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府內(nèi)秘聞
但是——還有后半句話暮成輝沒有說出來。
作為帝君,爬上那權(quán)利巔峰之后,他真的不敢保證。
……
雨停之際,已是酉時。
公孫瑾在一列宦官的護(hù)送下出了昭明殿。
孟德牽了他的座駕迎在宮門口。
輕拍了拍這匹棗紅色良駒的頭,他并沒有急著上馬。
而是牽過馬的韁繩,緩緩?fù)鶎m門外走去。
孟德見狀也便牽了自己的馬跟了上去。
剛剛下過雨的關(guān)系,空氣里泛著泥土的腥香。
街面的屋檐還在不間斷往下滴水,帶著清脆的碎裂聲落地。
沿途的青石板街面被雨水沖刷的干凈清晰,依稀能映出行人的倒影。
看著擦黑的天際公孫瑾卻并不著急,依舊慢慢的往前踱去。
孟德也不催促,只拉著打著馬匹靜靜的隨在身后,間或只有馬匹的響鼻聲和踏步在積水上的異響交替響起。
靜默著走了好一會,公孫瑾朝孟德開口了,“你為何加入光祿司?”
“屬下父親曾是光祿司左前統(tǒng)領(lǐng)。”
“子承父業(yè)。所以,你覺得,我是不是也應(yīng)該棄筆投戎?”公孫瑾自太子?xùn)|內(nèi)出來之后,就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事實(shí)上,帝君既然已經(jīng)忌憚父親在軍中的威信了,他就該知難而退,但不知為何他竟是有想要逆鱗而上的想法。
孟德并不知道東內(nèi)他和太子商議的內(nèi)容,聽到這里下意識就跪了下去,“屬下惶恐,風(fēng)言風(fēng)語并不該左右殿下決斷。且,殿下尊貴,斷不可有此等想法。”
公孫瑾略略遲疑的望向他,“保家衛(wèi)國平天下,不應(yīng)該是好兒郎的擔(dān)當(dāng)么,怎的孟德覺的卻是不妥?”
“殿下,保家衛(wèi)國自然是好兒郎的擔(dān)當(dāng),但……”
“孟德可是覺的,本殿下當(dāng)不得好兒郎的稱謂?”
“屬下不敢。”孟德單膝跪在這雨地里,早濕了半面衣襟,卻并不敢隨意移動。
公孫瑾沒再看他,只道:“你且起來吧。”
孟德遲疑了半晌,才自濕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此時公孫瑾已經(jīng)翻身上馬,一手挽住韁繩,一手執(zhí)鞭,與他道:“今日就先放你的假吧,你不用跟我回府了。”
“喏。”孟德雙手交握置于額前,彎腰行禮。
隨后,抬頭看向當(dāng)空的一彎殘月。
耳邊有不知哪戶人家的犬吠,夾雜著更夫打更的梆梆聲。
……
天元十七年六月十七,酉時一刻,雨霽。
本該是個平平無奇的日子,對于大將軍府內(nèi)的人而言,卻算不上安生。
“我絕對不會允許。”永榮公主聽聞公孫瑾的說法后,當(dāng)即大發(fā)雷霆。
公孫應(yīng)擎卻是滿懷寬慰,“瑾兒有心從軍,為父甚感欣慰。”
“你欣慰什么?欣慰瑾兒堂堂世子要和那群草包莽漢為伍嗎?我不許,我堅決不會允許。瑾兒不能從軍,瑾兒必須在入秋后入國子監(jiān)。”永榮公主一揮衣袖,神色冷厲的對上公孫應(yīng)擎。
公孫應(yīng)擎被妻子這般頂撞,臉上也有些郁色,卻不好多說什么。
此時,公孫瑾為他解了圍,“這是兒子的意志,還望母親成全。”
“你的意志?你的意志還包括娶那上不得臺面的叫花子?我成全了,可你回報了什么?”永榮公主將視線轉(zhuǎn)到他身上,冷哼。
這樁事到底是公孫瑾心虛,當(dāng)下也不好再說什么。
遲疑了半晌只得作別離開,天上又有些飄雨。
桃杏撐了柄青竹紙傘送出來,公孫瑾并未看她,只負(fù)手在前面疾行。
一路進(jìn)了曲溪院,寶扇和端午早在影壁墻前候著了。
看著公孫瑾沾水的衣物急急跑了過來。
一時間也沒人管桃杏,簇?fù)碇珜O瑾就往院子里走。
上官瑩還未歇下,聽著外頭的陣仗自開了房門。
見著公孫瑾披著件未束起的大氅,往這處走來。
兩人日前也并未有過任何口頭契約,只是自成婚后他就獨(dú)居到了書房處。
只早起晚后來這里略坐一坐,基本也是為了做戲給人看。
余下時間,頗有些個人自掃門前雪的意思。
現(xiàn)下里,公孫瑾自前堂穿過來,往左側(cè)書房走的時候稍停了停,下意識往上官瑩站的廊下望過來。
兩人遙遙相看了一眼,上官瑩與他微微矮身行了個禮。
公孫瑾卻似沒看見一般,自顧自移開了視線。
他如此這般,上官瑩也不見惱。
返身回了自己房里后,便散了發(fā)絲預(yù)備歇下了。
夜半之際,聽著外間打更的木板聲,上官瑩幽幽醒轉(zhuǎn)。
值夜的是朱紅,聽著她咳嗽靠了上來,“少夫人可要喝水?”
接了水杯,上官瑩喝了兩口,睡意消得也差不多了。
這就一把拉住了朱紅,“你陪我說會子話吧。”
沒有引玉一板一眼的教育,上官瑩對著朱紅膽子大了不少,還硬將她拖上了自己的床榻。
朱紅被纏得沒了法子,只能側(cè)蹲著虛搭了床架子坐下。
黑燈瞎火的,上官瑩也未曾留意,只拉著她的手念叨:“好姐姐,你給我說說前天那個公孫家姑姑的事兒,我為什么要遠(yuǎn)離她啊?”
“少夫人,其實(shí)這樁事,我等下人也不是很清楚。”朱紅顯是有些為難。
“你不清楚什么事,為什么會覺得她不好相與,要我留心呢?”上官瑩身懷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執(zhí)著精神。
朱紅見是推諉不過也只得撿無甚緊要的說了,“福蘭姑娘已是二十有八,卻還是待字閨中,這總有些脾氣古怪的樣子……”
“幾位夫人、奶奶還好,之前有冕少爺?shù)耐ǚ垦绢^被她撞見了,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就是被她吩咐打的滑了胎的。”
上官瑩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里,反而好奇道:“通房丫頭,是不是就像你家少爺畫禾和寶扇那樣的?另外,你是不是要算啊?”
朱紅先是怔了怔,跟著有些哭笑不得,“少夫人說笑了。我這年紀(jì)擱在外頭早該成親了,怎的會存了那番心思……”
“畫禾和寶扇,我想公主本意應(yīng)該也是想要充作通房之意的,但世子本性高潔,倒是從來不曾聽說有這些個污穢之事……”
“且平素貼身服侍都是端午大人在職,她們也只能算得大丫鬟。”
“這樣啊。”上官瑩單手輕點(diǎn)下頜,沉吟了片刻又道:“那這府里到底是誰說了算啊?”
“少夫人此話何解?”朱紅詫異的望著她。
“你看啊,大將軍府顧名思義應(yīng)該是大將軍當(dāng)家,但我看府里之人貌似都是以公主馬首為瞻啊。”
聽到這里,朱紅忙忙伸手去捂上官瑩的嘴,“少夫人,這話也就你我二人私下說道,出去外面千萬不可透露一個字。”
“我懂。”上官瑩點(diǎn)頭。
“朱紅希望少夫人真能明白,這大將軍府雖比不得皇宮內(nèi)院重重陰影,但也斷然不是那般清靜之地。”
上官瑩聽著朱紅這席話,不自已的抖了抖,“這說的,府里好像挺不安生的。”
“確實(shí)不安生,因?yàn)樯俜蛉松砩喜恢褂心阕约旱膶櫲瑁灿形液鸵窆霉茫酥辽贍數(shù)摹!?
“阿嚏。”對面書房的公孫瑾,披著件棗紅色披風(fēng),還未歇下,莫名的感覺鼻頭發(fā)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旁側(cè)侍立的端午本有些瞌睡,聽著這聲猛地醒轉(zhuǎn)過來,額頭不慎磕到了旁側(cè)的書目架子。撞落了好幾卷書冊。
端午一邊蹲下去撿書,一邊朝公孫瑾道:“世子息怒,奴才作死的瞌睡了,還望世子責(zé)罰。”
公孫瑾正在研讀一份兵法圖,也無暇他顧,聽到這聲響才轉(zhuǎn)頭吩咐,“你累就先去歇著吧。讓畫禾或者寶扇過來,幫我溫壺酒就行,旁的也不要什么。”
端午領(lǐng)了吩咐就出去了,此時隔壁的上官瑩和朱紅也正相攜從房里出來,待寶扇得了通知,打著呵欠進(jìn)小廚房的時候,就看到兩條鬼祟的人影。
“救……”她的驚呼還未來得及展開,眼白一翻徑自暈了過去。
朱紅忙忙的上前扶住了她軟倒的身子,不明所以的問上官瑩道:“剛剛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上官瑩也是一臉茫然。
“寶扇這是被我們嚇暈了?”朱紅還是怔怔的不敢相信。
“我感覺應(yīng)該是吧。”上官瑩也湊了上來,與她一道蹲在寶扇身邊。
好半晌,寶扇才悠悠轉(zhuǎn)醒,這次也沒再驚叫只低哼的揉額角直喊疼。
朱紅細(xì)心去探看,撥開發(fā)絲發(fā)現(xiàn)了上頭一處被硬物擊打過的青紫之色。
“我這倒下去是不是撞到什么了?”寶扇揉了揉痛處,滿眼的不解。
“你倒下我就抱著了,按理說不會啊。”朱紅四下查看,只見的那一處顯眼的傷痕,立在旁側(cè)的上官瑩倒是一言不發(fā)。
好半晌,寶扇突然想起來什么,“趕緊,給少爺溫壺酒送過去。”
“哦,好。”
這小廚房自上官瑩上次偷摸無果后莫名進(jìn)駐了不少吃食,不光有酒,還有米面菜等物。
所以這晚她便軟磨硬泡纏著朱紅來為她做宵夜吃。卻不想寶扇進(jìn)來撞見兩人,竟是直接嚇暈過去了。
上官瑩就道,“不如我去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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