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惹禍上身
朱紅當下也不服氣了,“你倒是說說,少爺這藥哪里晦氣了?”
此前朱紅是公孫老夫人撥給永榮公主的,與桃杏也算熟識。
此前尚算面和心不合,現下里幾句話,兩人就此吵了起來。
特別是桃杏,在聽了李氏多番攛掇后,又瞧見永榮公主對上官瑩明顯的厭惡針對,特別有恃無恐。
她譏諷道:“我這可沒說少爺的不是,這晦氣的是另有其人。”
朱紅年歲比桃杏長些,看著她張狂的神色想著連日來自己的處境,心知這口舌之爭鬧起來也占不了好。
遂不打算再多糾纏,撇了頭轉身就要走。但是桃杏卻不依不饒,上來拉她。
“你別走,你這撒了我一身的湯藥不說什么就想走,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道理?”
兩人推搡之際下,桃杏突然示弱,順勢往旁側倒去。
朱紅猝不及防,看著她莫名其妙摔下之后就開始哭。正自奇怪,聽到了身后人聲。
一扭頭,她看到了幾個素日眼熟的丫鬟,剛好結伴過來。
朱紅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桃杏方才突然摔倒的原因。
按照常理來說,朱紅的人緣是要比桃杏更好些,但當下有了上官瑩這么個喪門星的主子,在爭取旁人立場上反略輸一籌了。
那幾個人過來時并不太清楚情況,后頭看見桃杏的樣子,望向朱紅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少頃,永榮公主處得了通知,帶人趕了過來,當下親疏立現的將朱紅押走了。
隨后,還另外吩咐了人到公孫瑾那處院子里喊上官瑩過去。
上官瑩尚是滿頭霧水,在引玉陪伴下跟著人過去了。
沿途不少侍從仆人看到她過來,都避瘟疫似的躥開老遠。
直到了永榮公主院門前,反被兩個男仆攔住了。
上官瑩一臉莫名,“是公主讓我過來的。”
那兩個男仆面上沒有半分恭敬的意思,只說是公主的吩咐。
因為公孫瑾“水痘”的緣故,擔心她身上也有什么問題,故不能讓她進院子。
“那她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明明是永榮公主身邊的人過來喊了自己去,但到了院門前又被攔住了。上官瑩實在是理解不了。
她話音方落,院落響起了永榮公主慍怒的聲音,“我是想要你看看自己帶出來的人。”
她身邊跟著桃杏,身上還是方才被潑到湯藥的衣裙,眼角通紅,斂眉垂首一派委屈。
隨著她的眼神示意,后頭兩個粗使婆子將朱紅一把推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朱紅眼睛下方還有淡淡的淤痕,上官瑩與她隔著門前兩個男仆的距離。
看著被推倒在地的朱紅,她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首先在她勾陳出生的身份和任務來看,與朱紅的交好不過是為了更好的融入府里的生活,便于掩飾自己。
她和引玉,甚至公孫瑾在本質上對她而言并沒有任何的不同。
而且這幕場景,很顯然是永榮公主殺雞儆猴之舉。
所以理智上說,她實在不想與永榮公主在這個時候起正面的沖突。
但是按照上官瑩一貫的表現,她這個時候又確實應該幫著出頭。
沉默了一番,她當著眾目睽睽朝著永榮公主跪了下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李氏正陪著佛堂里的公孫老夫人。
前頭已經有伶俐的丫頭將午間發生的事情傳了過來,由李氏裝作不經意的告知了公孫老夫人。
歸根結底,朱紅實際是公孫老夫人手底下出去的,原本是以示對永榮公主的重視才調撥了過去。
后頭才由永榮公主給了上官瑩,所以此舉對于公孫老夫人而言,不啻于當面打臉。
但永榮公主這邊本身對公孫老夫人就沒抱持什么敬愛之意,也壓根沒考慮朱紅和她之間的關系。這次的責罰也全是沖著上官瑩去的。
自然,她這會的主動示弱讓永榮公主平復不少怒氣,接下來也沒再多為難朱紅。借口其要照顧公孫瑾,只叫罰了些月錢,讓上官瑩將人帶了走。
所以這次的事件面上看并沒引起甚大的后果,實際上內里卻是風起云涌,憑添了幾許不安定的因素。
……
帝都自家府內這一切,公孫瑾毫不知曉。
不過即使知道了這些,也并沒有什么用處。
上官瑩和永榮公主,于他而言不應該是可以等量的兩個人物。
此刻,遠離了大將軍府,他正在前往邊境的路上。
為了掩人耳目,孟德和豐年都沒有帶走,他身邊跟著的都是暮成輝的近侍。
畢竟公孫瑾要守孝,此次協助他前往邊境之事,太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現身,只能在沿途驛站馬匹安排和禁衛這種事上幫忙。
于是晚間,公孫瑾順利抵達了預定的驛站歇腳。
將近子時,公孫瑾屋內的燈火卻還沒有熄滅。
屋內,他正盯著桌上鋪著羊皮卷地圖沉思。
子時時分,屋門準時被人敲響。立在身后的隨侍即刻將門打開了。
門后站著位著青色長袍的男子,長容臉,看似面目平常眼神卻很犀利。
來人正是已故公孫大將軍的副手,馬萬千。
馬將軍不同朝內大多的將軍,祖上沒有任何從軍的經歷,昔日不過是邊陲小鎮上的牧羊童。
后投到了洛大將軍麾下做小兵,公孫大將軍看著他力大無比遂提了上來做百夫長。
慢慢一路大戰小捷的升到坐騎將軍,就此成了公孫大將軍的得力副手。
在大將軍身故后邊境數萬大軍就一直由他暫代引領,此刻他出現在這里也并不是擅離職守。
更不是和公孫瑾私下交流,而是接了太子的密令前往協助公孫瑾。
就如同勾陳那邊得到的消息,此番他借病掩飾出來,并不是為了去找鄭婉兒這么簡單的兒女情長。
公孫大將軍因故身亡,和親公主失蹤,邊境戰事一觸即發。
他是公孫瑾,他的身份不單單是世子,也是大將軍之子。
于情于理,他都有非接替父親職責不可的理由。
只是,他此時身不由己,不說守孝,單單護子心切的永榮公主那里就過不去。
此外,公孫老夫人也不會愿意自己的孫兒上戰場。
所以,他不得不采取這種方式來躲避那些可能有的阻礙。
進入屋內后,馬將軍也顧不上寒暄,就被公孫瑾招呼到桌前詢問。
回答了幾處問題后,他指著羊皮紙上一處山頭道:“鑒廷國方此駐扎點有極大調動,據探子回報,有數萬石糧草先行。”
頓了頓,馬將軍接道:“種種跡象表明,鑒廷國意圖發動一場大戰。而和親公主的失蹤,很有可能是這正局連環套中的一局。所以世子,萬萬不可大意。”
即使沒有和公孫大將軍交往甚密這點,馬將軍也是知道公孫瑾和鄭婉兒之間的情愫。
畢竟昔日皇城之內,公孫瑾世子與鄭將軍之女也算作一對璧人。
只可惜世事弄人,彼時鄭婉兒遠嫁,甚至有帝君親隨傳令,密切注意大將軍府的公孫瑾世子,會否做出格之事。
幸而,事實證明公孫瑾是理智的,并沒有做出那些有違圣意的事情。
在馬萬千說完那句和鄭婉兒有關的提醒后,公孫瑾并沒有旁的反應。
燈火下,室內一時只有蠟燭燃熾的噼啪聲響,拉著兩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的映在旁側的墻面上。
公孫瑾抬眸看了他一眼,馬將軍望著他,些微緊張起來。
在此之前他與公孫瑾幾乎沒有任何私下的會面。
此番言論雖說都是好意,但畢竟對方世子之尊,他這般直白很可能惹禍上身。
正當他擔心之際,聽到那邊公孫瑾輕應了聲,“多謝告誡。”
其實他何曾不知道那些背后見不得光的東西,勾陳暗人,朔漠細作。樁樁件件。
要知道,與暮成輝交好之一的便捷就是太子麾下的密探也多為他所用。
可是,知道的越多其實并不代表就越好。
公孫瑾對現下的邊境態勢有了大概的了解后,商討就告一段落了。
待得馬萬千請辭走出房間,公孫瑾在隨侍的催促下,收了羊皮卷地圖,吹熄蠟燭和衣上了臥榻。
屋外寒風呼嘯,近了邊陲之地,夜晚風聲極大。
似是吹啦著悲鳴的號角,無端的惹人心煩。
公孫瑾輾轉反側了許久,到底是睡不著,索性起了身。
站到窗邊將那被風吹得吱嘎作響的窗子推開了。
外間北風肆虐,吹到臉上似是刀砍般生疼,但這頭頂的月色卻很是明亮。
站在驛站樓上這處,往外眺望可以看到天地連接的盡頭,寒泠泠的銀光里有一人影躇躇獨行。
因為距離遙遠,他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只覺得他投在身后的影子似是幻化成了妖獸的爪牙,鋪天蓋地的朝他撲來。
慘白的泠泠月色下,迎面的風不知何時停了。
公孫瑾只感覺窗外那人影疏忽就撲面而來。
近到身前突然就幻成了鄭婉兒的樣子,保留著昔日皇城之中的裝扮。
粉色對襟齊腰襦裙,發髻齊整,淺笑嫣然的站在那里。
“公孫哥哥。”
她望著他,微微啟口,那聲音卻從身后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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