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誰讓你惹她
一路上不著急趕路,悠哉悠哉的洛清芷遇到了她離開宮門后的第一個困難,她,沒錢了。
他們這一路雖然十分節(jié)儉,但奈何人多,嘴多,吃飯,住宿都要錢。荒郊野嶺又沒有影衛(wèi)據(jù)點能讓他們落腳籌集銀兩,很快便荷包空空。沒了錢,他們就只能“風餐露宿”在樹林里過夜。
影衛(wèi)常年執(zhí)行任務(wù),習慣了長途跋涉,雖然洛清芷會每月發(fā)放不少銀兩,但,他們有的人寄回了家,有的人,存起來當棺材本,都是吃過苦的人,也都習慣了節(jié)儉。
而且,即使他們舍得花錢,也不是每次都能在客棧下榻,更多的時候他們遇上的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能燃起篝火在林子里過夜。
影衛(wèi)和洛清芷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并沒覺得辛苦,可某些人就不一樣了,面對影衛(wèi)遞來烤雞,烤兔子,一時不知該如何下嘴。
洛清芷用樹枝擺弄著火堆,看著一臉為難的南簫,微微一笑勸道:“吃吧,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
南簫看著那黑黢黢的雞頭沖著自己,好像在敘說自己枉死的經(jīng)過,一時下不了嘴:“我第一次吃這個,你們經(jīng)常這樣過夜嗎?”
“差不多吧。運氣好能遇上客棧,運氣不好就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也是吃這個?”
“當然不是,這得運氣好才能有,可不是隨便哪片林子都有野雞野兔,隨時隨地都能捕到的。”
南簫一時語塞,看著手里的食物,仿佛在下很大的決心。洛清芷看著他滑稽的樣子,輕笑著,從他手里拿過,用手帕墊著,將外層的皮脂撕掉,接著遞還給他:“干凈了,吃吧。”
南簫笑著伸手接過,但見她一直擺弄火堆,沒有吃東西的意思,開口問道:“你不吃嗎?”
“我不喜歡吃這個。”洛清芷沒有抬頭,輕聲解釋道。
“挑食?看你不像這樣的人啊。”
“不是,別管我了,吃你的吧。”
南簫微微撇嘴,伸手撕下一塊野雞肉,意想不到的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味蕾,眼神透露出一絲驚喜,接著撕下另一塊放進嘴里慢慢品嘗。
洛清芷低頭注視著火苗,火苗跳動,卻不知她在想什么。
“小姐,給。”千影將她的思緒拉回來,拿著一個饅頭遞給她。
洛清芷露出一絲驚喜:“哪來的?”
“是玄影,他知道小姐吃不了這些野味,拿著一只野雞不知道跑了多遠,從農(nóng)戶手里換來的。可惜,我們的雞小,農(nóng)戶現(xiàn)在也快到青黃不接的時候了,手里沒多少糧食,只敢給他這一個饅頭,雖有些粗糲,但總比沒有的好。”
洛清芷點頭接過,環(huán)顧四周,不見玄影的人問道:“他人呢?”
“不知道,他把饅頭給我,就走了,估計又出去獵兔子了吧。”
“讓會口技的影衛(wèi)用鵑鳥的聲音把他喚回來吧,大家夠吃的就行,這時節(jié)哪有那么多兔子等著我們?nèi)カC。”
千影點頭答應(yīng),起身去找影衛(wèi)。
洛清芷掰著手里的饅頭,南簫不解的盯著她,洛清芷見他疑惑的看著自己,面無表情的開口:“看什么?”
南簫放下手里的野兔,剛剛的野雞太小,他一個大男人根本不足以果腹:“千影說你吃不了野味,為什么呀?”
洛清芷無語的抬頭:“你的問題真多,吃都堵不上嘴是吧?”
南簫也不惱,反倒耐心的解釋道:“我就是好奇 ,你又不是高門大院里嬌滴滴的小姐,闖蕩江湖的苦,你又不是沒有吃過,怎么還挑食呢?”
洛清芷低聲:“我不是挑食,是因為,因為我看不了兔子被灼燒之后的樣子。”
“為什么?不會是因為覺得它可憐吧?”
“當然不是,弱肉強食,天道循環(huán)的法則而已。我看不了是因為......”洛清芷欲言又止,不知當講不當講。
“因為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你真想聽?”
“快說!”
“也沒什么,就是小時候我很少吃到肉,有一次洛清檸給了我一只兔子......”
“洛清檸,聽著像你的同輩人。”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哦,然后呢?”
“我本來挺開心的,以為能有肉吃了,開開心心的,就拿著去找我娘了。結(jié)果......”
“結(jié)果怎么了?”
“結(jié)果,我娘看了之后,大喊著讓我扔掉,她說,說那是只老鼠。”
“老鼠!”南簫難以置信的驚呼。
“洛清檸躲在一旁看笑話,見我嚇得魂不守舍,跳出來大聲嘲笑我,還罵我是個貪吃鬼。所以,從那以后每次見到這東西,我都覺得它像我拿過的那只老鼠,越看越倒胃口,時間長了,不止兔子,所有的野味我都難以下咽。”
南簫惡心的皺起眉頭,看著手里的兔子,他也咽不下去了:“你,你兔子跟老鼠分不出來嗎?”
“我又沒有吃過兔子,怎么會知道它的樣子,而且,那個老鼠的大小跟小兔子的差不多,我自然就以為它是個兔子嘛。”
“真是倒胃口。”南簫滿臉嫌棄。
“是你非讓我說的,不怨我。”
南簫扔掉手里的兔子,越看越惡心,洛清芷的話好像一個魔咒一樣在腦海里盤旋,他實在忍不住:“你那個饅頭分我一塊。”
“你怎么了?”
“真是太惡心了,我得拿它往下噎一噎,要不然非吐出來不可。”
洛清芷笑著掰了一塊給他:“讓你別問了,不聽。”
南簫一口把饅頭塞進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誰知道能這么惡心人啊。”
洛清芷彎起嘴角,眼眸再次望向跳動得火苗。
更深露重,一行人卻只能靠著樹干輪值休息。洛清芷閉目養(yǎng)神,她已經(jīng)習慣了失眠,在宮門時如此,離開宮門后依舊如此。
她靠著大樹,紋絲不動,卻悄悄睜開眼。眼前,原先跳動的火苗,如今只剩下點點星火,她望著它發(fā)呆,眼前全是離開宮門前的畫面。
那晚,他們喝的爛醉,只留下清醒的宮遠徵,忙前忙后的照顧他們。他從醫(yī)館拿來解酒的丸藥,給地上的人一一服下,一個一個把他們送回去。他很忙,滿頭大汗,可又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忘掉洛清芷在這個黑夜過后便會與他分離,此生不見。
宮遠徵坐在洛清芷的床前,溫柔的喂下她一顆藥后,靜靜的凝視著她。她眼角還掛著淚水,身體蜷縮成一團,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看起來有些熱,但她的動作又讓他覺得她在獨自取暖。
他緩緩拂去她眼角的淚痕,輕拍著她,直到她眉頭舒展,變得安靜。
那一夜,他坐了很久,他總想多看看她,把她的樣子藏進心里。丑時悄然而至,洛清芷嘴里念叨不清,宮遠徵仔細聽了半天才知道她想喝水。
他起身欲走,卻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宮遠徵回頭卻見洛清芷抓著他的手,眼眸帶淚,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是又夢見你了,還是你真的在這兒?”
宮遠徵溫柔的回應(yīng):“是真的,我去給你倒水。”
洛清芷哭著搖頭:“別走,走了,夢就醒了。”
“我不走。”
“宮遠徵,我把夏夏留給你了,我不求你對她多用心,只要別讓她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就行。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生氣,也別總跟上官姐姐斗嘴,她是女孩子,就算她不往心里去,可說的多了,她總會難過的,她難過,尚角哥哥也不舒服,別讓他為難。”
“我知道,睡吧。”
“對不起,以前我說我會永遠陪著你,是我食言了,你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你沒有見過我,宮遠徵從不認識洛清芷,不認識。”
宮遠徵沉默著,輕輕說出口:“好,我們不相識。”
“對,從不相識,忘了我。”
“那你能忘了我嗎?”
內(nèi)室再次恢復寂靜,洛清芷沒有回答,只是松開了他的手,抱著自己沉沉睡去。
洛清芷看著眼前的星火,腦海中如走馬觀花般的閃現(xiàn)那些畫面,她想起他問自己的話,她無奈苦笑。忘,她怎么能忘,切膚之痛她忘不了,有些人如匆匆過客,有的人會在心里留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寒鴉貳等人看著漸漸入睡的眾人,心有不甘,想趁著夜色,故伎重演,突然,一抹黑色映入眼簾,寒鴉貳定睛一看確認來者身份后,飛身而下。
“有事?”
“她是故意的,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想辦法去丹陽,那里有事發(fā)生。”
“什么事?”
“不知道,但,我聽說宮尚角已經(jīng)離開宮門,之前我就聽宮門內(nèi)的人不止一次的談?wù)撈饘m尚角計劃去廣陵城,我想他這一次離開應(yīng)該就是去了那兒。他一走,那洛清芷不會沒有動靜,你不是說過,丹陽有孟家投靠無鋒嘛,我想她應(yīng)該不會放過他們。”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隱藏好自己。”
“嗯,你也小心,我這只是猜測,你還是要去驗證一番,洛清芷這兒我會盯著,暫時不用管她,她若是有什么動向,我會通知你的。”
“好,萬事謹慎小心,我想她不是沒有起疑,別把自己折進去。”
“明白。”
天色微亮,南簫被亮光叫醒,他帶著困意微微睜開眼,卻見四周無人,他猛地起身心里猜測著;自己好像被扔下了。
“洛清芷?”南簫試探的叫著,見無人應(yīng)聲,心里有些慌,接著喊道:“洛清芷!”
“小點聲,別喊了,我又不是走了,慌什么。”南簫轉(zhuǎn)頭,見洛清芷拿著一杯水走來:“給。”
“什么?”
“鹽水。”
南簫伸手接過,喝了一口,轉(zhuǎn)頭漱口,洛清芷看著他慌張的神色,調(diào)侃道:“怎么,以為我們把你拋下了?”
南簫略顯尷尬,否認道:“才沒有,你們走了更好,我就能回家了。”
洛清芷看似了然的點頭:“那下次就別這么大聲喊我了,自己悄悄走好了。”
南簫被她調(diào)侃的有些生氣,轉(zhuǎn)頭看著天邊升起的朝霞,只見它從淡藍色變成白色,又從白色變成橙色,金色,繼而遍布靈曜。
南簫:“你看,日出。”
洛清芷走到他身邊,定睛看著,南簫微微側(cè)頭,見她望著天邊不語,問道:“怎么不說話?”
“欣賞美景,不需要用嘴。”
南簫微微一笑,轉(zhuǎn)頭看著天邊,兩人共望著那燦爛的朝陽,帶來無限的生命力。
洛清芷剛剛調(diào)侃過南簫,他念頭忽生,像是不服氣的偏要找補回來:“在想他嗎?”
洛清芷知道他意有所指,無語的轉(zhuǎn)頭,一記白眼,轉(zhuǎn)身便走。南簫輕笑著拉住她,洛清芷無語甩開:“有病吧!”
南簫:“別生氣嘛,說笑的。”
洛清芷:“說笑也要看別人愿不愿意,要是被你調(diào)侃的那個人心生不悅,那叫冒犯。”
“人不大,脾氣不小,跟南笙一個樣子。”
“少拿我跟她比,她是你妹妹,我不是!”
“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做你哥哥。有你這么一個妹妹,應(yīng)該挺有面子的。”
“滾!”洛清芷生氣的要走,南簫見她炸毛,知道自己戳到她的痛處,一把扯回來:“脾氣真夠大的,都說了是說笑的。我都不明白宮遠徵到底喜歡你什么?他有沒有說你倔起來的時候像頭驢,怎么都按不住。還有,你們姑娘家是不是都這個德性,只要生氣,不管別人說什么都聽不見,就只知道生氣。”
洛清芷氣鼓鼓的看著他,聽完他的話,低頭尋找起什么。
南簫:“你干嗎?洛清芷我告訴你,你給我冷靜一點。”
洛清芷拿起地上的石頭,木棍就朝他扔過去,只要地上有的都是她的武器:“冷靜,冷靜個鬼,南簫,我今天跟你拼了。”
南簫一邊躲閃,一邊用手抵擋:“洛清芷,你差不多行了,我要生氣了。”
“生氣!好啊,生啊,打死你!”洛清芷用力的砸向他,讓他胡說八道。
南簫見她不肯停手,忍著疼,上前,抓住她的手:“行了!我道歉,我不該胡說八道,不該提宮遠徵,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行嗎?”
洛清芷甩開他,扭頭就走,南簫看著她背影,微微皺眉,在他看來她跟南笙一樣,生起氣來,誰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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