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日，忒佩黛珊辦理入校。

        哥譚大學內，克萊恩教授被捕的消息在學生中引起軒然大波：他是令人尊敬的教授，同時，英俊的外表也使得他很受歡迎。

        庭審之前的半個月時間中，克萊恩教授的支持者們在校園里游走相告，組織請愿和游行。

        當然，這些紛爭與忒佩黛珊無關。

        送別彼得后，她開始自己平平無奇的大學生涯，上課、作業、小組課題、社團活動除了每夜的就餐時間，忒佩黛珊和其他哥譚大學的學生幾乎沒有區別——還是有一些，這也正是令她苦惱的事：大概自從救助站合作后，蝙蝠俠把她納入監控范圍。

        晚上，女孩在找尋恐懼的路上，總能發現一個包繞著恐懼卻意志堅定的影子。

        電話里，忒佩黛珊給彼得傾訴自己的苦惱：“雖然我能夠理解晚上會遇到他，但是不得不說，被別人看著吃飯，總是會讓人很沒有胃口。”

        彼得那邊顯然不是正常的高中男生應該有的聲音，女孩很確信自己聽到了風的呼嘯聲、炸彈爆炸聲和機械的碰撞聲。

        但是彼得還在和她說話：“額，或許，你應該找個機會和他談談，你知道的，雖然外表比較黑暗，他不是個壞人，我不覺得他會故意讓你不舒服。”

        “也許吧。”忒佩黛珊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蝙蝠俠談談，難不成在蝙蝠俠跟蹤自己的時候攔下他嗎？或者是在他和別人戰斗的時候聊？

        她轉而問彼得：“你在做什么？極限運動？”

        “不完全是？”彼得呼吸有些急促，“不只是哥譚會有犯罪，我正在減少紐約的這些行為，通過一些我的手段，屬于蜘蛛俠的那部分。”

        “哦！”忒佩黛珊忽然有些懊惱，她沒有向彼得隱藏自己的這部分情緒，說，“我幾乎忘了，你們都是英雄，只有我是個壞種。”

        電話那邊傳來彼得的笑聲。

        忒佩黛珊憤憤地捶擊身邊的樹，樹簌簌作響，飄落下來葉子。

        同樣坐在樹下的金發女人看向忒佩黛珊，女孩意識到自己打擾到別人，吐吐舌頭以示歉意，對彼得說：“我這邊還有人，你繼續工作吧，注意安全，盡量活著，有空我去找你玩。”

        金發女人原本做在樹后面看書，被打斷后有一些生氣，可是看到打斷她的人是一個年紀小的妹妹，又沒法真的對她氣起來；妹妹朝她眨眼睛，黃色的眼睛一閃一閃，有著普通人沒有的純凈。

        等到妹妹掛斷電話，她笑著打招呼：“哈嘍。”

        忒佩黛珊對著金發女人眨眨眼，一些記憶回籠，她說：“我見過你，額，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你可以叫我忒佩黛珊，如果你愿意的話，忒佩黛珊·狄娜。”

        “真的嗎？”女人看上去很高興，“我叫哈琳·奎澤爾，是心理學的研究生，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實習。”

        忒佩黛珊抿唇，表情有些奇怪，在哈琳詢問的時候，猶豫著說：“我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額，同時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和哥譚大學任職的人。”

        哈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女孩在說什么，笑得彎腰捂住肚子。

        忒佩黛珊疑惑地看著哈琳，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表現：和她一起笑嗎？還是坐在這邊就行？

        哈琳總算笑夠：“你說的是克萊恩教授？”

        “嗯”

        她擺擺手，故作神秘：“無論庭審的結果是什么，他都會失去哥譚大學的工作，所以同時入職的人少了一個。”

        不曾想，聽完哈琳的話，忒佩黛珊的疑惑更大了，幾乎把困惑寫在臉上：“庭審的結果？難道他還會脫罪嗎？”

        “當然啦！你是從哪里來的小羊羔。”女人推推眼鏡，學著女孩的樣子眨眨眼。

        忒佩黛珊鼓了鼓臉頰，對小羊羔這個稱呼有一些不爽，她皺著鼻子邀請哈琳：“明天是庭審，要一起去看嗎？”

        克萊恩教授的庭審，參觀者不少，忒佩黛珊甚至在陪審團看到韋恩。

        哈琳像是對庭審的過程不太感興趣，一直撐著腦袋閱讀別的東西；忒佩黛珊倒是對人類的法律很感興趣，但是她實際上并不能看懂各個時候人們都在干什么，中間休庭的時候，女孩已經開始思維渙散，轉頭看見哈琳正在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一個激靈。

        “我說對了。”哈琳頭微微揚起，驕傲地說，“即使有韋恩闊佬堅持，克萊恩也會無罪釋放的。”

        “韋恩在堅持克萊恩有罪？”忒佩黛珊眨眨眼。

        哈琳表情有些扭曲，不甘心地試探：“你看不懂庭審？那你為什么要喊我一起來看？”

        “因為我想看克萊恩教授入獄。”忒佩黛珊失落地低下頭，“抱歉啊，讓你陪我白來一趟。”

        哈琳皺皺眉，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什么來，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女孩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你說對了，算我欠你一次。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當天晚上，忒佩黛珊給彼得打電話的時候，說了克萊恩教授脫罪的事情。

        彼得同樣震驚，轉而又變得憂慮，問忒佩黛珊：“如果他不是‘教授’，誰會是？那個人一定還在暗中盯著你。”

        “不，我們都理解錯了。”忒佩黛珊把車停到路邊，拉起口罩，“哈琳說，克萊恩教授就是罪犯，只不過沒有辦法給他定罪。”

        “嗯？那意味著什么？”彼得同樣疑惑。

        “意味著我們還得抓住他更多次。”女孩的聲音中不見失落，“彼得，順帶一提，我交到新的朋友，哈琳·奎澤爾。”

        “那很好，我是說，很高心你可以有更多的朋友，我一直會有些擔心你無法融入人群，你看起來有些，額，特殊，雖然我不太明白那意味著什么。”彼得說。

        “我會告訴你的，在合適的時候，不過，彼得，你對我來說，意義是特殊的，謝謝你。”忒佩黛珊輕聲說。

        “嗯，我很高興。”彼得同樣放輕聲音

        黑夜中，女孩握著電話，手略微顫抖。

        這是一種新的情感，女孩第一次體驗到，左手揉搓臉頰，她意識到自己在笑。

        良久，電話那頭才再次傳來彼得的聲音：“抱歉，忒佩黛珊，我不得不掛斷電話，我盯梢的人活動了。”

        “黛絲，叫我黛絲，我想。”忒佩黛珊抿唇，“我也到‘食堂’，拜。”

        “拜，黛絲。”彼得掛斷電話。

        新的食堂位于上東城的一個廢棄垃圾站，很難想象垃圾站內會有很多人和恐懼。忒佩黛珊在車上坐了一會，確定自己恢復鎮定以后，固定了一下口罩和手套，利用能力把自己藏進黑暗，翻身進入垃圾站。

        迎面撞上潛伏的蝙蝠俠。

        “哦，晚上好？”忒佩黛珊揮揮手，心情很好，即使蝙蝠俠可能阻止她吃飯，她仍然不會不開心。

        蝙蝠俠點點頭，瞇起眼睛繼續盯梢。

        女孩小心地攀爬到蝙蝠俠身邊，一邊同樣向下看，一邊思考自己現在是否還能夠吸走恐懼。

        她要是制造出動靜，應該會使蝙蝠俠行動失敗的吧？她打不過蝙蝠俠，又沒法對蝙蝠俠使用力量——女孩嘗試過，敗給蝙蝠俠的毅力。

        垃圾站里的場景很眼熟，與之前在救助站的布局幾乎一樣；然而，同樣的布局，這兩日她已經看到太多，這使她對人類世界產生一些誤解，也使她對當前的情況失去了一些警惕。

        想起彼得“談談”的建議，她往蝙蝠俠那邊挪動一點，小聲說：“你沒有必要一直盯著我，我不會對你的城市造成什么危害。與之相反的，我會帶來很多歡樂。”

        她點點頭，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說法。

        蝙蝠俠略微側臉，看過女孩一眼，輕微地搖搖頭。

        女孩眨眨眼，順著蝙蝠俠的目光，忽然有一種奇異的預感，向下看去。垃圾站內走進來幾人，一方衣冠濟楚，大約是議會的人；而另一方，是一群科學家模樣，領頭的那人穿著西裝帶著頭套，正是稻草人。

        忒佩黛珊嘆了口氣，抬頭低聲詢問蝙蝠俠：“要是想稻草人歸案，得把保護稻草人的這些人也抓進去，你打算怎么做？”

        “我找到了一個‘伙伴’。”蝙蝠俠說。

        忒佩黛珊點點頭，看向稻草人，想了想，又問：“你怎么拖延，要安排人進去嗎？你的伙伴是誰？可靠嗎？”

        蝙蝠俠看著女孩。年紀不大，充滿勇氣；她才來哥譚不到一個月，已經對對在哥譚的夜巡駕輕就熟。

        想到她的能力，蝙蝠俠在自己的電腦里做出總結：控制恐懼，或者以恐懼為媒介窺探內心。

        很適合哥譚。

        女孩又低下頭，自顧自的小聲推演：“即使是現在安排人進去，沒有足夠的時間，他也沒辦法靠近‘主人’，所以——”

        “推遲實驗進度。”蝙蝠俠說。

        “嗯？”忒佩黛珊疑惑。

        “消減實驗體的恐懼，”蝙蝠俠說，“不要暴露你的存在。”

        女孩快速理解蝙蝠俠的意思：稻草人的實驗是在制造恐懼，她吸走恐懼，稻草人會以為自己實驗還未成功。

        無論他要把結果交給誰，忒佩黛珊都可以給蝙蝠俠創造更多時間來調查。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她還能獲取恐懼，復活哥哥！這期間，有蝙蝠俠看著，她會更安全。

        想明白以后，她愉悅的點點頭，問：“現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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