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哈哈哈，不愧是我徒弟，為師沒看錯你！”


董老笑得很是開懷，原本收江若云為徒是看在梁燁救過他一命的面子上，沒什么特別的情懷，且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對這徒弟還算滿意。


此番水患，他下意識覺得江若云不會想去，就想把她托付給王大夫，反正王大夫的能力也能教她。


但此時聽她這么說，他心中滿是觸動，為醫者，能有這樣的勇氣和決心，是值得敬佩與肯定的。


“那你可得跟梁燁那小子說清楚，是你自己想去的，可不是老頭我逼你去的。”


他甩了甩胡須，一副傲嬌的模樣。


江若云笑道：“師父放心，徒兒肯定會把事情安排好的。”


晚上梁燁回來時，江若云就把自己的決定跟他說了。


梁燁頓了頓，沒有阻止，只是說道：“正好景王要安排人去賑災，我可以想辦法說服他，讓我一起……”


“你就留在京城，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忙，再者小君這里也不能離了人，你要是跟我去了，很多事情不可控，多年的謀劃就毀于一旦了。”


“我這次去，一來是真心想去幫助難民，順便積累經驗，二來則是想去收買人心，小君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不能失了民心，我們得提前謀劃。”


“你為他做了這么多，我這個當娘的也不想落后，有師父在身邊，我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江若云打斷他，一口氣把自己的計劃都說了出來。


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沒必要讓梁燁為了她而改變原本的計劃，他們都有各自能做的事情，不用把彼此綁在一起，她沒有那么弱。


梁燁握了握拳頭，他一直都知道媳婦要強，也很有自己的主見，可那江南一帶不僅鬧水患，還可能患瘟疫，一路過去還有不少難民逃荒，那些難民餓昏了頭，易子而食的都有，若是讓她和董老單獨上路，遇上危險要怎么辦？


梁燁想了想，又說道：“那我安排你們跟朝廷的隊伍一起出發，跟朝廷的人在一起，安全至少能有保障。”


江若云搖頭：“師父說朝廷的隊伍規矩多，也不會給我行方便，到時候反而會耽誤我們的進度。師父走南闖北多年，經驗豐富，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要是方便的話，給我安排兩個護衛跟我一起上路就行。”


梁燁拿她沒辦法，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見他臉色不好，江若云主動拉拉他的手，輕聲哄道：“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就放心，好不好？”


這讓人怎么放心？


放不了一點！


可媳婦嬌嬌軟軟哄著自己，他還能怎么樣？


嘆口氣，滿臉不情愿地點了點頭，說道：“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梁燁，我不覺得受苦，你不要總覺得是自己對不住我，害了我，其實你做的已經夠好的了，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神情很是認真，梁燁責任心太重，稍微有點什么事就覺得是自己沒安排好，讓她受了委屈。


可其實他做的已經夠多了，江若云不得不讓他明白，不至于一直處于自責中。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就是想對你更好一些。”


娶了一個這么善解人意的媳婦，梁燁只覺得就算把自己的心掏給她都不為過。


江若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不想他這么累罷了。


溝通好了之后，江若云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她準備帶著紅鳶一起去，紅鳶身手好，跟著她在醫館一段時間，也略懂些藥理，能幫上不少忙。


之后要去醫館告假，雖然雙方只是合作關系，她去不去影響都不太大，但出于禮貌還是要去說一聲。


“你們準備去江南一帶？”


王大夫很是驚訝，江若云點點頭，說道：“我師父說死了太多人，可能會有瘟疫，我們去多少能幫上忙。”


“是啊，不管是旱災還是洪災，只要有人死亡，大量的尸體堆積沒人處理，都會出現瘟疫，一旦蔓延開，可就危險了……”


王大夫感慨一聲，隨后陷入沉默，過了好半晌，他突然說道：“你們什么時候走，我跟你們一起去。”


“啊？嫂子能同意嗎？”


江若云有些意外，但想到王李氏母女，還是提醒了一句。


王大夫有些尷尬，梗著脖子道：“那是我的事，我自會與她說，你只管告訴我，你們什么時候出發。”


“后日早上吧，師父說要準備些藥材，以免到了那邊藥材緊缺，去了也沒用。”


王大夫點點頭：“是這個理，我這里還有不少存貨，我可以都帶上。”


江若云有些一言難盡，她自然知道王大夫是好心，可王大夫的家底真的經不住這么消耗，本就是入不敷出，再這么把自家的藥貢獻出去的話，王李氏母女能喝西北風。


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她還有事情要辦，沒有多留就離開了。


王大夫糾結了好久，還是鼓起勇氣跟自家夫人說了想要跟著一起去江南一帶的事。


王李氏氣得不行，發火鬧了一場，最后一個人默默抹眼淚。


女兒王圓圓在母親旁邊坐著，雖然沒哭，但眼眶也是紅紅的。


這么多年來她和母親一直都很支持父親的愛好和信仰，一家人在一起雖然過得貧苦一些，但也算是和和美美，可那都是建立在沒有生命危險的基礎上。


這次父親要去江南一帶，明明那邊鬧水患根本活不下去，大家都往北邊走，父親卻偏要反著去，這讓她和母親如何放心？


“爹，女兒知道你是大夫，醫者仁心，總想多救一些百姓于水火，可天底下大夫有千千萬，我卻只有你一個爹，娘也只有你一個丈夫，你就不能為我們考慮考慮嗎？”


“你就算要把家里所有的藥材和錢財都捐出去，就算這個冬天我們一家三口都吃不上一頓肉，我和娘都能答應和支持，可你偏偏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顧，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讓我和娘怎么活？”


王圓圓今年才有十三歲，卻已經很懂事，從小就跟著娘一起給有錢人家做事，賺錢貼補家用，為的就是讓父親能夠堅持自己的愛好。


可她不想付出的一直是她們，她爹卻總是隨時能把她們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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