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點半，思語不得不比平常提早將近半小時起床。住在周鑫這邊，雖說暫時可以避避風頭，但她付出的代價，就是犧牲早上極其寶貴的睡眠時間，使出渾身解數去面對擁擠不堪的地鐵早高峰。從北四環到東四環，就算坐地鐵也至少留出1小時的通勤時間。收拾完畫個淡妝，差不多8點正好出門，這個點的10號線人的確不是一般的多，等了兩趟地鐵才勉強上去，想到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大約1周，思語就覺得有點瘆得慌，忽然有點懷念之前上下班通勤15分鐘內的時候，就算多睡半個小時都是無比的幸福。

        差不多9點半的樣子到達公司，刷卡進電梯的時候，思語總感覺身邊的同事不自覺地往她這邊看過來，好像還在私下議論什么。不用猜她都知道這些人在討論什么，無非就是香港的那些事，又或者徐晨和她的那些八卦。都說人言可畏，但是又能怎么樣呢，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控制不了的事，也只能順其自然。穿過工作區域，想起早上10點半的工作會議，思語還是習慣性地先去茶水間泡杯黑咖啡，不想一會開會的時候犯困。等她到茶水間的時候，天性就比較敏感的她又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

        員工a：“沒想到咱們徐總也喜歡玩辦公室戀情，真是新鮮……”

        員工b：“大老板竟然在公司ipo現場告白，想想就刺激，不過你說他看上人家陳思語哪點了？”

        員工c：“這年頭的男的只要稍微有點錢，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再說了，她陳思語短短幾年能做到星晨的cd，能是沒點手段的人嗎？”

        ……

        可能是聽得太過認真，思語都沒有注意到，杯中的咖啡已經溢出來了。等她回過神來，端著咖啡出茶水間的時候，剛剛議論她的那些員工也識趣地散開。不管面上表現得多不在意，可是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受，她的確還做不到對這些流言蜚語完完全全的無動于衷。

        回到辦公室，助理miya也在一旁等候多時了，正等著跟她匯報工作。

        “領導，這是一會開會要說到的方案，您看下。”miya拿著打印好的紙質版項目文件在一旁說到。

        “嗯，你先放這吧，我電腦里也有備份，你一會在會議上，幫我把投影儀轉接口弄好，直接投屏就行。”

        “好的，沒問題。對了，策劃部的林經理因為家里有點急事，昨天晚上11點跟我請的假，他說處理完家事后會馬上回來，跟您單聊他那塊的工作。”

        “嗯，我知道了，他的工作能力和態度一直不錯，誰家里沒點要緊事呢，我理解的。你讓他處理好家里的事之后，盡快找我匯報就行。”思語向來對下屬都比較和氣，只要是合理的請假理由，她都一向很通融。

        “對了，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miya有些為難的樣子。

        “你想說什么？”

        “公司這幾天有不少關于您的傳聞，您別放在心上就好。您也知道，這年頭，大家難免八卦。”

        “放心，我還不至于因為這些事跟自己過不去，再說了，管不了別人的嘴，就只能管好自己。”

        “嗯，您能這么想最好了。我先出去了，您先忙，到點我叫您開會。”

        “好的，你先去忙你的吧。”

        miya走后，思語先是瀏覽了一遍工作郵箱，看是否有相關的工作郵件需要回復，確定和自己有關的郵件全部回復完之后，也差不多快到開會時間了，趁著會議前幾分鐘的空檔，她稍微瀏覽了下昨天miya給她發的那個應聘者的簡歷，她想著如果今天沒什么要緊事，一會會議結束就可以讓miya跟那個人約個面試時間，趁早把這事落實也算是解決一個問題了。理好這些日常工作，早上10點半，部門的員工也陸續到達會議室，一切準備就緒，晨會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除了林經理今天有事告假，咱們部門的人都到齊了吧？”會前思語還是照例跟miya確認一下人數。

        “是的，負責咱們環球影城這個項目的核心骨干都在這里了。”

        “行，咱們開始吧。會前先說個題外話，各位實在抱歉，上周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臨時休了幾天假，希望大家理解。老規矩，各組負責人先依次簡單匯報下上周的工作情況吧，盡量20分鐘內說完。”

        隨后，同事們便開始一一匯報工作：

        “設計組上周的工作是這樣的：和策劃那邊的同事討論了‘環球影城’這個項目大概要用到的幾款海報的風格，目前只出了個初步的框架，具體的設計方案沒有確定；上周公司旗下的一家vr體驗館辦了個小型的線上活動，我們給了外宣的物料制作，然后就是咱們內網圖文的更新維護；”

        “策劃組上周主要確定了‘環球影城’的創意主題，研究了4,5個國內外的創意案例，打算在后期的腳本撰寫和宣傳片拍攝上用到他們的一些亮點；文案這邊我們想了大概3,4個，不過還沒有想到更為合適的；上周正好趕上公司ipo，我們這邊提供了兩篇軟文給宣傳組的同事，配合他們的外宣需求；”

        “渠道組這邊主要梳理了一下‘環球影城’項目可能涉及的線上線下傳播渠道，分析了一下各渠道的優劣勢，出了一份報告；再有就是和宣傳那邊對接了需要他們支持的工作；最后就是每天常規的日報、周報數據整理和分析，日常的數據監控，因為正好碰上公司上市的大新聞，咱們上周的搜索排名，市場影響力都有所提升；”

        ……

        大概20分鐘左右，相關的負責人才依次匯報完工作。從匯報中思語大多能聽出來，因為公司上市，大家的工作積極性也都比較高，內容也相對充實，不過環球影城的項目因為比較復雜，各組暫時也都沒有說出更為清晰的思路和想法，miya在旁邊一直都在記錄各自的工作情況，不過聽完后她心里也大概有個底了。等到最后一個人匯報完，她理了理思路，針對剛剛大家說的情況，開始逐個問題逐個擊破。

        “既然大家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就來談一下我的想法。首先，我知道上周各位都比較辛苦，公司上市，咱們部門又要做一個這么大的項目，暫時理不出清晰的思路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希望國慶假期回來，各位的工作能有一個突破。中間大家有什么意見你們可以隨時發言。”

        思語接著說到，“日常的工作這塊我不多說，各自維護好各自手上的事就行，這中間我發現一個問題，各位的目標意識不夠清晰，舉個例子：平臺的數據監控，日報周報的更新，你們事后有沒有量化相應的指標，各方面指數提升下降了多少，原因是什么，剛剛我沒有聽到；給宣傳組提供的軟文投放到了哪些平臺，影響力怎樣，你們事后似乎沒有跟進反饋等等…還有的我就不一一列舉了，希望大家以后工作的時候，提升自己的問題意識，對癥下藥解決問題難點，比你做了什么更重要。”

        “領導，是這樣的，最近公司上市，有些數據上的波動起伏都是正常現象，很難說是因為什么原因導致某個數據的波動，軟文推廣也是一樣，影響力方面的評估確實不好量化。”渠道組的一位男同事為難地說到。

        “我只是舉個例子，并不是說你一定要精確到每個數據的波動原因，我需要聽到的，是你們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思路。瑣瑣碎碎的數據統計這些工作，找你們組內的實習生做都是可以的，不一定都要你們親力親為。另外，遇到問題不能解決的時候，尋求內部和外部外援也是可以的，要是技術上的問題，直接找it聊就行。”思語也不含糊，直接指出問題所在。

        說完這個事，她繼續說到，“接下來咱們說下環球影城這個項目，剛剛大家的匯報里，我基本上都了解了各位負責的模塊以及進度。問題集中在這樣幾個方面：主題上問題不大，但大家別忘了，這個項目是咱們星晨和美國一家傳媒集團合作的，在創意上是不是應該和美國的文化元素貼合一些，我相信在座的人里邊，不少都喜歡看美劇或者美國大片吧，想想可以加入什么更有亮點的元素，是能夠讓大家瞬間對我們影城感興趣的？”

        “第二點，咱們星晨現在也是上市公司了，業內的影響力大家心里有數，企業文化這些老生常談的話題我也不多說，作為公司ipo后的第一個大項目，我個人建議在宣傳片的制作這塊，應該大氣一點，徐總把能夠把一個普通的工作室做成星晨這么大的一個集團，他的眼界大家心里應該知道，怎么樣做得更大氣，同時傳播力又更廣，這是策劃和渠道兩組你們要著重考慮的問題。”

        “實不相瞞，傳播的廣度和內容的大氣程度要做到完全結合，確實有些難度。再說，咱們的時間和預算也是有限的，要達到這個層面，確實不太容易。”說話的是他們一位有著多年營銷方面資深工作經驗的主管經理，畢竟不是職場小白級的人物，所以對自己目前的困難，自然說得也比較委婉。

        “文經理，你之前曾就職于內地多家知名的互聯網公司，也是做內容營銷出身的，營銷方面的經驗，你應該是在座的同事里最資深的了，我記得你之前也參與過不少大型的項目，應該還不至于黔驢技窮吧。”思語笑著說到，像這種話術，她也是深得“高手”的真傳。記得她以前在“高手”手下實習的時候，面對一些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也喜歡跟他陳述這樣那樣的理由。然后，“高手”就會笑著對她說，怎么說你也是北傳的高材生，還不至于面對這點問題就打退堂鼓吧，這樣下去你咋追得上徐晨？

        那時候，她只要一聽完這話，就會乖乖閉嘴，硬著頭皮一點點解決飛哥交給她的工作上。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她大概不會相信一個事實——人的潛能都是可以被逼出來的。聽了她的話后，文經理自然不再多說。思語又接著說到：

        “大家要有一個這樣的觀念，公司請你們來工作，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們來跟leader陳述困難的。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互聯網公司度過的。那時候我剛畢業，也遇到過很多問題解決不了，但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去面對，而不是回避。如果覺得手上的工作太困難，或者一時半會無從下手，可以事先參看一些成功的案例，具體的執行，就看各位各顯神通了。”

        “然后，接下來的腳本撰寫、視頻拍攝等等這些細節，我希望策劃組的同時之間應該多交流溝通，不要各忙各的，有什么實在不能解決的問題，可以散會后集中反饋到我這里。另外，策劃組是咱們整個創意的大頭，你們產出的內容質量，會直接關系到最后的效果，希望大家引起重視。我認為，好的創意千千萬萬，但怎么快速抓住大眾的心理，怎么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回頭你們組內的brainstorming（頭腦風暴）時間，可以好好討論下；”

        “第三點，就是廣告投放的問題，傳統廣告和互聯網廣告的投放比例。說實話，一開始我看了你們的方案也很糾結，但是有一點大家不要忘了，錢花在刀刃上。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市場那邊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沒那么多精力幫我們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而且，我們的資源、時間乃至整個項目的費用預算都是有限的，這塊既然是渠道負責的事，你們這邊盡量權衡清楚，往期效果不理想的投放渠道不投也罷，把錢花在該花的地方，才能事半功倍，咱們在這沒目標的瞎忙活，耽誤的時間也是你們自己的；”

        “廣告投放這部分的問題，我有試探性地和市場部那邊的一個經理聊過，他們的意思是說會盡全力支持我們的工作。”策劃組的一位女同事想了想說到。

        “換成我是他，我也會這么說。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面上當然是誰也不想得罪誰。但是，他這話里幾分真假，甚至這個人在市場部說話分量如何，你有深入思考過嗎？當然，我只是提出我的觀點，具體的情況怎樣我也不了解，還請你事后落實一下。”思語就事論事地說到。

        那位同事也不再多說，她這邊又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第四點，項目預算的問題。這塊問題也很嚴重，我看交上來的預算報告寫得實在是不理想，有些報表都像是實習生整理的。這塊我個人建議，出兩版預算，一版按正常的各方面的市場價，做一個相對保守的預算分析；再做一版相對大氣的，各方面的預算可以做得更充裕些，兩版都做好后，我們再開會各方面權衡下，討論個相對折中的方案。記住一點，不管是花錢多還是花錢少的，務必寫清楚相關的分析。不要隨便丟一個數據給我，公司賺來的錢也是有限的，經不起你們這么任性。”

        “因為我們確實沒有做過這種關于實業項目的相關預算，第一次做難免出現各種問題。我是這樣想的，如果直接找外包的團隊做，我們確實省事很多，但是那些大一點的制作公司要價都比較高，小公司做的東西又很難保證質量。所以才造成了預算分析不充分的原因。”一位同事小心翼翼地解釋到。

        聽到這里，她真的感覺很累了，但還是神色如常地說到：

        “做大項目總是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你們就算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我，我也不是每個都能給解決是不是？然后，我拋給咱們老大，老大再丟給徐總，那請問徐總問誰去？再強調一遍，我希望以后的晨會，能夠多聽到一些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不是一遍遍重復你們的難處和問題，ok？在座的各位都是星晨層層選拔進來的非常優秀的員工，像文青經理，還有今天告假的林經理，二位在傳媒和文娛領域的從業時間都在5年以上，而且，能做到部門經理這個職位，就證明你們的工作能力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各位對待困難的態度，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回避困難。”

        思語說完這些，會上頓時鴉雀無聲。他們也都知道，這個總監的性格向來如此。看上去文文靜靜，特別好相處，但工作上卻是從來都不好糊弄的。她的話雖然說不上特別嚴苛，但思路卻是格外的清晰，句句都直戳重點。作為下屬，他們不敢不從。畢竟她的能力和經驗都擺在那里，說出的話每句都極有分量，要達到她的要求，也是實在不容易。

        末了，她又說了幾句題外話：

        “我知道，你們各位每天要處理的事特別多，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找實習生做也無妨，但這種大型項目，細節上一定要慎之又慎，總不至于最后出了什么問題沒法收場，要我去找某個實習生問責吧？另外，昨天晚上miya給我發了一封求職簡歷，按道理這種基礎崗位的面試，第一輪把關的應該是在座的各位同事或者經理吧？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你們連10來分鐘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去處理一件這么簡單的事，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我不希望同樣的狀況再發生第二次。”

        “最后再多說一句，根據我的了解，今天參會的各位基本上平均工作經驗都在3,4年以上，一個人雖然從事的領域是有限的，但大家不可能永遠待在一家公司。三五年后出去找下份工作的時候，如果過往的履歷都非常棒，那你們自然是很自信的。否則，這三五年也就這樣混過去了，這也是我自己工作這么多年的切身體會，希望對大家有所觸動，我要說的基本就這些了。”

        “大家還有什么問題要討論或者匯報的嗎？”為了緩解辦公室的低氣壓，miya適時地問了一句。不過看大家的狀態，好像基本沒什么可說的了。

        “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今天就先到這里了，假期前再辛苦一周就解放了，先散會吧，再有問題可以私下找我商量。”思語說完這句也就回自己辦公室了。

        不多久，她部門的員工也陸續從會議室出來，剛結束一場如此低氣壓的晨會，每個人的狀態都略顯疲憊，一時間紛紛湊在一起交談起來。

        “今天是吃槍藥了嗎？我記得她以前不這樣的啊。”一個在星晨工作了將近5年的男同事有些驚訝地說到。

        “這有啥？別看她平常和和氣氣的，工作上可是半點都不能含糊的。再說了，這是公司ipo后的第一個大項目，她能不在高層領導面前多表現表現。”設計部的一個女員工不以為然地說到。

        “我看多半是仗著咱們徐總喜歡她，所以一個勁兒的給我們施壓，她倆要真能成，她就是星晨未來的老板娘。所以，她能不使勁壓榨咱們過過癮嗎？也不知道徐總看上她什么了，我都比她長得好看。”說話的是一個剛來星晨不到3年的年輕女同事，對部門的八卦幾乎門清的。

        “你長得好看是不錯，可惜徐總看不上你啊，你是能在星晨獨當一面，還是能給星晨拉來幾千萬上億的投資啊？徐總要是只想找個花瓶，比她漂亮的女生能繞北京市10圈以上，你還是該干嘛干嘛去吧。”說話的是剛剛會上提問的文青經理，他對思語的能力和經驗一直都是相當佩服，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就連徐晨為什么喜歡思語，都能猜得出一二。

        “你還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啊，你忘了她剛剛怎么說你的？明面上是夸你，實際上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女同事有點打抱不平地說到。

        “‘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算了算了，有閑工夫在這瞎扯，不如回去好好想想項目的事。”文經理說完就回自己的工位了。

        ……

        八卦歸八卦，工作還是要繼續的。其實有時候，大家也就是說說而已，畢竟平時工作壓力都挺大的，吐吐槽排解下心里的壓抑，也是很正常的事。回到辦公室的思語，正和miya交代會后的工作。

        “miya，一會把今天會議的內容整理一下，發我郵箱。尤其是會上大家提出的一些亟待解決的困難，寫仔細一點。”思語耐心地交代到。

        “好的，我爭取下午3點前把整理好的會議紀要發您。對了，開會的時候我郵件聯系過那個要來面試的人了，她說今天下午可以來面試，我一會去找人力那邊拿那個的崗位jd，您看看什么時間合適。”miya接著問到。

        “我下午4點有個會，4點之前都行，咱們下午一般2點上班，這個時間段內都行。如果沒有多余的會議室，就定在茶水間的吧臺也行。”思語看了下今天的日程說到。

        “好的，我一會跟她約下具體時間。還有，本周三也就是后天上午有個新員工的培訓，人力那邊希望中層及以上的領導能去撐撐場子，您這邊考慮過去嗎？”miya接著說到。

        “影城這個項目的事實在太多了，你跟他們那邊回個郵件，說我大概率應該不會去了。面試的時間約好了，打我辦公室分機號就行，或者你面試完了直接叫我。”思語想了想說到。

        “好的，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miya說完就推門離開了。

        “ok,你先出去吧。”她這邊也沒什么要交代的了。

        看時間也差不多到飯點了，想起今天早上進來的時候，公司門口新開了一家比較上檔次的輕食餐廳，思語想著中午就去那家店吃點沙拉就差不多了，稍微收拾了下桌上的文件，就拿著手機和工卡出門了。可能都趕上了吃飯的點，等電梯的時候，她正好碰到了時尚事業部的vp——張謙張副總，雖然張謙加入星晨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幾位高層的人脈和能力，思語都有所耳聞。她記得之前amy好像說過，這位張副總加入星晨之前，在內地時尚圈就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手上的人脈資源不言而喻，為人也是城府極深，徐晨會把他放在這個位置，自然也是看中了他的某些人脈優勢。

        正當她想著怎么開口打招呼的時候，張副總倒是先開口跟她寒暄起來。

        “這不是文娛的陳總監嗎？趕巧了，在這碰到你。”看似不經意的打招呼，思語卻聽出了其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

        “張總，這不趕上飯點了，早上剛開完會，這會都快餓死了，補充點能量下午繼續奮戰。”說話間，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電梯。

        “陳總監在星晨可是出了名的拼命，難怪徐總說，有你這樣的員工是星晨的幸運。”不得不說，能混到這個級別的人，情商都不是一般的高。

        “張總，您又說笑了，我就一普通員工，怎么比得上像您這樣分量的高管，再說了，您在時尚圈可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相比起來，我很是慚愧。”思語半真半假地回應。

        “不敢當，我不過就是徐總手下的一個兵，陳總監可是徐總在公司ipo現場告白，還指名道姓要共度余生的人，張某怎敢與你相提并論？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走捷徑的確可以輕輕松松地得到別人努力了一輩子才能得到的東西。”看似奉承的話語里，思語卻聽出了幾分諷刺。思語當然知道，在他們這些高層的眼里，她這個層次的員工能得到徐晨的賞識甚至是喜歡，八成是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再說了，一個沒有任何靠山和背景的女人做到這個位置，他們對她有點異樣的看法，也不稀奇。

        不過，她不想辯駁這些無聊的話題，尤其是這種故意找茬的人。有時候，越辯駁越顯得心虛。出電梯后，她對張副總說了句：“張副總您這要錢有錢，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的人，干嘛和我一個普通女員工過不去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公司怎么得罪您了，要是我的上司黃副總知道了，回頭肯定說是我不懂事，那我多冤枉？再說了，您要覺得我配不上徐總，您得親自跟他說去，或者您找幾個時尚圈的，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介紹給他不就得了？如果徐總中意您介紹的姑娘，那您在他們幾個vp中間多有面子，對不對？先不跟您說了啊，我吃完飯下午還得工作呢。都這個點了，您也趕緊吃飯去吧。”說完，她就先行離開了。

        張副總聽完這話，愣是半天沒吭聲，本是想著諷刺她一番，沒想到言語上卻是她占了上風。真不愧是創意總監，三言兩語就讓他啞口無言。不過，他也不好再辯駁什么，更何況張謙心里也清楚，是自己挑事在先，哪怕是告訴徐晨，也是他沒理在先。想到這里他也只好作罷，往相反的方向吃飯去了。大概10分鐘到達輕食餐廳，思語就點了一份水果沙拉還有一杯果汁。等餐的間隙，她又不由地想起了剛剛張副總的話。她倒是想走捷徑來著，要是真有捷徑可走，她至于努力那么多年嗎？不過，像張謙這種□□湖就是這樣，下意識地就認為她這樣一個普通員工能得到徐晨的愛慕，肯定是她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再說了，圈內這么多的女明星、女模特為了上位，什么事做不出來？也難怪他們會這么想。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不能否認，自己就是喜歡徐晨。本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理解她的想法和心思，任何的流言蜚語，都不應該是她逃避這份情感的理由。不過是因為，她喜歡的這個人剛好是明星是老板而已，而徐晨也真的喜歡她，這本來就是沒什么道理可講的，就像“高手”、林逸他們說的一樣，感情的事，隨心就好，人生要為自己而活，才是有意義的。不一會兒，她點的餐也好了。匆匆吃了點東西，她忽然想打個電話，隨便給誰吐槽一下剛剛的事。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對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感同身受，而且，既然自己也喜歡徐晨，有些非議她也不得不承受。20多分鐘后，吃完東西思語也就回辦公室了，看時間離下午上班還有一會，索性就先睡個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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