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起過新年吧
穿著冬裝的蔣紹敘剛踏入病房的時候眉頭就不自覺地鎖了鎖。
盛銘一言不發(fā)地望著他,似乎沒打算主動跟他說話。
蔣紹敘自然沒有忽視對方這副表情,不過并沒有受影響地走到他床邊坐下:“你這樣不冷?”
“應(yīng)該還沒有嚴重到那個程度吧。”盛銘刻意撇過頭:“你怎么會過來?”
“我怎么就不能過來了?咳”蔣紹敘興許是想到了自己來是道歉+道謝的,語氣軟和了下來:“不行,你精神力消耗本來就很大。”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盛銘卻按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不想頭痛就把衣服給我披上!”蔣紹敘咬牙切齒地一把打開盛銘的手。
“噗嗤。”盛銘看著蔣紹敘熟練披衣的動作,面上不動聲色,目光卻是將對方看深了許多。
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你不會嫌棄的對吧?我今天第一次穿,早知道你在這里待遇這么差,我就給你多帶幾件新的來了。”
盛銘就像布偶一樣任對方上下其手,袖子穿過抬起的手臂,脖頸被外套絨毛捂得嚴嚴實實,他朝蔣紹敘挑了挑眉:“你怎么看起來好像經(jīng)常做這樣的事?”
“我沒告訴過你嗎?我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蔣紹敘邊說邊把被子給盛銘摁好兩邊的角,蓋得密不透風(fēng)。
“蔣紹敘。”
盛銘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
蔣紹敘剛起身卻被盛銘一把拉住了手。
他當即驚訝地看向盛銘,盛銘的表情也有些怔然,似乎就連盛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盛銘壓低聲音道:“你要去哪?”
“我還沒好好跟你道謝,不會走的。”
說完這番話蔣紹敘忽然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奇怪,就像是自己認為盛銘其實是不想他離開而已。
被這樣的認知嚇了一跳的蔣紹敘匆忙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病房門口時還是軟下心腸補了一句:“我很快就回來。”
蔣紹敘去找醫(yī)生拿了冰袋,回到病房時和盛銘的視線對上,他有些無法讀懂里面究竟是什么樣的一種情緒。
“你拿的是什么?”盛銘此刻的表情竟然變得有些像好奇寶寶,藍幽幽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蔣紹敘手里的東西。
“靠近一點。”蔣紹敘坐在床前無奈道。
“哦。”盛銘微微俯下身,和蔣紹敘平視的高度,他露出潔白的牙齒,調(diào)笑道:“你想在這里謀殺我嗎?”
“說什么屁話。”蔣紹敘用手刀輕輕在盛銘頭上敲了一下,旋即神色認真地將冰袋貼在了盛銘側(cè)臉上。
盛銘臉上的笑容隨著蔣紹敘的動作慢慢凝固了,他輕聲問:“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在家也會被父母教訓(xùn)的,不過那并不丟人,每次臉上都會火辣辣的痛,如果沒有冰物冷敷會很難熬的。”蔣紹敘語氣平淡,似乎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次數(shù)多了就像跟這種傷做了朋友,一眼就能認出來。”
“沒想到蔣紹敘也是這樣子的啊。”
“你現(xiàn)在這個表情是在幸災(zāi)樂禍嗎?”蔣紹敘手上的力氣大了些,結(jié)果盛銘表情根本沒有多大的變化,像是一點疼也感覺不到。
“以后自己也要愛惜自己,冰敷是最簡單的了。”蔣紹敘這句話猶如是真的想要教他怎么去使用冰袋。
“啊對了,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來著?”蔣紹敘突然想起自己起身前盛銘喊了他的名字。
“我說”盛銘一把握住蔣紹敘拿著冰袋的手,微微一笑:“你這樣會很冷的。”
話畢,盛銘一用力將蔣紹敘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把蔣紹敘蓋進了暖和的被窩里。
像這樣的貴族私人醫(yī)院一般都是病患自己備的四件套,干凈而嶄新。
被子和床單都有著淡淡的熏蒸花香味。
冰袋就這么一聲不響地落到了床邊。
蔣紹敘已經(jīng)渾身僵硬,剛想掙扎著爬起來。
頭頂隔著柔軟的被褥,傳來盛銘低沉溫柔嗓音:“你想要道謝的話,就讓我這么抱一會兒吧,很快我就會放開你的。”
盛銘覆在蔣紹敘身后的手背已經(jīng)泛起青筋,卻始終不敢太過用力,猶如對待一件愛不釋手卻無法緊擁的易碎品。
蔣紹敘埋頭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偶爾被隙間會有一抹亮光透進來,他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角度看見了盛銘,看見盛銘低垂著眼眸,密長的睫毛覆著一層淡淡的陰影,面色安靜而壓抑,被藏在那雙眼睛里的感情似乎沉重得讓人無法喘氣。
收回視線,蔣紹敘聽到盛銘胸膛有力的心跳,正如當日他和盛銘關(guān)在陵墓里時的那么快。
盛銘說的很快,便是漫長的三分鐘。
三分鐘來自昔日競爭“對手”的擁抱,放在以前蔣紹敘從來沒想過,自己身上會發(fā)生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們好了嗎?”汪凱突然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到蔣紹敘在這里有些愣住。奇怪,剛才不是戈奇在這兒要跟盛銘說幾句話么,怎么是蔣紹敘?
蔣紹敘識趣地彎下腰撿起冰袋:“我去換一個。”
他知道汪凱說的“你們”是戈奇和盛銘,自然沒多問,也沒有必要問。
看到蔣紹敘離開后,汪凱表情這才松了下來:“他怎么會來?”
“我因他受傷,他來看望我沒什么問題吧?”盛銘道。
“確實沒什么問題,就是覺得有點兒不適應(yīng)。”汪凱道:“這回你是不是又要趕我?行行行,不用示意了,我自行離開。有什么事需要我的通訊器聯(lián)系,ok?”
汪凱走到門口跟蔣紹敘擦身而過時,鄭重地對蔣紹敘道:“以后我會給盛銘多帶衣服,你就不用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穿了。”
“早該這樣不是么?”蔣紹敘也看不習(xí)慣汪凱,總覺得這人的眼神看起來非常刻薄。
汪凱哼了聲沒回答便走了。
回到病床前,蔣紹敘又用冰袋敷在了盛銘的臉上:“今天是新年,有人陪你過嗎?”
“新年?已經(jīng)這么快到新年了嗎?”盛銘目光沉沉,偏過頭看向窗外:“家里人都很忙。”
外面的建筑和街道被雪披上了一層薄紗,偏擠的巷子里也落著素色銀絲。
懸浮在半空的空間站熱鬧非凡,無數(shù)人聚集在那里掛飾各色的禮物盒,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明明是這么平凡的生活看起來卻與他們?nèi)绱诉b遠。
“那我們出去看看吧?”蔣紹敘看著盛銘的難得沒有多余表情的面孔,不知為什么心中閃過難以描述的異樣,更像是渺小的針尖在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深深刺了進去,再也沒有拿出來。
“我現(xiàn)在可是傷患。”盛銘雖然這么說,但看得出來他也很想出去。
“這還不簡單?”蔣紹敘嗖嗖出去推了輛輪椅進來:“走吧,今年的新年我陪你一起過。”
盛銘終于笑了,挑挑眉:“那就拜托你了。”
室外相比室內(nèi)更冷,雪花片會斜斜地從空中落下來,然后不偏不倚地綴在發(fā)絲上。
黑發(fā)尤為明顯,蔣紹敘便隨手將外套的帽子給盛銘戴了起來。
“怎么了?”盛銘修長的手指抵在帽沿,歪著頭看向蔣紹敘。
“我不想帶你出來一圈回去多了幾個確診病癥。”蔣紹敘如實道。
“那確實有點恩將仇報的意思了。”盛銘認真思索道。
二人來到遠遠觀望過的空間站,無數(shù)拔地而起的松樹接滿雪堆,不少情侶和家人在這里合影,其中集體全家照照的最多,他們系著紅色的圍巾看起來極為喜慶溫暖,有說有笑氣氛和諧輕松。
這一切都是他曾經(jīng)向往的生活。
“你父母不在家么?”盛銘忽然問道。
蔣紹敘推著盛銘的輪椅來到一棵禮物樹下,輕輕擦拭掉一個禮物盒面鋪的細雪。
“他們今天有事,既然你也是這樣,那我們就只好組成一對了。”
說完,蔣紹敘將那個禮物取了下來:“攤手。”
“要送我?”盛銘瞇了瞇眼,抬起頭不確定地看向蔣紹敘。
“這是我去年放在這里的,打算今年送給我新年第一個見到的人。”蔣紹敘把禮物塞在盛銘懷里:“既然這樣,那就祝你新的一年萬事順遂,身體健康,早日恢復(fù)損耗的精神力,我心里的罪惡感也會減輕許多。”
“罪惡感”
盛銘輕輕喃了喃。
“是因為可憐我啊。”
蔣紹敘沒有聽清楚便又問:“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是個蠢貨。”盛銘雙手枕在腦后,閉目養(yǎng)神道:“蔣笨蛋。”
“喂,盛銘,你這家伙怎么回事?!”
蔣紹敘直接炸毛。
總之,到了凌晨蔣紹敘才從醫(yī)院離開,離開前對盛銘道:“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過來當看護,早點休息吧。”
剛上穿梭機打開通訊器,已經(jīng)被打爆了,家里打了幾十個,秦時月和比爾也給他打了十來個。
家里催著他回家過年。
秦時月和比爾則是無奈地告訴他,他家里的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他們身上了。
每年新年當日,團圓飯是從早上開始準備到晚上的。
而今年,他缺席了兩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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