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器？天靈小姐，是一件靈器？”

        “曾經是，解釋起來有些復雜，你確定要聽？”

        “不了。你找天靈小姐，就是為了那件靈器？”

        “當然，不過我也曾答應過她，一定要找到她。”

        “那是一件什么靈器，為什么一定要天靈小姐。”

        “當然是一件很強大的靈器，而且是整個天地只她才有資格掌握的武器。”

        洛千星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是弈玄也抬起頭來，兩人臉上都浮現一種懷念的神色，他道：“那是師父的劍，在小師妹沒有誕生前，它叫天靈劍。后來因為小師妹誕生，改名成了天羅劍。是小師妹親自改的名兒。”

        “后來呢？”

        慕子煜的語氣有些急，迫不及待。

        “后來？后來小師妹隕落，天羅劍不知去向，再然后，我就找上了你。”

        慕子煜第一時間想到了祭臺上的那把劍，那把將天靈小姐困在地下深淵的罪魁禍首。

        “天靈小姐，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我知道。”

        很意外，洛千星對慕子煜話沒有一點意外，臉上云淡風輕，淡淡道：“當然會失去一部分記憶，畢竟她是隕落了，進入輪回神殿的只有她一部分神識。”

        慕子煜終于知道個地下建筑群的名字——輪回神殿。

        “輪回神殿是小師妹最強靈器之一，便是我也沒辦法找到它。”

        就算找到它，還是進不去。

        洛千星忍不住一陣苦笑，又道：“準確來說，也不是我找到你，是天靈選擇了你，于是我也選擇了你。”

        “要不是你，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小師妹身在何方呢。”

        自己的計劃，也無從談起了。

        “能夠，具體談談你的計劃嗎？”

        “當然，而且還需要你和小師妹的配合，當然可以。”

        洛千星想了想，一口答應下來：“很簡單，你找到天靈，我幫你們找到天羅劍，最后用天羅劍的力量，徹底整合天地，以絕后患。”

        未免太簡單了，那感覺就像是從地里拔起根蘿卜一樣簡單。

        “我當然不會制定什么復雜繁瑣折磨人的計劃，簡潔明了，快刀亂麻。”

        以免夜長夢多，驟生事故。

        “本來在我預計中，我應該是在輪回神殿見到你。”

        洛千星苦笑搖搖頭，如今就算是知道了天靈所在，沒有慕子煜提供坐標，就算是將整個北辰大陸都翻過來，整個天地都犁一遍，也休想踏入其中一步。

        弈玄皺眉，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會拋棄他。”

        洛千星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只是瞟了弈玄一眼，又看向慕子煜道：“這個，需要看他表現。”

        至少慕子煜之前做的一切都讓他很滿意。

        他也不介意再給予慕子煜一次機會。

        “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一定要回到天靈身邊嗎？”

        洛千星很感興趣，他看著慕子煜的眼睛，希望從其中看出什么。

        “因為，這個。”

        那枚同心結，一直與慕子煜朝夕相伴，天靈小姐的發絲甚至還殘留著她的幽香，慕子煜每次看見它，感覺心都被揪緊，難受無比。

        “雖然很無恥，不過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哦，原來如此。來吧，說說，你在輪回神殿里，到底經歷了什么。”

        洛千星點點頭，弈玄也是點點頭，然后兩雙眼睛都盯著慕子煜，靜靜等著。

        不知道為什么，慕子煜突然覺得好緊張，咽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講述起來。

        越到后面，慕子煜的越是流暢，兩人從始至終只是靜靜聽著，然后繼續沉默。

        直到慕子煜全部講完，兩人還是沒說一句話，慕子煜忍不住喚道：“星主師父？”

        慕子煜還有很多疑問，他真的忍不住，卻被洛千星打斷：“你確定要接著問？那咱們不妨炒幾個小菜，再燙上一壺好酒，一邊吃一邊聊。”

        “我不是很會喝酒。”

        弈玄趕緊補充道：“但是可以喝一點點。”

        “我不知道當年小師妹身上發生了什么，也不知她為何會在哪兒，更不知她為什么會被困，我近些年來一直在追查，可小師妹隕落之時，整個南天大陸都被毀滅殆盡，她的眷屬和守護者只剩下個凌天劍宗傳承香火，根本無從查起。”

        “至于整合天地從何說起，該從神主大人復活師父失敗導致的一場災難開始說起。其后果不亞于當年師父隕落時的外族入侵，到如今天地都還是殘缺的，從九個大陸縮減成了四方大陸。”

        洛千星很愛美酒，一口接著一口，說上半句話，就得往杯子里再倒滿一杯。

        慕子煜看得眼皮都在跳。

        弈玄則是一口一口跟品茶似的，嘴角還有淺淺笑意，估計是因為大半夜將徐嬌娘扯起來做飯時，她一臉懵的模樣太好笑了，他現在都還在回味。

        慕子煜突然覺得很榮幸，甚至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眼前是兩位永恒不滅者，其中一位是如自己父親般親昵的師父，其中一位是親口答應要幫自己再回到那個遺跡的貴人。

        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之前的焦慮瞬間消失不見。

        他笑呵呵地再給洛千星續了一杯，又為弈玄布了一筷子菜，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在兩人身上打轉轉。

        估計喝了酒的人話總是很多，現在洛千星的話就特別多，弈玄倒是沉默不語，一口菜，一口酒，時不時盯著慕子煜看一陣，再嘆口氣。

        “唉，如果不是當年神主意氣用事，現在我不知道該有多瀟灑快活。”

        說著說著，洛千星開始埋怨起來：“我實在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到了她這種境界，執念反而比其他人更深。”

        重重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慕子煜眼皮子又跳了跳。

        他有些尷尬，只能笑笑，想了好一陣，緩緩開口對洛千星道：“也許，這就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呢？”

        “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而且這一輩子又很長，特別長，長到讓人絕望，讓人窒息。”

        “幸好有個最愛的人陪伴著，再無趣，再厭惡的事都會變得充滿樂趣，充滿幸福。”

        “可是那個人死了，她這輩子卻沒有結束，也許永遠不會結束，星主大人，您會怎么辦呢？”

        洛千星端起的酒沒能咽下，他愣愣的，突然嘆了口氣：“想死，卻不能死，想活，卻不愿活。我知道她的苦，但我不能原諒她的懈怠，她的任性。”

        如果不愿活，就交出權利，讓出神位。

        她不想活，還有大把的人想活。

        這種事爭論下去沒有意義，慕子煜明白，洛千星也明白，于是慕子煜不再多言，洛千星也繼續喝酒。

        “我說了這么多，你最想知道的應該知道了吧？那現在應該做什么，你想必也清楚了。”

        當然清楚，自然是回到那個輪回神殿，將天靈救出來。

        于是慕子煜便道：“那我即刻出發？”

        洛千星和弈玄卻是齊齊搖頭，弈玄道：“你打算怎么救她出來？”

        “自然，是找到束縛她的那把劍，然后帶她出來。”

        “那你有什么辦法找到那把劍？走上去，還是等著那把劍自個兒下來。”

        “我”

        弈玄又道：“先不說那把劍，就說你遇見的那個與天靈一模一樣的東西，她是什么，你知道嗎？”

        慕子煜搖頭：“我需要力量。”

        “每個人都需要力量，只有死人不需要。”，洛千星喝光最后一滴酒，笑著又道：“不過很多死人也需要力量，因為他們想要繼續活下去。”

        “那星主大人，有什么計較？”

        計劃是他提出來的，要幫助自己也是他說，慕子煜看著他，耐著性子等著。

        “有，有三個。”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個，我可以將你的實力立刻提升到光耀金身境界，再回去便有了依仗，但代價是你的壽命只會剩下十年，十年之后如果無法突破混沌境，無人能救。”

        慕子煜皺眉，等著他說第二個。

        “第二個，你現在馬上回去，等著我找到你們所在，話說，你知道怎么回去？”

        慕子煜沉默，繼續等著他說第三個。

        “第三個，老實修煉，你是天靈選中的人，就算我現在將你帶上星海大陸，總有一天你會回到她的面前。至于需要多久”

        洛千星想了想，還是無法給出準確數字，他只能模糊道：“也許很久很久。”

        然后，他笑著看向慕子煜，等著他做出判斷。

        對慕子煜來說，三個選擇都有風險。

        第一個不用說，慕子煜暫不作考慮。

        第二個選擇倒是可以一試，前提是慕子煜能夠回去，而且能夠撐到在星主找到他們前沒死。

        第三個，慕子煜很不想選這個，雖然這是對慕子煜來說最保險的一個，可是對天靈來說，卻不是最穩妥的一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天靈現在的精神狀況，實在是糟糕至極，有自己陪伴她的時候還好，可在那黑霧中所見所感，天靈已經走到了崩潰瘋狂的邊緣，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一個人生活三天，慕子煜都覺得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是幾千年之久。

        他略作沉思，很快下定了決心，斬釘截鐵道。

        “我選第二個方案。”

        如果自己無法回去，再回到第三個方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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