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眾人怒火沖天的喊聲,似燃燒的火焰,沐菀被人圍困其中,周邊皆是兇惡狠毒的眼神,她那瘦弱的身軀,嬌嫩的容顏,在不斷疊積的惡意中,顯得無比可憐柔弱。
傅文遠隱在暗處,手中的扇子再也無法自在悠然,他那溫潤的眼神陡然狠厲,見著那些人團團圍住沐菀,隱有動手之勢,他合起扇子,走到眾人跟前
“諸位這般嚴苛,有矯枉過正之嫌,堂堂七尺男兒,對一個柔弱的女子出言不遜,實在墮了諸位的面子。”
眾人聞言,先是怒瞪了傅文遠一眼,其中領頭叫囂、生的賊眉鼠眼的男子卻丟了先前的氣勢,一言不發,企圖將自己藏起來。
傅文遠走到了沐菀身邊,高大的身軀,擋住了眾人咄咄逼人的視線。
眾人見其衣著不凡,氣度逼人,一時也不敢囂張,生怕得罪了貴人,只得好聲好氣道:“公子仁義心腸,我等佩服,不過這是我們與唐家的私事,公子還是莫要多管閑事。”
傅文遠輕笑,眸中卻淬毒一般,面上卻因為那抹笑顯得愈發溫柔,“你們想如何?”
傅文遠風度翩翩,風光霽月,眾人見他眉目溫煦,心知不是暴戾之人,便道:“我們之希望公子不要多管閑事。”
“大膽,竟敢對公子如此無禮,我們公子乃傅相家的公子,既然站住來阻攔,你們與這姑娘的恩怨,公子自當清楚,豈容你等大放厥詞。”傅文遠身邊的謀士冷著臉冰冷的斥責道。
“公子是傅家人?”
鬧事之人默然片刻,隨后又不以為然,有幾位年輕男子不服氣道:“有仇報仇,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丞相家的公子有如何?”
“住嘴!”還不等傅文遠身邊的幕僚回話,年輕男子已被眾人呵止,幾位老者面上露出幾分愧疚與尷尬。
然而傅文遠的謀士口舌鋒利,并不打算給這伙人留情面,“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受了欺壓,要到唐家來討債,傅家當年為了填補你們弄出的亂子,死傷了無數家兵,如若我們公子連句公道話也說不得,這世上可就沒有旁人能論及此事。”
沐菀疑惑的看了一眼傅文遠,不明白這伙人與唐家之事為何又牽扯到了傅家,傅文遠給了沐菀一個安撫的笑。
接著傅文遠在謀士說完后,溫聲道:“我也并非有意阻攔諸位,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尋一個姑娘開罪,總歸不體面。”
眾人被斥責的面紅耳赤,這時見到傅文遠便縮起來的粱盛,瞧出傅文遠的用意,“是啊,傅公子說的有理,冤冤相報何時了,流放一個女子,無異于將她逼上死路,看在傅公子的面子上,只要還了銀子,不要在菱衛中沽名釣譽,我們便不再追究。”
眾人怒火平息了幾分,沐菀還來得及說上幾句話,便已經有人飛快的寫好了一張契書,要沐菀來簽字。
“今日是你運氣好,看在傅公子的面子上,我們也不多與你計較,簽了這文書,便快些回去湊銀子吧。”
沐菀警惕的退后了幾步,她看了一眼此時在不明白根源,眾人好似已經敲定所有事情的局面,遲疑的道:“這件事小女知之甚少,其中之事,年歲頗久,不如待我稟明家中長輩,再作定奪。”
眾人自然不能放走沐菀,唐家已經覆滅,這筆爛賬也早就沒有了誰對誰錯,他們也是生活所困,起了貪念,才揪住這個身上只有流著一半唐家之血的姑娘作威作福。
她若稟明了長輩,據理力爭,只怕他們連一兩銀子也要不到。
“好一個不識好人心的丫頭,你還敢不認賬不成?”
“就是,我們看在傅公子的面子上,饒過了你,你卻不領情,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抓住她!”
“今天這文書你非簽不可。”
眼見眾人摩拳擦掌,傅文遠臉上的笑收斂下來,粱盛見狀,連忙阻攔眾人,然而終究敵不過眾人,被人在慌亂中推了出去。
沐菀使了輕功在眾人撲上來之時,本想離開,奈何被人捉住了腳腕。
“我捉住她了,快拿繩索來,今日你逃不了了。”
眾人陷入狂喜之中,拼了命的扯著沐菀,好似這般就能從沐菀身上搶下幾塊銀子,當然其中亦有些心思不正之人借著忙亂,不安分的摸來摸去,然而眾人的手在沐菀身上停了不到片刻,便覺肩膀一痛,接著整個人如同臟污的破爛一般飛了出去。
“你們還真是好大的口氣,當街阻攔朝廷命官,不要命了不成。”顧離氣憤的喊道。
沈郡用一種抽筋剝皮的陰狠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了一遍,給沐菀披上衣裳,將人護在自己懷中。
“嚇著了?可有傷到?”
沐菀臉色蒼白,像是找到依靠的雛鳥,“我沒事。”
沈郡摸了一下沐菀的額頭,觸手滾燙,沈郡壓低了眉,“顧離,帶沐菀回去。”
“大人,你不能帶走她,她是罪臣之后啊。”鬧事之人先是懾于沈郡的威嚴,不敢多言,然而又不甘心放走沐菀這個搖錢樹。
“沈大人,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慶衛統領,怎能包庇一個罪臣之后?她身上可背著許多人命啊。”
沐菀不安的拽了一下沈郡的衣袖,沈郡安撫的拍了拍沐菀的肩膀,聲音平淡,卻無端的讓人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你來說說是怎么背了人命?她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
眾人支支吾吾,卻一句也說不上來。
沈郡眸色更淺淡了,“便是殺了人,放了火,對于菱衛的侍衛而言,也是家常便飯。”
鬧事眾人身子一顫,寒意頓生,他們怎么忘了,這可是大名鼎鼎、殺人不眨眼的菱衛。
“沈大人,她的祖輩是亂臣賊子,您誅殺奸佞無數,難道要背負她這種惡名?”
“你們這般嫉惡如仇,公正不阿,怎么不敢尋唐劍?”顧離在一旁聽了一會,忍不住插嘴道:“比起沐菀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唐家人,唐劍可是實打實的唐家人,怎么不敢向他討公道?”
眾人默然。
唐劍乃是當年圣上的恩師,唐家覆滅之時,圣上特賜唐劍免死金牌,封其為道公先生,以示其脫離俗世,并非樊籠之人。
圣上龍體不適,治國理政亦是托付給輔國大臣,平日在宮中不問世事,煉丹修煉,鮮少出宮。
可唐家覆滅,圣上每年都會前往青懷山的道觀探望道公先生。
雖然道公先生不理俗世,慈眉善目,可是有圣上不加掩飾的尊榮加身,哪個不長眼的敢放肆。
顧離嗤笑,將眾人說的啞口無言,一揮手,讓眾人全都抓了起來。
傅文遠靜靜的看著鬧劇平息,在沐菀走時,輕笑著道:“還好沈大人趕來的及時,不然真是不堪設想。看來在京城里,說一不二還得是沈大人這樣的雷霆手段。”
沈郡面上沒有表情,說出的話平平淡淡,卻也沒留幾分情面,“不必傅公子,仁義熱心,兩不得罪,狀若替人解圍,實則將那懸而未決的案子,三言兩語扣在唐家頭上。”
“這樣的好心,可不是尋常之人經受得的。”
沈郡引著沐菀回菱衛之時,亦派了一隊人手守著醫部。他這幾日翻看了醫部的卷宗,探問了與劫人之人動手的侍衛,令其演示,從那幾人比劃的招式中,覺出了一直被人忽視的細節。
這些人招式雖平常,不露破綻,可與人交手之時,招招致命,沒有一處多余的招式,這般狠戾,一擊即殺的招式江湖門派少有,如此整齊劃一且招招致命的招式唯有死士。
此時,菱衛地牢中。
被人追殺了好幾次的毒老爺放下了飯碗,將耳朵附在墻上,“外頭似有打斗之聲,在叫嚷唐家。”
毒老爺身邊的老婦聞言,揚起頭,“唐家?這外頭到底發生何事?”
毒老爺聽了片刻,道:“是一伙無賴,追著唐家的外孫女,要人還銀子。”
毒老爺聽的起勁,嚼了一口饅頭,道:“這唐家的小外孫女倒是個硬骨頭,竟還是菱衛之人,真令人意想不到,阿香,也不知這小外孫女長的像不像唐梨?”
被喚作阿香的婦人恍惚了一陣,喃喃道:“梨梨的女兒就是這里么?真的會是梨梨的女兒?沐家待她不好么?她怎么進了菱衛這種吃苦受累的地方。”
毒老爺道:“菱衛里的姑娘功夫不錯,她若真是菱衛的人,自食其力,有自保之力,沒什么不好的。”
“不要擔心了,沒準這幾次給我們送伙食的姑娘就是梨梨的女兒。”
毒老爺安慰著自己的妻子,還想說些什么忽聽有刀劍劃過的聲音,毒老爺神色一凜,摔破碗碟,將那碟子碎片捏在手中,用力拋了出去,幾個黑衣人忽的持劍奔來。
“這伙人怎么殺也殺不干凈。”
“你們是何人?為何對我們窮追不舍?”
黑衣人已經失去了耐性,沒有多言,不過今日菱衛看守之人不多,約莫是料定了此乃贏局,黑衣人便道:“受死吧,家主所要的人頭,便是閻王也擋不了。”
毒老爺一愣,忽的嘲諷道:“傅家人。”
毒老爺一方灑毒防守,一面道:“這世上除了他那個斯文敗類,也沒有人又如此惡毒的嗜好。”
“哪來的毛賊,竟敢在菱衛撒野!”
黑衣人原本占盡上風,本欲取人頭之時,忽見地牢之門被人掩住,接著跳出幾個人,招式凌厲朝他們攻來。
黑衣人本就中了毒,耗盡了力氣,見不敵慶衛,一口咬破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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