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撒嬌
臺風(fēng)到了十點多才減小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暴雨。
邢煙深的電動車停在學(xué)校旁的便利店門口。還好電動車上安了只雨棚,這才幸免于難。
在榕城這種東南沿海城市,臺風(fēng)是再常見不過的東西,在夏天就和吃飯一樣平常。
“你說,夏天是不是到了。”
陸熙攘撐著傘,一回頭發(fā)現(xiàn)邢煙深已經(jīng)把電動車的后座擦好了。
“早到了。”他應(yīng)答,“你在哭中考的時候就到了。”
“我哭什么啊。”邢煙深的開車技術(shù)一向很野,不論電動車還是自行車,這會兒是因為下雨天路滑才安分了些。
他說:“我夠個職專就夠了。”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
“還是得試試的,考個普通高中。”陸熙攘說。
前面的人應(yīng)聲后,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吹著口哨。
雨聲太大,陸熙攘聽不清,只覺得著旋律很熟悉。
直到紅燈的時候,電動車停下來他才聽清楚一點。
老公賺錢老婆花,臺風(fēng)天變奏版。
陸熙攘失笑,抱緊了他的和邢煙深的書包,以防被雨淋到。
到家的時候,兩個人先后去洗了澡。出租屋里停了電,邢煙深上樓找依伯借了手電筒和蠟燭,在陸熙攘洗澡的時候煮了鍋魚丸。
陸熙攘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邢煙深在飯桌前點蠟燭的情景。
“燭光晚餐。”邢煙深抬頭,望著他笑了笑。
有時候陸熙攘真的有點恍惚,明明邢煙深只有十四五歲,身上還帶著屬于這個年齡段的稚氣,但是又好像比誰都會照顧人。
街燈搖曳。
今天的晚自習(xí)全報廢,就算是陸熙攘這樣作業(yè)寫得快的,也還有半張英語卷子和地理卷子的最后幾題沒寫完。
邢煙深更是,說是數(shù)學(xué)卷子后面的大題都沒寫。
這小子先是從他的房間到陸熙攘房間來回跑了一趟,說是害怕,撒兩下嬌又賴在陸熙攘房間里寫作業(yè)了。
“我就該把你撒嬌的時候錄下來。”陸熙攘笑著說。
“隨便錄。”邢煙深摸出陸熙攘的手機,往他臉上掃了一下,徑直打開他手機自帶的錄音軟件。
陸熙攘看著他,揚了揚眉:“真錄啊?”
邢煙深清了清嗓子:“小陸哥哥,小陸姐姐,小陸妹妹——我好怕黑儂,能不能在你房間寫作業(yè)呀?”
錄完還打算編輯了一下錄音文件標(biāo)題,本來是[xysto小陸妹妹的撒嬌合集],被陸熙攘睨了一眼后笑嘻嘻地點了取消編輯,保留原來的名字。
[20180406_234812]
“蠻值錢的。”陸熙攘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的手機,唇角勾了勾,“十七中小霸王的聲音。”
邢煙深往他床上一趴,支起床上用的小桌子:“僅供內(nèi)用啊,小霸王要面子的。”
“十七中林妹妹也要面子。”陸熙攘悶聲說,“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我睡覺踢被子了。”
邢煙深干笑兩聲:“現(xiàn)在全校也知道我洗澡唱牛逼死了的歌了。”
陸熙攘忍俊不禁:“兩敗俱傷。”
“是哦。”邢煙深想了想,也笑了:“靠。”
陸熙攘翻卷子的時候,發(fā)出紙張摩擦?xí)r特有的窸窣聲。倒是邢煙深,把卷子翻得嘩啦嘩啦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跟卷子打架。
邢煙深咬著左手拇指指甲,輕嘶一聲:“這我學(xué)過么?”
“哪道不會?”陸熙攘沒抬頭,邊做閱讀邊問他。
“沒事。想出來了。”邢煙深在卷子的最后一個空瞎填了個答案,隨手擱到床上。
倒是陸熙攘,磨完閱讀的最后一個選項后,到處找才找到他的地理卷子,一翻發(fā)現(xiàn)居然都寫完了。
什么時候?qū)懲甑模?
邢煙深決定人腦和現(xiàn)代科技雙開動,終于在一點前寫完了數(shù)學(xué)。
接下來的流程在這一個月多內(nèi),陸熙攘已經(jīng)摸透了。
果不其然,邢煙深拉上書包拉鏈后,往陸熙攘的另半側(cè)床一趴,一副誰都拽不走的樣子。
“好……”
“好困好困好困。”陸熙攘模仿他的低音炮幫他喊完了。
“哪有這么低。”邢煙深失笑。笑完還轉(zhuǎn)了個身,“被子借我蓋一半嘛。”
“不。”陸熙攘說,“我睡覺會踢被子。”
“那正好。”邢煙深悄咪咪扯過來一點,“我半夜起來上廁所幫你蓋上。”
“聽著像幫我蓋白布。”陸熙攘關(guān)完燈,留了盞小燈給邢煙深。
邢煙深迷迷糊糊間,拽著陸熙攘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觸及到邢煙深柔軟的頭發(fā)時,陸熙攘失神了一刻:“……干嘛?”
“摸木頭,話才不會靈驗。”邢煙深困到極點,說話一半方言一半普通話,“天天說這樣做癲話。”
“那摸你腦袋干嘛?”陸熙攘不動聲色地咽下口水。
“我是……”邢煙深實在太困,連松開他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木頭腦袋……”
陸熙攘盯著邢煙深握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少頃,才輕輕抽出來,怕驚醒他。
“好傻。”他說。
第二天仍然是陸熙攘先起床,換完衣服后,邊洗漱邊叫邢煙深。
“邢煙深。”
“邢煙深?”
“老大,有人找你打架。”
床上的人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陸熙攘嘆了口氣:“邢煙深,六點五十了。”
“騙我。”邢煙深剛睡醒的時候,聲音低得可怕。在這之前,陸熙攘提及過這件事,邢煙深說這是男人的象征。
陸熙攘笑過后問他:“我怎么沒有?”
邢煙深想了想,說:“你是小男生。”
現(xiàn)在十七歲的小男生把調(diào)過時間的手機鎖屏給這位十四歲的男人看。邢煙深先是愣神兩秒,而后從床上跳下來,著急忙慌地踩著拖鞋去陽臺收校服。
校服收進來的時候,陸熙攘看了一眼,拿出高三年段的黃條白底校服外套,故意說:“謝謝你。”
邢煙深定睛看了幾秒,一拍腦門:“哎,看錯了。”又著趿拉著拖鞋跑去陽臺。
直到出發(fā)的時候邢煙深看了眼手機鎖屏:“陸熙攘你!你騙我!”
陸熙攘坐在他電動車后座,含糊笑道:“不騙你怎么來得及啊。”
早讀的時候邢煙深全睡過去了。宋殊轉(zhuǎn)過來揶揄他:“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這副狗樣。”
邢煙深沒抬頭,維持著趴著睡覺的姿勢豎起食指。宋殊明白了:“一點啊。我一到家就睡了。”
“數(shù)學(xué)寫了沒?”邢煙深在徐蒲走進班級時坐起來了,往后撩了撩劉海整理頭發(fā)。
宋殊倒吸了口氣:“沒寫。”
邢煙深嘚瑟:“我,寫,咯。”
徐蒲一拍小蜜蜂的話筒:“后面那兩個,這么會聊一人講一篇閱讀。”
徐蒲青蔥玉指一點:“邢煙深,你先。講福州卷a篇。”
邢煙深好不容易從抽屜里拉扯出這張卷子,一看a篇底下的字跡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陸熙攘幫他寫的。
沒辦法,撒嬌男人最好命。
邢煙深快速看了幾眼后,把第一段念出來:“一個又晴又熱的夏天。”
徐蒲無語:“你是語文不好還是英語不好?”
“哦。”邢煙深抖了抖卷子,“晴朗的夏日。”
“呃。”邢煙深又看了看,“簡,米軟達和杰c卡……”
底下一片哄笑。
徐蒲忍了他翻譯出來的名字,問他:“哪來的簡?”
“這位不是簡么?”邢煙深說,“j、u、n、e……哦,六月啊。”
徐蒲的手抖了抖,又把笑的最夸張的葉植明點了起來:“你接下去說。”
葉植明一臉自信地站起來:“一個男人玩弄兩個女人。”
班上沉寂了一會兒,爆發(fā)出如雷的笑聲。
“……”徐蒲忍無可忍,“給我站到門口!兩個都給我站到門口!”
邢煙深慫了慫肩,捏著張卷子,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涌吭诤箝T。
徐蒲的聲音傳出來:“邢煙深!給我站好了!”
“哦。”邢煙深堪堪站好。一抬頭,發(fā)現(xiàn)能看到高三文am班里坐著的陸熙攘。
陸熙攘顯然是注意到他了,口型問他怎么了。
邢煙深也口型回答他:被罰站了。
陸熙攘抿了抿嘴唇,而后繼續(xù)寫東西。
陸熙攘有近視,還坐在第五桌,上課的時候會戴眼鏡。
陸熙攘的眼鏡是黑色細框的。邢煙深盯了很久,越看越覺得好他媽禁欲。
陸熙攘注意到他的視線了,偏過頭也盯著他。
兩個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了。
“邢煙深!”徐蒲走出來,順著他的視線,“看什么?看學(xué)姐?”
班級里有人在起哄。邢煙深回她:“看學(xué)長。”
這回是宋殊他們起哄。
“看學(xué)長?”徐蒲問他,“你看什么學(xué)長?我叫你在外面罰站不是叫你看學(xué)長!是叫你看題!”
徐蒲戴著小蜜蜂,這會兒恐怕全樓層都聽見了。
邢煙深譬了一眼,發(fā)現(xiàn)陸熙攘扶著額角,眼睛不自然地往旁邊偏了偏。
“你還看!”徐蒲也往文am班看過去,“你看的哪個?”
“沒看哪個。”邢煙深徹底把視線收回來,“隨便亂看,哪個好看看哪個。”
“服了你了。”徐蒲拿試卷往他肩膀上不痛不癢地抽了一下,“給我看福州卷a篇!”
話罷,也看向笑得快死的葉植明:“還有你!看文本!表哥畫假藏寶圖戲弄兩個表妹被你講成什么男人女人的……”
文am班的同學(xué)剛好在地理小測,借著安靜偷聽聽懂了他們班的劇情走向,這會兒和初三pm班的同學(xué)隔著一層墻一起笑。
“丟臉丟到高三年段去了!”徐蒲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一句。
等到徐蒲一進班講題,邢煙深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打字。
我有一米八:你聽到了么?
我有一米八:哪個好看看哪個
邢煙深以為陸熙攘在小測,應(yīng)該沒看到。食指觸碰到鎖屏鍵時,對面跳出一條氣泡。
小學(xué)長:好好看閱讀,別看學(xu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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