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杜佩蘭回來后想了很久,她幾乎很少能入睡,又重新開始吃上藥片。
郗正有應酬,今天會回來的很晚,她剛從女兒家離開幾天,居然有些不適應起來,偌大的別墅,白天空蕩蕩的只有她和阿姨。
阿姨甚至還能朗朗大笑開懷暢說著兒子孫女,她能說什么呢,無邊無際的孤寂又再次占領了她的領地。
她在這就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獨留她一個承受一切。盡管她去女兒家過的也并不舒心,她還不太能看到囡囡和白犬親密無間。
杜佩蘭想了想,這種心情應該也能理解,如果囡囡帶回來一個女婿,她也會不能接受,這種被人奪走了重要的人的感覺。
“你回來了。”她面無表情的對著站在門口的郗正說道。
郗正回來的很晚,還帶著酒氣,從他的臉色不難看出心情很愉悅,杜佩蘭猜測大概是拉到了很不錯的合作商。
他快步上前抱住杜佩蘭,“你怎么還沒睡?不是告訴你要早點休息嗎?你要聽醫生的話,不要七想八想的。”
杜佩蘭回抱住他,拉上他的手,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我不想反對她們了。”
郗正臉色驟然變了,從滿面紅光變成了陰沉黑暗,“為什么?”
她迎上郗正的目光,宛如一頭盛怒的雄獅,她說:“端午節那天我去找了囡囡,好像我們都錯了,我發現她過得很好,我們的反對對于她們來說是無稽之談,絲毫不起作用。”
她長嘆一口氣,聲音開始哽咽起來,“你說如果我再過多干涉,她會怎么樣,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她是不是只會在我躺在醫院里再也不能動彈,她才能施舍般的可憐見的來瞧瞧我最后一面。”
杜佩蘭越說越激動,她猛的錘打了沙發,“我不要!我不要!那是我的女兒,我怎么能失去她!”
她失落的垂下手,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滴落下來,在睡褲上暈濕了一小塊,“我想通了,本來就是我們的錯,弄丟了她這么多年,她怨我恨我都是應該的。”
“當年白犬還那么小,卻養到她這么大,該感激才是,不然說不準我們還看不到健全的囡囡了。”
郗正被她出其不意的話語打的猝不及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怔愣半晌,沙啞道:“難道是我們錯了嗎?”
他將哭得不能自已的妻子擁進懷里,仔細安慰她,煩悶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內心,竭力克制著,“說什么去醫院死不死的,多晦氣。”
他煩躁的狂抓了一把頭發,“這件事這么大,你讓我想想。”
“你說我難道對白犬還不夠好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報答她了。”
郗正氣的不由得聲音拔高了幾個度,“難道真要我把我辛苦養大教育好的女兒拱手送給她嗎?”
“她們做出這種事情叫我怎么說得出口?”
他越想越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惡狠狠的連拍坐墊好幾下,“現在都有人問我我女兒有沒有談男朋友,你讓我怎么回?別人怎么看我們家?”
杜佩蘭氣急,生怕他一個惱火做了什么事破壞了她剛和女兒建立起的關系,重重拍上他的胳膊,“那你要再也不見女兒嗎?你要非這樣不可的話……”
“我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郗正嘆氣,“哪那么容易。”
他捏了捏眉心,吐出郁氣,“你讓我想想不行嗎?我再想想,我沒說不同意。”
杜佩蘭吃了安眠藥靜靜睡了,他卻睡不著。妻子的那些話縈蕩在腦海中,讓他難以入睡。
這丫頭是真的能做出和他們撇清關系,這么些年從沒有回家來看望一次,就連他僅有的幾回去和她談判也是不歡而散。
郗正不想失去失而復得的女兒,也不想讓她們在一起,可想要女兒回家,就不得不低下頭。對于常年是大家長頂梁柱的父親來說,他的權威被挑戰了。
到底低不低頭,其實在他徘徊迷茫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心一旦動搖,天平很快就會偏向那一邊。
說起來這好像也才過了三年吧,媽媽就扛不住了,她還以為需要做長久作戰呢。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很有自己的主見,有時候狗狗也會聽她的話,更別說對他們妥協。像這種封建思想多少也該改變一下了。
郗奕葉邊寫邊畫,她不是畫畫專業的,也沒學過。因為感興趣自己稍微會一點,只會畫簡單的圖畫。
就比如這只卡通小狗,看起來就很像狗狗,很傳神。
她的小狗是會信一些東西的,也并不認為某些算是迷信,不嘲笑也不絕對,凡事皆有可能嘛。
“狗狗!你又偷喝我的水。”郗奕葉兇狠狠的抱著她的狗腦袋就是一頓揉搓。
沒好氣道:“你自己不也有杯子嘛,干嘛每次都用我的。”
白犬乖乖被搓來搓去,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眼睛又圓又大,看到小姑娘因動作過大而暴露在外的一截雪白肌膚,上面還泛著昨晚上的星星點點,白中透紅,嫩的就好像是白桃,誘人想咬上幾口。
她目光幽深,喉頭開始發緊,偷偷摸摸咽了口口水聲音微啞道:“你的比較好喝,我就想喝你的。”
白犬摸上她的衣角,輕輕拉了拉,抬眸看她,“我可以給你重新倒的。”
郗奕葉拍拍她的腦袋,往下按壓,不去看這小狗故意的眼神,“真是,每次都這樣。”
她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羞憤的拉上襯衣領口,惱道:“滿腦子不對勁,誰家小狗像你這樣的?”
白犬被發現后也不尷尬,傻愣愣的呆笑,頭頂上冒出幾根被胡亂摸的微微翹起的小卷毛。她摸摸后脖頸,觸及幾道微微突出的抓痕,手有意識的輕輕撫過,來回輾轉,那是小貓舒服留下的痕跡,羞惱急了就會又抓又扣。
她眼神澄澈,嘟囔著:“我不想多洗一個。”
郗奕葉白了她一眼,毫不留余地的拆穿她,“你那是不想洗嗎?”
白犬撒潑的抱著她,緊緊黏住小姑娘的肚子,灼熱的呼吸順著縫隙鉆進粉紅白嫩的肌膚,掀起陣陣癢意。
郗奕葉扶額,這小狗耍無賴倒是挺會。
她輕推一把小狗,發覺沒有任何作用,用力扒拉開她的手下一秒又抱了上來,郗奕葉拿她沒辦法,聲音兇狠又嫩,脆生生的罵道:“賴皮狗,就會耍賴皮。”
張治憲用手抵著下巴做思考狀,這么多天唯一的證物只有馬小雨指甲縫里的衣服纖維,但經過檢驗是非常常見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根本不能靠這個來鎖定嫌疑人。
馬小雨個子不高,一米五左右,因為最近在減肥節食了好多天,瘦到了八十斤左右,像這樣的女生不排除是女性作案的嫌疑。
羅媛在做犯罪現場還原,她因為被惡意追趕而慌不擇路的跑到了那里,隨后被兇手不斷擊打,直到她死了以后仍然遭受長達十幾分鐘的暴力,隨后因為想要混淆視聽將她的衣服撕碎。
如果是女性的話是不會對她的身體做什么,一個成年男性在做出這種舉動以后,大概率會鬼迷心竅。
兇手熟悉地形,完全熟練的犯罪,絕對不是第一次,手法粗暴而又狠厲,下手快準狠。
她向張隊提出自己的想法,卻被否決了,毫無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不能污蔑一位人民群眾。
郗奕葉在盛夏的某天接到了一通電話,是以前的同學打過來的,彼時她剛洗完澡正在休息,小狗安分的睡在一旁。
她抬手接聽,“喂?”
畢業兩年,雖然偶爾有和同學聚聚,但實在是刻意疏遠了些許,有時候是因為小狗不滿周末還得陪著她們不陪她自己,有時候是自己想和小狗度過。
同學a打了個招呼,寒暄了片刻,互相慰問對方的近況,她說:“哎對了,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你明天有空嗎?出來玩玩唄。”
郗奕葉開著擴音,正在敷面膜,敷衍道:“沒空,要陪對象。”
“啊啊啊,難得的周日,都好幾個月沒見了,每次約你你都說陪對象,也沒見你帶出來。”
同學a聲音大了些,有些激動,“要不你帶出來見見啊,你都說要讓我們見一見,可是這都幾年了也沒見到。”
郗奕葉邊動邊長嗯了一聲,“再說吧,我是真沒時間。”
同學a見她再怎么說她也不同意,在電話那頭發出仰天長嘯,最后只剩下了小狗般的嗚咽,“好嘛好嘛,那就有只有我和別人了。”
她在撥弄什么,發出細微的輕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稀奇的哎了一聲,“你知道嗎?有個警察專門來找我問你。”
“真的很奇怪啊,干嘛來找我呢,要了解什么重要信息的話直接找你不就好了嘛,來找我做什么?”
同學a滔滔不絕,“而且她特別奇怪,問一些稀奇古怪的模糊不清的問題,像什么你平時過得怎么樣啊,你為什么不在你爸的公司里啊,還有什么你跟你姐姐關系怎么樣啊?”
“廢話啊,這種事我怎么可能比你還清楚。”
她自顧自的說著,向郗奕葉分享自己遇到的奇葩事,“她真的是有點毛病的,她還問我你和你姐姐有沒有對象!”
郗奕葉手上動作停了,驚愕不已,她眸光霎時間變了,整個人陰郁起來,神色淡淡的說道:“是嗎?誰啊這么無聊。”
她面色平靜的把還沒貼完整的面膜從臉上拿下來,攥進手里,用力到手背好看的青筋都凸起,帶著粉嫩的手變得蒼白,面膜里的水漬流向了桌面,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是哪一位,你說說說不定我還認識。”
同學a一想,一拍大腿,對啊,從前幾年開始s市不太平,郗奕葉見過警察的次數說不準比她還多呢,她想也沒想就說:“好像姓羅,她自稱羅警官。”
她細細回想了一下,“她叫羅媛!對。”
同學a不由得抱怨說:“前幾個星期就找到我了,真的很煩。”
“小潔也說羅媛也找過她來問你。”
小潔和她們倆在s大常常形影不離,她們算是郗奕葉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郗奕葉若有所思,“她現在還在找你嗎?”
她嘟噥著:“那倒沒有了,你是惹上什么官司嗎?要不你還是回家吧,你爸爸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我沒有官司,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也是,我問她她還說保密,不過我估計應該是跟那個馬小雨有關,她不是你以前的同事嗎?那她應該來問你才對啊,找我們有什么用,難不成她還懷疑你是殺人犯啊。”
郗奕葉輕笑了一聲,抽出紙巾擦拭桌子,“警察有來問過我啊,誰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呢。”
她若無其事的問道:“她問我和狗狗干什么,你跟她說了什么?”
同學a仰頭望著天花板回想,“不知道,她說只是例行詢問,我跟她說你們關系很好,畢竟是姐妹嘛,然后她又問哪種好,好到什么程度,我說就姐妹那種啊。”
她想了想還是沒把一些事說出來,免得被郗奕葉說了一頓,畢竟看起來像是造謠。
她當時因為緊張嘴一禿嚕全說了出來,不過后來瞎編了點。
當時羅媛問她有沒有古怪的行為,能否說得更具體一點的時候,她確實左思右想的不知算不算添油加醋的說了幾句。
她說郗奕葉以前都叫敗犬為姐姐,后來有一次她突然之間改成了狗狗,她和小潔都覺得很驚奇,這種帶有侮辱意味的名稱。
再有就是,她能明顯感受到她和白犬的關系比起以前變得更加緊密,但她覺得沒什么,姐妹之間的親近罷了。
她把一些小事大部分都告訴了羅媛。
郗奕葉聽罷,又隨意的問了些,面無表情的把垃圾扔進了垃圾桶,她故意打了個哈欠,“沒事,下次她再找你你就如實說,我們又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
同學a一聽,附和道:“對嘛,我就是實話實說的,又沒犯法憑什么這樣查你啊。”
“你困了就先睡吧,晚安。”
“晚安。”
郗奕葉放下電話,目光幽深。她靜靜盯著黑屏的手機,神色陰鷙,突的嗤笑了一聲,轉而看向窗戶外面的夜景。
今晚的天氣不好,下過雨,更加悶熱。她和狗狗剛剛親密完,身體洗的舒爽,但心情卻不悅了。
夜色彌漫,下著滴滴答答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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