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part1
那一天是個普通工作的日子。
早上上班的時候,她在兩雙鞋之中猶豫不決選哪一雙。一雙是黑色的,細細的跟,鞋面上是她喜歡的蝴蝶結。另一雙是白色的,鞋跟短一點,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但是穿著上班一天腳也不累。
糾結片刻后,她選擇了白色的那雙。
等到下班的時候,又接到了星月的電話,她用起了老借口“加班“。星月卻不依不撓道,”我不管,我快兩個月沒見到你了,再這么下去,我都懷疑你已經消失在地球了。“
禁不住她軟毛硬泡,她有些松口的意思,星月立即大喜過望,”地址待會我發給你,晚上見哦,不見不散。“
這次小聚主要是星月的姐妹圈。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來來往往也就那幾個女生,之前每次小聚的時候也都有見過她們。她與那些小姐妹并不相熟,但是每次與她們相處也并不尷尬。
星月定了一間大包間,她來了后跟在幾個女生后唱了幾首歌,便坐在沙發上休息。正在無聊之際,定睛一看,桌上放著的的飲品中居然有酸梅汁,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
她很久沒喝,拿起一罐來不知不覺間就喝下了大半罐,于是起身去了趟洗手間。等她回到包廂門口,迎面正出來一個男生,見到她還笑著打了聲招呼。
她的臉上閃過一陣錯愕,回頭看了看包廂號,沒錯,是這個包廂。顯然,剛才這么一會兒,里面來了新人了。
她的手扶在門把手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之前她特意在電話里試探過星月,問有哪些人去。畢竟,星月的圈子里總是容易碰到他
半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包廂門。
一進門便看見星月正抱著郭昱南的手撒嬌,四下環顧一圈,她不知不覺松了口氣。還好,他不在。
“你在找誰?”冷不丁地一句低語,嚇得她渾身一顫,幾乎快落荒而逃。
在這有些昏暗的包間里,她居然能清晰地看到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臉上還是一副有些傲慢的表情。一雙鳳眼清清冷冷的,不經意之間,便將她從頭到腳掃視完畢。
不愿意有過多的牽扯,她發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溫和地說,“我在找剛剛喝的酸梅汁。”然后繼續低頭找尋起來。
也不知怎的,看了茶幾半天,也沒找到剛剛剩下的半罐酸梅汁。許是燈光昏暗,自己剛才記錯了位置,也許是服務生看見飲料所剩不多,將它收走了也未可知。好在她低頭走了幾步,將她與他距離拉開,現在她離他坐的位置已經隔了大半個包間。
不知怎得,包間里多了一個他,似乎讓人有些心煩,連空氣也變得沉悶起來。她又重新開了一罐酸梅汁,喝了幾口之后,想著找個機會和星月道別。
此刻包間的燈光調成了彩色模式,大屏幕前唱歌的人頭頂燈光,非常耀眼。其他人在壁燈的柔光下,若隱若現,偶爾有聚光燈的霓虹照耀過來,臉上會有一個或紅或藍的圓點,像是捉迷藏的孩子,隱隱約約,閃閃爍爍地跳來跳去
此刻,聚光燈開始旋轉,她的視線隨著那個紅色的圓點開始移動,由大屏幕前深情歌唱的男生頭發上,轉向沙發的一角,再轉向一個女生的肩膀上,最后,那個圓點停留在他的臉頰上。
她一愣
那邊似乎察覺她的目光,視線瞬間穿過大半個包廂與她在空中無聲地交匯著她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仿佛后背所靠的沙發此刻生了細細小小的刺,讓她坐臥難安。又喝了一口,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重量,這罐酸梅汁也算是空了。
環視了一下包廂里的男男女女,她起身和星月告別。星月聽罷,抬手看了下腕表,擔憂道,“現在這么晚了,我送你上車。不然我不放心。”
她剛想推辭,說自己可以打車,便聽到他在背后說:“我也準備回去了,賀小姐這邊我來送。”
part2
江城十月底的晚上,已經和白天溫度差距很大了。
她站在路口微微有些發抖,感受著涼颼颼的風,不禁抱了抱手臂,有點后悔今天出來沒多帶件衣服。
“上車。”銀色的車子駛了過來,停在了她的腳下,車窗跟著后面搖了下來。
她瞅了一眼,車內的他目光凝視著前方,只留一個棱角分明的側臉,和上次他載她去小莊園時并無半分不同。
她的小手搭上了冰冷的車門,金屬冰冷感透過皮膚滲進她的感官里。
車內已經開上了空調,要暖和得多。“可以穿上。”他不知從哪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放在了兩人座位的中間。她看了一眼那張側臉,一秒后還是取了過來,披在身上取取暖。
車內很是寂靜,一如上次一般,他們都沒開口。他看起來只是心無旁騖地開車。要不是他們之間有些原委,恐怕她就信了剛才的話——“我也準備回去了,賀小姐這邊我來送。”
有些事,不管早說晚說,總是要說清楚的。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她肚子里早打了上千次腹稿。下了下決心,她還是決定先開口,語氣聽起來很是正常,像是昨天早上同事給她帶了份早餐一般,“那天,謝謝你送我回來,給你添麻煩了。”
擋風玻璃前擺放一只玩具小熊的鬧鐘,此刻由于無人說話,清晰地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似乎正在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她的心臟,清晰可聞。
車內寂靜的氣氛好似結了冰,她在等著一句回復,卻像是在等待著世界末日到來的審判。末了,她轉過頭去看著他,只見他依舊凝視著前方,仿佛前方有磁鐵似的,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卻不語半句
這種事,她愿意主動開口,已經克服了巨大的心理障礙了,又不是讓他負責。如果他還是不愿意說半個字,那么她決定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眼前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象,只需走幾分鐘的路,她便到家了。解開安全帶,將他黑色的衣服放在車座上,她拿起了自己的包包,下了車準備關門。正在此時,她聽到車內傳來一句話,“你在喝酸梅汁。”
她有點不解,酸梅汁?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突然,內心涌過一層冰冷刺骨的寒意,像是潮涌般漫了上來,一陣一陣的上涌,細細密密的,讓人很是難受。她剛剛下車,站得有些不穩,甚至向后踉蹌了一步,覺得自己有些狼狽。
她有些慶幸,自己今天早上選的不是那雙黑色的細跟高跟鞋,不然現在肯定已經崴腳了,不知會狼狽多少倍。
刺骨的寒意緩緩從皮膚滲進她的心里,平日里溫柔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犀利起來,聲音更是仿佛結了冰刀一般,一字一頓說:“如果周少爺不放心,可以帶我去做檢查。”
說完,她用力地關上了門,空氣中發出“嘭”的一聲響
part3
人一旦有了心事,便容易睡不著。睡不著后,腦袋便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所有過往如五月飄飛的絨花一般,匯集在腦海中慢慢織成一個毛絨的球,裹得密不透風,讓人解不開又放不下,喘不過氣來
今晚樓下所發生的事,她一時之間難以消化。根據對自己的了解,如果今晚不做些什么,很有可能一整晚便睡不著了。
回到家后,她坐在沙發上休息了半小時,一口氣喝了足足三大杯水。接著從角落里找出了好久未用的防塵服。這件防塵服上次用的時候還在兩個月前,打掃完畢后便清洗干凈了。眼下穿上,還是干干凈凈的,胸前的金蘋果并無半點灰撲撲的樣子。
她將頭發扎成個高高的馬尾,再用粉色的格子方巾繞著馬尾扎了一圈,鏡子里的自己,看起來像是電視劇里專門上門清潔的小女傭。從架子上拿起了粉色的橡膠手套,便開始行動了。從小客廳開始,到小臥室再到小廚房,她細細地清理了一遍,連平時懶得挪動的衣柜也將它搬了出來,待臥室打掃完畢再搬回了原地。
這場久違的大掃除足足清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值得高興的是,她在移動沙發的時候,發現地上有個細細長長的東西,依稀還有些眼熟。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條消失很久的紐扣項鏈。
她覺得有些好笑,兩個多小時的心緒起伏一掃而空歸為平地。猶如一個吹得膨脹的黑氣球,以為自己會隨著時間的發酵鼓得越來越大,然后在空中肆意飄蕩。結果,還沒真正膨脹起來呢,就遇上了一個細細的棱角,“嘭“的一聲炸了,那股子氣四散而去。
這么看來,今晚發生的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她失而復得了心愛的項鏈。
想到這里,她拿出了手機,播放了首音樂,隨著旋律伸了伸有些筋疲力盡的腰,緩緩大掃除帶來的身體疲憊。摘下了橡膠手套,她也解下了身上的防塵服和馬尾上的方巾,舒舒服服地去陽臺上收拾了衣服,然后泡了個澡。
等到差不多該睡覺的時候了,她躺在床上聽著催眠音樂。
這是她偶爾心情不順時會使用的。大學剛剛畢業那會,她初入職場,很多地方自己并未做好。夜深人靜的時候容易回想,反反復復在腦海中復盤,甚至有些自我懷疑和焦慮。后來發現了催眠音樂,通常不到五分鐘之內就睡著了,大大地解決了心緒不好帶來的問題。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意識隨著音樂起起伏伏,飄飄蕩蕩,慢慢進入了神游的狀態。當音樂的深沉到達了一個點后,她潛意識認為自己應該睡著之際,突然感受到四周的寂靜與清冷。猶如觀眾們還沉浸在波瀾起伏的故事里,影院突然打開了頭頂刺眼的燈,那陣光照進了現實世界,雪白一片。
她的大腦清醒了過來。此時此刻,她對屋內的一切感知尤為清晰。窗簾上有遠處車燈帶來的光,不一會兒便消失了。床前的小書桌在黑暗里有著隱隱綽綽的輪廓。門的背后掛了一只白色的包包,再往前便是客廳,客廳里
她翻了個身臥在了左邊,試圖不去想任何東西。片刻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又翻了個身臥在了右邊。最后一骨碌地坐了起來。
她呆呆地看了眼黑漆漆臥室,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原來有些心緒是會反復出現的。剛才那顆黑氣球破了,還以為自己已經康復了。沒想到黑氣球破了是真的,黑氣聚攏在頭頂上方,并未四散開來也是真的
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她揉了揉眼睛,穿上了拖鞋去了客廳。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盤腿坐在了沙發上,一邊喝水一邊抱起胖胖的皮卡丘,自言自語道,“皮皮,你說我是怎么了?”
“一定是前段時間太累了,人也緊張,身體沒有調節好。”她將水放到茶幾上,專心致志和皮皮說話,“這樣,我們現在一起點個牛奶,補充補充能量。你也喜歡牛奶對不對,我也喜歡”說話之間她拿起了手機,點好了外賣。
也許過了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她放下了皮皮,穿上了拖鞋去拿外賣。江城還是很好的,交通便利,外賣送得也很及時。
甫一開門,她掛在臉上的笑意便成了錯愕。也許只有一秒鐘,她便清醒了過來,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而他的速度更快,看見她的反應,立馬劈手攔門。兩股力量碰撞之間,他的眉頭皺了下,尾指的骨頭都僵直了一番,那雙大手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兩個人在門口無聲地對峙著。
她沒有松手的意思。而他的臉上只有剛剛碰撞之際出現一閃而過的痛楚,此刻定定的神情和依舊卡在門上的手都表明了他沒有任何打算卻步。
“請問,您是賀小姐嗎?這是您的外賣。”不知道什么時候,身穿黃色制服的外賣員到了,手上拿著的正是她想喝的鮮牛奶。
她瞥了一眼卡在門上的手和外賣員的牛奶,半晌,終究松開了手。
“啪”地一聲,牛奶放到了茶幾上。她背對著他,冷冷地問道,“要喝水嗎?”
她并未看他一眼,走到茶幾那處,慢條斯理地倒了杯水,輕輕向前一推,畢竟來者是客。
安靜的客廳里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墻上的掛鐘顯示,此刻已經是凌晨了。
這么下去并無半點意義。正打算開口趕人,廚房里不知道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嘭”的一聲劃破了燈光下死水一般的沉寂。
她想上前去查看一下,剛走了兩步,便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過來,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一雙鳳眼里全是灼灼的光,每一步都清晰地仿佛踏在了她的心上
她頓感不妙,心臟“蹦蹦嘣”跳個不停,本能地想逃回房間,但是來不及了,
她被抱了個滿懷,彼此的呼吸糾纏之際,她聽到他有些牙癢癢地說:“攪得我睡不著,還能全身而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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