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初入宮門陷囹圄
層層的篩選,細細的甄選,不得不說,這選秀女是要有多繁瑣就有多繁瑣,幸而,福晉大娘早有先見之明,也提前做了些準備,否則,我跟芷蘭挨不到這當口了。
還有最后的關卡了,不得不說,這古代的女子和電視劇里的完全不一樣,我所見到的有些比恐龍還要恐龍的秀女,嚇死我了,幸好,她們已經被淘汰了。留下的只是一些姿色平平的,但也有相貌不錯的。領頭的太監就是我見過的那個王諳達王福,來過我家。我們剩下的人都被分配住在鐘粹宮里,等著最后的一關,皇上親自選閱。每兩個人一間房,芷蘭定然是不會和我一起的,于是我和董佳琪芳一起,她出生官宦之家,跟我同齡,我也很樂意跟她一起。至于芷蘭她愛咋地咋地。
看著這紅墻高瓦的紫禁城,心里一片唏噓,想不到我居然能在這里看著它,曾經如此輝煌的皇城,現在卻添了許多的滄桑的顏色。想當年英法聯軍占據了這輝煌無比的紫禁城,還燒了皇家的圓明園,這些都是塵封的歷史了,但是后來的人卻永遠都忘不了。而且也不能忘記!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轉頭看去,是琪芳,正笑看我,道:“想什么呢?這么認真?”我搖搖頭,隨口一道:“想著皇上能不能看上我?”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話了,只好編了個謊話。
琪芳眼珠一轉,坐在我對面,倚著下巴道:“要是皇上能看上你,那也準能看上我!”我輕輕一笑,心道:被皇上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琪芳正認真的想著,一臉認真的模樣,我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古代的小女孩就是天真。
這時,卻聽得另一邊傳來一陣嬉笑之聲,“喲,我還以為是誰呢,你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官宦之女,居然就想著白日做夢的事情,嘖嘖,我沒聽錯吧,芷蘭。”語氣極為輕蔑與不屑,說完看向一旁的芷蘭,芷蘭看了我一眼,我和琪芳看了看她一眼,沒說什么,琪芳很是惱怒,卻是強自忍著,我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她。她也向我點了點頭,那說話的人是那葉赫那拉氏,聽說她來頭不小,我也不清楚,有些駝背,看她那樣,我實在無趣理她,而且也惹不起,只好俯身告退,拉著琪芳便走了。
夜晚很涼,有絲絲的寒意入侵,琪芳由于下午那會的被人損了又不好發作,便去找其他人玩去了。而我則是規規矩矩的呆在屋子里繡花,繡了一會兒,感覺眼睛有些累,便披了件衣服,出去走走。
由于這是在宮里,我也不敢走的太遠,走了一小會,正打算往回走,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的和正低著頭的我撞在一起了,我摔坐在地上,左手的手肘磕到了這僵硬的地板上,疼的我差點流淚,暗嘆一聲運氣不好。便自己慢慢起身,揉了揉手肘處,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面的他忙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我,從容道:“你沒事罷?”
我正有些怒意,道:“你說呢?”撞到了我居然還能如此淡定的問我有沒有事,難道不先給我說一句對不起的話嗎?在長街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眼前的小太監回頭一看,驚慌的抓起我的手就猛了勁的跑,天耶,我來不及說什么,已經在風中疾奔,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馬拉松的感覺,也不知道被他拉到哪里了,只顧扶著一旁的東西低頭喘氣,他也一樣倚著一旁的假山巖石喘氣,許久,我好多了,指著他高聲問道:“喂,你個小太監,你拉著我跑什么啊?”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他緩緩抬頭,道:“后面有人追我,我只能跑啊!”
“那你為什么要拉我啊?”我急匆匆的說,心里很是不爽。環顧了一下四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了,等一會兒回去肯定有困難。
他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后,才道:“我也不知道?”
“你?”我氣的手都都得不行了,莫名其妙的拉著我跑了這么久居然沒個理由,這讓我能不火冒三丈嗎?但是又一想:算了,在宮里,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于是我很是艱難的縮回了指著他的手,滿眼怒意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琢磨這該怎么回去,走哪邊?
“你是秀女還是宮女?”我沒想到他一個小太監會這么問。
“你猜?”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時我才發現,他身穿深藍色的小太監衣服,借著一點的微光再往上看,原來他居然長得這么好看,清逸俊朗的臉蛋,五官長得很合適,也算的上是精致了,劍眉斜飛,眼若星辰,雙眼正緊緊的盯著我,全身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我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氣宇軒昂。只可惜是個小太監,不過,這小太監中能有這樣的人,也算不錯了。嘴角微微揚起對他欣賞的笑。
他似是不習慣我這樣看他,我見他時不時的抖了一下身體,忙收回目光道:“你是不是衣服穿少了,有些冷?”他的眼睛突然變得有些深邃,還夾雜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有不信,有害怕,還有疑惑。他半晌未說句話,都是在認真的看著我?
我實在是納悶,唐堅這么看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一個小太監也這么看我,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道:“這是哪里?”
他直起身板,看了一下四周,道:“御花園!”我阻止不了我很驚訝的一聲“啊!”,怎么到這里來了,心里一個激靈,看了看四周,這么大的一個地兒,想著該怎么辦才好?忽然我聽見有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對面的人身上傳來,我看著他無奈的將兩只手捂住正在嚎叫不止的肚子,問道:“你餓了?”
他點點頭。見他一臉委屈再加餓的份上,我的怒氣立時就煙消云散了。可是現在我手頭上沒有任何可以吃的,而且又不是在鐘粹宮。他忽然開口委屈道:“我的活沒干完,也就沒吃到飯?”
聽到他這么說,不禁為他感到有一絲的難過,本來做太監就已經很苦了,還沒吃上飯。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道:“這樣罷,今天你就先忍忍,明天這個時候,你來這里,到時候,我給你帶吃的。”我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很堅定的看著他,而他一臉怔怔的看著我,雙眼忽然有些明亮,木訥的點了點頭,半晌才吐出一個好字。
我笑了笑,“回去多穿些衣服,管它是好的還是破的,多穿點,別把自己凍壞了,我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罷!”
我大步離去,邊走邊揉了揉了手肘,還有些隱隱的痛。背后的他驚慌問道:“你到底是誰啊?”我裝作沒聽見,淡淡一笑,快步離去。
第二日,我特意拿了個精致的木匣子,這個是唐堅給我的,現在派上用場了,往里面放了些新鮮美味的糕點,看著這滿滿一盒的糕點,心想應該夠他吃了。晚上,我找了個借口就出去了。這個時候,御花園也沒多少人,我便在一旁的假山上坐下來等他,也不知他到底會不會來,不管了,如果他不來,那就當自己出來散心了罷。看著懷中的匣子,一種莫名的情緒又涌上心頭。
抬頭看了看這漆黑的天空,在這漆黑的宮殿里,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去想我接下來的日子。而我又該如何,如果不幸選上了該怎么辦,如果幸好沒選上又該怎么辦?
正當我想著自己的事情時,卻聽得有細碎的腳步聲正向我這邊而來,我探頭一看,果然是那個小太監,我向他招了招手,他面露喜色,向我走來,我將木匣子遞給他:“這些應該夠你吃了,你快吃罷。”
他緩緩的接過,慢慢打開盒蓋,兩只手真是細致無比,手拿起一塊糕點,我都不知道哪個是糕點,哪個是他的手了?糕點的香味頓時襲來,搞的我都想吃了,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他拿起一塊猛地就吃了起來,像是很餓的樣子,眼睛還時不時的瞟了一下我。
看來他真的是很餓,瞧他那樣子我不禁笑了笑,道:“慢點吃,別噎著了,這里可沒有茶水給你喝,哎,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咽下最后一口,漆黑的眼珠一轉,含糊道:“我叫小徐子,你叫什么?你是宮女嗎,可是看你的裝扮也不像啊?還是你是秀女啊?”我萬料不到這個小太監居然會問這么多的問題,一時難住了,不知該如何開口,于是走離了幾步,心想說我是秀女,太冒險了,說我是宮女,又不知怎么編這話,怎么辦呢?我只好低頭不語。
正在琢磨這如何開口,他道:“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不過,謝謝你的糕點,我會記住的。”我一抬頭,他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的,我嚇了一跳,向后退些,定了定神,緩緩道:“我是待選的秀女!”
他面上有些喜色,眼睛有些放光,道:“看來我看人的本事還是可以的,我就知道你是待選的秀女。”我輕笑了一聲,不知道他為什么有些高興,打趣道:“喲,你個小太監,這都能看出來?”他有些得意道:“那是。”我又道:“那昨天你為甚還要問我是誰啊?你不是挺能看人的嗎?”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塞了一塊桂花糕在嘴里:“我,我,昨天我是一時眼拙而已。”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我暗自好笑,戲謔他,拉長了調子:“什么眼拙啊,明明就是眼瞎,還說的自己有多厲害,我的裝扮一看就是秀女啊,這都要看好半天,你說你不是眼瞎是什么啊?還有啊,昨天你不是眼瞎了嗎,撞我,難道這些還不能說明你眼瞎嗎?啊?”他怔了怔,就一直看著我,還走近了幾步。
突然,他的手抬起我的下巴,我條件反射的打開了他的手,順勢一個右勾拳就揮上他的左臉,雖說他是個小太監,雖說現在沒什么人,但也不能對我這樣罷,況且,我還是一個待選的秀女,一個弄不好,我就得腦袋搬家。
呵斥道:“你干什么?”他一驚,轉回頭來,看著我,不知是怒還是什么,右手撫上左臉,總之我就是覺得有不好的預兆,而我有些心慌了,只見他臉一緊,有些失望的看著我,左手緊緊抱著那個木匣子,生怕它掉下來,像是一個珍寶一樣,兩眼有些莫名的落寞情緒隱藏著,道:“我剛才,沒什么……我走了。”我來不及說什么,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夜中。
在回來的路上,我暗自琢磨,他剛才的行為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他問我是宮女還是秀女是什么意思?后來我慢慢的琢磨出了,他問我是宮女,若我說是,那么以后在宮里也就可以多一個人脈關系,若我說我是秀女,提前將自己的前途做了個鋪墊,要是有朝一日,我發了,興許他就跟著我了,我想他應該就是這樣想的。至于他的行為,我是真的沒有想出來。
當我回去時,發現鐘粹宮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聲音,我正要踏進房中,突然出現幾個小太監,將我攔了下來,為首的那個太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一臉的橫肉,很是難看,卻還穿了很好看的一身太監服,我正要開口說什么,他冷冷的斜著眼,居高臨下的道:“你是郭絡羅依云?”我點了點頭,他道:“郭絡羅氏依云,擅自出宮,行為有偏差,特奉李公公的命令,特此除去你選秀女的資格,交由辛者庫發落。”
什么?
我驚道:“公公是否弄錯了?”他冷聲道:“這是上頭的命令,豈會有錯,來人,帶下去!”不容我分說,我已經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太監給架著出去了。我的呼喊也消失在空中。
來辛者庫已經五日了,第二天的下午,王公公來看過我,也給秀春姑姑說了些什么?反正我是不知道,秀春姑姑是辛者庫的老大,管理者,起初我的活是很多的,后來由于王公公的來看望,我的活才少了些,我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會來到這里了,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啊?一夜之間,我從待選的秀女變成辛者庫的勞力,唉,恐怕沒有誰能比我更倒霉了罷。搓著手中的衣物,無限的唏噓只能寄情于手中衣服了。秀春姑姑的脾氣不太好,若是有人敢偷懶,輕則臭罵一頓,重則隨手抄起一旁的東西就給你掄了上來,讓你防不勝防。
這日,正搓著這難洗的床單,我也真是慶幸以前老爸白手起家的時候,這些活都是我干,也幸虧這個小姐的身子骨好,才能在辛者庫待下去。
這里的人大多都是包衣出身,要么就是戴罪之人,都在這里沒日沒夜的干活,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木盆,撈起被我洗好的床單,將它晾在支好的棍子上,雖說天氣不怎么好,但是也只能這樣了,這個時代又沒有洗衣機。
正在整理這手里的紗帳,聽得身后有哭聲和責罵之聲,我回頭一看,是怡寧,秀春姑姑正在……呃,說好聽了,是教訓,說不好聽了,是破口大罵。手中正拿著一個細細長長的竿子,也不知姑姑在哪里找來的,正一股氣的指著怡寧說教,我立在一旁,她的那氣勢可真是蓋過我了,況且我還要在這里待下去,所以不能得罪她。末了,姑姑怒氣沖沖的走了,走之前,竿子指著干活的眾人繞了一圈,大聲對正在干活的人道:“都給我我好好干活!別想給我偷懶!否則有你好受的。”而這時,干活的人都是低著頭聽著姑姑的訓示。
待姑姑走后,我連忙跑過去,問怡寧怎么了,她指著眼前的一堆要換洗的東西,我一看,心中明了,這么多的東西,看著她哭的快不成人樣了,我道:“沒關系,我幫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活沒干完而已,我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安慰著她,她抬起一張秀麗的臉,兩眼含淚道:“謝謝你!”攬了活,就得做。
我的手剛觸碰到水面,我的觸覺瞬間就沒有了,這水居然是冷水,一點溫度都沒有,我的蒼天啊!一股寒意直直的將我凍成了一根冰棍,果然,有了王公公的照顧就是不一樣,想要反悔罷,這怎么可以,我的手僵在了這水面一動也不動,想縮回來,怎么縮,想下去,可是太……怡寧轉頭看向我,一副期盼的神情,眼角還掛著淚水的看著我,我苦笑了一下,心一橫,頂著冷水刺骨的感覺幫她分擔了一部分。
我只能說這才是真正的透心涼,心飛揚。
夜晚,窩在被子里,暖著我那微微紅腫的雙手,微微的刺痛像針一樣時不時的扎一下我的手指,又有些癢癢的感覺,很是難受,雖然之前怡寧給我上了些藥,但還是有些浮腫,唉,苦命的我啊!想我以前在府里的時候,哪干過這種活啊!就是老爸也沒讓我干過啊,想到老爸,也不知他怎么樣了,來這里都已經這么久了,而原來的那個我到底是生還是死呢?老爸又怎么樣了?沒想到,我最想念的還是老爸,盡管我總是愛無理取鬧,對老爸亂發脾氣,老爸對我都是很寬容的,唉。
想著想著,腦子昏昏沉沉的,拉了拉被角,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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