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11
呂肅奔進醫院,七八輛救護車猶如與死神較量的勇者,呼嘯而來,護士醫生忙忙碌碌的從救護車上推下一個個血淋淋的傷者,有一個三十多的男性傷者,左腿被壓斷了,血流不止,呂肅趕緊上前搶救。
一個貨車司機心存僥幸,醉酒駕駛,造成路上七八輛車相撞,貨車司機當場死亡,無辜的其他人也不同程度損傷。明明知道醉酒駕駛的危害,為什么非要心存僥幸,明知故犯,不僅牽連了無辜的人,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人只有一條命,只活一輩子,而這一輩子每個人都肩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父母,孩子,無一不是牽絆拖累。這一生除了生老病死不可估量,其它意外事件,能自己左右的就盡量避免吧。
十三位傷員,就那個被壓斷腿的傷員沒能搶救過來,他失血太多了,送到搶救室就已經休克,最后呂肅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心電呈直線,瞳孔散大無力回天。他疲憊地看了一眼掛鐘,通報了病人的死亡時間,拖著重約千金的身體,走出了搶救室,沖撲面而來的病人家屬搖搖頭說,對不起,搶救無效。面對著家屬絕望地哀嚎和對他埋怨的眼神,呂肅第一次感覺到他是那么的渺小,這是他從醫數年來第一次直面死亡,雖然醫院里每天都在死人,但他選的骨科專業,相對而言離死亡較遠。
徐登看見助理送來的親子鑒定報告,頭皮一陣發麻,報告上寫徐華一和那位女士,親緣關系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他又拆開另一份報告,上面寫不支持女兒和妻子親緣關系。他撥通了妻子的電話,說,你現在在哪?妻子不明所以地說,我在跟閨蜜一起逛街啊,今天新發了幾款口紅,去遲了就沒了。徐登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說,你立刻,馬上給我回家,千萬別讓我說第二遍。妻子聽見徐登冷若冰霜的話語,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立刻開著車回到了家中。她一打開門,就察覺出了異樣,快到做午飯的時間了,家里的保姆不知所蹤,徐登也不知在哪,她換了鞋,輕飄飄地上了樓,推開臥室門才發現徐登坐在書桌前,一臉陰郁。她問,李姐她們呢?該做飯了,怎么沒來?
徐登說,我讓她們今日放假一天。妻子走上前幾步問,為什么讓她們放假?是有什么事兒嗎?徐登直勾勾看著她,說,你告訴我,華一是你親生的嗎?妻子故作鎮定地說,當然,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老公,你沒看華一和你的女兒徐瑾瑜多像。徐登說,華一當然不是我的女兒,但她也跟你卻沒有任何關系。妻子不明所以地搖搖頭,老公,老公,你再說什么啊?徐登氣憤地將兩份親子鑒定報告都丟給她,呵斥地說,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妻子看了一下,也慌亂地丟在地上脫口說,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我怎么會不是華一的媽媽呢?當年我明明做的我的卵子啊?徐登被氣瘋,拽著妻子的衣領就將她扯了過來,大聲說,既然徐華一是你找別人代孕的孩子,那也肯定不是我的女兒,那你告訴我,徐華一為什么那么像我和小瑜,還有當年我和徐華一的親子鑒定又是怎么一回事兒。妻子見事情暴露,只能坦白,她低聲說,當年我那么愛你,你卻因你女兒不肯跟虞靜離婚,那我有什么辦法啊。于是我聯系了一家代孕黑中介,買了個精子,做了代孕,卻沒想到出了這種紕漏,我的卵子竟然被他們偷梁換柱。她無奈地笑笑,又說,當年我帶著徐華一認你,我知道你不信,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換了你的親子鑒定報告。至于華一和你和你女兒像,也許就是一個巧合罷了。
徐登扇了她一巴掌,說,混蛋,你不知道代孕在我國是違法的,你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干了明令禁止的事情,還欺瞞了我那么多年,你這個女人真夠狠。她抱著徐登,哭著說,老徐,你明白的,我是愛你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這么多年我對你不好嗎?老徐,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你念在多年夫妻之情,原諒我一次吧!徐登仰天笑了一陣,又無助地哭了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那樣哭了起來,他說,我疼愛了十三年,寶貝了十三年的女兒居然不是我的,而我把我的親生女兒棄如敝履,我真的是一個豬狗不如無情無義的渣男。妻子想安慰他,說,老徐,你別這樣,都是我的錯,老徐,你打我吧!徐登說,事到如今,打你有什么用,華一的生母已經找來了,看樣子想要回華一,你說怎么辦?
妻子說,老徐,既然華一不是我們的孩子,那我們就把她還給她的生母吧,咱們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當年我害怕身材走形一時糊涂才違法代孕,現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徐登憤怒地推開她說,你真是很辣,養了十多年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看來我這么多年都看錯你了,人家虞靜最起碼是個好母親,為了小瑜跟我維系著婚姻,你連她的十一都不如。妻子從地上起身,冷笑一聲說,虞靜再好,還不是跟你離婚了,老徐,你也別覺得我當年貪圖你的錢財,你不是也貪圖我年輕嗎?既然各有所圖,誰又比誰高貴呢?
徐登被懟的啞口無言,只能忍下這口氣,淡定地說,我們離婚吧,既然你不想要華一,她就歸我,畢竟她喊了我十三年爸爸,她就是我的女兒。妻子滿含熱淚,說,徐登,你要華一,都不要我?難道我們十幾年的感情,都不做數了嗎?徐登語氣如冰,說,我會把郊區那棟別墅給你,另外給你三百萬現金,只當給你青春損失費。妻子頤指氣使地說,徐登,這些錢你就想打發了我,想都別想,你就不怕我告訴華一嗎?徐登說,華一已經大了,可以明辨是非,你覺得華一會站在你那邊嗎?說吧,徐登抓起外套便離開了,妻子坐在梳妝臺前,無助地哭了起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不去非法代孕,去挑戰法律的底線,安安穩穩給徐登生個孩子,也不會有今日的悲慘下場。
晚上徐華一放了學在學校門口看見了爸爸,她歡愉地跑了過去說,爸,你今天不加班開會了嗎?怎么想起來接我了。徐登親切地挽著女兒說,今天爸爸不忙,就想起來好久沒有接你下學,走,咱們回家,爸爸親自給你做好吃的。
徐登開著車帶著徐華一前往幽益市郊區的別墅,徐華一問,爸爸,咱去別墅干什么?徐登說,華一不是總嚷嚷著去別墅住嗎?爸爸就滿足你,爸爸以后跟華一天天去別墅住。華一非常興奮,一路上面帶笑意。
2014年,盛夏,這半年來,徐瑾瑜去博物館講解的時候,一次也沒遇見孫小蒙,她不由得很失落,但也沒有主動聯系他。她走出博物館門口,看見一身藍色運動裝的王玄騎著一輛灰色摩托車等著她。她走上去打趣地說,呦,新買了車,不錯啊,很颯,王玄拿出一個嶄新的白色頭盔遞給她說,要不要我帶你兜兜風。徐瑾瑜高興極了,她還沒有做過摩托車呢,她接過頭盔戴在頭上,扶著王玄的肩膀坐了上去,王玄帶著她肆意穿梭在幽益市大大小小的街道,她流連著以前沒有看過的盛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認識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王玄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說,小瑜,謝謝你。徐瑾瑜愣了一下,問,好好的謝我做什么?王玄說,我父母早年死于車禍,因此我害怕機動車,總難戰勝恐懼,自從遇見了你,你不會歧視我只是食堂一個賣飯的,你愿意跟我說話,做我的朋友,是你帶給我陽光,讓我能走出陰霾,戰勝恐懼,積極面對未來生活。徐瑾瑜沉默了良久說,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恐懼與隱瞞,我以前何嘗不是呢?可是人就活一輩子,絕不能辜負自己和在乎自己的人,所以說,王玄,我們都要加油!
當王玄沉浸在他和徐瑾瑜的二人世界,徐瑾瑜忽然拍拍他叫他停下,她立刻跳下車走向路旁咖啡廳的服務生。她摘下了頭盔,驚愕地說,孫大哥,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這里?孫小蒙理了理自己的職業裝帽子,尷尬地說,說來話長。此時又來了一桌客人,孫小蒙就先招呼客人去了。徐瑾瑜深思凝重地走到王玄面前,把頭盔還給他說,對不起,王玄,我臨時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吧。王玄朝徐瑾瑜的視線看去,一下子臉色鐵青,他說,又是因為他?徐瑾瑜搖搖頭,視線一刻沒離開忙忙碌碌的孫小蒙,因此沒發現王玄有些生氣。王玄收好頭盔,一腳油門,如急風驟雨般呼嘯而去。
徐瑾瑜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晚上六點,孫小蒙交完班才從咖啡廳里走出來。他對徐瑾瑜說,走吧,我請你吃飯,不過咱們只能吃快餐,因為我七點半就要去酒吧工作。徐瑾瑜心疼地看著他,問,孫大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孫小蒙搖搖頭說,這件事一言難盡,算了,我不想再提,如今的我一無所有,比當年還囧迫,小瑜,你不會嫌棄我吧?徐瑾瑜嗔怪地說,怎會,何時何地孫大哥在我心里,永遠是最有詩書氣自華的青年才俊。咱們隨便去便利店買點三明治吧,我想讓你陪我走走。二人相跟著走到孫小蒙接下來要工作的酒吧附近的步行街里,步行街里擠滿熙熙攘攘的年輕人,他們漫步其中,好像被掩埋的海里,孫小蒙邊走邊問,你和王玄很熟嗎?她說,只是普通朋友,不是很熟。孫小蒙說,小瑜,請你幫個忙,幫我弄到王玄的dna樣本,他的頭發,用過的餐具都可以。徐瑾瑜問,孫大哥認識王玄?他如實說,他可能是我朋友失散多年的弟弟,我想幫幫我朋友,也想幫幫王玄。徐瑾瑜眼前一亮,激動地說,若真的是如此,對王玄而言,他就有親人了,就有人牽掛他,關心他,他就不會孤單,好,孫大哥,我一定完成這項任務。
孫小蒙說,謝謝你,現在也只有你,還愿意幫我陪我走走。徐瑾瑜紅了臉頰隨口說,孫大哥,說什么啊,朋友不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嗎?
步行街上來了許多中學生,這條步行街附近有一個寄宿制的初中,今天恰逢周五,憋了一周的孩子們像撒了歡的小雞崽一起從學校里沖出來,去步行街上買點小吃喝杯奶茶。徐瑾瑜也在一家奶茶店門口停住了腳步,她說,孫大哥,我渴了,請我喝一杯奶茶吧。孫小蒙笑笑,二人一起走向奶茶店。
奶茶店里熙熙攘攘,店員們正在一杯接著一杯坐著奶茶,以為佝僂著背渾身臟兮兮的拾荒老人走了進去,向店員討要一杯熱水,遭到拒絕之后,從身后背著的化肥袋里,掏出一把刀,向等著取餐的人群砍去。孫小蒙眼疾手快,一把將徐瑾瑜拉回來護在身后,一瞬間七八個人被砍傷倒地不起,地上頓時一片血泊。一個十三四歲女生腹部中了一刀,她強忍著疼痛還讓她的同伴趕緊跑。那個人徹底失去了理智,最后朝孫小蒙砍了過來,徐瑾瑜一下子抱著他轉了過來,孫小蒙又轉了過去,手臂被砍了一下,然后把那歹徒踹倒在地,歹徒死死握著刀,起身后又挾持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學生。徐瑾瑜無助地看著孫小蒙在滲血的傷口,心疼地說,孫大哥,你受傷了。孫小蒙卻一臉怒氣,呵斥地說,你剛才要做什么,還學人家逞英雄,你那樣做會死人的。徐瑾瑜委屈地蓄滿淚水,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那個被挾持的女生嚇壞了,在歹徒懷里一動不敢動,歹徒的刀子頂著她的喉嚨。五分鐘之后,警察出動,包圍了現場,狙擊手也在附近時刻準備擊斃歹徒。歹徒很聰明,一邊挾持著孩子,一邊躲到狙擊手的視線死角,還囂張地沖警察喊話,要與這個孩子同歸于盡。警察拿著大喇叭,沖他喊話,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束手就擒。可歹徒已經喪心病狂,發了瘋一般要報復社會,誰勸都不聽。公安局長也趕來現場,只得換上便服樣子假裝成被挾持孩子的父親,跪倒在歹徒面前求他放了孩子,自己可以交換人質。那孩子卻淡定地說,不要過來,都不要過來,很危險。
在此所有人都被孩子身上的那股勇氣所折服,歹徒不懷好意地指了指徐瑾瑜,說,換人質,可以,我要你來換這個孩子。全場目光聚集在徐瑾瑜身上,徐瑾瑜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暗處的狙擊手,她心想,如果在換人質的那一瞬間,說不定就能找到機會,擊斃歹徒。歹徒說,你該不會不敢嗎?剛才你不是奮不顧身為你那個情郎擋刀嗎?她爽然一笑,說,這有什么不敢的?我們中華兒女個個都是英豪。她正欲上前,孫小蒙忽然拉著她,說,你又逞英雄就不怕死的嗎?不如,讓我去!歹徒有些氣急,說,誰要你了,滾一邊去。徐瑾瑜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她只身走上前去,距離歹徒四米遠,歹徒忽然叫她停下,她立刻止步,說,這位大爺,你折騰這么久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喝點水。說著徐瑾瑜從提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想要遞給她。歹徒的喉管干涸,他起初就是想要一杯水,被拒之后才會崩潰。他搖搖頭固執地說,我就是要報復社會,我過的不如意,當然要拉上幾個墊背陪我去死,我還要殺幾個警察。那孩子哭著對徐瑾瑜說,姐姐,你快走吧,警察叔叔,你們也要小心點。徐瑾瑜凝視著這個無私的孩子,她才十幾歲,不行,她一定要救她。徐瑾瑜說,大爺,您究竟想要什么,你不是同意我換她,那換啊,不要為難孩子。歹徒指了指徐瑾瑜說,那你過來,拿一瓶水,其它的什么也不許帶。徐瑾瑜按她要求,把背包扔在地上,拿了一瓶水,只身上前。徐瑾瑜成功分散了歹徒的注意力,幾位警察和孫小蒙悄悄上前,高處的狙擊手也不斷調整射擊位置。就在徐瑾瑜接近孩子差一步的時候,歹徒喝住了她,說,你別動,先把水遞給我。徐瑾瑜把水遞給他,他向前傾接水的那一瞬間,狙擊手瞅準時機,一舉將歹徒擊斃,徐瑾瑜捂住孩子的眼睛,警察和孫小蒙沖了上去,警察圍成圈包圍著歹徒,孫小蒙抱著徐瑾瑜,不讓他看歹徒被爆頭的慘狀。圍觀群臣想起了一陣大快人心的掌聲,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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