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一家人吃了飯后，劉茵和時隆林就走了，走的時候，劉茵還不忘說一句：“張姨明天一大早就過來。”

        時柯羽當時沒說話

        四年沒見，和時柯羽說起話來還是難免有些拘束，總是覺得不自在。

        白毅染拉起行李箱，轉(zhuǎn)過頭來：“哥，我住哪兒啊？”

        時柯羽走過來想拿過他的行李箱。

        白毅染一把拉住拉桿讓開了：“我自己拿就行了。”

        時柯羽僵住，嘴抿成一條線，“走吧，我?guī)�你上去吧。�?

        白毅染點頭。

        時柯羽將他領(lǐng)到一樓的過道處，在那兒停住后白毅染才發(fā)現(xiàn)這兒是電梯。

        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突然不怕了，但前提是有人跟他一起。

        他跟著進了電梯。

        心想：我倒要看看，我他媽還會不會被困在這兒！

        電梯開動，順利地到了二樓。

        出了電梯，白毅染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

        時柯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電梯正好合上，這才見白毅染把目光收回來。

        兩人來到二樓往左的過道，這邊過道里就有三間房，路過的時候白毅染瞟了一眼，中間是洗浴間。

        正好到第三間房門前，時柯羽打開了房門。

        白毅染站在門口有些愣住了，這里和他以前的房間幾乎沒有差別，一看就是精心布置過了，連原來房間里的花花草草都一樣不差，只不過長得有些小，估計是重新買的，可是才回來兩三天，怎么做到把這些買齊的？

        他走進去將行李箱放到一旁。

        聽見時柯羽說：“我布置了一下，還是不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白毅染一時無言，“……其實，沒有必要一模一樣的，挺麻煩的。”

        時柯羽手指微微曲起，襲來一陣微而可查的心痛。

        白毅染走到寬敞的書桌旁，那里剛好是避光處，一塊墨黑色的方布蓋著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他走過去揭開，竟然是一臺顯微鏡，跟當年他坑時柯羽獎學(xué)金買的那臺一樣。

        時柯羽微微垂首看他，不免想起了當年。

        白毅染四處轉(zhuǎn)著，好像是在一一查看，可他早就看得差不多了，他在等時柯羽走，因為一時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

        可時柯羽依然站在原地，白毅染看哪兒他就看哪兒。

        最終，白毅染妥協(xié)了，他轉(zhuǎn)過身坐到床上，一股作氣，“哥，你在國外過得還行嗎？”

        “……還行。”時柯羽依然站著，似乎在等對方的邀請。

        “坐吧。”白毅染說。

        他剛一坐下，白毅染就又問：“哥，當初為什么要走啊？瞞著我干什么？怎么四年都不回來一趟？”

        安靜的不止空氣，還有呼吸。

        白毅染發(fā)誓，這句話他只問這一次，今后再也不會提起。他明顯看到時柯羽身體僵了一瞬。

        時柯羽看他，“毅染……”他突然不知從何說起，“……對不起我。”

        “哥，我問的是為什么？”

        白毅染意思明顯，是讓他不要答非所問。

        時柯羽看他：“我以后再告訴你行嗎？”

        白毅染不說話，沒強求：“行。”

        時柯羽還是覺得開心，至少白毅染愿意問他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了，從昨晚見面再到今天去學(xué)校申請外宿，白毅染一直都是客客氣氣地跟他講話，仿佛一點都不關(guān)心自己在國外這幾年的事。

        “對了，毅染，你…讀研打算去哪兒？”他本來是想問關(guān)于他和張沉余的事，可是沒敢開口。

        白毅染：“看吧，盡量爭取保研。”

        時柯羽點點頭，又開始盯著白毅染看，仿佛想把這四年沒看的都補回來。他一回來就找人查過了，張沉余讀的是音樂學(xué)院，而且不在梟城，兩人估計是分開了，但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白毅染站起身來：“我明天有早八，我先洗個澡睡覺了。”

        剛要起身去從行李箱里拿衣服出來，就看見時柯羽站起來出去了，去了對面的房間。

        他隨便從行李箱抓了干凈的衣物準備去洗浴間，剛好看見時柯羽從第一個房間走出來。

        房門正好開著，他斜著看過去，里面的裝修是灰黑調(diào)的，是一個很大的衣帽間，一半是各式各樣的西裝襯衫和皮鞋，一半是休閑裝，看那個大小，像是專門給他準備的。

        白毅染看得有些入神了，時柯羽沒有打擾他，只是在他回過神來后將手里的衣物遞給他。

        白毅染愣住，時柯羽手里拿著一套新的睡衣。

        他只好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衣物，“我拿了。”

        說完轉(zhuǎn)身去了洗浴間。

        時柯羽一個人站在門口，手里的衣物被瞬間被捏得皺了，他又拿回去放回原位。

        ……

        洗完后白毅染倒下就睡了。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柯羽正要進房間，就看見對面房間的燈還亮著，光線從底下的門縫鉆出來，發(fā)現(xiàn)白毅染沒有關(guān)門。

        他輕輕走到門邊看了眼床上的人，被子均勻地上下起伏著，顯然是睡著了。

        —

        第二天白毅染醒得早，這時剛洗漱完。

        他甩了甩微濕的頭發(fā)，進了廚房，又拿過圍裙正要系上就聽見門鈴響了，一打開門看見是張梅。

        “張姨快進來，吃早飯了嗎，我正在做早餐。”

        張梅忙道：“廚房在哪兒，怎么讓你做早餐呢，張姨來做。”

        白毅染連忙按住張梅：“張姨，你就沒事的時候打掃一下衛(wèi)生就行了，我和我哥要吃什么自己做。”

        “那怎么好。”張梅不高興。

        “好，怎么不好。”他看了眼樓上去，小聲說：“我哥剛回來，還在睡呢，就別爭了，我來做。”

        ……

        時柯羽一下樓就看見了樓下的張梅。

        見時柯羽下來，張梅一時緊張。

        見她緊張，時柯羽先開口說：“張姨，這些年身體還好嗎？”

        張梅笑道：“誒，好。”

        兩人都沒再說話了，時柯羽才聽見廚房有聲音傳出來，正要走過去，就看見白毅染端著一盤早餐出來了，里面是一個煎蛋，兩片土司，還有切片的水果。

        見時柯羽杵著不動，白毅染忙道：“你等會兒，還有牛奶沒端出來。”

        時柯羽愣住了，白毅染什么時候會做這些的？

        白毅染端著牛奶出來被時柯羽堵在了廚房門口。

        “怎么了哥？”

        時柯羽看著人手里的兩杯鮮奶，半天沒說話。

        他本來就是打算起來做早餐的，結(jié)果一起來就看見白毅染端著早餐出來了。

        不知道時柯羽為什么莫名地不高興，白毅染有些懵：“怎么了嗎？”

        時柯羽緊繃著唇，還是沒說話。

        “哥你讓我一下。”白毅染提醒。

        “……誒！”手里的兩杯奶突然被一把奪過，白毅染看著前面有些生氣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

        餐桌上，白毅染抬起頭，正好和時柯羽四目相對，他又撇開眼吃自己的早餐。

        良久，白毅染覺得自己有必要打破這個僵局，“那個……哥，昨晚我房間門是你關(guān)的嗎？”

        時柯羽抬起頭來，點點頭，“嗯。”

        “哦哦”，白毅染吞吞吐吐地，“我睡覺不喜歡關(guān)燈關(guān)門。”

        時柯羽拿著叉子的手一頓，他知道白毅染怕黑，可以前也不至于怕到這個樣子。

        他問“是太怕了嗎？”

        白毅染搖頭，“不是。”

        他暫時想不出敷衍的理由，但也不想提起那個糟心的夢。

        “太怕的話可以過來跟我睡，我就在對面。”

        時柯羽干脆不吃了，毫不避諱地看著他。

        白毅染干笑一聲，又低下頭吃早餐，邊嚼邊說：“不是怕。”

        時柯羽早就看出來他是在撒謊，他“嗯”了一聲，“那關(guān)燈關(guān)門睡吧。”

        他一說完就看見對面的人不動了。

        “……額……”白毅染抬頭，“……我是有點怕。”

        時柯羽直視他，“我說了，怕就過來跟我睡。”

        白毅染又低頭喝了口奶，沒再說話。

        半晌才道：“我可以開燈開門睡。”

        時柯羽將最后一顆水果塞進嘴里，憋了好久才忍住，他差點就把那句“別浪費電”給搬出來了。

        吃完飯，時柯羽等著白毅染收拾去學(xué)校要用的書。他站在一旁，想要去幫忙，可是眼前的人已經(jīng)上大學(xué)了，他根本不知道課表，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反感自己碰他東西。

        兩人下樓后，就發(fā)現(xiàn)有輛車開了過來，停在面前。

        開車的西裝男下車開打開車門，伸出手來：“董事長。”

        時柯羽盡量自然地摟過白毅染的肩，讓他先坐了進去。

        白毅染還沉浸在剛剛那聲“董事長”里，他又看了眼他哥，24歲，尼瑪，他哥果然還是那個狠人。

        時柯羽聲音仿佛沒有溫度：“先去榮科大再去公司。”

        “好的董事長。”

        接著時柯羽就溫聲道：“毅染，把你課表發(fā)我一份，我讓司機按時過來接你。”

        白毅染頓時愣了愣，如果兩節(jié)課期間有一兩個小時沒課，他一般是不回來的，就算一個下午沒課他也不希望有人管著他，他要泡圖書館還是出去玩，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但時柯羽要，他又不好不給，只好撒了個慌：

        “……我手機沒電了。”

        頓時兩人都沉默了，白毅染打賭，時柯羽不相信他，但應(yīng)該也不會逼著他要手機檢查，因為他知道他跟時柯羽目前還處在不太熟絡(luò)的狀態(tài)。

        司機覺得背后都快凍掉一層皮了，他是最近來給這位時總開車的，每次來都只能看見一張冷臉，好像天生不會笑一樣。

        只見時柯羽掏出手機來，“先用我的，應(yīng)該有學(xué)校的公眾號吧，登上去截屏就行。”

        白毅染愣住，沒動，手機卻已經(jīng)被塞到了他手里，這次他可不敢說自己忘了密碼這種話了，他知道時柯羽有多討厭別人撒謊。

        “……哥……”他將手機遞給時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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