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不錯。師姐當時肯定是同意了。”，慕子煜趁鳳筱筱喝茶的當口，忍不住道：“而且后來那個老祖特別喜歡她，她也不怎么討厭那個老祖。”

        又想起她恐嚇那幾個侍女時的表現，慕子煜忍不住苦笑搖頭：“我看她那個時候多半是有點自暴自棄了。”

        鳳筱筱沉默，在她想來也是如此。

        從始至終徐嬌娘都不知道那老祖姓甚名誰，是何身份。在答應她的第二天，那個蕭然就鐵青著一張臉，領著兩個人敲響了徐嬌娘的門。

        “三奶奶。”，跟在蕭然身后的兩個小廝忙不迭行禮：“老祖宗吩咐我們來幫您收拾東西。”

        徐嬌娘點頭，順便斜睨了蕭然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跟你們來的那家伙是誰。”

        兩個小廝不明就里，答道：“回奶奶的話，是蕭長官。”

        徐嬌娘道：“他來作甚。”

        小廝道：“長官說不放心，要親自來看看。”

        徐嬌娘把眉一皺，不悅道：“不放心？難道是怕我跑了？”

        小廝頓時有些為難，蕭然的臉色也更難看了幾分。

        故意晾他們了小半晌，直到那兩個小廝額頭開始淌汗，蕭然臉頰上的肉開始微微抖動，徐嬌娘才開口道：“那個蕭……蕭長官，你可是要和我一起去？”

        不管剛才蕭然臉色有多難看，可轉過來面對上徐嬌娘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平靜。他道：“三小姐叫我蕭然就好。我就不隨您去了，老祖不喜歡生人。”

        徐嬌娘這才很滿意地笑起來，指揮小廝開始收拾東西。

        “這個不要了。”

        “那個也不要了。”

        “丟了丟了，這還拿來做什么。”

        “拿走拿走，我看著就煩。”

        ……

        收拾來收拾去，結果兩小廝啥也沒帶，只能空著兩雙手跟在徐嬌娘身后面面相覷。

        坐上十六人抬的大轎，晃晃悠悠走了十幾分鐘，又到了那青銅大門之前。徐嬌娘一下轎子，就有三十多個小廝，四十多個婆子丫鬟在兩側行禮相迎。

        徐嬌娘也是國公府里長大的，千人的場面也見識過，這點陣仗她還沒放眼里。

        一進了那門里，就像是進了另一個世界。

        安靜。青銅大門與白霧將一切塵世喧囂隔絕在外。

        徐嬌娘繞過大殿，來到后宮一處池塘，那位老祖正依欄而坐，看著池中游魚。

        “你來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徐嬌娘行禮作揖，恭敬喊了聲：“晚輩徐嬌娘，拜見老祖。”

        “嗯。”，她頭也不抬，依舊看著水面。

        從一旁走出個和徐嬌娘年紀相仿的丫鬟，雖姿色有所不及，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美麗女子。

        那老祖道：“以后她就跟著你了。要什么吃的，穿的，喝的，玩的，用的，說一聲就行。既然跟了你，她以前的名字不好再用了，你另給她取個名吧。”

        說完，又有一個丫鬟捧著個東西走來。那老祖又道：“你的靈寶，我也給你尋回來了。嘖嘖，差一點就被他們給融了。”

        徐嬌娘大喜，忙不迭上前兩步取過鯨鳴，摟在懷里又摸又親的，看得那老祖不由莞爾。

        她擺手讓人退下，只留下徐嬌娘與她。

        轉過身來，她笑著說道：“我有三個條件，希望你遵守。第一。不許頂撞于我，便是意見不同，也得與我好好商量，不能置氣，不能意氣用事。”

        “第二。若無大事，不得高聲喧嘩，不得隨意奔跑。至于什么算作大事，你日后自可知曉。”

        “第三。不可隨意打罵侮辱下人，犯了錯自有規矩懲治。”，她刻意把打罵侮辱幾字說得很重，徐嬌娘不由得心中凜然。

        “第四。”，徐嬌娘一怔，心想你不是說只有三個條件？怎么冒出來個第四。

        忍不住抬頭去看，那老祖也正在看她。

        不知怎的，兩人忽同時笑起來，徐嬌娘心想真是奇怪。

        她招招手，讓徐嬌娘在身旁坐了：“你不用怕，我不會害你。這里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樣，被我從他們那邊要過來的。”

        ……

        ……

        ……

        “這么說，那位前輩的確是個好人，而不是貪圖你什么？”

        徐嬌娘正了神色，點頭道：“老祖已是永恒不滅之境，修的大道正果。就算她還有所求，也不是當時的我能夠給予了。我雖與她相處時日不多，卻是受益匪淺。”，然后她指著自己身上的靈寶道：“這些東西，也大都是老祖臨走時贈予。”

        明初心有些不解，便問道：“那位老祖，和那群家伙是什么關系？”

        “沒有一點關系。”，徐嬌娘道：“那里本是老祖洞天之一，是那群家伙誤打誤撞闖了進去，不過只在外圍徘徊，并沒發現老祖洞府。”

        這些事還是徐嬌娘從服侍她的那個丫鬟哪兒打聽來的。

        “當時老祖并不在洞天之中，他們也只當此地是天然形成的。”，徐嬌娘擺弄著手上的戒指，緩緩敘述：“后老祖歸來，發現自己的洞天居然被他人占據，發了好大的脾氣。”

        那老祖當場就殺了一半，抓了一半。那個蕭然，當時占據的還是他人身軀，被老祖捆了放在池子里當魚養了整整一個月，每天還要派人去把他釣起來，再放回去。

        后來來了好幾個大人物，其中兩個好像是與老祖有舊，又連著三次登門賠禮道歉，也不知許了多少好處，老祖才點頭放人，看在往日情面上同意他們在洞天外圍建立據點。

        明初心眉頭緊鎖：“那位前輩就看著他們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胡作非為？”

        徐嬌娘沉默。

        另一邊的慕子煜卻是長長嘆了口氣：“對她而言，這些算是什么事呢？”

        她是高高在上的永恒者，目空一切。自己很久沒去的一處宅子外邊突然來了一群野狗，搞得大門外邊烏煙瘴氣，主人家正想趕盡殺絕的時候，突然朋友來了，說這是他養的狗，因為實在沒地方養了，這才把他們放出來，希望您能寬宏大量，收留一二，全當給您看家護院。

        那主人家的一聽，覺得還行，就點頭同意了。

        后來那群狗從外邊叼回來一只兔子，主人家的一看長得還挺可愛，就把那兔子留了下來養著。

        慕子煜心想這比喻會不會有些不恰當，那群人雖不是狗，干的卻不是人事。徐嬌娘雖長得確實好看，到底也不是兔子。而且打獵和殺人放火，也不能一概而論。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比喻極其恰當。在那位老祖眼中，徐嬌娘和那群人估計就和兔子野狗差不多吧。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洛千星一樣，身處高位心懷蒼生的。

        只是話又說回來，那主人家收留的兔子會不會太多了點，她就這么喜歡兔子？

        一直在認真聽故事的天靈小姐終于忍不住了，開口替那主人家的辯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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