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沈家風波太過聳人聽聞,方氏與沈世忠顏面盡失,每在京都露面,便要被眾人指指點點,被沈淵輸?shù)羯蚣业亩浚瑸榱俗约仪迕苍缭缗c沈家大房劃清干系。
沈太夫人舔著臉皮,從沈郡身上要養(yǎng)老的銀子,與鄭音兒一道投奔樂鄭家。
沈淵從獄中出來之時,經(jīng)受過皮肉之苦的他早已瘦骨嶙峋,本以為出獄之后,便能恢復從前公子哥的日子,哪知等待他的只有一對身形狼狽的父母,三人互相埋怨了幾日,被眾人看了不少笑話,終于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早晨,駕著一輛牛車遠去了。
權貴們無不唏噓感嘆,當日沈家是何等烈火烹油般的繁榮富貴,如今一輛牛車,便將他們的余生,從此定在邊僻之中,在苦恨與自怨中了卻他們的殘生。
原本京城之中,沈家底蘊并不深厚,不過憑著沈郡的圣寵,才被眾人恭維討好,如今沈家樹倒迷糊散,原本依附在沈家的小官們心思活絡起來,幾經(jīng)探查之后,將全幅的身家都壓在了傅家身上。
京都的世家?guī)捉?jīng)衰落,家族的榮辱與消替在短短幾十年內(nèi),變換的如同戲臺上的戲本一般,然而傅家卻在這激烈的風云變化之中,始終居于上層之位,雖不惹眼,傅家一門的子弟在朝中可都是掌的是實權。
沐家與沈家如日中天之時,傅家便蟄伏了數(shù)年,沈家一倒,原在京外任職的丞相獨子傅云便被調(diào)入京中,縱觀凋敝的朝堂,人少凋零,傅云歸京之時,便是傅家飛黃騰達之日。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輛華貴的馬車悄然駛入了京都。車上坐著一位容顏艷麗的少女,眉眼昳麗,一雙眸子生的極為勾人、魅惑,細看之中藏有幾分說不出的攝人。
“清怡,這便是京都最負盛名的首飾閣,明日我?guī)銇硪粔K看看。”
傅清怡身側坐的是蘇敏敏,此時的蘇敏敏清秀有余的面孔沒有了當年的清秀,她的面上多了幾絲老態(tài),雖然穿著粉嫩的衫群,卻令人覺出幾分違和。
傅清怡慵懶的點了點頭,軟軟的靠在軟塌上,“這京里也不過如此,虧得爹爹將京里的一切夸的天花亂墜。”
兩人正說著,忽聽馬車旁一行人縱馬行過,馬車木窗上布簾掀起,一隊身形瘦削,清俊的侍衛(wèi)冷厲的縱馬遠去。
傅清怡原本懶散的身姿陡然立了起來,饒有興趣的指著為首那人,“我收回方才的話,這京都里確實不凡,便是兒郎也比肅州的要俊朗幾分。”
“方才所行的是慶衛(wèi),你剛指的那個人是乃是慶衛(wèi)的統(tǒng)領沈郡。”
傅清怡眼中的興味愈濃,肅州與京都相距甚遠,沈郡的名號她卻已經(jīng)停了不少,單是這幾日京城中那些風言風語,也替她解了不少悶,不過對于眾人口中在獸口之下還能僥幸活命,她只當是吹噓。
這會兒從他那冷然的側臉中,傅清怡心底倒是再不懷疑了,這男子漠然立于世間,那空淡的眸子,還有那周身掩不住的殺意,倒比兇獸還多了幾分狠戾冷酷。
傅清怡收回了飄遠的心神,瞇了一會眼睛,歇了片刻,道:“這幾日讓你查的案子可有進展?”
蘇敏敏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她攥緊了手掌,不讓自己聲音露出幸災樂禍,“清怡,這案子在京都不過是一個小案,不過因為那陳鋒有一個毒老爺?shù)拿枺缸咏挥闪庑l(wèi)下屬的醫(yī)部在審,我事先打聽過,主審的女官是沐菀和一個叫青嵐的女人。”
傅清怡不甚在意的看著自己涂著丹寇的手指,點了點頭。
蘇敏敏心下焦急,不由的又補了一句,意有所指,“清怡,那沐菀與沈郡情投意合,沐菀原本不過是一個愚笨的閨閣女子,能有今日,也是靠了沈郡的費心操勞。”
傅清怡的眉毛微抬,臉上生出了一絲薄怒,然而瞧見蘇敏敏眸中無法掩飾的仇恨時,傅清怡冷笑,忽的用手捏住了蘇敏敏的下巴,“蘇姑娘,你在身邊也已有幾月,你應該知道,我這人最不喜歡旁人利用我。”
蘇敏敏嚇的臉色蒼白,顫抖著道:“清怡,我對你的忠心天地可鑒,我對那沐菀有敵意,不過是替你不平,她那般愚鈍的女人如何配享有沈郡的疼愛。”
傅清怡收了手,蘇敏敏的臉上卻已經(jīng)留下了幾個月牙狀的血痕,傅清怡伸出手,蘇敏敏乖順的替傅清怡清理手指,傅清怡如同逗弄貓狗一般在蘇敏敏頭上拍了一下。
“敏敏,你說的不錯,是我誤會了你的忠心,沈郡這樣的男子世上少有,旁的女子若有意誘惑勾引,那是不自量力,我傅清怡最討厭的便是不自量力的螻蟻。”
蘇敏敏長舒了一口氣,不等放下心神,傅清怡便下令,不回傅府,要親自看一眼沐菀,蘇敏敏一愣,樂得隨她,說完便引著傅清怡到了菱衛(wèi)邊的茶樓里。
傅清怡面上帶著輕紗,在蘇敏敏指給自己看時,不甚關注的瞥了一眼,待瞧見那個水靈的如同青蔥一般的小姑娘時,手指驟然握緊了。
沐菀此時在醫(yī)部里理完了醫(yī)書,正與青嵐等人從菱衛(wèi)里出來,發(fā)絲高高束了起來,穿著一襲黑色的常服,小臉白皙如玉,如雪的肌膚在黑袍的相稱之下,讓她整個人瞧起來如同玉人一般,偏偏她生的又是一副極為嬌柔的長相,五官嬌美動人,一雙杏子眼清澈可人,卻比尋常閨閣女子多了幾分清寒。
傅清怡目光變的冷然與不屑,沐菀單論長相,不過是一個惹人生憐的傾城少女罷了,真正攝人的乃是她那眉目之間那絲清淡的冷冽,這份細微的清冷與那她嬌美恍若玉蘭一般可人的面龐相得益彰,讓人見之不忘。
而她身上那抹清冷絕塵之姿,叫她第一眼便想到方才的沈郡。
傅清怡目光緊緊盯著沐菀,這便是沈郡親手帶出的女人嗎?倒是有幾分風姿,不過與沈郡的孤絕若仙人般的風姿相比,還差了些火候。
“這個人我不喜歡。”傅清怡轉(zhuǎn)身離開之時,輕聲道,“不用再留了。”
蘇敏敏沒有答話,她知道這位來歷不凡的傅家大小姐身邊隱藏了不少死士,想來這話便是吩咐死士之言。
與青嵐大快朵頤的沐菀并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一個致命的人物,滿門心思都花在了這個被青嵐以及菱衛(wèi)眾女送來的幾封文書上。
自從在沈家與沈郡攜手離去后,她與沈郡的關系便再也掩藏不住了,不過許是她與沈郡本就親近,菱衛(wèi)眾女驚詫之后,便只剩下嘆服,說起來這世上沈郡若真的要與人成親,她們心中構想出來最好的人便是沐菀。
沈郡冷淡無情,沐菀卻單純歡快,每當沈郡沉著臉到菱衛(wèi)之時,那冷煞的模樣,便是顧離等人都要瑟瑟發(fā)抖,沐菀卻好似天生感覺不到那份冷意似的,初生牛犢一般,莽撞的便撞了上去,她們以為會是慘不忍睹的慘狀,然而等來的卻是沈郡化開冷意、溫柔與寵溺的縱容著沐菀。
眾人不止一次的慨嘆,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誰能知道將那遠在天邊冷然若仙的沈大人從天宮上拉下的是一個單純可人,帶有幾分懵懂之相的小姑娘。
不過與沐菀處這半年,她們也不得不承認,沐菀確實有這個本事,不說沈郡,單是慶衛(wèi)那伙不懂人情的怪胎們被沐菀‘馴服’的乖巧若貓兒一般,便不得不讓人佩服。
細究起來,她們又何嘗不是呢?沒有沐菀的菱衛(wèi),除了整日腥風血雨的拼殺,回來之后便是暗無天日的訓練,可現(xiàn)在的菱衛(wèi)多了一只雪團一樣的肥貓,原本放毒放暗器的柜子里放了不少姑娘家愛吃的點心、京城時興的首飾,慶衛(wèi)那邊則是多了不少袖珍的□□……
她們不敢想沒有沐菀的日子,若說沈郡是他們不可攀越的高峰,給他們引了謀生之路,而沐菀就是清亮的圓月,讓這條滿是血腥與尸骸的路上多了幾分人間的清香。
“菀菀,我最近可惡補了好多話本,在一起這種事情,怎么能如此馬虎?”說話的這是菱衛(wèi)中暗部的一位姑娘,“頭兒還沒給弄什么定期之物,你可不能就這么傻乎乎被騙走了。”
“對,菀菀,你和我們在一起半年多,我們便是你的娘家人,頭兒還經(jīng)過我們的考驗呢。”
青嵐涼涼道:“頭兒想做的事,你們敢阻?”
姑娘們的氣焰低迷了一刻,隨后又驕傲起來,“怕什么,我們有菀菀吶,頭兒若是為難我們,我就來尋菀菀。”
沐菀紅著臉,在一眾姐妹的出謀劃策之下,不得不艱難的應下眾人所說的考驗之事,不過沐菀想了許久,最終抵著眾人惡狠狠的眼光,訕笑著給沈郡送了一封信。
待信安然送出之后,沐菀才松了一口氣。菱衛(wèi)這些姐姐們可不是容易糊弄之輩,依著沈大人的頭腦,只怕努力上一千次,也不會通過眾人的考驗。
與此同時,慶衛(wèi)眾人在打聽到菱衛(wèi)的動靜之時,個個躍躍欲試,七嘴八舌的要給沈郡出主意,顧離最為興奮,用手勾著慶衛(wèi)中唯一成親的小侍衛(wèi)道:“頭兒,討好女子之事,我可是行家,小七與如意弟妹結為秦晉之好時,我可出了不少力。”
眾人好奇,沈郡雖未摻和其中,卻也未阻止眾人的笑鬧,顧離迎著眾人的期待道:“當初小七贏得如意弟妹的芳心,是因為送了花束。”
“這也不稀奇,沒什么好說的,無聊。”
“等等,可小七送的花是小七親手所種,如意弟妹得了那花束感動不已,據(jù)小七說,還留了眼淚。”
眾人搖頭,“一束花有什么感動,我看還不如送一把□□。”
“□□算什么,聽說神機營正在造火炮,若是能送一架火炮,菀菀姑娘定然動心。”
“去,我看動心的是你吧。”
沈郡被眼前的聒噪弄的眼煩,正準備揮手趕人時,見到雪團脖子上掛了一張字條,待拆了字條后,沈郡清了清嗓子,把這伙狗頭軍師毫不客氣的趕了出去。
指望這伙人,怕是一輩子也見不上菀菀。
眾人走后,沈郡看著那字條,先是緊鎖眉頭,隨后又釋然,最后露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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