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魚死網(wǎng)破
上官瑩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什么,回頭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才知道他指什么,簡直是立馬跳起來。
公孫瑾閑庭信步般落在她身后半步,“你的身子也好了,節(jié)也過完了,明日便啟程。天氣漸熱,你身子弱,便選一日中涼快的時候趕路吧。我還有些事耽擱不得,會隨大軍同回。”
言下之意就是,她有一陣子不用見到這張討厭的臉?上官瑩高興得差點笑出聲,哪想他還有后半句。
“所以今夜我會好好吃一頓。還有上官羽,我會帶上他。”
上官瑩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
第二天清早,上官瑩就知道昨夜那一場無節(jié)制的鎖秋還不是最過分的。
最過分的是公孫瑾依然將她安置在那勞什子盞里趕路,里面又添了新畫,看落款,竟然是公孫瑾那個禽獸自己執(zhí)筆。
上官瑩不情不愿地在盞里坐下,在心里給公孫瑾扎小人。
她就說這人怎么突然變得那么好心,還給她挑好時辰趕路,敢情是擔(dān)心熱死她沒了褻玩的物件。
她一面憤憤地想,眼皮卻重得睜不開,上路沒多久就睡著了。
這一路上沒了公孫瑾添堵,哪怕當(dāng)個金絲雀也比他在的時候舒心些。
可惜路途雖長,終還是有走到的一天。
“將軍,明日早些啟程,咱們能在巳時前進(jìn)城。”碧枝一邊為她更衣一邊說。
她們這些姑娘家雖也能乘車,但奔波在外畢竟不方便,吃得睡得不好也就罷了,想洗洗身上也難如登天。
上官瑩打心底里希望路上走得越久越好,可看看幾個姑娘眼見的黑了瘦了,她也不忍心再說什么。
何況,自那夜后,她便再沒見過上官羽,不知道他好不好。
反正在她的萬般不情愿之下,上官瑩還是在晚膳前安置在了鑒廷國皇宮里。
據(jù)前來迎接的曾公公所言,公孫瑾在與大臣議事,一時走不開。
還是據(jù)曾公公所言,上官瑩所居的鳳棲宮是公孫瑾親自挑選準(zhǔn)備的,一應(yīng)器具裝飾皆是萬里挑一,而且離公孫瑾的昭文殿很近。
對以上兩件事,上官瑩都不大在意。反正入宮了也還是待在盞里,哪怕把她丟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冷宮也行。
“這些日后再說吧,你可知上官羽現(xiàn)在何處,我可能見他?”
看出她的冷淡,曾公公臉上笑意不變,“這事奴才也不知,不如等陛下得空了您親自問問?您看現(xiàn)在天色也暗了,您還沒用飯呢,奴才伺候您用飯?”
見他不似作假,上官瑩便作罷了,“不必了,碧枝幾個就很好,你復(fù)命去吧。”
盞還是那個盞,床還是那張床,除了吃得精細(xì)點,洗漱痛快些,對上官瑩來說也沒什么差別。
入宮的第一晚,她睡得還挺好。
一連幾天公孫瑾都不見人影,上官瑩也只能耐著性子等。
這天午后,她覺得憋悶正吩咐碧荷多擺幾個冰盆,鳳棲宮來了個不速之客。
分毫不帶偏見地說眼前這個女人姿色平平,華貴的宮裝和閃耀的珠寶只會讓她的拘謹(jǐn)更加明顯,臉上刻板的笑容也叫人覺得她虛偽難以親近。
說實話,意識到眼前這人是公孫瑾的皇后時,上官瑩幾乎要替他鳴不平。
以貌取人地說,她實在太平凡,絲毫無法匹配雄心壯志、氣宇軒昂的公孫瑾。
縱然他們?nèi)缃駝萃穑瞎佻撘膊坏貌怀姓J(rèn)公孫瑾文韜武略、少年英豪,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男子,決計不是眼前這人可匹配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公孫瑾揮師南下、擊垮參緒國的愿望不可謂不強烈,為了獲得最大限度的支持,連袁氏這般人物也愿意聘以后位。
上官瑩暗暗心驚。
就在上官瑩打量袁皇后時,袁皇后也在審視她。
只見她生的極為颯爽,卻作小女兒打扮。一襲藍(lán)色衣裙,隨意靠在迎枕上。
便自然流露出不拘小節(jié)、粗狂愜意的風(fēng)流韻質(zhì)。偏偏她神情倨傲,不聲不響也透著股尊貴。
“想來,你就是參緒國的女將軍吧?本宮未出閣時就聽說參緒國將軍英姿颯爽,今日一見,方知此言不虛。”
這皇后貌不驚人,卻有一把好嗓子,其音清脆如環(huán)佩叮當(dāng),自帶一股天然氣質(zhì)。倒是將將容貌的不足彌補了六七分。
上官瑩心內(nèi)微訝,臉上卻不露分毫,更沒有接袁皇后話茬。她自小便知道自己長相頗佳,哪還用人夸?
碰了個釘子袁皇后也不惱,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在她左手邊坐下,甚是熟稔地與她話家常。
“聽說將軍隨陛下回宮了,本宮便想見一見。前個兒沒見上,今兒個我便巴巴跑來了,將軍可別怪我不請自來。”
還當(dāng)她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不過是惱她進(jìn)宮后未去拜見,興師問罪來了。
上官瑩覺得她氣量甚是狹小,又喜裝腔作勢,便回她:“您大可不必如此稱呼我,如今我中了奇毒,渾身無力,在這里也就是個擺設(shè)。”
她說得已是含蓄,但加重的“擺設(shè)”二字還是讓袁皇后神情一滯,她身邊那個圓臉侍女更是氣不過。
“你這將軍好不知規(guī)矩,入宮不知前去拜見皇后也就罷了。如今皇后娘娘念你孤身入宮,屈尊降貴前來看望,你卻連見禮都不曾。常聽人說南邊重詩書禮儀,好人家教養(yǎng)出來的子女個頂個的知書達(dá)理,婢子看也不盡然嘛。”
上官瑩抬眼看去,見是個著粉宮裝的侍女,長的有些高大,口齒卻十分伶俐,夾槍帶棒的熟練得很。
“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一來,詩云‘絕知此事要躬行’,你只聽人閑話兩句就人云亦云,自然也就說不出什么好話。二來,你主仆二人來這處也不曾自報家門,我如何能看出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人?”
“你!”圓臉侍女氣得說不出話來,上官瑩這意思不就是袁皇后無正宮氣度,哪怕頭戴鳳冠也瞧不出是皇后。
袁皇后卻修養(yǎng)極好地喝退了圓臉宮女,還笑盈盈與上官瑩致歉:“將軍莫生氣。我這侍女向來心直口快,無甚城府,若是哪里做的不對,還請將軍不要見怪。”
上官瑩心想這人臉皮怪厚的,別人都說沒這樣的稱謂了,還自說自話一口一個將軍。
“這是你的婢女,她做的不對你都不見怪,我有什么好見怪的?”
“……”饒是袁皇后好脾氣,也差點兒繃不住面皮。
她早就聽說陛下在參緒國有個白月光,對那個女將軍很是上心,甚至差點相約去浪跡江湖。
可陛下有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這事便耽擱下來。上一次南下不知發(fā)生何事,讓陛下不顧兩國舊情,生出血洗參緒國的念頭來。
這次陛下帶回了參緒國將軍,她自然擔(dān)心,便生出見一見她的念頭,可知道了她是這般模樣,她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上官瑩懶得應(yīng)付袁皇后是真,可她被公孫瑾關(guān)在這破盞里,外面人能進(jìn)來,她卻不能從里面出去。就算她一時想不開冒出拜見皇后的想法,也實現(xiàn)不了。
這個,她倒真是冤枉了。
不過她們不會接受這個理由,上官瑩也懶得與她們費口舌,樂意怎么想就這么想吧。
公孫瑾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
倒不是他一回宮就將上官瑩拋諸腦后,只是恰巧有幾件要緊的國事,耽誤不得。這幾日他連寢宮也未回。
曾公公為他扣上腰帶,系上玉佩,事情也就回稟完了,束手退至一旁。
“到鳳棲宮瞧瞧去。”幾日未見,也不知她作沒作妖。
他一向不愛前呼后擁的,身邊只跟曾公公一個心腹,也不要輦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許是天氣炎熱,上官瑩這幾日精神不大好,吃的也少。
碧枝幾個叫不了太醫(yī),更不敢擅自做主將她從盞里放出來,只能拿些小玩意逗她開心。
公孫瑾到時,碧荷正在踢毽子,另三人一面興奮地拍手一面高聲數(shù)著數(shù):“……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就連上官瑩,也微笑看著。
許久未見,她似乎略瘦了些,但是有些精氣神了,穿一身淺黃裙衫,清清淡淡的。
這個裙子不知怎么又叫公孫瑾不高興了,他大步走進(jìn)去,一旁跟著的曾公公忙不迭通傳。
碧枝等三人忙跪下,口呼萬歲。可憐碧荷正入迷,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跌了一跤。
這會兒公孫瑾卻沒閑心管她失不失儀,隨便一揮手便讓人退下了。
此時,他眼里只看得見上官瑩。
只見她開始似乎有點驚訝,不過一瞬又恢復(fù)淡然,面朝著他的方向,安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臉上無悲無喜,卻美得像一幅畫。
上官瑩努力開始適應(yīng)鑒廷國皇宮里平靜枯燥的生活,卻輕易被公孫瑾動搖。
她注視著公孫瑾,發(fā)現(xiàn)時間真可怕,不過月余,那種翻滾的恨意似乎減輕了些許,至少不會看見公孫瑾就冒出不管不顧與他魚死網(wǎng)破的念頭。
這片刻功夫,公孫瑾已經(jīng)晃到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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