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戀愛攻略—第二計(jì)》:其四
“師父說,讓我們自行去找他,山門新建,著實(shí)抽調(diào)不出人手來。”
徐嬌娘復(fù)述著弈玄的話,同時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問道:“看來我們今夜得露宿于此了。”
她可不愿意深更半夜的在荒山野林子里走。
若是遇上什么靈獸還好,就怕遇見什么毒蟲毒蛇。
有些毒蟲甚至還能避開感知,粘在人身上啃食靈氣,吸食精血,帶有致幻麻痹一類的毒素還能教你精血流逝,靈氣消散的同時,還毫無察覺。
待它的毒素走遍全身,就算你能夠發(fā)現(xiàn),也為時已晚。
慕子煜是沒碰見過,可徐嬌娘卻是親眼見過一次。
夜晚出任務(wù)的時候,有個弟子走著走著,便一頭栽倒不省人事,只短短幾個呼吸,便面如金紙,呼吸微弱,眼看就要喪命。
得虧是隨行中有個見多識廣的護(hù)法,及時封了他的心脈,穩(wěn)住了識海,又吸收光了他一身的靈氣,才沒讓那弟子當(dāng)場殞命。
待抬回玄天門讓專業(yè)人士救治的時候,那人已只能靠著他人靈氣殘喘了。
最后從后腦勺里找到毒蟲的時候,那毒蟲幾乎都要將那弟子的大腦啃食三分之一了。
當(dāng)時徐嬌娘在一旁看得是咂舌不已,還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后來,她還專門找人給自己配了服能驅(qū)蟲的方子用作香囊,每次晚上出門的時候都會貼身攜帶。
不管是在玄天門里,還是在外面。
“那你今天怎么沒帶?”
慕子煜上下看了一眼,她身上好像什么香囊,口袋都沒有。
“我本來打算,天黑之前就回去的。”
仔細(xì)一想也是,若不是王護(hù)法吃飽了撐得沒事兒干,非要去那洞里瞅一眼,怕是早就回了玄天門。
就算回去看見得是斷壁殘?jiān)梢材茉谔旌谇摆s進(jìn)城里啊。
想著想著,慕子煜忍不住以拳捶掌,嘆了口氣。
徐嬌娘只瞟了他一眼,便猜出他心中在想什么,當(dāng)下嘴一撇,眼睛一斜,略帶嘲弄:“也不知道是誰,自己進(jìn)去還不夠,還想拉著我去。”
慕子煜頓時就笑不出來了,他把臉一抹,很嚴(yán)肅,很認(rèn)真地說道:“大姐頭教訓(xùn)的是,從今以后,我再也不鉆什么洞子了。”
徐嬌娘皺著眉頭想了好久,都沒弄明白慕子煜這句話。
不過怎么說呢,總感覺不是什么好話。
在周圍設(shè)下禁制,兩人又回到原先那樹下,生起一堆火,開始有一句沒一句聊起天來。
“聽你這么一說,只要你的境界提升越快,距離妖火爆發(fā)便也越來越近,那你為何這么努力。”
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徐嬌娘指著自己的后腦勺道:“我使用這些靈寶,是不是要用靈氣來驅(qū)動?”
慕子煜點(diǎn)頭,作恍然大悟狀。
“而且。”,她輕撫摸手上戒指,語氣幽幽,雖沒有多么悲傷,卻有種酸楚更在心頭:“很痛啊。”
沉默,耳邊只有火堆劈啪作響,慕子煜雙手抱膝,下巴抵上膝頭,一時出神。
“不說這個。”,就在徐嬌娘準(zhǔn)備閉眼修煉的時候,慕子煜又開口了:“我們來聊些愉快的事吧。”
說著,他還朝天靈所在的山峰瞅了一眼。
潔白的月光下,隱隱約約還能見著兩人的身影。
他還真好奇兩人到底在說什么。
不過有些事,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知道。
他又將轉(zhuǎn)向徐嬌娘:“讓我想想……”
只是這一想,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兩人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
除了偶爾撞見時會互相點(diǎn)頭致意外,連話都沒正兒八經(jīng)說過幾句。
可是當(dāng)一個男人想和女人搭訕的時候,總能快速找到某些話題。
比如:“你好像特別喜歡葉師弟。”
好吧,看徐嬌娘的臉色,這個話題不怎么好。
徐嬌娘正用一種,像是看著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時才會有的目光盯著慕子煜。
有好奇,有戒備,更多的,則是疑惑不解。
下意識抿了一下嘴,慕子煜正欲轉(zhuǎn)移話題,卻聽她開口了。
“在你離開玄天門之后不久,葉師弟就被人送了來。”
撥弄一下火堆,讓火焰弱上幾分,免得過早將干柴燒光,她繼續(xù)道:“葉師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雖然看著年輕,可他給我的感覺,卻像是個有小孩子氣的成年人。”
“剛開始的時候,他就和大多數(shù)人不同,能夠很正常與我相處。”
慕子煜默然,不敢去看徐嬌娘此時的臉。
“后來有一次,他被幾個與他一并入門的弟子欺負(fù)……”
“于是你出手幫了他一把?”
誰知徐嬌娘緩緩搖頭:“沒有,當(dāng)時我就站在一旁看著,畢竟是小孩子之間鬧矛盾,我出手就太過了。”
她深深吸口氣,語氣中帶著欣賞的意味:“他既沒有動手,也沒有討?zhàn)垺6呛退麄冎v起道理來。”
按照葉賓白現(xiàn)在的年紀(jì),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不過五、六歲還是七、八歲來著,與他一同入門的弟子,再大,也不會超過十二歲吧?
那個年紀(jì)的孩子,會講道理?
“講道理?可是……他們會聽?”
不不不重點(diǎn)不是他們聽不聽,而是葉賓白。慕子煜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清秀俊俏的孩子,板著臉,手上拿著一本書,背負(fù)雙手,一本正經(jīng)滔滔不絕的模樣來。
感覺又好笑,又古怪。
“會,而且葉師弟還把他們說得面紅耳赤,羞愧不已,最后更是掩面而走,甚至還有幾個湊數(shù)的,被他說得淚流滿面。”
慕子煜更好奇了:“他是怎么說的?”
徐嬌娘略一思索,說道:“嗯……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就是:欺軟怕硬的東西,一天到晚不思進(jìn)取,招貓逗狗,倒念了些蠻橫跋扈在肚子里,學(xué)了些精致的淘氣(1)。父母含辛茹苦將你們撫養(yǎng)長大,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們長大成才,可看你們?nèi)缃襁@般,真真是辱沒了家門,辜負(fù)了期望,爛泥扶不上墻!”
慕子煜忍不住捧腹:“他們居然沒動手打人?”
誰知徐嬌娘臉色更古怪了:“葉師弟說完這些,一溜煙就躲到了我背后,繼續(xù)滔滔不絕,怎么損人怎么來。”
慕子煜笑得更厲害了:“這哪兒是講道理,明明就是葉師弟罵了他們一頓嘛。”
“所以那次之后,就沒人和葉師弟講道理了。”,徐嬌娘也忍不住笑:“但凡是與葉師弟不怎么合得來的,要么見了他掩面就走,要么撩袖子就上,從不多說一句話。”
慕子煜大樂,拍掌大笑:“葉師弟倒也是個妙人。”
玄天門里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慕子煜超喜歡在里面的。
好半晌才止住笑聲,可徐嬌娘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后來,我常常能見到葉師弟老氣橫秋的模樣,得理不饒人,追著師父念叨。”
真是好一張嘴,每次都能說得弈玄抱頭鼠竄。
“有時候我也會幫師父說上兩句,可我畢竟不善言辭,也說不過他。”
徐嬌娘看了一眼那個醒目的蛋:“可能因?yàn)槲沂桥⒆樱~師弟雖然說著兇,卻從來不敢說得太重,也從來不敢看著我念叨,那模樣,你是不知道有多好笑。”
慕子煜能夠想象出來了,于是又笑了起來。
爽朗清澈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色里穿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
葉師弟便好似一個引子,打開了徐嬌娘的話茬,兩人有說有笑,直至深夜,月過中天才停了說笑。
徐嬌娘繼續(xù)埋頭修煉,慕子煜則繼續(xù)抱膝,盯著那火堆,時不時往徐嬌娘此時恬靜淡雅的臉上瞟一眼。
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他抬頭,看著今夜因月光而顯得有些黯淡的星辰,在心里對自己說道: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吧。
“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嘛。”
天靈的聲音響起,慕子煜卻好似早已知曉她的到來,轉(zhuǎn)頭去看。
本來什么都沒有的,可洛千星站在天靈身旁,用一種“我懂的”眼神盯著自己,卻是讓慕子煜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看來小魚兒和小嬌娘相處得很好嘛,不錯不錯,我很欣慰。”
雖然她說自己很欣慰,可慕子煜聽那語氣,再看她那火焰身軀笑起來的表情,像是要將自己吊起來打一頓般。
“額……到底是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嘛,熟悉一下,總歸是沒錯的。”
“吼,也是吼,是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嘛。”
慕子煜求助的目光一掃,洛千星便收到了。
可他卻一臉笑嘻嘻的模樣,攏著袖子抄著手,就差盤腿坐下來看戲了。
“算了。”,天靈看著慕子煜慌亂中藏著冷靜的眼睛,開口道:“要實(shí)在不能相處,不要勉強(qiáng)自己。”
慕子煜點(diǎn)頭:“你們說了這許久,都說了些啥?”
不待天靈開口,洛千星便從袖子里摸出來一封信,正是給天靈看過的那封。
隨信還有一枚小巧精致的牌子。
大小不過半個巴掌,看不出用什么材質(zhì)制成,色澤鮮艷,像是玉,又像是琉璃的,五光十色。
整體為長方形,上面也沒有字,只有一幅圖案,好像是一張星圖。
洛千星道:“持這枚星皇令,你可以調(diào)動天地中,我座下所有眷屬。你也可以持著他去瑾楓閣,調(diào)動北辰大陸所有瑾楓閣勢力,專門為你服務(wù)。若是遇上麻煩,你甚至可以持此令尋當(dāng)今的北辰界主,教他替你擺平。”
要是一個人突然給你個天大的好處,如果不是欠你人情,差你錢,那估計(jì)就會有煩找上你了。
所以慕子煜一點(diǎn)都不驚訝,反而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又聽洛千星繼續(xù)道:“接下來,我需要你招搖一點(diǎn),最好,再闖出些大大的禍?zhǔn)聛怼!?
【作者題外話】:倒念了些流言混話在肚子里,學(xué)了些精致的淘氣:《紅樓夢》賈政訓(xùn)賈寶玉。我突然想起來,覺很好笑,引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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