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車,開車,撅牌位
何棠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那背影上沾著一片風信子花瓣,像在訴說著什么。
她低頭看向腳尖,艱難壓制著隱隱要破體而出的靈環。
氣息有些紊亂。
今日不知為何,體內的神之力總是會忽然暴走,靈環也不安分。
剛才,體內的靈環差一點就要釋放出來。
噗——
她忍著體內翻騰,吐出血水。
可能是昨日使用冥眼和土系異能的緣故。
她不斷安慰自己這只是暫時的。
使用次數越多,對身體造成的創傷越大么。
她喘著粗氣,擦去嘴角鮮血。
一拳錘在地面上,帶著不甘和憤怒。
瓦大為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卻又在大門前種了無邊無際的荊棘叢,每進一步,就會被荊棘劃得遍體鱗傷。
無頭蒼蠅。
對,她現在就像一只被人厭棄的無頭蒼蠅。
“啊——啊——”
她發泄似的捶打地面,一拳接一拳。
捶累了,站起身來開始亂踢,周圍盛放著澆地的水桶都被踢倒在地。
她整個人就直接摔倒在泥土和水混在一起的地面上,衣服褲腿頭發上全是泥點。
風淡淡的從她的眉間流失,那雙本是清澈無間的瞳孔滿是恨意,她身后一條虛幻的蝕血龍正吐露發著寒光的尖牙。
蝕血龍僅僅存在了半秒鐘不到,虛晃一槍,便消散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虛妄。
那個躺在地上擺爛的女人絲毫不知身后情況,繼續做著瘋癲的蠢事。
心中的憤懣總是要發泄出來,藏于心,傷身。
何況,等到了晌午,還要去一趟祠堂。
她這樣的情況,難保不會在祠堂那種地方出現什么岔子。
珉灣村,八歲,十二歲,十八歲,都要接受祠堂的神授儀式。
這段時間因為拆遷事情鬧的,神授儀式都被推后了幾天。
八歲那年踏火盆時的奇異感覺,她仍然記得。
不論以后是生是死,都要先解決當下的問題。
這祠堂難保不是以前的神修專門設置的據點來篩選有天賦后人的。
當何棠再次出現在祠堂的正堂時,還沒等開始開始儀式,她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
體內的土系靈環似乎在吸收祠堂里的氣息。
這氣息……
上次在小院里,她因為好奇碰了一下出現異常的心口處,后來就出現了這種大量的氣息。
神息!
何棠想起來瓦大說過,這叫神息!
白色神息!
祠堂里此時散布著零星神息,八歲那年她并未發現這里有神息,也許是因為當時她還沒有達到修神者一階的境界,所以看不到。
現在,她看的十分清晰。
何棠倒是猜錯了她看的見神息這件事。
的確,神息只有神修能夠感覺到。
也僅僅是感知。
她能看得到神息和神息濃度是因為冥眼。
變異后的冥眼能夠讓她看到事物的本質。
神息也不例外。
她的身體負擔越來越重,也是因為冥眼的使用已經不是主動使用,而是這種被動式的使用。
只要冥眼還在,她就會一直處在不知不覺的使用中。
要想減小身體的負擔,就得快速提升實力,以毒攻毒。
就目前來說,這是解決她身體狀況的唯一途徑。
她看著彌漫在祠堂里的神息慢慢向她聚攏,被她吸收。
直到整座祠堂都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神息。
咔嚓——
祠堂正堂神位牌碎了。
珉灣村的族長趙有德猛然看向神位牌。
神位牌是特殊的玉質制作,從祖上傳下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破碎,是暗示珉灣將有大難了嗎?
是因為拆遷嗎?
的確啊,拆遷就是把這里全部拆除,把他們老祖宗的家毀掉。
所以,牌位才會碎裂!
一定是這樣的!
趙有德這么想但是卻無法阻攔。
何棠也看到了牌位碎裂,看來如她猜想的那般,這里供奉的牌位里儲存著神息,每次神授儀式,牌位中的神息都會篩選出有天賦適合神修的年輕后輩。
然后村子會把這部分人交給背后的人培養。
至于培養之后送去哪里,為誰效力,還未可知。
現在神位牌碎裂,神息全無,這一處據點也就成為廢棋了。
何棠吸收完神息后發覺身體暖洋洋的,沒有之前吐血時那般難受了。
或許,不斷吸收神息可以解決她的身體問題?
何棠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方向。
最近怪事連連。
與白郡珉灣村相鄰的封都郡五里堠子村,村中央祠堂發生了一件大事。
祠堂正堂的三只神位牌破碎。
是值守祠堂的奴太爺在早晨打掃時發現的。
祠堂其他東西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只有牌位碎裂。
接二連三的,大鬧埠村、轱轆子莊、啵咕樓子屯都相繼出現神位牌碎裂事件。
都僅僅是牌位碎裂,無一例外。
一時間,各村各莊人心惶惶。
巧合的是,這些村莊都是被劃分在拆遷區的區域。
各村各莊的族長聯合起來,鬧到鎮上,縣城里,要討要個說法。
各鎮各縣哪里會搭理他們?
牌位碎了,關他們什么事。
你們自己不看好祖宗牌,怪他們咯?
罪魁禍首何棠絲毫沒有撅了人家祖宗牌位的負罪感和愧疚感。
她甚至還有些小慶幸。
幸好把那輛紅旗車給修復好了。
七七八八修了得有一個月,工具零件都是用的最好的。
這輛車子往返各村也是給她出了不少力。
她可不敢開進人家村子里邊,只敢停在村外的柏油馬路上。
村里基本都是泥地,印上車轍印可就不美妙了。
修車一個月,撅牌位一個月,這倆月她白天上課,晚上修車,開車,撅祖宗牌位。
由于牌位事件這些族長奔走呼告,搞得各縣府衙對村子的好感直線下降。
還出現了府衙武力鎮壓村鎮的事。
等到拆遷的消息傳遍珉灣村,武力鎮壓也到尾聲。
村里大姓族人趁著府衙武力鎮壓這事,將自己私吞大頭拆遷款甩給府衙,說府衙只給了一點點可憐的補償款,還說府衙揚言讓整個珉灣村一百多口子人無家可歸。
什么叫君為輕,民為貴。
什么叫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奸人作梗,這就是最便捷的拿捏。
振臂一呼,風險小,成本低,成功率高。
煽動民眾的思想,引導風向向著錯誤的方向,這就是犯罪。
何棠沒想到自己這一系列的做法,給府衙帶出來如此難纏的小鬼。
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
何建國也聽說了拆遷款的事,他沒跟著一塊鬧事,但是卻也打算辭去鎮中的教師工作,他在良城最有名的文具廠相知文具找了活計。
算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相信那些鬼話。
相知文具廠每月能給他三百多元的薪水,這收入在良城算是中產了,但是何建國為了讓何棠能安心在良城中學學習,花掉家里大部分的積蓄在城區的老破小小區買了間四五十平的房子,拿到了縣城戶口。
只有良城城里的戶口才能讓何棠在良城中學就讀。
誰成想,湘林的景區開發,拆遷政策又不利好,讓本就手頭吃緊的何建國雪上加霜。
眼下轉手賣掉老破小是不現實的,租房住也解決不了當下手里吃緊的問題,當初買下那老房子花了將近兩萬塊,卻只能拿到不到一萬塊的補償款,愁的何建國一夜之間頭發都白了許多。
如今何建國打算帶著劉玉環一塊去良城相知文具廠做活,未來一兩個月是很少回來的了,把何棠留在家里,交給爺爺奶奶照顧。
倒不是說何棠沒錢給他們填補窟窿,但是這筆填窟窿的錢一旦拿出來,她后續的工作不僅會很難開展,這筆錢的來歷她也很難解釋。
思來想去,只得作罷。
何棠爺爺奶奶對何棠談不上不好,也談不上不好,她這個家里陰盛陽衰,大伯家一個女兒,三叔又是個沒成家的。
老太太天天想著抱孫子,她何必去觸這個霉頭。
不如待在自己家里,讓林肖他們幾個接濟接濟。
上回村里放電影時,何棠讓林肖考察的鋪子也已經由劉猛接手。
劉猛看著五大三粗,可是學東西學的快,雖然機靈勁兒差點,但是何棠的命令他都能近乎完美完成。
存折,那個只有薄薄幾頁紙的小本子,在天歷元年初是財富的象征。
那時候,誰家要是有閑錢,都會迫不及待的存到存折里,再壓到箱底。
天歷元年中后期,pos機、atm機等金融設施開始出現并普及,存折逐漸“失寵”,被小巧便捷的各類借記卡、信用卡取而代之。
此時,劉猛手里正拿著這個小本子在銀行排隊取款。
因為要取的數額不小,額外多帶了幾個弟兄。
劉猛在社會上混的時間不短,但那都是在鎮子上,到了良城,也是個不足為奇的小人物。
他手下的幾十號弟兄,都多多少少有幾個親信,這段時間精挑細選留了十幾個人,用來辦縣城鋪子的事。
從施工、運輸、裝修,再到鋪子里的用具購置、人員編排,劉猛硬著頭皮做。
好在何棠在他背后指點,李由周末也幫著他看顧裝修進程。
趕鴨子上架,行不行拉出來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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