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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你的親生父親已經找到了。

        沈樂綿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不相信似的,一時竟然忘了作出反應。

        開玩笑吧?怎么可能突然找到的?她不是才錄入的dna庫?

        偏偏在今天嗎?為什么偏偏在今天呢?

        “為,為什么?你這是什么意思?哥你什么意思啊!”

        “是我讓你生氣了對不對?我以后都會聽話的,我再也不和別人打架了,還是,還是那本日記?那是我瞎寫的,不是真的!哥,你不能趕我走,我真的會聽話的哥”

        無數淚水爭先恐后地涌了出來,沈樂綿心如刀絞,慌得語無倫次,像拽住救命稻草一樣拽住男生的胳膊。

        她從未如此痛苦過,她覺得她快要被生生撕裂,從心靈到肉/體,沒有一處得以幸存。

        然而任逸只是冷淡地看著她,眼中是令沈樂綿陌生的疏遠。

        “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他確實是你的父親,我已經和你無關了,我沒有義務繼續養你。”

        他說著便掙脫了女孩的手,沈樂綿踉蹌了一下,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可我不需要你養啊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們不是家人嗎!我為什么要跟一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人走!我真的不喜歡你了,哥,我不會再喜歡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要,不要覺得我惡心就不想要我”

        她崩潰地哭喊著,眼前逐漸看不清東西,一陣天旋地轉中,她好像是被人扶了一下,也好像是沒有,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痛得冷汗直冒,只能靠蹲著的姿勢勉強緩解痛楚。

        任逸不要她了,她再怎么求他,他都不會要她了。

        沈樂綿不知道她還能怎么做,下意識的,她往前胡亂抓了一把,竟真抓住了男生的袖口。

        兩個不同方位的腳步聲也因此同時停下,一個正要向她走來,一個卻要離她而去。

        沈樂綿很輕地嗚咽了一聲,幾乎是用盡最后的力氣,連聲音都是破碎的。

        “哥我好痛”

        所以你能不能像原先一樣留下來陪我?

        但是任逸還是走了。

        在這個人世間最美的季節里,他留下了被沈樂綿拽住的衣服,還有一句冷酷絕情的話。

        他說,以后都不要再叫他哥了。

        -

        兒時的往事就像一場大夢,有的時候分不清是真是假。

        夢醒時,臉上的淚干了,也就忘了自己因為那個人,曾在多少個夜里泣不成聲。

        離開椿鎮后,沈樂綿同父親申廣泉一起回到首都備考,后來考上了重點高中,遇到了苗思思和袁杰。

        高中三年一晃而過,再后來,她成為了一名師范大學的優秀畢業生,當了教師,然后被最好的學校錄取應聘。

        所有人都說沈樂綿是前途似錦,一片光明,誰知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聽說政府要開設特殊寄宿制學校時選擇下鄉支教,并且一扎就是整整兩年。

        剛接到消息時,閨蜜苗思思簡直一百個不理解,大晚上的吧也不泡了,踩著高跟鞋就追到火車站來。

        ——沒錯,火車站,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方圓八百里連個機場都沒有!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這椿鎮是什么窮鄉僻壤,你放著首都大好前途不要去那兒?!你沒發燒吧沈樂綿!”

        其實現在沈樂綿也很是懷疑,她沒發燒吧?

        她曾經有多愛椿鎮,后來就有多恨椿鎮。

        但為什么一聽見這兩個字,她還是會像著了魔一樣,無法控制地想要回去呢?

        或許是這晚又想起了任逸,沈樂綿酒喝得有點多,已經開始微醺。

        她不禁回想起剛同她爹相逢的場景,她坐在后車座上一路的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繼續哭,后來她爹都開始懷疑自己不是來接失蹤多年的親生女兒,反而是拐了別人家的閨女。

        那段日子沈樂綿一直拒絕與申廣泉交流,每天都把自己關房間里。

        直到申廣泉提出要給她重新上戶口改名字。

        “不改名字可以嗎?”

        這是沈樂綿對申廣泉說的第一句話。

        申廣泉顯得有些為難,不過還是答應了。

        ——她原先叫申若霏,小名綿綿,象征著綿綿細雨。

        沈樂綿不在乎自己現在的名字是怎么來的,但她知道,這是她同椿鎮,同那個她愛過,叫過哥哥的人,最后的聯系了。

        “沈老師,別再喝了。”

        眼見沈樂綿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袁杰終于看不下去了,連忙拿遠了快要包圓兒的酒瓶。

        他真的是想哭的心都有,怎么好端端的相親晚宴,搞得和失戀后借酒消愁似的!

        “樂綿,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啊?”袁杰嘆了口氣,說。

        “咱高中那么多男生和你表過白,沒有一個成功的,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是一心為了學習,但我真的覺得你”

        “胡說!”

        沈樂綿酒勁兒有點上來,聲音也高了不少,這還是袁杰頭一回聽見女神說這種“粗魯”的話,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啊,啊?”

        “我心里沒人”沈樂綿嘟囔著,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她現在看什么都帶著重影,難受得要命,“他是我哥哥,他永遠是我哥哥,我們的關系非常、純潔。”

        袁杰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在他的印象里,沈樂綿雖然開朗又溫柔,但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距離感,像是一陣春雨,灑在身上是淡淡的清香,卻永遠抓不到手里。

        她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生動過。

        有點幼稚,也有點任性。

        袁杰忍不住開始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讓沈樂綿流露出這種表情。

        “你真的喝多了,你住哪兒?我把你送回去吧。”

        沈樂綿頭暈眼花地報了個地址,上車后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袁杰的“跨省相親計劃”徹底是打了水漂,淪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快車司機,邊開車邊不忘數叨沈樂綿。

        “你也真行,原先挺靠譜一女孩,怎么這點自我保護意識也沒有”

        袁杰調了下后視鏡,瞟了眼后排蜷成一團的女生,原本特意搭理過的長發亂糟糟炸著,遮住半邊臉,睡覺還不老實,嘴巴喜歡嘟著,禮裙也被壓得不成樣了。

        袁杰忽然就覺得自己原先這濾鏡怕不是有億點點厚。

        ——這哪里是女神,分明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

        “你這樣可不行啊我告訴你!萬一不是我,你這種醉蝦可是會被壞人撿走,那啥和那啥的!”

        回答袁杰的是沈樂綿無情的后腦勺。

        “你可真啰嗦”

        沈樂綿迷迷瞪瞪地嘀咕著,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笨蛋任逸。”

        -

        遵城市局,林祥拎著幾袋子的包子油條,外帶八杯現煮豆漿,一進辦公室就受到了浪潮般的歡迎。

        “別搶別搶,人人有份啊!”

        “祥哥!愛寧!!”

        “我要豬肉大蔥的!嗷嗷嗷還有么還有么!”

        “有的是,就最外面那袋,特意給你買的。”林祥臭屁地說。

        “嘿嘿嘿,祥哥果然最好了!”

        林祥看著這群“進食”的后輩們,露出了欣慰的老父親笑容。

        時間過得可真快,想當初他還是被上級罵得狗血噴頭的毛頭小子呢,現在也是人見人愛的林副隊了,真是苦盡甘來啊!

        林祥樂呵呵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扭頭就看見一大捧鮮艷欲滴的紅玫瑰,頓時眼神都直了。

        ——莫非,他終于可以在29歲這年,結束單身生涯了?!

        不要緊張,要淡定,要矜持。

        林祥咳嗽了好幾下,這才勉強壓下去呼之欲出的激動,抖著手去看插在花叢里的祝福卡。

        “不合適不合適,知道你們愛戴我,但以后紅玫瑰還是算了,太——”

        林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to:任隊]

        我可去你媽的吧!

        “嘭!”的一聲,一大捧紅玫瑰從天而降,又從隔壁丟回了原主。

        正在整理資料的男人額角一抽,幾乎是后槽牙擠出的幾個字:“找死?”

        “你還有臉罵我?!”林祥崩潰道,“我明年就30了,30了啊!我到現在一個桃花都沒有,還他媽不是被你咒的?!”

        記憶飄回10年前的那個夏天。

        少年任逸站在熱氣蒸騰的操場上,用涼薄淡然的語氣對他說:“你信不信你十年后還是沒談戀愛?”

        一語成讖。

        要是時間可以重來,林祥一定會選擇穿回去,然后把這個烏鴉嘴掐死。

        對面的蔡靜宜笑得不行,手上還舉著倆包子:“咱們任隊不也單身呢,人家不急,你急什么?”

        林祥白眼快翻到天上:“他是不急,隔三岔五就有來獻殷勤的,他急個屁!”

        “不過也是,任隊,你也該找一個了,我兒子今年都要上小學了,老婆第二個也懷上了。”對門技偵的老梁笑呵呵地說。

        “呦,梁叔怎么也來了?還沒退休呢?”林祥涼颼颼的,句句誅心。

        “滾你丫的!老子才剛過四十!”粱丞初大罵,“快來個包子,隔老遠就聞見了——”

        “所以任隊,這次這花又是哪個妹子送的?”彭皓瞪著個倉鼠眼問。

        任逸冷漠地瞟了他一眼,道:“是嫌工作太少?”

        說完就拎走了那一堆早點,無情地扔到茶水間。

        “三分鐘,出去吃,回不來今天全體加班。”

        其他人:“啊!!!”

        對于他們刑警大隊來說,任逸絕對是個傳奇性人物。

        在警校的時候就是個傳說,各項科目碾壓眾人,家境又貧寒,勤學苦讀這四個字基本是刻在臉上的。

        不光學業優秀,據說還和某些“高層”聯系緊密,大四實習,全校就他一個人去的首都。

        那會兒可謂是眾說紛紜,有說他是趕著做乘龍快婿的,有說這“高層”是他失散多年的親戚的,還有說他用了不干凈手段的。

        反正香的臭的都有,但沒想到的是,這人實習完又回來了,踏踏實實從基層干起,后來加入刑警支隊一大隊,立功無數,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的位子上。

        從此再也沒有不服氣的,誰見到都要叫上一句“任隊”。

        “咱任隊今早這脾氣怎么又這么大?他這大姨夫來的有點頻繁啊?”蔡靜宜大咧咧地說。

        彭皓趕緊捂住她的嘴,后怕道:“你瘋啦!被聽見哥們幾個今天都得陪葬!”

        “還能為什么,我聽馮局說,又多了好幾個兒童拐賣案,要給你們一隊呢。”二隊打水的一個隊員碰巧聽到了,插嘴道,“不是,你們怎么都來茶水間吃飯,這兒味兒好?”

        茶水間隔壁就是廁所,老梁曾經拿試紙進去過,剛進門就藍了。

        后知后覺一隊眾人:“”嘔。

        “不過要是拐賣的話,那倒難怪”蔡靜宜邊漱口邊說,“咱任隊不是最煩處理打拐了嗎?”

        “為啥?”新人彭皓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打拐怎么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任隊最不喜歡小孩,好幾次被解救的孩子在人販子那沒哭,見著他倒哭了,把任隊那臉給黑的,都快比得上老粱了。”

        “哈哈哈!而且我聽我們隊長說啊,任隊原先一直是想去緝毒大隊的,但是被馮局壓著去不成,估計也有這方面原因吧。”

        “嘶——那還真是!”彭皓倒吸了口氣,“所以任隊這么多年不結婚,也是因為不喜歡小孩子?”

        “那誰知道呢。”蔡靜宜聳聳肩。

        “行了你們,別瞎替上司操心了,就他那臉想結婚不是分分鐘的事?再晚可要加班咯——”林祥一邊攬著一個往回走,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

        任逸不喜歡小孩?

        但凡和任逸一起長大就會知道,這是個多么狗屁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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