了自己的職責，開始研究如何復活師父。”

        “對，第一任星主是我的師父，怎么，看你那表情，難道我這一身本事是天上掉下來的？”

        “留下來的幾人分別擔任了不同的職務，開始維持天地秩序。”

        可現在的弈玄只是一個大陸中不起眼門派的掌門，慕子煜疑惑看著他，沒問出口。

        “我跑了。我受不了那種生活，所以我逃避了，不過我還是在幫他們的，該我出力的時候我可是出足了力氣的。”

        他看著慕子煜，道：“比如說在幫他挑選人才的時候。”

        慕子煜的目光越來越詭異，看得弈玄渾身不自在，他抬手就在慕子煜頭上招呼了一下：“你小子怎么，我看著不像是個永恒不滅境界的？”

        “不像，一點都看不出來。”

        弈玄一個白眼翻過來，沒好氣道：“我要是能被你看出來，那我可不用混了，老老實實給洛千星他們端茶遞水算了。”

        他手一揮，又道：“你可別不信，就我們門派里那個掃地的老頭，就那個整天笑呵呵看著快要禿了的那個，叫明老伯的那個，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神念境界。”

        慕子煜還真不信，之前弈玄說的每句話他都信，唯獨這最后一句，他打死也不信：“可是我記得，上次明老伯因為風寒差點死了，還是我和蓮子照顧了他好久才活下來的。”

        弈玄一愣，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驚愕的神情很快斂去，他板著臉道：“咳咳咳，我的意思是，咱們玄天門里藏龍臥虎，你肯定不知道。”

        慕子煜就像是個井底的蛤蟆，如果不跳出去，他只能看到那小小的一方天空。

        可是一旦跳出去，外面便會有更大的挑戰。

        會有暴雨狂風，會有專吃蛤蟆的鳥，甚至還有會其他蛤蟆看他不順眼。

        “接下來，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天靈小姐會被困在哪兒，為什么星主又要找她？”

        “因為，我需要天靈小師妹的力量，只有她才擁有的力量。我要整合這個天地，在我離開之前，照顧好它。”

        就在慕子煜話音剛落下的時候，門外有人回答了。

        弈玄一下子就蔫了，縮在床上坐著，不發一言。

        面對上那幾個師兄，他總是沒什么底氣。

        慕子煜一下就明白門外那人是誰，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身上的靈氣也變得熾熱躁動，他同手同腳來到門前，深深吸一口，推開那扇門。

        在弈玄有些悵然的目光中，慕子煜還是跳出了玄天門這口井，面對上了無垠星空，浩瀚星海。

        已接近實體的星光就像是從天上鋪成了一條路，自銀河而來，蜿蜒曲折。

        就在那堪比白日的耀陽光輝中，有人逆光而來，靜靜站在了慕子煜面前。

        “我給你黯華，可不是給你糟踐的，事后你需要向她道歉。”

        “對不起，我”

        很熟悉，慕子煜的記憶中明明沒有這個人。

        “嗯，知道錯誤便還有得救，進去吧，外面風大。”

        被一陣輕柔的力量推進屋，慕子煜還是沒怎么看清那人的臉。

        他看了眼桌上沒點亮的燈，那燈便亮了起來，散發著如星光的明亮輝煌。

        他很年輕，比弈玄還要年輕四五歲。

        他很英俊，應該是慕子煜見過所有男人中最英俊的一位，甚至比大部分女人還要好看。

        不過，到底沒有天靈小姐好看。

        這么兩下一對比，慕子煜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也不是那么可怕，那么讓人不知所措。

        “你好像一點都驚訝，大部分人看見我的時候不是身子打顫，就是暈倒在地。”

        “我，為什么要驚訝？”

        “有人因為我長得帥，有人因為我名氣大，有人因為我力量強。”

        “我，確實剛剛有些驚訝。”

        “現在呢？”

        “驚訝過了，現在有點好奇，我的黯華，是你鍛造的嗎？”

        從剛剛開始，黯華就一直露出很奇怪的氣息，慕子煜也很奇怪，非常奇怪。

        在他的記憶中，明明是姐姐在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

        “你想問的，難道只是這個？”

        “當然還有很多。”

        “比如？”

        “我的姐姐，是你的”

        “當然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侄女兒。”

        慕子煜突然松了口氣，又突然覺得不對勁：“可是，姐姐說過她不是星族之人。”

        “她當然不是，其實準確來說，她應該算是天靈最小的妹妹，不過現在是我的女兒。”

        慕子煜有些暈，沒能理清關系。

        “她與天靈一樣，都是師父的靈器。”

        他補充道：“不過，天靈是真真正正從師母體內誕生而出的，你姐姐，則是在我手中聚靈成形的。”

        【作者題外話】：洛千星的職務是:中天太上無極紫薇星主

        天靈父親的境界是混沌真神

        最后,弈玄說每一句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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