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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4.悠悠歲月(101)三合一


悠悠歲月(1o1)

        宿舍是陰面的,    冬天肯定曬不到太陽,    但夏天應(yīng)該相對會比較涼快。沒有風(fēng)扇,更被說空調(diào),完了能自己弄個小電風(fēng)扇就不錯了。推開窗戶,窗戶下面繃著兩根粗鐵絲,    晾衣服就得在這里晾。新宿舍樓還在建設(shè)當(dāng)中,啥時候能住還是說不準(zhǔn)的事。其實(shí)最不方便的就是上廁所,    得出宿舍。洗漱也是一樣,她現(xiàn)在糾結(jié)的是:“洗澡的地方在哪?”

        每天洗澡這事估計是不成。

        打小養(yǎng)成的每天得洗澡的習(xí)慣,    現(xiàn)在不改都不成了。

        林雨桐翻出準(zhǔn)備好的黑色的墊子,    鋪在往上鋪去的梯子的下面。根據(jù)住下鋪的經(jīng)驗(yàn),這地方最容易臟。不是嫌棄誰,但腳踩的這一塊,不用兩天,看上去就顏色就比別的地方臟。鋪著這東西,    檢查衛(wèi)生的時候直接塞褥子下面,平時就這么鋪著,不影響啥。

        收拾好了,    去辦了飯卡。

        直接給充了兩千塊錢,    吃飯是肯定夠了的。

        孩子上學(xué)沒離開過大人,    這是頭一次。學(xué)校孩子有的是時間熟悉,他們倆卻也在學(xué)校呆不長,    最遲后天就得回去。

        四爺開車,    給她閨女買筆記本電腦去。

        “是放在學(xué)校還是放在家里!彼臓攩査|女。

        對這玩意簡直是愛不釋手,    “還是放家里吧。”學(xué)校里只怕現(xiàn)在這條件是用不成的。

        等要送孩子回學(xué)校了,林雨桐又不放心的叮囑她:“……家里大門的鑰匙,你自己帶一把,宿舍里放一把備用的。別弄丟了進(jìn)不了進(jìn)門。銀行卡,多余的錢就縮在柜子里,身上帶著領(lǐng)用的錢就行了。”

        清寧給絮叨的,這都叮囑第一百八十遍了。

        她說:“您放心,我多配幾把鑰匙。宿舍一把,自己帶一把。然后給咱家樓下那棵景觀樹下,再埋一把。完了我從樓梯那下去,放一把鑰匙在樓下那戶人家的電箱子上頭。放心,就算有人現(xiàn),也不會想到是我放的咱們家大門的鑰匙!

        要是這么著再回不了家,我就撥打11o找警察了。

        好吧!

        這熊孩子總是最有熊辦法的。

        家里的備用鑰匙就是她放的,大門外掛著一個小布兜子,是為了每天人家送牛奶送報紙有個東西放的。結(jié)果她把備用鑰匙用布頭包起來,然后用膠帶貼在布兜里。

        誰家這么干啊?

        這會子又想著把自家大門的鑰匙藏在人家的大門口。

        你說你咋這么能呢?

        去送她的路上,又給辦了一張手機(jī)卡,“手機(jī)隨身帶著,上課調(diào)成靜音。有事給我跟你爸打電話,要是沒人接聽就打秘書的電話……”那電話一定是有人接的。

        清寧把這些電話準(zhǔn)確無誤的存在手機(jī)里。

        到了學(xué)校,他爸又去買了水果零食,連帶兩只烤鴨,“去吧,跟同學(xué)好好相處。爸爸一個月得往京城跑一兩趟,說不定要不了半個月我就又來了……”

        清寧又看她媽,“您呢?周末不跟著來?”

        問的林雨桐差點(diǎn)眼淚下來,再表現(xiàn)的能干,還是個沒離開過爹媽的孩子,她就說:“談合作,談投資,簽合同,我少不了要來的。沒你爸這么勤……”而且有些關(guān)系得走動的。八月十五說什么都得來一趟,過節(jié)了,也該拜碼頭的。她沒這么跟孩子說,只道,“說不定過節(jié)的時候我們就又來了……”

        清寧這才笑了,提著東西蹦跶著朝宿舍跑去。

        推門進(jìn)去,其余五個都在呢。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躺著看書的躺著看書。

        清寧進(jìn)去把東西放下,“請大家吃……”說這話,就趴在窗口,朝樓下看,果然爸媽還在下面。清寧連忙朝下擺手。

        四爺這才拉著桐桐走了,兩人就跟把心落下了一樣。

        等爸媽真走了,清寧鼻子酸酸的,差點(diǎn)哭出來。

        上鋪的同學(xué)從上面下來,自來熟的坐在清寧的床沿上,“舍不得父母吧。你家在哪呢?”

        清寧說了,又看這下來的圓臉姑娘,“你家就在京城?”

        “嗯呢。聽出來了?”這姑娘就笑,“我叫袁園!彼貏e熱情的介紹,“靠著門那上下兩個,一個是李嵐,一個周亞男。中間這倆鋪位,上面的叫王曉,下面的叫楊寧靜。”

        這些名字清寧都記得,床鋪上貼著呢,F(xiàn)在只不過是把人跟名字對照起來了而已。

        一個宿舍的,都是剛離開家到陌生環(huán)境。都矜持的很。

        袁園倒是不見外,招呼幾個:“過來吃啊。這天,這樣的東西不吃明兒就壞了!闭f著,起身去柜子里,拎出一提可樂,“都不用出去吃飯了,這就對付了!

        六個人湊在一張桌子上,圍的慢慢的。

        只六個人,一個學(xué)院的,但卻是兩個專業(yè)的。

        清寧跟袁園和王曉是一個專業(yè)的,不過大家的作息時間是一樣的。

        以前覺得是學(xué)霸吧,但到了這里,哪個不是學(xué)霸。不是省狀元,也是市狀元,一個宿舍六個人,被冠上狀元頭銜的就四個。

        變態(tài)啊!

        清寧心里的那點(diǎn)傷春悲秋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到了這地方,那真是很容易泯然眾人矣。

        坐在一塊吃吃喝喝的,然后馬上就融洽起來了。

        袁園喊著:“明兒軍訓(xùn),好些東西還沒買呢。要不要一起去……”

        清寧這邊是老媽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但宿舍第一次行動,還是跟著去了。

        真的走出去,清寧才覺得,她其實(shí)穿的有點(diǎn)另類了。

        大部分同學(xué)都穿著健美褲,黑的白的彩色的,然后腳上或是皮鞋或是運(yùn)動鞋。

        上衣的話,有的事格子襯衫在腰上打個結(jié),或者寬松的T恤在腰上綁一次,顯得腰身纖細(xì)。這都是追求時尚的同學(xué)這么穿。

        但大部分還是白襯衫或是白T恤,規(guī)規(guī)矩矩的穿在身上。有些怕冷的,還在外面穿個夾克的外套。

        清寧白T恤穿對了,但是牛仔背帶褲,穿的人真沒見。

        反正走在外面,可多的人都盯著呢。

        她自己都覺得把腿露在外面怪不自在的。

        幾個人正說說笑笑的往前走,清寧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了,“叫了你半天,沒聽見嗎?”

        其他幾個人都莫名其妙,但清寧卻愣住了,看著眼前跑的氣喘吁吁,滿臉都是汗的嚴(yán)格,“你怎么在這兒?”

        嚴(yán)格用手撩起半袖,直接抹了一把臉,“見你一面……”

        袁園就朝清寧擺手,“我們替你買了,一回出來我們再來找你!

        清寧趕緊應(yīng)了一聲,才從嚴(yán)格手里掙脫出來,可這么相對,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生氣了?”嚴(yán)格看清寧,“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鼻鍖幍恼Z氣特別平靜,“我聽史阿姨說了……”

        嚴(yán)格拉著清寧到路邊上,“我今晚的車,明兒就要報名了……”

        “那你怎么不早點(diǎn)走?”她這么問。

        問完之后才愣住了,是。∷缫惶熳吡,就跟自己又錯開了。

        嚴(yán)格沒說話,看著清寧手里捏著的手機(jī),拿過去直接輸了一串號碼撥出去,然后掛斷,又幫清寧存起來,“我的手機(jī)號碼……我們是封閉是管理,雖然這手機(jī)不一定能用上,但是……我給你寫信好不好……我跟你解釋……我有可多話想跟你說……成嗎?”

        很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清寧接過手機(jī),“知道的!

        嚴(yán)格又摸出紙和筆,“你宿舍的電話號碼?”

        沒錯,宿舍今年安裝電話了。剛有了Ic電話,買卡就能打電話,確實(shí)是挺方便的。

        清寧把號碼說了,“你趕緊回去吧,趕時間呢!

        嚴(yán)格抬手看了看表,再不走真得遲了,“到了我就給你電話!

        說完,撒丫子就跑,路邊撐著自行車,騎上對清寧擺手腳上一蹬就遠(yuǎn)了。

        清寧看看手機(jī)上的一串號碼,沒說話,搖搖頭將這些都搖散了,跑去找宿舍的幾個了。

        等回來宿舍了,王曉就打趣清寧:“男朋友?”

        沒有!

        “不是!”清寧這么說,“我還未成年!

        大家才知道這還是個未成年人呢。

        梳洗了就睡下了,本來新?lián)Q了個環(huán)境就睡不著,結(jié)果電話一個勁的響。

        周亞男離電話最近,伸手接起來,那邊的聲音隔著電話大家都能聽見,“是三一二宿舍嗎?我們是七號樓四零七……”

        男生宿舍找女生宿舍要聯(lián)誼。

        電話號碼是這樣的,末尾幾位數(shù)字是宿舍號碼,所以只要知道宿舍,這電話一打一個準(zhǔn)。

        王曉冷笑一聲:“掛了掛了……”

        周亞男就直接給掛了。

        袁園說:“不行把電話線給拔了……”

        李嵐就說:“萬一家里有急事或者有同學(xué)找怎么辦?”

        所以呢?

        清寧無奈的將耳機(jī)往耳朵上一掛,即便這樣,她還是能聽見電話一會子一響一會子一響,夾雜著幾聲抱怨聲,一晚上睡的不怎么安穩(wěn)。

        王曉起來就說:“男生的精力怎么那么好呢?”

        憋了三年,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給憋的。

        解放了,終于敢伸出爪子撩撥女生了。

        都一個德行。

        清寧拿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見有一個未讀短信,是嚴(yán)格凌晨三點(diǎn)過來了:你肯定睡了,我就不打電話了。明天我先去報道,隨后我聯(lián)系你。

        他現(xiàn)在在石城,6|軍指揮學(xué)院。

        清寧覺得兩人這種感覺有點(diǎn)別扭。以前兩人熟稔的很,也隨意的很。但到底是哪里變了,莫名其妙的,他像是開始跟自己報備他的作息時間一樣。

        這是不正常的。

        沒有回,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換了下來的軍訓(xùn)服,八點(diǎn)要集合的。

        家里少了一孩子,到家就覺得房子都空了一半。

        林雨桐把論文整理好,交給王教授。卻被王教授留下了,把之前交上去的關(guān)于政務(wù)透明的報告又給了林雨桐,“……回去好好看看,許是對你有幫助。”教授是這么叮囑的。

        有什么幫助。

        回到車上一看,嚇了一跳。里面有很多批注,有說可行性高的,有說太激進(jìn)的。翻到最末尾,不光是有省Z,省書|記的簽字,更是有前不久剛來省里視察了工作的云副總理的批示。

        大部分的批示是認(rèn)可的。

        回家跟四爺看了,他就笑:“沒想到,你進(jìn)入了他的視線……”

        好事吧該是?

        肯定是好事。

        四爺就說:“有沒有想過去部委工作?”

        啥意思?

        你是聞到啥味了?

        四爺點(diǎn)了點(diǎn)報告,“東城的工作你把最難的那一部分都做了。工作這東西,就沒有說誰能做完的。也沒什么撒不開手的。部委肯定是要去的,這也是不可缺少的一個履歷!

        從基層到部委,在部委鍍金完,然后再到基層去,那時候副廳這個階段就算是過度過去了。從部委下基層,又能升一級,這就是正廳了。怎么著也得是市|長或者市委書|記,主政地方了。

        很多人都是沿著這條路線走的。

        或者人家七點(diǎn)高,一開始就在中|央部|委呆過。那就不存在什么問題了。

        林雨桐想其他事情倒是想的少,“主要是孩子在京城上學(xué),要是能去的話,我心里是踏實(shí)的……”他又愁,“你這邊呢?”

        不能我走了,你留下吧。

        那我還是不走了。

        “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慢慢等吧。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剩下的他來安排就是了。

        這種事情說不好的,有時候三五個月,有時候一兩年也未必有合適的機(jī)會。

        所以,說過了也就過了。

        該干嘛還得干嘛。

        林雨桐忙著建特色街區(qū)的事,四爺忙著爭取新能源電池的項目,都挺忙的。

        但雷打不動的,中午給閨女短信:“吃飯了嗎?在哪里吃的?吃的什么?”

        清寧把礦泉水瓶子放一邊,右手拿筷子,左手拿手機(jī):正吃著呢。紅燒帶魚、炒青菜,米飯。

        林雨桐皺眉:是不是太簡單了?想吃什么就吃。

        哪里能想吃什么就吃呢?

        一個宿舍集體行動,不能太例外。她就現(xiàn)這么著吃飯?zhí)貏e省錢,一天的伙食費(fèi)也就六七塊錢。還別說,要是沒有其他開銷,只吃飯,一個月兩三百真夠。四百確實(shí)很充足。

        先期開學(xué)的她給毛麗,給楊東,給徐強(qiáng)都打電話說了一聲,“估計每個學(xué)校的情況都差不多吧……”

        消費(fèi)水平就在那里放著呢。

        徐強(qiáng)掛了電話,跟他爸說:“清寧說她兩百就夠吃飯的,我飯量大,三百也就足夠了。不用多給!

        徐天哪里肯?

        “出門在外,男娃子比姑娘家更需要錢。請女同學(xué)吃個飯,還能叫人家掏錢?”徐天給兒子準(zhǔn)備行李,“一學(xué)期四個多月,給你帶兩千的生活費(fèi),夠不夠?”

        徐強(qiáng)就笑:“你還是一月一給我吧。萬一我大手大腳給花光了呢?”

        徐天猶豫了一下,“沒事!你老子我知道你。你就是個摟錢的耙子……沒錢就自己個找錢去了,還能餓著你?”

        徐強(qiáng)接過來,“明天我存卡里,用多少我取多少!

        徐天這才放心,“不管怎么樣?不大手大腳是對的。你也給金家你二伯家拉過水果往果汁廠送,你看他們家雇來的那些挑揀蘋果的。一天多少錢?四塊錢!就那還動不動加班到十二點(diǎn),有啥加班費(fèi)沒有?看他們掙錢容易嗎?”

        徐強(qiáng)抿嘴:“掙不來就別花,沒啥可憐的。咱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要是叫我知道,您的錢給了不該給的人,爸,你知道我的脾氣……”

        徐天都有些慌了:“你……知道了?”

        孩子媽前幾天找來了,是聽說強(qiáng)子考上大學(xué)了。帶了幾雙自己做的棉鞋,但是吧……孩子四十三碼的腳,她給做的只有四十二碼的,有點(diǎn)小。

        當(dāng)時她囧的滿面通紅,鞋收回去了,卻撩開衣服把皺巴巴的一沓子五塊十塊的票子塞到了自己手里,“……給強(qiáng)子的學(xué)費(fèi)……”

        他肯定不收啊,把錢又給塞回去了。

        這孩子大概是看見這一幕了,以為他媽是來要錢的。

        “……不是……”他解釋了一遍,“……她那幾個錢攢的也不容易……心里還是惦記你的……”

        徐強(qiáng)恥笑一聲,“再別提了。你找個人好好的過日子行。別叫那女人登門。我這一走,你一個人別老對付……該吃飯的時候要吃飯,懶得做了,就在廠里的食堂吃。別舍不得。”

        “哎哎哎!”徐天一聲一聲應(yīng)著,“碰到喜歡的姑娘,就放膽子追。爸給你在城里買房子,人家有啥爸給你準(zhǔn)備啥,聽見沒有?”

        徐強(qiáng)一句一句的應(yīng)著,往常也跟著貨車天南地北的跑,可從來沒有跟這次似的,走的這么叫人難受。

        本來說是一個人去的,結(jié)果老三要去京城看人家的服裝展示會,就順帶的帶著徐強(qiáng)一起。

        徐天這下子放心了,“清涓這邊你放心,有我呢!

        因著徐強(qiáng)給了清寧五百,老三帶著徐強(qiáng)在省城轉(zhuǎn)車的時候,林雨桐給了徐強(qiáng)一千,另外把家里的地址還有清寧的電話都給了徐強(qiáng),“安頓好了跟清寧聯(lián)系。在一塊相互有個幫襯!

        這些孩子里,就徐強(qiáng)叫人瞧著,特別讓人放心。

        這邊安排車把人送去趕火車了,老二的電話打進(jìn)來了,“……馬小婷回來了……”

        林雨桐‘啊’了一聲,“回來了……咋了?”

        人家那兩口子是有結(jié)婚證的,你回來了能咋地?

        四爺就說:“他的事我不管,愛怎么著怎么著去!

        那林雨桐就更不管了,管也管不明白。當(dāng)年他自己決定跟人家結(jié)婚的,那現(xiàn)在離,他自己離去。

        結(jié)果兩口子不管,老五趙愛華馬小婷連帶的吳達(dá)吳雙都來了。

        這是大事。

        周末,才說帶著清遠(yuǎn)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他們上門了。

        老五和馬小婷坐一邊的沙,吳達(dá)吳雙陪在趙愛華兩邊,坐對面的沙。

        正中間的沙林雨桐和四爺坐。

        老五低著頭:“……我是尋思著,她回來了……到底是孩子的親媽……回來了還是完整的一家人……”

        走的時候怎么不說她是孩子親媽呢!

        四爺就說:“我早跟你說過,你的事,我再不管。你是要離還是要如何,都是你自己的事。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我替你做不了決定。”

        老五就看趙愛華了趙愛華一眼:“她不離,說要是離也行,院子都有她一半。說她把她的半拉子院子給我,我得把咱家的老宅基地給她……要不然就打官司,沒這道理……”

        “那就去告嘛。”四爺就說,“法院怎么判都行!

        “那是咱家的老宅子!”老五就道,“哪有把老宅子給人的。房子是新蓋的,可是花了八千呢。”

        “那你折合四千給人家,宅子不就還是你的。”四爺像是看白癡似的看他,“就不用打官司了!

        馬小婷扯了扯老五的袖子,垂下眼瞼沒說話。

        老五看了對面一眼,神情有些復(fù)雜:“四哥四嫂給她家倆兒子安排工作啥的,還抵不上這點(diǎn)人情。”

        林雨桐氣的一個倒仰。

        老五一遇上馬小婷,就沒有他自己了。馬小婷說啥就是啥。

        當(dāng)年為啥要照顧趙愛華的倆兒子,那是看著他的臉嗎?不是!是為了叫趙愛華對清雪和清雨好一點(diǎn)的。

        結(jié)果呢?到現(xiàn)在成了他推卸的砝碼了。

        老五就說:“她對倆孩子好,本就是應(yīng)該的!毖韵轮猓辉撚眠@個做交換。

        趙愛華看林雨桐,無奈的攤手,“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沒話可說了。他說倆孩子工作的事,我欠著金家的人情。我就說,我欠了誰的人情,我得當(dāng)著誰的面把話說清楚。這婚可以離,我也可以啥也不要,不上法院。但是這半拉子院子,或者說著四千塊錢不是看著你的面子不要的。我是看著四哥和四嫂的面子。不管咋樣,四哥四嫂確實(shí)是對倆孩子有恩,這個我跟吳達(dá)吳雙說過了,這一輩子都得記這個好。但是跟老五你,你把話說到這份上,就沒啥情分可言了。”

        所以說,趙愛華聰明呢。

        離婚了,誰都覺得她其實(shí)還是占了金家的便宜了。但人家先要半拉子院子,后來放棄了。為啥放棄了,用這院子抵了人情了。

        人家心里壓根沒真想要那院子,也知道要不來。

        況且,人家離婚以后才正兒八經(jīng)過好日子去了。兒媳婦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F(xiàn)在過去照看小兒子的生意,照顧懷孕的大兒媳婦剛剛好。都有孫子的人,有男人沒男人的,有啥關(guān)系。人家村里還有他們的地他們的房子。日子比跟著老五不知道舒心多少。

        人家那也是親親的一家子。

        不光是你老五覺得馬小婷回來了,你們是親親的一家子。

        吳家這倆孩子只怕是巴不得呢。

        吳達(dá)不怎么會說話,吳雙倒是說,“不管咋的,我都是您的親侄子,以后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只管打罵,絕不含糊。”

        別說老五想離,人家趙愛華心里只怕更像離呢。

        鬧到自家跟前,沒別的,就是老五不想出拿四千塊錢。要那這邊付出的人情替他還債。

        比起做事,還是趙愛華更精明也更靠譜。

        老五他……離了人家他是一點(diǎn)長進(jìn)沒有。

        馬小婷簡直就是個禍害。

        林雨桐不由的打量她,倒是沒見老了多少,手指上戴著戒指,耳墜子也金光燦燦的。伸手拿桌上的飲料,伸出的手比以前瞧著光滑細(xì)膩?磥磉@幾年過的還不錯。

        就是不知道怎么就好好的跑回來了。

        話說清楚了,林雨桐沒留他們吃飯,直接給送出門。

        英子打電話過來問:“沒勸住?”

        壓根就沒勸。

        過了兩天,英子沒打電話來,是李仙兒打來的,說林雨桐呢,“怎么就不說攔著。那馬小婷是啥好東西。再進(jìn)家門我都嫌棄臟臭!

        “人家又不跟咱過日子,管她是臟的臭的!绷钟晖┚驼f,“我就沒理她。她以后也少登我們的門。”

        結(jié)果這邊跟趙愛華離了,那邊正要跟馬小婷領(lǐng)結(jié)婚證了。

        馬小婷事了。

        她是偷了放蜂的錢跑回來的。那放蜂的在家里有老婆的,帶她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安置了,糊里糊涂的過了幾年。給她買啥都行,就是不給太多的錢。

        結(jié)果那天晚上可叫馬小婷逮住機(jī)會了。這養(yǎng)蜂的這兩年干大了,弄了個廠子,不光自己養(yǎng)蜂產(chǎn)蜂蜜,還收購蜂蜜,然后灌裝之后再賣往大城市。

        那天晚上是談生意回來,兜里裝著幾個客戶給的定金,整整八萬塊。

        馬小婷一見那錢,直接回拿著擋了個順風(fēng)車跑了;貋碇苯诱依衔澹哑ぐ淮蜷_,“……咱家再不愁錢了。就只當(dāng)我這幾年再外面賺的,行不行?”

        老五心里本來就丟不下馬小婷,再看見那么些錢,想著拿這錢別說在縣城買房買鋪?zhàn),就是在省城買房買鋪?zhàn)佣夹邪。以后靠著租金都過的是油水日子。

        一合計覺得真成。

        這才急著跟趙愛華把婚離了。

        可那養(yǎng)蜂的丟了那么多錢,能罷休嗎?

        如今一個大學(xué)教授的工資也不過是一千五?上攵巳f是多大一筆錢。剛開的一個小廠子,哪里經(jīng)得住這么霍霍。

        人家當(dāng)初跟馬小婷混的時候就知道她家在哪,男人是誰。

        一個女人啥脾氣,這幾年也摸準(zhǔn)了。一想都知道上哪去了。直接就報案了。

        這種案子連查就不用查,一見人就啥都明白了。

        英子打電話說:“八萬這咋量刑?”

        反正之前有個偷盜了八千的,判了兩年。

        如今這八千,就可歸為數(shù)額特別巨大的這一類。

        “如果能歸還贓款,量刑會輕一些!绷钟晖┻@么說。

        “偷了八萬,買衣服買飾花了兩萬多。買來的收拾是假的……”也就是給人還不全了。

        那真只能自認(rèn)倒霉,怎么著也得進(jìn)去一兩年吧。

        結(jié)果老五不消停,著急借錢呢。

        從老二借,英子說:“叫你四哥在京城幫著倆孩子買房子了。聽過偏一點(diǎn)的地方房子便宜,就買了……”其實(shí)沒有。英子之前沒舍得。這回她想看了,還是得花。她怕自家男人一時心軟真給貼補(bǔ)出去了;ǔ鋈ザ际⌒摹

        那邊沒借來,又跟林雨桐借錢。

        林雨桐說:“我跟你四哥都是拿死工資的。這還供著個大學(xué)生呢。在京城給清寧買了房,還交著月供呢。沒多余的!

        老五低聲道:“四嫂,不管咋說,給我想想辦法,要不然婷兒就得在里面呆著……”

        四爺直接搶了電話,“老五,我再最后跟你說一遍,你的事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會伸手管。跟你四嫂說也沒用。她不敢管,這是我的話。”

        然后直接給撂了電話。

        老五頓時就蹲在地上不動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辦宴席的時候,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這才幾天,就翻臉了。

        說到底,都是不待見婷兒。

        可自己能咋辦呢?到底是孩子的親媽。

        馬小婷倒是豁出去了,在派出所里對著那放蜂的嚷了一嗓子,“我也要告,告這王八犢子強(qiáng)|奸在先,欺騙在后。我跟著我男人在外面撿破爛,我男人不在,他偷著進(jìn)來把我強(qiáng)|奸了,我不是自愿跟著他走的。他開著車說要順路送我回家,誰知道我在車上睡了一覺,起來就到了不認(rèn)識的地方了。她把我安頓在小屋子里,不叫我出大門,不給我錢,我根本就沒自由。我沒看多少錢,見包里有錢我就拿著跑出來……”

        不管有沒有證據(jù)吧,但馬小婷要是咬死了這么說,這位還真得吃不了兜著走。

        別的不說,強(qiáng)|奸還是自愿這個誰也說不清楚。但是要真是不自愿的跟著對方走的,這幾年也確實(shí)是不得自由,那這就牽扯到拐騙婦女了。

        這罪名可就不是進(jìn)去兩年能出來的。

        他先慫了,撤案了。

        馬小婷拘留了前后不到十天就出來了。

        出來了還不算,還從對方手里又訛詐了一萬塊錢,這才算罷手。

        兩清了。

        林雨桐跟清寧在電話里八卦的時候,清寧就說:“您這些妯娌,都是人才。”

        可不嘛!

        一個個的都是挺神奇的存在。

        林雨桐又問閨女干嘛呢。

        清寧看著一床鋪的衣服:“剛送走我三伯。他帶著那個設(shè)計師,逛了一趟服裝展示會,回來給我買了兩大箱子衣服。秋裝冬裝連明年的春裝都有了。”光是長靴子短靴子,各種運(yùn)動鞋,就十幾雙。

        這玩意得想辦法送家去才行。宿舍根本就放不下。

        你三伯真是,沒這么著給孩子買衣服的。放著根本就穿不了。

        就是。

        掛了電話,清寧又一件一件往巷子里放,問同宿舍的,“有你們能穿的嗎?有能穿的,就穿唄。”

        袁園看看自己的身材,“以前沒覺得我的身材怎么了?怎么一把你的衣服往身上搭,這感覺就不一樣呢!

        王曉就說:“我一米六八,還撐不起這衣服。你還是自己穿吧。”

        一米七三的個子,再看看那幾雙高跟的皮鞋,周亞男就說,“你這鞋拿回去只怕是放箱子底了吧!

        清寧就笑:“三四公分的高跟鞋我也能穿!

        李嵐說:“你找男朋友不好找。至少得在一米八五往上!

        一米八五往上?

        清寧長這么大,比較熟悉的男同學(xué),一個是嚴(yán)格,一個是徐強(qiáng),還有一個是楊東。

        嚴(yán)格和徐強(qiáng)都高。嚴(yán)格以前還不顯,現(xiàn)在再見,感覺也應(yīng)該在一米八五往上吧。

        徐強(qiáng)沒一米八五也差不多,得有一米八一二吧。

        倒是楊東,一米七八的小伙子跟自己在一起,愣是顯得他矮小不少。

        周末了,她拾掇東西,先把這些送回去吧。

        好容易拿下樓,拉著皮箱子叫出租車幫著送到樓下。

        等吃力的拿著東西從電梯出來,她嚇了一跳,“干嘛呢?”

        一梯雙戶,兩面都是自家的。只不過一邊有人住,一邊沒人住。

        可這會子呢,電梯外面站著三個大小伙子,自己還不認(rèn)識!

        她可不得嚇一跳嗎?

        三個小伙子正等電梯呢,沒想到電梯里有人,別說小姑娘嚇一跳,他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清寧的按住電梯門,看三個人手里的小紙片:“貼小廣告的?”

        冷著臉站在最后的季川嘴角抽抽,誰貼小廣告的?

        倒是站在最前面的圓圓臉男生,盯著清寧胸前的;眨笆菍W(xué)妹啊。自己人自己人!”說著,十分熱情的給清寧把巷子拎出來,問你個事兒啊小學(xué)妹,“你知道這小區(qū)哪里租房子嗎?聽物業(yè)說你們這層只住了一戶,我們過來問問……”

        “你們租房子干嘛?”清寧指了指對面,“倆都是我家的。我得知道你們要干嘛?”

        三人對視一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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