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青龍之下
晏歲回到了宴青都就恢復了平日里的作息,每日辰時去上早課,然后去流光居幫樓簫算賬。
今天陵淮給晏歲送完早餐就走了,并沒有等晏歲,那今日應該是裴塵賦送自己去尋道堂吧。
已經有三日沒有見到裴師兄了,也不知道裴師兄這幾天都在忙什么。
嗯,今天的包子味道不錯,留一個給裴師兄嘗嘗吧。
晏歲想著,將最后一個包子放回了碟子里,晃著腿坐在椅子上看著大開的門口,等著裴塵賦出現。
半刻鐘后,卻是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晏歲愣了一下,站了起來。
“晏師妹,樓師叔讓我送你去上早課。”沉年站在門口,淡淡地望著晏歲開口道。
“哦,麻煩沉師兄了。”晏歲有些詫異,“我還以為會是裴師兄來。”
“師兄近日主管年宴之事,無暇前來。”沉年解釋了一句。
晏歲輕輕點頭:“好,沉師兄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來。”
沉年微微頷首,然后轉身望向庭院內的花草,靜靜地等著晏歲。
晏歲看了看自己為裴塵賦留的一個包子莫名地有些失落,思索一下后,晏歲將包子用手帕包了一下塞進了懷里,萬一路上遇到了裴塵賦就給他吧。
“沉師兄,我收拾好了。”晏歲走出房門喚道。
沉年側身回眸望了晏歲一眼,點了點頭然后便抬步向前走去。
沉年和裴塵賦一樣帶著晏歲步行去尋道堂,只不過裴塵賦和晏歲走路的時候能聊上一路,而沉年帶著晏歲走的時候,是一路死寂。
等走到尋道堂門口的時候,晏歲才開口打破沉默:“沉師兄,我到了,謝謝你送我。”
“不必客氣。”沉年淡淡地道,“若課上有不懂之處,可來問我。”
晏歲越發莫名其妙地看了沉年一眼,很難相信這是沉年會說出來的話:“好,沉師兄回去吧,我先進去了。”
沉年點了點頭,也真不跟晏歲客氣,扭頭就走。
晏歲一邊走進尋道堂一邊忍不住回頭多看了沉年兩眼。
今日來尋道堂授課的是梅尊者,四大尊者之中屬梅尊者修為最高,年紀也最大,對待弟子也最嚴厲,弟子若是犯錯不是打就是禁閉。
這樣子的師尊是最容易教出修為高的弟子的,但是……
晏歲垂下眼簾,若是他能明辨是非點就好了,至少在白青蓮污蔑自己的時候稍微調查一下,前世的晏歲就不至于那般凄苦了。
梅尊者很少來尋道堂授課,就晏歲而言,這是晏歲這一世第一次見到梅尊者。
諸位弟子顯然對這位尊者之首親自授課很是興奮,一個個昂首挺胸,端正坐姿,和平常上竹尊者的課睡倒一片的模樣判若兩人。
梅尊者這節課和大家講述的是五大氏族的歷史。
晏歲撐著下巴,心不在焉地聽著梅尊者從五大氏族中最平平無奇的北殷氏說起。
“北殷氏在五大氏族之中興起時間最短,至今還不足二百年,本門派副掌門便是出自北殷氏一族。北殷氏一族先祖原本只是一個馴獸人,在去往昆侖山捕獵靈獸的時候突遇大雪封山,被困于雪山之中性命垂危。幸得彼時的太昊氏家主途徑出手相救,得以保全性命。后北殷氏先祖便投入太昊氏門下為門客,得太昊氏傳授心法步入修行之路。后定自成氏族,擇焉陵定居,靈佑焉陵之地。”
北殷氏到底是別家交出來的,而太昊氏不可能就真的全盤交付,因此北殷氏在修行之道上平平無奇,獨門心法、獨門劍法也是平平無奇。
但北殷氏是馴獸世家,每年不計其數的人重金求北殷氏馴獸,所以北殷氏什么都缺,就是不怎么缺錢。
“西陵氏先祖原是一名山醫,擅丹道,所成靈丹妙藥無數,其祖傳丹書《西陵經》記載萬種丹藥,可醫死人肉白骨。以淮水為靈佑之地,常年避世修行,少與外界交互。”
“五大氏族之中北殷氏是后起之秀,西陵氏稍微好些,但是在華胥氏、青陽氏與太昊氏面前,也依舊是小輩。”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在提到青陽氏和太昊氏的歷史時,兩家必然是放在一起講述的。
從上古青龍與朱雀相輔相成,到血脈后人代代通婚,不論是上古還是今日,青陽氏與太昊氏在眾人面前的關系都是親如一家。
末了還要再感慨一句“可惜先晏家主羽化早,并未給青陽氏留下一位嫡系小姐,這一代太昊氏與青陽氏的聯姻,怕是要再等下一代了。”
“梅尊者,敢問為何兩家聯姻向來是青陽氏女子嫁入太昊氏,而沒有太昊氏女子嫁入青陽氏的呢?”一個弟子出聲詢問道。
“許是青龍在朱雀之上,所以朱雀依靠和親攀附?”
晏歲嗤笑一聲忍不住開口道:“青龍為何在朱雀之上?相比之下近年來太昊氏一直都是碌碌無為,反而是青陽氏澤被天下吧。”
晏歲這話帶著濃濃的火藥味,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白青蓮被逐出宗門后,其余的弟子對晏歲那是又怕又敬,敬她的天資過人,也怕哪里惹著她就受罰。
在晏歲出聲之后,頓時滿堂死寂,無人敢言。
梅尊者瞥了眼晏歲冷哼一聲:“你倒是有見解,如此揣測太昊氏與青陽氏的深淺。”
晏歲垂下眼簾,抑制住心中的憤懣:“梅尊者見諒。”
“小小年紀就如此口出狂言,原本本尊是可以放過你一回,但你可知本派掌門真傳二弟子便是太昊氏嫡子。你身為同門,說出這種詆毀太昊氏的言論,若是傳入太昊氏耳中,豈不是連累整個宴青都的聲譽。”梅尊者呵斥道。
若是上一世,晏歲肯定立刻就低頭認錯的,但是這一世,家恨與私仇摻雜,晏歲握著拳與梅尊者嗆聲起來:“那說青陽氏不如太昊氏,只能靠送女兒攀附,難道就不是對青陽氏的侮辱嗎?傳到青陽氏的耳中,就好聽了嗎。”
“世家之間的事孰是孰非豈是你一個無名小卒可以妄言?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尊者門下弟子?竟如此頑劣不堪。”梅尊者一拍桌案呵斥道。
晏歲無懼無畏地直視著梅尊者:“無虞境副掌門門下真傳弟子晏歲。梅尊者是要如何罰我?是不是封住修為去寒池思過?然后不管不顧,就算是天塌了,雷劈下來了都不會去看上一眼。”
“你、你竟敢頂撞師長!”梅尊者大怒,橫眉怒目地指向晏歲,“即便你是副掌門親傳本尊今日也要罰你,就如你說封住修為,去寒池思過一月!立刻給本尊滾過去!副掌門那邊本尊自會去表明。”
晏歲也不打算在尋道堂再坐下去,站起身就要走:“師長又如何,在我看來梅尊者妄為師長。我有自己的師尊,要打要罰也有我自己的師尊決斷,還請梅尊者自司其職,不要做出僭越之事。”
“本尊身為尊者難道還約束不了你一個弟子了嗎?”梅尊者呵斥道。
晏歲才要開口,尋道堂外卻傳進一個冷清的聲音:“何事?”
眾人扭頭,這一次立在門口的人是沉年。
“嘶——沉師兄——”有弟子認出了沉年,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昊氏的正主居然就來了,這下晏歲可玩完了。
“沉師兄,是這樣子的,梅尊者方才在與我們講述太昊氏與青陽氏,晏歲師姐她······”一個女弟子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臉上帶著一片紅暈地和沉年搭話,還小心翼翼地瞥了晏歲一眼,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若是其他人見到女弟子這副模樣早就開口問了。
但是沉年不是普通人,他就那邊冷冰冰地站在那邊,一言不發,就等著女弟子自己開口。
女弟子等了一會兒,或許是自己也覺得尷尬,只得開口道:“晏歲師姐她詆毀了太昊氏。”
沉年原本眼觀鼻鼻觀心,聽到女弟子這一句抬眸看向晏歲,晏歲皺著眉懶得再說話。
與此同時,下課的鐘聲被敲響了。
“無事。”沉年淡淡地回了一聲,然后對晏歲道,“晏師妹,我來接你回去。”
就這么算了?不追究了?
弟子們再一次傻眼了。
“與其想著找誰去告狀造謠,處心積慮地要毀掉我,倒不如關心關心你們自己的修行,明年二月便是宗門大比,就你們要去參加宗門大比,當真是會丟盡宴青都的臉。”晏歲抬步向沉年走去,臨出門前停了一下腳步,揮手召出花醉,一劍劈出。
沉年目不斜視地看著血紅的劍氣向自己劈來,不動聲色地側了下頭,劍氣擦著沉年的發梢過去,一劍粉碎了尋道堂前三人高的假山,東風拂過盡數成煙而去。
或許這樣子的一劍在沉年和梅尊者的眼里并不驚艷,但是在與晏歲同在尋道堂的弟子們卻都目瞪口呆。
早就聽聞晏歲是宴青都十二年以來的最強弟子,原本他們以為不過是出色些許罷了,如今方才知道他們與晏歲的差距竟然真的如此之大,簡直就是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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