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中書街（127）

        一二七、再上旅途

        不得不承認，蓋洛那樣的外國傳道士在來華之前，除了接受過系統的宗教訓練，也接受過很好的文化教育，不論是在面對開荒布道的艱難還是在化解中國人對西方宗教的抵制和敵視，都很有耐性和韌性；而他們的文學素質使得他們在記錄自己的探險之旅的時候，往往會有些出人意料、令人贊不絕口的對當時情景很華麗、很藝術的描敘，于是，筆者就決定直接引用蓋洛在《揚子江上的美國人》中的一段文字來結束這個美國人對宜昌三天兩夜的訪問。

        ——虎年冬月二十七日凌晨，天氣晴朗，空氣清新，景色迷人。還不到六點一刻，眾人就悄無聲息地張開了中國兵船上那條紋狀的帆布。不到十分鐘，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立在船頭的一位士兵正準備給那門漆黑的大炮點火捻。隨著太陽從市區的后面緩緩升起，大炮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隆隆的回聲滾過河面，滾上對岸的山坡。隨著第二聲和第三聲炮響，那轟鳴聲顯得越發響亮。人們以此向我那“可敬的國家”和我本人致敬。

        ——竹編的錨繩很快放開，霎那間我們駛入了急流之中。朱紅色的保甲船也同樣輕便靈活，就這樣開始了揚基佬在中國兵船上的難忘之旅。當我們經過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時，一艘舢板向我們飛速駛來，停靠在兵船的一側。舢板甲板上那些翠綠和雪白的漂亮蔬菜很快消失，又立刻出現在我們的船頭。那金字塔山峰映襯著東部天空的剪影顯得愈加黑白分明。我們想象著那些精怪幽靈正沖向遠處的江岸，而美麗的宜昌城守護神又將它們擋了回來……在徐徐的江風中，船只航行十分緩慢，三個小時后，宜昌才永遠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

        ——正午時分，我們到了宜昌峽谷的入口處。那些垂直的懸崖絕壁，高聳入云，足有800英尺……我們似乎是穿行在一連串的高山湖泊之中。一個只局限于在那黃色海岸旅行的人，是無法想象中國的壯美景色的。唯有讓他沿揚子江上行1000英里，然后再穿過宜昌和萬縣之間的急流險灘，他就會自然而然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其他地方會比這里更加壯麗的了。自從離開了奇境般的新西蘭以來，我從未見過任何地方的懸崖峭壁這么巨大，這么神奇。峭壁上方，一只雄鷹正朝著高處的巢穴展翅飛翔。整個場景自然而神秘，傳奇而浪漫。

        ——從宜昌出發，沿途盡是美麗的畫卷、壯觀的景色和宏偉的山峰。它們交相呈現，連綿不絕。沒有一個藝術家能在畫布上再現那絢麗多彩的日落，沒有任何語言能描述沿江那些峽谷和湍流的宏偉景致。有一個地方，懸崖峭壁從水邊升起，形成一堵高達2000英尺的堅固墻壁；在另一個地方，這些峭壁直指4000英尺的高天。地球上有些巖石比這里的更大，有些山峰比這里的更高，但那些都沒有這樣的雄奇和壯觀。這兒的整體景觀完美無瑕，這兒的山水風光令我神魂顛倒。當我們的船只掠過狂野的急流時，湍急的漩渦隨時能把我們盡數吞沒，但這樣的危險反而越發增添了這兒的魅力。當我們進入大山深處，見到那離奇的曠野，看到座座寺廟時，這種魅力便顯得更加令人震撼。

        ——我們繼續上行，穿過美不勝收的三角地段，見識令人叫絕的“狂野急流”，前往中國另一個最好的城市――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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