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川的茶葉叫秀芽，是一種高山綠茶。
  條索緊直細秀，翠綠鮮潤，湯色碧綠澄清，香醇回甘，滋味豐厚，堪稱一方特產。
  今年的明前茶已經采下來了，老師傅炒制好了。一級茶僅有兩百多公斤，二級茶也不過六百多公斤，數量雖少，卻品質上乘，赫知靈自庫房中走出，眼中閃爍著戰意。
  她帶著李滿月找廠子定制了一些鐵罐、紙盒、紙袋，一下子花出去幾十塊。
  這一批量不多，定的包裝也不多，兩天就做出來了。
  回到大隊，赫知靈召集總廠的人手，親自教授如何打包。
  “廠長，這樣看著是高檔多了呀，這要是拿著去丈母娘家可就太有面兒了。”
  說話的是金水大隊的劉大力，他把綠色的包裝盒提在手里左看右看，還假裝送禮的走來走去，看著十分像模像樣。
  “確實不錯，不過這包裝成本都五八毛了，茶葉得賣多少啊！”旁邊一人也感嘆道。
  “對呀，赫廠長，那咱們怎么定價呀？”
  赫知靈微微一笑：“市場上，明前一級綠茶13.6元一公斤，二級的10元一公斤，咱們一級茶全都裝禮盒，一盒里面有兩罐，賣8元。二級茶賣罐裝，一罐2.8元，散裝的10塊一公斤，100公斤打88折，300公斤打8折。”
  “明天我去渝城試試看，說不定紡織廠和機械廠都要定。”
  她忙得腳不沾地，事情很多，但只能一件一件辦。
  紡織廠要運到國外的服裝剛剛運走了，工廠的工人加班加點趕制了一個月，總算迎來了短暫的休息。
  赫知靈則找上了賀主任，送給他一罐茶葉。
  “茶葉？”賀主任接過罐子，好奇地端詳起來，“下江秀芽，一葉見方寸，一茶品萬千，這名兒起地別致，你們下江還有茶啊？”
  赫知靈笑道：“是啊，我們公社自己生產的，不出名也賣不出去，聽說您愛喝茶，這是今年剛采的明前茶，拿給您嘗嘗。”
  “行，我嘗嘗！”
  他打開罐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飄散出來，他抓了一點出來放進茶盅里，赫知靈忙替提起開水壺給他倒上熱水。
  熱氣氤氳上來，帶著一股蘭花香和茶香。
  他吹了吹茶水，淺淺地吸了一口，咂了咂嘴，露出滿意的笑容：“很鮮爽，帶花香，滋味不錯啊，怎么會賣不出去啊！”
  赫知靈無奈一笑：“您愛喝就好，我們庫房存了一些明前茶量少，找不到銷路，我平時出門都提點兒，看看有沒有人喜歡的，可以找我定！”
  賀主任又聞了聞香氣，閉上眼睛品味一番，不住地點頭：“這茶不錯，你這個茶怎么賣的？”
  “這種罐裝的是二級茶，一罐兩塊八毛。”她拿起另一個包裝盒解釋道，“像這種禮盒裝的是一級茶，一盒八塊錢，您看，這罐子是鐵的，還能留在家里裝糖果，裝大料，這紙盒也可以裝票據、裝錢、裝各種小玩意兒。”
  賀主任點點頭，還是無奈地說道：“確實用了些巧思的，但是小赫啊，我雖然是個主任，可我也不管不到采購部去啊。”
  赫知靈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她并未放棄：“賀主任，請您幫幫忙吧！”
  賀主任想了想：“這樣，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去采購部找馮部長，和他聊聊。”
  赫知靈喜出望外，這事成了：“真是太感謝您了！”
  赫知靈拿著條子去了采購部，馮部長正準備下班，看到是她來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熱情地招呼她坐下。
  “赫工，你怎么親自來了？有啥需求讓其他人跑一趟就行了，我去給你泡茶。”
  赫知靈微笑著擺了擺手，將手中的茶葉罐放在桌子上，笑道：“馮部長，您別忙活了，我自己帶了茶，來嘗嘗我的茶吧。”
  “喲，你的茶？”馮部長微微一愣，疑惑地拿起那罐茶葉，只見包裝精美，顯得頗為高檔。他不禁好奇，這小姑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對，這是我們公社生產的秀芽茶！今天賀主任來我那兒，我給他泡了點兒帶嘗嘗，他非常喜歡，可他自己不舍得買，這不，廠里不是要發獎勵嗎？他讓我來問你們采購部的愿不愿意買一些作為廠里的福利！”我們說著，她遞過一張條子。馮部長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老馮，這個面子你總得給我吧！”
  字跡瀟灑，正是賀主任的筆跡。
  馮部長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老家伙，自己想喝茶，自己買不行，還繞彎子要讓我買。”
  知靈見狀，心知有門，便打開茶葉罐，香氣四溢，她拿起一些茶葉給馮部長聞：“您聞聞這香，看看這品質，老師傅抄的，絕對值得！”
  如果只是赫知靈來推銷茶葉，不管質量如何，他肯定不會買，廠里發福利，他們采購部都有固定合作貨源，其中的門道不可細說，這叫做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是看到賀主任的字條，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馮部長聞了聞罐子里的茶，倒出一些在手板心上看了看，這茶葉品質上乘，若是作為福利發放，確實能拿得出手。

  “赫工，這茶葉怎么賣？”他問道。
  “二塊八一罐！”赫知靈說道，“這茶葉罐子都是定制的，茶葉喝完了，不僅能裝其他茶葉，還能裝水果糖、八角花椒大料之類的，放家里也好看，發福利也拿得出手，咱們還有禮盒裝，一級茶葉8塊錢一盒，您別看價格高，這檔次可不一般。”
  說著，她從腳下提起一個袋子，里面裝著一個綠色的禮盒，上面印著下江秀芽、特級綠茶等字樣。馮部長接過禮盒，仔細打量，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噢？這個就是你們的禮盒裝？”馮部長有些興趣了，這個赫工確實有些門道。
  “是的，這是特級茶葉，送領導正合適。”赫知靈回答。
  他沉思片刻，最近大家確實都很辛苦，這樣的茶葉作為福利，確實能提振士氣。只是價格……
  “赫工，你也知道咱們要節約成本，這么貴的茶，總不能人人都送吧，你們賣散裝的嗎？”他試探性問道。
  “有散裝的，二級茶，10塊一公斤，100公斤打88折，300公斤打8折，”
  馮馮部長在心頭默默比較，他清楚，別處的茶葉也是這個價，還不帶打折。以往統一發放的福利，員工們總是興趣缺缺。現在廠里效益如此紅火，沒理由不提升一下品質。
  “行，那你給我來38個禮盒，126個罐裝茶，200公斤散的吧！”他果斷決定，“這散的的能不能給包成987份？”
  “當然可以，我們會用印著秀芽圖標的油紙封好，每一包200克，剩下的您到時候放在庫房備用，您看如何？”
  馮部長點點頭，表示滿意：“那就辛苦你們了，對了你們公社是哪個縣的？”
  “合縣的，也不遠，咱們下江公社四天后會送貨上門的。”
  “赫工，你怎么對你們公社的這些事兒這么上心啊！”馮部長呵呵笑道。
  “嗐！別提了。”赫知靈苦笑道，“我們公社成立了農資廠，就是平時幫鄉親們帶帶貨，大家非要推舉我當這個廠長，我也是趕鴨子上架，鄉親們辛辛苦苦把茶葉采下來，總得幫大家賣出去吧！”
  “都當上廠長啦？別謙虛啦，能者多勞嘛！”馮部長笑著鼓勵。
  他清楚赫知靈的能力，無論在哪里，都是炙手可熱的人才。
  “那行，貨到了渝城，可以讓我們廠的貨車去接，我先給你批個條子，你到時候讓接貨的簽字，再到我這里來簽字，最后才能拿去財務那里結款。”他拿著旁邊的采購單寫著。
  “那就謝謝您照顧生意啦，這是我們公社農資廠的第一單，這罐茶送給您喝。”赫知靈感謝一番，拿著條子離開了采購部。
  她出去以后，拿出表格記錄上數量，馬不停蹄地又去訂包裝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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