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山那空洞洞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李峰，嘴里一邊嘀咕著還一邊搖著頭。

        還好大公雞和徐兵都沒多想，以為是齊正山想錯了，大公雞忙把齊正山扶到一邊坐下，讓他戴上了墨鏡。

        “咦，你是李峰？不對勁啊，你應該是首惡之命，額上怎么會有紫氣？”

        李峰現(xiàn)在心服口服，這老頭摘了墨鏡用兩個“眼睛”看他的時候，能看清他靈魂是誰，但戴了墨鏡竟然還能看清這具身體原主的本性，實在是個奇人。

        “老爺子，你今天怎么了？快坐下來休息一下吧。阿輝，把人給我叫來。”

        大公雞大概是怕丟人，忙轉移話題，讓人把鶯鶯帶來，他不知道，李峰心在心里長毛，在這老頭面前總有一種一絲不掛的感覺。

        他從來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可今天是真的服了，尤其老頭連他1987年出生的都算出來了，這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小伙子，你是個奇人啊，真是奇哉怪哉。”

        齊正山還摸著胡子嘀咕著，這時阿輝就把一個年紀不大，但神態(tài)疲憊卑微的少女帶了進來。

        少女非常害怕，一進來就想躲起來，像是怕挨打的小狗一樣，李峰看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過去！”阿輝不客氣地推她，鶯鶯非常害怕，就開始哭。

        李峰瞪了阿輝一眼，讓他出去。

        “有我在這里，沒人能欺負你，別害怕，過來坐下。”

        看見鶯鶯，李峰就想到了陳雪，鶯鶯是陳雪的救命恩人，她走之前特別叮囑要找到鶯鶯，李峰肯定會為陳雪把這唯一的事辦好。

        大公雞說：“那天到了旅館，有個女人來找她，想把她帶回滬市去，還好我把她找回來了。這小丫頭腦子不太好使，可能是嚇壞了，不過我問過她，她記得黃永民。”

        說著，大公雞拿出了一張黃永民的照片，問鶯鶯：“認不認識這是誰？”

        鶯鶯兩個眼睛頓時瞪得老大，身體不受控地顫抖，雙手捂著耳朵。

        “壞人！別碰我！走開！壞人！”

        李峰搶下照片：“好了，別怕了，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你記得這個人么？”

        可是鶯鶯受了刺激，根本控制不住，瘋狂地大喊大叫，躲進角落里，用手緊緊地抱著頭。

        李峰真想不到她的反應這么大，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女孩，竟然被逼成了這副樣子，黃永民這禽獸真夠可惡的！

        “她身上三昧真火都滅了，魂識不清，實在是個可憐人，暢兒，你罪孽深重，應當多做善事，放過這個可憐女兒吧。”

        大公雞對齊正山很尊敬，要是換個人說這番話，早就被大公雞弄死了，但齊正山這么說，大公雞面露難色。

        “她是重要的證人。”

        李峰搖頭：“她的精神顯然出問題了，證詞法官也不會采用的，你讓她就這樣去見警察也是白搭，警察都不可能把她的證詞送給檢察院去起訴。”

        “靠！那浪費這么多精力都白費了么？！”

        李峰要不甘心，黃小麗的死和她的事也有關系，想不到鶯鶯這條線就斷了。

        鶯鶯被大公雞瞪得非常害怕，躲在了李峰的身后，她已經(jīng)非常可憐了，人生被弄得一塌糊涂，誰又有資格再去苛求她？

        “也不用這么早就沮喪，你們知道她瘋了，可那個黃永民又不知道。”徐兵說。

        李峰和大公雞兩個人瞬間被點醒，黃永民又不知道，詐一詐他，也許他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的都說了呢。

        “我這就去南市見黃永民，找個拍立德，給鶯鶯拍張照，我給黃永民帶去。”

        大公雞和徐兵不知道拍立得是什么，不過大公雞的抽屜里有膠卷機，馬上就給鶯鶯拍了一張，然后找了個照相館加急洗了出來。

        李峰和徐兵火速趕到了南市，正好柳鐵生在辦公室，他讓人通報要見柳鐵生，柳鐵生聽見他的李峰的名字忙跑了出來。

        “是有主人的消息么？”

        “沒有，你找到黃明覺沒有？”

        柳鐵生也懊惱地搖了搖頭：“這家伙跟老王八進海了一樣，人就這么沒影兒了，不過我已經(jīng)把通緝令發(fā)給了滬市的同事。你來找我什么事？”

        李峰拿出了鶯鶯的照片：“黃永民強行侵犯過的受害人找到了。”還不等柳鐵生高興，李峰又說，“但是精神已經(jīng)不太正常了，無法作證。”

        柳鐵生罵了一句臟話，但馬上就把李峰拉到了一邊，捂著嘴低聲說：“把照片給我，情況粗略和我說一說，我可以詐他一下。”

        “我還以為你不會同意這些歪門邪道呢，你可以出了名的鐵面閻王。”李峰驚喜道。

        “對好人，我當然不能用這些歪門邪道，但陸志明把通城禍害的千瘡百孔，如果把他放出來通城的人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苦，我這時再糾結規(guī)矩，就是不懂變通的死物了。”

        李峰把鶯鶯的情況大致交代了，柳鐵生還不放心，安排他在隔壁的房間里旁聽，要是自己聊不下去了，李峰可以及時提醒他。

        “沒問題，不過你不用太擔心，黃永民這家伙的腦子不好使，要不是有黃明覺這靠山，他根本當不上副隊長。”李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柳鐵生讓手下把黃永民提審，李峰就在審訊室隔壁的房間，隔著一塊玻璃看著審訊室，這塊玻璃是單向的，只能從李峰這邊看向對面，從柳鐵生那邊看就是鏡子。

        聽完了警察的介紹之后，徐兵嘆為觀止：“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啊。”

        “單向玻璃啊，以后會有很多的，價格也不貴。”李峰說。

        在2020年，這東西滿大街都是了。

        徐兵長嘆了一口氣：“難怪吳主任說你像是未來回來的人，你這口氣還真差不多，那你說說，未來黃明覺會怎么樣？”

        “我又不是算命的瞎子，算不出一個人的命運。不過，通城的亂象只屬于這個年代，未來科技發(fā)達了，陸志明、黃明覺還有黃永民這種陰影之下的蛆蟲會更容易被曝光。”

        “也就是說，你有信心肯定能斗得過陸志明。”徐兵道，“你覺得柳鐵生真的能詐出什么來么？”

        “不知道，但我相信沒有永遠的黑暗。”

        李峰的話音剛落，玻璃對面的審訊室房門被打開，黃永民被帶了進來。

        柳鐵生把鶯鶯的照片推到了黃永民面前，還不等柳鐵生說話呢，黃永民就笑著說：“柳局長，這女的已經(jīng)瘋了，你拿她來嚇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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