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距離和郗正坦白后過去了幾個月,現如今開始進入金秋九月。
杜佩蘭受夠了這種日子,每天所有人都有事可做只有她無所事事,有的只有日以繼日的等待著得不到回應的現實。
她甚至覺得自己瘋了,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再嚴重點的話就需要進醫院了。
她等了很久很久,郗正也沒給出什么答復,不過作為這么多年的枕邊人杜佩蘭能看出他會松口的。
杜佩蘭這幾個月時常會去郗奕葉家玩玩,只是不會再住一晚。
每次想念女兒了就去見見。
“囡囡,你怎么變得這么挑食了?”
杜佩蘭一時沒忍住說教,她納悶道:“你不吃就不要夾嘛,怎么以前沒見你嘴這么挑。”
她微微有些生氣,“老是扔給小白吃,自己夾的要自己吃。”
郗奕葉沒所謂的戳了戳飯碗,她和母親的關系正在逐漸變好,一有空她就會來這蹭飯,簡直是肉眼可見的和好如初。
她抬手又夾了一筷子丟進狗狗的碗里,堆得和小山似的,隨后偏過頭下巴微昂,像是在炫耀,秀眉輕挑,得意洋洋地說道:“怎么不能,狗狗就愛吃我的。”
杜佩蘭皺眉,這個習慣可不好,她還想再說什么,被白犬打斷了。
白犬忙出來打圓場,苦哈哈的說:“阿姨,沒關系的,小葉不愛吃給我就可以了,不然也是浪費。”
既然她們都這么說了,杜佩蘭也無話可說,就是小兇的瞪了她一眼,輕輕戳了下女兒的腦袋,滿眼無奈道:“你啊,就欺負小白。”
她開啟中老年更年期的碎碎念模式,這威力堪比唐僧念經,“你看你在家不洗衣服,不燒飯,也不洗碗,不打掃衛生不干活,還要嫌棄飯菜挑食,哪有你這樣談戀愛的,把人小白欺負成什么樣。”
“你就仗著人家沒個勢力,要是她的媽媽看見了也是要心疼的,就你不心疼。”
郗奕葉聽的滿頭黑線,快速地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她的嘴里,笑嘻嘻道:“媽快吃,你是我親媽嗎,你以前不還教導我食不語寢不言嗎,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杜佩蘭嚼巴嚼巴咽下去,越聽越來氣,惱羞成怒道:“郗奕葉!你這孩子越長越回去了!我教你的是一個不聽一個不記腦子里,左耳進右耳出!”
郗奕葉有一搭沒一搭的挖著米飯,又弄出來一坨塞進狗狗的碗里,還好心用筷子壓了壓,向她拋了個媚眼,隨即敷衍的嗯嗯了兩聲,表示自己在聽。
杜佩蘭算是從這些天中看出來了,自己女兒在這就是惡霸,是地主家的小土皇帝。
以前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自己反倒是開始心疼起小白來了,平白無故的忍著慣著她的小脾氣。
突然也就沒什么可反對的,她是過來人,雖然郗正對比起外面的其他男人來說確實是好上一層,但不乏壞男人居多。
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忍著劇痛生下來的女兒要是真去了別人家受苦那才更遭罪,心疼都沒地方心疼。何況女兒是要繼承家里的公司的,勢必會找個入贅的,那入贅的男人沒本事沒能力,樣樣都沒有,樣樣都不如我閨女,在家又得看他們的眼色,自然而然心中有氣,肯定也對女兒好不到哪去。
這回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小白也不會欺負她,反而縱容她的脾氣,看把她嬌慣的。
明明在家的時候還挺乖的,會干點家務活,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自己做點東西吃,吃飯也不怎么挑食。
說實話杜佩蘭還是第一次看清女兒的真面目,這么多年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閨女會有這么多不愛吃的東西,吃什么東西會有什么講究,需要怎么做。
她都有些佩服白犬了,要是自己可不慣著這臭脾氣,愛吃吃不吃拉倒,要是和人談戀愛還不得被嫌棄死。
得虧是遇到了白犬。
白犬憨憨的摸著腦袋笑笑,埋頭悶吃,又把她們倆剩下的小菜混著最后小半碗米飯吃完,忙著收拾桌子。
杜佩蘭有點看不下去,好歹自己也算是長輩,還是囡囡的媽媽,哪能跟著人家這么欺負老實孩子,這不跟有的男家一個德行嗎。
她進了廚房幫著她擦拭桌面清洗臟碗。
邊干還邊嘀咕,說著自己閨女的壞話,聽的白犬冷汗連連,她扭捏的說:“小葉她很好的,這些事讓她做也不合適,我都做慣了,也沒什么。”
“你就是爛好心,給她懶的。”
白犬低低笑了,也不是好心吧,這種被小姑娘需要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她也舍不得小姑娘細皮嫩肉的那一雙纖纖玉手來做這些枯燥而又費勁的家務事,再到時候傷到了手起了繭子怎么辦。
反正她從小就這么做的,小姑娘在她這也從沒做過什么,她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總歸是要仔細養著的。
白犬開車送杜佩蘭回家,沒成想今天郗正居然早回來了,就連一早就知道他今晚有事又得晚歸的杜佩蘭都發愣。
郗正站在門口,面容冷峻,背后是暖色的萬丈燈光。他冷漠看不見一絲表情的臉在車燈的照耀下更為明顯,激得白犬心一咯噔,緊張的揪起了褲子。
郗正緩慢走到車窗前,望著發愣的妻子,又在車內四處看了看,這才說道:“回來了?”
“既然回來就下車吧,她們也該回去了。”
杜佩蘭微微蹙眉,沒說什么打開車門下了車。她穿著雅致做工精良的高跟鞋,心思一個不留神稍微崴了腳,被郗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不悅的皺皺眉。
郗正看向車前,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又略略失望的低頭咬唇不語。
白犬收到了小姑娘的訊號,掛擋啟動。
郗正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音,神色帶上了一抹慌張,他竭力掩飾,眼神凌厲而又變得平靜無波,他頹廢的彎了彎腰,聲音是中年男人飽經滄桑的沙啞,“下個星期回來吃頓飯。”
這丫頭當真是心狠,自己不和她說話,也真的一句話都不說。
他本來沒什么想法的,也不嫉妒,但看著妻子和女兒打好關系他心里就不是那個滋味,她能和妻子好好交流,卻不愿意和自己說上一句話,連一個字敷衍敷衍都不愿意。
杜佩蘭怔愣的看著他,男人臉色憋的漸漸泛紅,有些羞惱的偏過頭不讓她看。
郗奕葉將半開的車窗全搖了下來,和這位嚴肅的父親對視。
都說人最不會撒謊的就是眼睛,從眼神中能看出許多嘴上無法表達的東西。
對視長達十幾秒,她微微瞇起眼手指不自覺的敲擊著車窗,父親主動示好,實屬難能可貴,她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主。
郗奕葉唇角微微勾起,用空閑的手把為了和秋風擁吻的一縷細發撩到了耳后根,莞爾一笑道:“知道了,爸,我會準時回來的。”
黑色轎車揚長而去,只留下難聞的尾氣。往常這些刺鼻難聞的氣味只會讓郗正心中煩躁,線下卻帶著一絲甜。
郗正耐心的聽著滔滔不絕的妻子在講述女兒的小家庭,他突然有些羨慕,為什么自己不能親眼看看呢。
他被安利的腦海中這些天一直都有一個想法,或許女兒和男人在一起不會這么幸福快樂,他深知身為男人的劣根性。
一想到下星期女兒要回家,他就突然激動起來,這種感覺就和當年他匆忙從公司趕來站在產房前焦急又急切興奮的等待生產的妻子,而后護士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笑著恭喜喜得千金的時候。
他和妻子確實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在女兒年幼的那段時間完全沒盡到責任。他愧對當年不住顫抖的抱著才出生就沖他笑的女兒。
女兒被拐后他很多年都聽不得別人的一句炫耀孩子的話,一說就想起正在飽受折磨還未找到的女兒,一說就勾起愧疚心,悔恨一輩子。
白犬回到家累的癱倒在床上,緊緊抿著唇神色不安,焦躁的不行,床單都被揪出了許多花來。
郗奕葉洗完澡一進門就看到這樣的小狗,心中發笑,她爬上床爬進她的腿中,跪坐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倏地變得通紅的小狗,伸出罪惡的雙手使勁揉搓,變換出各種又丑又可愛的表情,笑道:“要回家還不開心啊,我爸媽都同意了,高興點啊狗狗。”
她微微勾起小狗的下巴,狹長的鳳眸微瞇,唇角上揚,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白犬眼睛不住的向下探去,視線所到達之處,皆是風情瀲滟,她瞬間紅成了個大柿餅。
白犬結結巴巴的說:“我開心的,要好好表現,爭得叔叔的同意。”
郗奕葉滿意的剮蹭她的肌膚,又歡喜的揉了好多下。
她很喜歡小狗的臉,摸起來手感很好。小狗無論是哪,都是肥瘦有度有彈性,長期鍛煉出來的誘人的曲線和緊繃的肌肉都是她的愛好。
狗狗小的時候臉上完全沒有肉,現在養的很好,嫩嫩彈彈的,加上那一雙眸中帶著暖光的自己的眼睛,又可愛又憨。
白犬拎著大包小包傻愣愣的站在車門前,緊張的都快哭了,臉緊緊皺著,都快成了個小老太婆。
她不停地整理自己的衣襟形象,紅唇緊抿,長吁一口氣的同手同腳的跟著小姑娘進門。
郗奕葉笑得合不攏嘴,在一旁扶著她的肩膀咯咯輕笑。
小姑娘不加掩飾的清脆如風鈴的嘲笑聲聲入耳,卻只能讓白犬的耳朵尖直直紅到了耳根。
門是郗正開的,他在聽到汽車聲就了然入心,又故作鎮定的裝的滿不在乎,接過白犬手上的禮品,“回來了,進來吧。”
白犬緊張的搓搓手,乖巧的坐在一邊,時不時回答郗正的話,傻不愣登的。
不久郗正就進了廚房,和妻子一塊忙前忙后,白犬才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小姑娘邊上,也不敢貼的太近,見她沒注意自己,又委屈的勾住尾指輕輕捏了捏,出聲道:“你爸爸會不會不滿意啊,我買的東西他不喜歡嗎?”
她第一次以這種身份踏進這家,正式見家長,畏手畏腳一動也不敢動。
郗奕葉好笑的摸摸她的頭,把有些四散的頭發撥正,她想起小狗這一個星期自己一個人瞎著急瞎焦慮,還沒重多少的體重竟然還減了幾斤。
去超市挑選禮物又莊重又嚴苛。總要問她送什么好?都和她說了隨便拿上兩套,她爸又不會怎么樣,小狗還不聽,數落她兩句。
看上一樣就會問她這個怎么樣,適不適合。
狗狗比起很多人來說更為純粹,她說是一就是一,一板一眼的從未變過。不像人心,變幻莫測,人與人全靠猜忌,和小狗在一起就不會,她滿身赤忱。
她就真的像個小動物一樣,為人處世行為動作,每每都讓她覺得可人,是她心愛的樣子。
她輕輕撫摸狗狗的耳朵,漸漸在她手下升溫,一如每一次。她輕笑著歪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僵硬,不滿的說道:“放松點,這就是你家。”
郗奕葉趁著他們不注意,小啄了一口狗狗的唇,離開時用舌尖探了探,被抿的發白的唇水潤光澤,“笨狗,他也是你爸爸。你改口了他就喜歡。”
郗正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他雖然明面上看上去是同意了,但心里仍然糾結的緊,他明白了那些好友嫁女的心情,當時還曾嘲笑過,女兒長大組成小家不好嗎,還有孫子孫女抱。
但真正走過來了,那味道就變了。
他悄悄摸摸躲在墻角后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們兩人的互動,心中郁悶疏散不開。他就不會做飯,去廚房能有什么用,很快就被杜佩蘭趕了出來。
郗正在飯桌上愁的飯都不能好好吃,越看越礙眼,實在受不住的起身拿了幾瓶上好的白酒,砰的一聲放下。
玻璃杯也被他砸的叮當響,他倒了滿滿一大杯,那是用來和水的大杯子,沒有人會拿來喝燒酒。
“白犬,陪我喝一口。”
白犬驚的張大了嘴巴,心說這可不是一口了,她異常艱難的端起由于暴力放置而導致杯壁全是水漬的杯子和他碰了一個。
不喝不要緊,一喝要了命。郗正這些年很少喝酒,今天敞開了嘴喝。
白犬不會喝白酒,剛下口就燒的不行,又礙于郗正不敢不從,接連喝了好幾口。
郗奕葉想勸也來不及,她兇惡的瞪了父親一眼,氣惱的給小狗夾了些菜,空口喝酒傷身體。
白犬根本喝不過他,很快就醉得東倒西歪,被郗正一頓臭罵,這個家連喝酒都沒人陪他,這女婿當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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