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商人
“愚蠢,何其愚蠢,簡直就是愚蠢。”
在一眾水手,或者說海盜們努力嘗試著鑿開結(jié)凍的厚厚冰層時,與他們同時至此,但卻沒有參與到這勞苦工作當中的霍夫霍,正遠遠地站在干岸上,口中咀嚼著所剩不多的肉干,對這群人的行為嗤之以鼻。
霍夫霍可是早就勸過這群人的,如果以往那些年份里的冬季都是眾神打噴嚏造成的,那今年的冬季絕對是某個神明得了重感冒,兩邊鼻涕掛得比尿都長,這天氣,這冰層,絕對不是人力可以鑿開冰面就能脫困的。
“看著吧,你們廢了這么大力氣才鑿開那么一條還沒珍妮大的縫兒,馬上就要重新結(jié)冰!看著吧,你們這是在白忙活!”霍夫霍氣急敗壞,或者說干脆就沒安好心地詛咒著那群人,“都得死!都得死!”
把口中的肉干咀嚼完畢,霍夫霍也正好把心中的一口惡氣撒完,叫天叫地地咒罵一通后,正好又看見剛才還斗志昂揚的一伙人垂頭喪氣的扛著工具走了回來,壞了好幾周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不過,海盜們并沒有來到霍夫霍這邊,反而是就在海岸邊上原地修整,帶頭的海盜首領(lǐng)估計是想著等手下人恢復了些體力再繼續(xù)鑿冰。
霍夫霍雖然有可以繼續(xù)咒罵海盜的詞庫和力氣,但卻是萬萬沒有那個勇氣當面罵人的,所以在看見海盜們回來后,沒等到他們靠近就直接快步開溜,回到了也沒有暖和多少的山洞里。
山洞里的道路崎嶇難行,霍夫霍抹黑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會兒才回到他之前一直休息的地方,這里點燃著一堆篝火,篝火里面燉煮著雪水和風干肉,以及多到根本融化不了的鹽。
是的,鹽。
堆滿了整個山洞休息處的鹽。
霍夫霍做夢都想不到他們會在因為海面驟然間結(jié)冰,不得不擱淺于此處,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這里不知道屬于哪方勢力曬制海鹽的地方。
眼下他們這些人估計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離開這里了,而且以他們所攜帶的存糧來估算估計是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里了,霍夫霍也頗有一種臨死前享受一把的想法,索性直接把鹽巴裝滿鐵鍋,寧肯齁死也不凍死餓死。
“霍夫霍大人,是不是把這山洞里......打理一下?”見到自家的主人終于是挨不住冷凍回到篝火旁,霍夫霍的私人武裝也是終于鼓起勇氣向霍夫霍提出請求,“與幾個死人待在一塊兒,不管怎么說都太不吉利了。”
“那肯定...是不可以。”霍夫霍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中間卻又長長地停下來賣足關(guān)子,“人幾個老人家活著的時候受凍,死了要是還曝尸荒野那未免也太可憐了些,這山洞雖然是又冷又黑,但多少也算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這幾個早已死去多日的老人,幾乎是和霍夫霍他們一船人同時抵達這個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鹽場的,霍夫霍他們剛指揮著那群海盜把他要賣的貨物從船上緊急轉(zhuǎn)運到山洞里,緊接著這群不知道從哪里鉆到海灘上的老人就出現(xiàn)了。
當時天太黑,海盜們被突如其來出現(xiàn)的老人嚇得不輕,他們當即就誤以為這里是早就被某個海盜團伙占據(jù)的地方,發(fā)現(xiàn)自己這艘船有停靠的打算后就躲藏起來,趁著自己不注意再殺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一見到有人影出現(xiàn),他們都沒有來得及辨明來者的身份,就直接上手把來者砸了個稀巴爛,剩下一個活口海盜們本來還打算問出他們住的地方在哪,好再干上一票讓他們都能熬過這個從未見過的結(jié)冰期。
結(jié)果海盜們把他們所能想到的所有酷刑都給用上了一遍,僅剩的那名老者硬是半個字都沒吐出口,任憑自己身上的血肉一點點被他們剝離下來,最后活活給疼死了。
霍夫霍倒是于心不忍想要阻止海盜們的暴行,但眼下的情形相當微妙,以他這微弱的私人武裝也不敢直接和海盜們翻臉,只能在海盜們對于折磨這一項工作興致寥寥后再把幾個老者的尸身收斂起來,好歹是給他們換上了一件體面的衣服,然后就一直放在山洞里的一角。
霍夫霍雖然在海盜們面前說話不太好使,但他自己的私人武裝卻相當忠心耿耿,在聽到霍夫霍斷然拒絕后私兵也沒有再多言,只是希望霍夫霍要注意保暖別再冒險出去后就繼續(xù)休息,或者說半躺著站崗。
“我居然都到了要被人叮囑注意身體的年紀了?”等到私兵走開一段距離后,霍夫霍稍微摸了摸一把自己的胡子,結(jié)果捋下來幾根泛白的胡須,這時候他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想起來,他今年也50歲了,兒子女兒都成家多年分散在大陸各地,“如果有命活下來,那這一趟買賣做完我也該放手了。”
“放手?”霍夫霍卻沒想到,自己一個人私底下的喃喃自語早已被剛剛回到山洞的來者聽得一清二楚,那人經(jīng)過的時候,便是連面對霍夫霍都有些顯得隨意的私兵都忙不迭站了起來,挺胸抬頭站得筆直,其余四五個私兵也大約都是如此。
“摩爾,你回來了?情況如何?”聽到身后的響動,霍夫霍趕緊起身,快步走到被他成為摩爾的人身旁,伸手悉心替他彈去衣物上堆積的雪花。
關(guān)心體切之情,由此可見絕不一般,事實上霍夫霍的私人武裝們都懷疑這個看起來英俊非凡的青年,會不會是他們從沒見過面的霍夫霍的私生子,這次出海航行做一筆空前的大生意,就是為了給這位青年積累人脈積攢見識,好將來把家業(yè)都交給他代為管理。
“霍夫霍,你剛才說你想要放手?”沒有回應對方急不可耐的提問,摩爾反而是在問他一開始的小心思。
而霍夫霍手上動作沒有停,但好像是沒有回答問題的意味。見到霍夫霍在保持沉默,摩爾接著開口說,“你的兒子在為各大王國做事,你的女兒靠你的錢財嫁進了貴族的家里,看起來好像都前途遠大,但實際上只要你一旦斷了給他們錢財?shù)墓┙o,這一切都會像是海邊的泡沫,一碰就碎。”
說話的末尾,摩爾又補充了一句,“對了,現(xiàn)在海面還在結(jié)冰,連泡沫都沒有。”
摩爾說的話有點狠毒,實際上他這一路以來的嘴都挺不長眼睛的,別說是他們這些人做了些他看不順眼的事情,就算是殺人越貨慣了的海盜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滋蹦他們兩口。
面對如此不給面子的言論,霍夫霍沒有開口,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反駁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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